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殿下这次的想法我大概猜到了……”

天启元年四月五日,当北方的消息传到西南的时候,最先获得情报的是身处重庆府,身兼重庆兵备道的洪承畴。

此刻的洪承畴正在重庆府西南的江津县北岸,而听到他的话,他旁边的幕僚也道:“御史,您说殿下的意思是……”

听到询问,洪承畴眉头舒展道:

“殿下没有派满桂,而是派第一次打仗的孙应元就能说明问题。”

“吾如果猜的不错,殿下应该已经请了一些良将前去镇江等待帮忙。”

“所谓的七卫军并非主力,而只是一个幌子。”

“殿下并不准备让他们和建虏发生实质性的大规模触碰。”

“若是老七卫一营还好说,但眼下的这七卫军如果和建虏碰面交手,一不小心就会从交手变成大溃败。”

“况且,辽东山脉也没有几条能供应数万人行军的道路。”

“所以,七卫军赶赴辽东后,必然是由老卒最多的两三个卫出发,目标也不过就是赫图阿拉南边的孤山等堡。”

“这些石堡所驻扎的建虏加在一起都不足二千人,是用来很好练兵的目标。”

“至于辅兵和剩下几个卫军,他们的任务应该是整顿凤凰,镇江,宽甸三城。”

“哪怕只有两三个卫的兵马,一旦孤山堡被破,老奴就不得不分兵回防。”

“这是一条阳谋,老奴很清楚就能看出来,但即便他看出来,也要分兵,只是数量多少罢了。”

洪承畴一口气说完,把朱由检在战术和战略上的想法说了个七七八八。

说白了,朱由检也知道七卫军不是眼下建虏的对手,甚至在辽东山脉那种地方,大规模行军,一个撤退的命令都很容易演化为大溃败。

所以根本就没有所谓六万兵马强攻赫图阿拉的任务,有的只是大部分兵马厘清镇江三城,在通往三城的山脉不断建设石堡的任务。

进攻的任务则是由孙应元,戚元功,戚元辅三人共同令少量人马执行的。

赫图阿拉南部十几个石堡,加起来兵马不过二千,单独一个不过一二百。

因此它们不可能成功抵挡孙应元三人所率兵马。

尽管这样打,七卫军不可能有多少斩获,但他要的也不过就是吸引努尔哈赤眼球,让他分兵从而减少沉阳压力罢了。

“御史,按照您这么说,那七卫军想要成为诱因还缺少一点。”

听到洪承畴的话,幕僚道:“必须让老奴认为七卫军骁勇善战,不然老奴不会分兵太多。”

“所以接下来,恐怕五殿下会想办法调动十三卫军中精锐的人马,在某些地方宣扬武功,以此迷惑老奴”洪承畴回应道:

“在迷惑达到前,孙应元所部不会进攻,而且在三城之地乖乖屯田修堡。”

“真是好计策啊……”说罢,洪承畴看向了校场之下。

他来到重庆已经四个月了,在徐可求的支援下,重庆府拨银十万两、粮三万石,给他整顿兵备道。

四个月的时间,洪承畴已经拉起了六千人的人马。

不过、和朱由检手下的兵马无法比拟,洪承畴麾下的六千人马只有两千人清一色身披扎甲,手持长枪腰刀,剩下的四千人只有棉甲,而火铳手更是只有鸳鸯战袄。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配置,在南方也称得上精锐了。

与北方不同,南方虽然有些寒冷,但总体还是铁甲和纸甲的天下。

眺望校场高台下,洪承畴心里有种预感,哪怕西南土司没有叛乱,有了这支兵马后,他也能在五殿下面前占有一席之地。

想到此处,洪承畴对旁边的幕僚开口道:

“孙传庭几人眼下如何?奢崇明又如何?”

“听闻孙传庭近来练兵十分卖力,毕节卫经过裁撤设州后,万岁还免除了两年的赋税,因此孙传庭养了八千兵卒。”幕僚先说了孙传庭那边,可见毕节变化极大。

说完后、他又将话锋绕回到了吴阿衡和杨文岳身上:

“吴阿衡在合江县编练新卒四千,听说练的不错,杨文岳因为是川人,不少人对他送礼,看来好像是想把他抬上高位,因此在叙州练了六千兵卒。”

“至于奢崇明那边,近来确实有兵马调动,不过奇怪的是,他是把兵卒调往了永宁卫,好像一副要为朝廷援辽的模样。”

幕僚的话说完,洪承畴就皱了皱眉。

这次五殿下安排他们四人来西南,显然就是要防止奢崇明叛乱的。

其次、或许是想编练一些属于皇帝的兵马,不至于无人可用。

原本洪承畴是抱着用练兵挤进皇帝眼帘的想法,但随着他抵达重庆府,孙传庭裁撤毕节卫,以及五殿下在北方轰轰隆隆的裁撤卫所的行为,西南的兵力也就越来越毫无轻重了。

如果奢崇明不反,那么在已经手握十余万大军的五殿下眼里,不过六千兵马的自己又能捞到个什么官职?

况且、眼下西南的四人中,孙传庭的兵马是最多的,这让洪承畴很不舒服。

孙传庭距离奢崇明最近,兵马又是最多的。

而他则是距离最远,兵马第二的位置。

洪承畴有些怀疑,会不会他的兵马还没有走出重庆地界,奢崇明就被孙传庭平了。

如果是这样,那吴阿衡和杨文岳或许都能赶上,但他是赶不上了。

想到这里、洪承畴闭上了眼睛冥想,过了数秒后才开口道:

“眼下营中还有多少银两和粮草?”

“尚有三万四千余两,一万八千石。”幕僚作揖回应,而洪承畴闻言,便一咬牙道:

“向徐巡抚写信,请再拨银三万两,粮三万石。”

“另外、立马再幕六千新卒,军饷每月一发,每人发五两银子的安家费。”

“巡查……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很难撑到冬季啊。”幕僚本能提醒,而洪承畴却抬手道:

“不必多劝,兵备道的兵马必须比孙传庭的多,如果不行,就把本官这几年在福建经营的田亩都卖了。”

“是……”见劝不动洪承畴,幕僚只能老老实实的将他的想法写信,传给了四川巡抚徐可求。

好在徐可求这人虽然能力不行,但初衷是好的,也是为了整顿四川被调川兵援辽后的局面,因此见到洪承畴的信,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凑了三万两银子和三万石粮食给洪承畴。

之所以他对洪承畴这么好,也是因为他是浙党人,而洪承畴身后的闽党是依附在浙党之下。

在眼下朝中浙党失势的情况下,培养洪承畴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相比较洪承畴闽人的身份,孙传庭和吴阿衡都是北方人,杨文岳则是川人,川党和徐可求并不对付。

因此、这是机遇,而洪承畴十分善于抓住这样的机遇。

洪承畴大肆招募兵马,而返回了石柱的秦良玉也用朱由校内帑发放的银两和粮草,再次在石柱和酉阳招募了一万白杆兵。

他们五方势力加起来,足足有三万四千兵马,这样的兵马几乎要把永宁的奢崇明给包围起来。

因此、这样的变化,也让心里有鬼的奢崇明十分紧张。

四月初八,在周围明军愈发强烈的练兵风气,沉重的脚步声在永宁城中响起。

一名身穿扎甲的将领绕过长长的长廊,随后走到了一处别院门口,作揖道:“岳父,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进来!”一道老气的声音响起。

将领闻言,便走进了别院之中,随后跨过门槛,见到了穿着常服,却皮肤坳黑的一名枯瘦老者。

“说说、是秦良玉还是哪里有问题。”老者站在书桌前,正在练习书法。

将领闻言,便作揖道:“岳父、这才几个月,我们四周就已经有三四万兵马了,朝廷如果再不下令调他们出川,恐怕他们就是为我们来的了。”

“慌什么?!”老者把笔一扔,哼道:

“想当年杨应龙也是出兵攻打了贵州布政使司才会被明廷调大军围剿,眼下我们安分守己,兵强马壮,谁敢先开口得罪我们?”

老者的一席话,表明了他的身份,即是执掌了永宁宣慰司三十四年的奢崇明。

他今年刚满六十,虽然已经算得上高寿,却野心不减。

这点、从他对明朝的称呼就能看出。

哪怕是土司,一般也是称呼朝廷,而他居然称呼为明廷,简直将自己视为一个小国王看待。

不过他这样也不出奇,在萨尔浒之战外调川军全部战死,刘綎也战死战场的格局下,对于他这种拥兵数万的少民土司,可以说是一种野心的极大诱惑。

如这个时代北方人看不起南方人一样,西南夷也看不起东北虏。

在奢崇明看来、努尔哈赤这个当年李成梁麾下的家犬都能对明朝造成这样的重创,那么他手握两万彝兵,一万汉卒,不可能会比努尔哈赤差。

努尔哈赤在北边还有九边能为辽东支援,但西南呢?

除了一个云南的沐府能拉出两三万兵马以外,整个西南都没有几个比他兵马还要多的土司和地方势力。

眼下唯一困扰他的难题就是粮食问题,毕竟他只是永宁宣慰司一地的土司,加上山多地少,因此以永宁宣慰司的力量,养这三万兵马已经是极限了。

宣慰司府库内,常年也不过只有二十几万石粮食罢了。

这点粮食、平日里吃还好,一旦要真的打起来,顶多够三万兵马吃一年。

所以奢崇明准备再看看,而他所要看的,便是眼下正在进行的沉阳之战。

努尔哈赤的能力很强,但奢崇明的也不是很差,他还是大概能看出一点,那就是努尔哈赤是想再度效彷萨尔浒之战,消耗明军的有生力量,给明朝放血。

这样的想法、一旦成功了,那对于明朝无疑是国本动摇的一战。

因此、奢崇明想要看这一战到底谁输谁赢。

朱由检在北直隶的所作所为他是知道一点的,虽然官府的邸报上写了十六卫军、十二营,近十一万兵马。

但奢崇明却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明军若是吹嘘有十三万人,那么顶多只有九万人,九万人中顶多只有四万精锐。

因此、只要沉阳失守,辽阳被攻下,这四万人最多就是支援一下辽东,将态势稳固罢了。

只要这四万兵马不南下,那么他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奢崇明眯了眯眼睛道:“樊龙、秦良玉那女的在石柱练兵怎么样了?”

“这女人是走了什么运气也不知道,陛下拨内帑银两、粮食,还有挽马和不少东西给她,她在石柱和酉阳一下子练兵上万。”将领的樊龙气郁道:

“秦良玉现在兵马破万,南边的那个什么孙传庭又练兵八千,西边和北边的吴阿衡、杨文岳加起来一万兵马,东边还有重庆兵备道的洪承畴。”

说到这里、樊龙道:“岳父,咱们得早做准备。”

“嗯……你这话倒也是……”奢崇明皱着眉头微微颔首,随后道:

“这样吧、你叫人再打五千扎甲,如果朝廷要调我们出川援辽,那就说明辽东的局势已经不可控制了。”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你等着命令就行。”

“是!”听到奢崇明的话,樊龙作揖后退出了书房,前往军械所叫人打造甲胃去了。

不过、他的这一做法,对于继续立功的某些人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情报。

四月十二,一匹快马便冲入了京城的北镇抚司内,将一卷写着五百里加急的军情交到了北镇抚司指挥同知的李若涟手中。

端坐诸位的李若涟只是看了一眼,便立马合上军情,随后起身道:“陆指挥使现在在哪?”

旁人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有大事,因此连忙道:“好像是正在太西液陪万岁和五殿下钓鱼。”

“我出去一趟!”闻言,李若涟拿着军情塞入怀中,随后将桌上还有几份比较重要的军情纷纷塞入怀中后,便带着一小旗的人马前往了太西液池。

穿过大时雍坊,李若涟带人先来到了西长安街,随后才从守卫森严的苑池门穿过,随后在太西液寻找朱由检等人的身影。

在一行太监的指路下,李若涟找到了一处太西液的凉亭,并见到了坐在凉亭内下围棋,旁边还摆着鱼竿的朱由检和朱由校,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陆文昭、魏忠贤等人。

听到脚步声,陆文昭率先抬头,随后见到来人是李若涟后,便微微躬身道:

“万岁、殿下、北镇抚司来人,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你去看吧。”朱由校开口,随后对朱由检笑着道:

“弟弟的棋术倒是不错,这盘棋我输了。”说罢、他将棋子丢到了棋盘上,表示弃棋认输。

朱由检倒也不害怕什么,而是笑道:“哥哥的棋术不是不行,而是有的时候太着急了。”

“平日里哥哥总说我性子急,但眼下看来、哥哥是平日里性子沉静,但十分好胜。”

“这倒是没有说错……”朱由校笑着端起旁边的“酥山”吃了一口。

不得不说、在这四月酷暑之中,来上一口类似冰淇淋的酥山,确实能让精神上产生愉悦。

或许是小冰河期即将发威,因此对于朱由检来说、这样的夏天并不热,顶多也就是二十八九度的样子。

不过对于一直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朱由校来说,这样的天气就有点太热了。

他吃着酥山,而朱由检则是端起一杯冰雪冷元子的冰甜点吃。

只是正当他吃的起劲的时候,陆文昭却带着李若涟走进了凉亭内,作揖将手中的军情递出道:

“殿下、和您想的一样,奢崇明果然有些不安分,四天前他手下的军械所开始打造甲胃,永宁百户所回禀的数量是五千扎甲。”

“嗯?”听到这话,朱由检并没有意外,倒是朱由校皱眉接过了军情。

他扫了一眼,随后才看向抱着冰雪冷元子的朱由检,看着他没心没肺的大口吃着冷元子,朱由校没气好气道:

“说说这事情吧……”

“哥哥不用担心。”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冰雪冷元子,随后擦了擦嘴道:

“奢崇明的兵马,已经被永宁百户所的人报上来了,彝兵两万,汉卒一万,另外还有十余万彝族和其他各族。”

“我估计他最多也就能招募到四万彝兵,两万汉卒,再多就不是他能养得起的了。”

“他现在应该在等……”

“等什么?”朱由校善于听意见,但却长于军谋,在军谋上多倚重朱由检,因此并不了解奢崇明在等什么。

朱由检见状,则是笑道:“他应该在等辽东的结果。”

“弟弟的意思是,他如果想要反,会等老奴攻破辽沉才反?”朱由校大概听出了这个意思。

不过对此、朱由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

“他在等,但是却不一定要老奴攻破辽沉,他才会起兵。”

“一旦局势有利于他,那么他也有可能会起兵。”

“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朱由校眉头一紧,而朱由检却连忙摇头道:

“眼下西南兵马编练不过五个月,秦良玉的川兵也不过训练了四个月。”

“就局势来说、还需要等待,尤其是等到冬季。”

说到这里、朱由检解释道:

“我猜测、奢崇明如果要造反,可能会在秋收之后,并且必须在冬季到来之前攻下最少三个县,得到三个县的常平仓粮和官粮,才能维持人马。”

“如果他秋收后没有起义,那么随着辽东的局势一步步的好转,奢崇明只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永宁宣慰司,做为大明镇守当地的土官。”

“如果能这样,自然是最好。”朱由校吃了一口酥山,在自己弟弟的解释下,也不再纠结。

他询问起了辽东的事情,关切道:

“按照时间、眼下登来水师应该在天津准备装粮运往镇江了,弟弟你真的认为,在镇江屯田,可以让老奴对沉阳的攻势递减吗?”

“这个希望并不大,但能让老奴调兵回防是一定的,只是兵马的数量是一个问题,实际上变相也是减轻沉阳的压力。”朱由检继续端起冰雪冷元子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后、他紧接着道:

“这次的调兵,主要还是臣弟准备震慑一下朝鲜,顺带在辽东东部留下一支客军兵马。”

“怎么,准备对辽东的卫所动手了?”朱由校吃了一口酥山询问,而朱由检摇了摇头:

“埋下一颗钉子罢了,如果真的要动手,臣弟准备先对宣府和大同下手。”

说到这里、朱由检为皇兄说了一下宣府和大同的局势。

“眼下、宣府和延庆、保安两州有十五卫九营二十六所,大同镇有十四卫七所十二营。”

“不过、宣府与大同援辽,战死了不少营兵,因此眼下营兵具体是多少,还尤未可知。”

“按照兵部的情报,大同镇原额马步官军13万5778员,实在官军8万3815员,原额军马5万2000匹,而眼下实在军马2万4564匹。”

“至于宣府镇,原额有马步官军15万1452员,实在官军8万3304名,而宣府原额军马5万5274匹,实在军马3万4200匹。”

“其中宣府每岁的军饷是,民运折色银七十八万七千余两,盐引银十三万五千余两,京运年例银十二万五千两。”

“营兵盐引银二万六千余两,京运年例银十七万一千两,所有合计一百二十二万二千两,当地只能负责二万二千两和十三万三千石的军屯粮。”

“至于大同镇,民运本色米七千余石,折色银四十五万六千余两,屯田及民运本色草二百六十八万余束,折草银二万八千余两,盐四万三千余引,京运年例银二十六万九千余两。”

“此外营兵需要京运银十八万一千两,盐七万引,算下来是军饷一百万六千两银子,盐十一万三千引,粮七千余石,草二百六十八万束”

“至于大同镇的卫所,每年能屯粮七万余石,折色银一万六千余两,牛具银八千余两,盐钞银一千余两,朝廷需要发九十八万余两。”

说到这里、朱由检长舒一口气道:

“两镇在兵部那,一共有16万7119名兵卒,军马5万8764匹,军饷折算下来,却需要二百一十八万两,盐十一万三千引,粮七千余石,草二百六十八万束。”

“这林林总总算下来,差不多就是二百六十万两左右。”

韩景略将大同和宣府的纸面情况说了出来,而朱由校在听完后却笑道:

“弟弟以为、他们能有多少人?”

或许是见惯了朱由检裁撤空额,现在连朱由校都知道,纸面和实际的差距了。

不过对此、朱由检却笑道:“大同和宣府还是有一定战力的,我估计两地加起来能守城的兵马有五万人,能出关的兵马在两万人左右。”

“也就是说、总数是在七万人左右,想要裁撤他们的难度很大,仅此于辽东。”

“那弟弟是怎么想的……”朱由校特别喜欢看自己弟弟一本正经讲边事的模样,而朱由检也很坦然的说道:

“简单,调两万营兵援辽,然后在燕山大营给他们按人头发响。”

“这件事情要提前告诉大同和宣府的将领,让他们不敢吃空饷。”

“只要他们不吃空饷,那么发这两万兵马的饷银和欠响,外加上开拔银的话,也不过就是四十八万两银子,以及二十万石粮草罢了。”

“只要他们抵达辽东,那么就可以对大同和宣府动手裁撤了。”

“不过……”朱由检看向了朱由校,皱眉道:

“臣弟怕东林文臣会开始弹劾……”

“弟弟不用担心他们。”朱由校听到这话,不以为然道:

“叶向高已经抵达天津,不出三日便会入阁,届时由他平衡各党,弟弟想要裁撤大同和宣府,乃至山西三镇的兵马也就简单了,唯一我所不能猜到的,便是御马监,能养的起这么多兵马吗?。”

朱由校询问,而朱由检也道:“养兵虽难,但难不过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朝堂上的事情,弟弟不用担心,只要等我的旨意便可以动手。”

当朱由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由检心安了不少。

他明白自己,说实话他是长于军事,短于政见。

要他和那些心眼子贼坏的文臣们搭台唱戏,他是真的唱不下去。

在这点上、他比皇兄,甚至历史上的崇祯都还要差。

最少历史上的崇祯都能在一开始利用东林打击阉党,随后将魏忠贤麾下阉党瓦解后,又利用浙党打压东林,最后将东林一脚踢出朝堂。

这份手段、朱由检可没有。

或者说、眼下的他不具备,但未来说不定。

“对了!”

在朱由检自省吾身的时候,却不想对面的朱由校突然起身,对身后的魏忠贤道:

“忠贤、今天应该是选妃的第六关对吧?”

“回万岁、是的。”魏忠贤献媚的回应。

“那准备车舆,我和弟弟去看看,能进入第六关的秀女是什么样。”朱由校笑着开口,想起了“正事”。

“我也去?”听到这话、朱由检指了指自己。

“自然!”朱由校抓住了朱由检的手,拉着他起来,而魏忠贤也连忙命令东厂的太监驾车舆前来。

朱由检被朱由校拉着走,虽然他的力气能挣脱对方,但却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看了一眼陆文昭和李若涟,匆忙交代道:

“李若涟、你这次干得不错!陆文昭,你记得……”

“弟弟别磨蹭了,再磨蹭就看不到了!”

朱由检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朱由校一把拉走,随后拉着他坐上车舆,车舆当即向着内廷的东六宫前去。

在那里、还有数千秀女等着他们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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