芸香至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姑娘。

但不管什么时候,她口中说出的话,总是那样平和,好像岁月与她无关,一切随从本心一般,那样的平和,是令周围的人都觉得舒心的。

太阳东升西落,院中树下的影子也逐渐被拉长。

在这样兜兜转转的闲聊之中,迎来了那夕阳西下。

直至那青衫先生起身告别,二人之间又好似惊鸿一批一般离去。

芸香送他走出了院子。

一路往前走去,来到了那巷口处。

“先生平安。”

陈长生看向她,点头笑道:“平安。”

芸香抿嘴一笑,依旧是个小姑娘。

那青衫先生走进了人群之中。

芸香的心思也随着那道身影在目光之中淡去逐渐沉寂下来。

她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先生没有忘记她,也将她的话都记得。

知书在院中没见到小姐,便出门寻去。

在那巷子口见到了自家小姐。

知书顿了一下,也明白过来。

陈先生大概是走了。

“小姐。”

知书上前,挽住了自家小姐的手。

芸香按下她的手,舒了一口气道:“我没事。”

落日的夕阳好像有些刺眼。

眼前的景象也愈发朦胧了起来。

芸香回过神来,道了一句:“走吧。”

主仆二人走进了巷子,好像只是眨眼之间,那船风巷子便显得有些冷清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淡若静水。

就好像那久久不闻微风的湖泊一般,难以掀起半点浪花。

但不可否认的是,湖泊的水会一直在。

永不会段绝。

.

.

陈长生走在路上,小心的将那蜜饯藏进袖中。

对他而言,这也是舍不得吃的东西。

上次芸姑娘送他的,他也还没吃完呢。

倒不是忘了或是不在意,若是说个玩笑,那便是怕吃完了不好意思再伸手要。

芸姑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至少陈长生是这样觉得的。

这是解不开的缘分,也难以割舍的缘分。

陈长生在那青山城门下寻见了墨渊。

墨渊正靠在一棵树下躺着,静静的等着先生。

见先生来了过后,他便立马起身。

“先生,我们还去别的地方吗?”

陈长生看向远处,落在了一座山上,山中有道观大殿,似有钟鸣之声,但他的目光却并不在那道观上。

“下次再来叙旧吧,这次就算了。”陈长生道。

墨渊顺着先生的目光望去,问道:“是先生后来认识的朋友?”

“对。”

“这样吗……”

在这样平淡的话语之间,二人走出了青山城。

走上了那岁月史书记载之中的长观道,走上了那一路修筑至上京的长路。

天气多变,一片浓云飘了过来,遮蔽了天日。

不多时,一场大雨便落了下来。

雨水带来了些许清凉,但不妙的是,这场雨却没能下多久,短暂的清凉过后,便成了闷热。

那是一种有些让人喘不上气的不适。

暑气也在这个时节升腾了起来。

从青山城走到上京,一路上经过了许多地方。

墨渊是个贪吃的主,有什么新奇的都得尝上一口,手里时常拿着东西。

他正吃着芋儿,一边问道:“先生,咱们这一趟去上京是要做什么啊?”

陈长生道:“去借一封圣旨。”

“圣旨?”

墨渊愣了一下,他很是不解,问道:“只是这件事?”

陈长生点头道:“不错。”

“不止吧,若只是这样,先生何必特意跑这一趟。”

“的确只是这件事。”

陈长生看向他道:“多的事陈某现在也无能为力。”

缺了法力,是什么事都办不成。

神通不成,敕令不成,唯余下神念,大抵是斗不过这天地的。

墨渊思索了一下道:“话说好像是那个燕家小子做了皇帝吧?”

“是他。”

“那也没什么麻烦的。”

墨渊道:“他定然是乐意帮先生的忙的,若是不乐意,便打到他乐意。”

陈长生无奈笑道:“你这是在荒海耍浑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再说了,人皇岂是你说欺负就欺负的。”

“这不是有先生吗。”墨渊笑道。

这些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有先生撑腰,他便不怕这天地间的因果,但先生不在的话,他也不敢这般放肆。

人皇到底是天命所归,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

一路北上,雨水少了许多。

在路上的时候,二人在茶馆酒肆听闻了那封仙大会的事情。

越是靠近京城,探讨的人也就越多。

二人在一处郊野的茶肆里歇息,天气炎热,喝口凉茶要舒坦不少。

墨渊道:“这一路来都有人在说这封仙大会,看样子是很热闹。”

他啧了啧嘴,说道:“不过说来,那燕家小子居然还信这一套?他爹是怎样的下场他都忘了吗。”

陈长生说道:“说不定也不是为了长生呢。”

“先生知道?”

“陈某法力尽失,如何知道?只是之前与燕如初有些交情,大抵了解过他的为人,想来他并不是因为追寻长生从而办这封仙大会的。”

“是吗……”墨渊思索了片刻,说道:“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到了地方不就知道了吗。”

这聊着,却见后方的桌上有一人起身走了过来。

“二位兄台。”

陈长生与墨渊抬头看去。

却见来到身前之前腰间佩刀,虽是一身武人打扮,但那面容却尤为清秀,唇红齿白的倒是像哪家的公子哥。

“有何事吗?”陈长生问道。

“在下傅红梅,此前乃是清平府武营的教头,方才听二位兄台说起封仙大会,便想着二位是否是往上京而去,若是方便,在下可否与二位同行?”

墨渊看了他一眼,问道:“与我们同行?为何?”

傅红梅无奈笑道:“我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山匪杂休,都是瞧我独行便拦我去路,实在是麻烦不矣,想着人多有个照应,当然,若是不方便的话,在下也不勉强。”

墨渊眨了眨眼,随即道:“你得问我家先生。”

“还未请教。”傅红梅道。

陈长生回礼道:“姓陈,没什么大本事,文不成武不就。”

“陈先生说笑了。”傅红梅笑道。

陈长生道:“有个照应也好,那便结伴而行吧。”

傅红梅笑道:“多谢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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