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礼已然结束,等待朱由检的,便是接下来的大婚了……

相比普通百姓的人情冷暖,普通热闹,朱由检面对的大婚显得十分不一样。

在他骑马与杨如是等人来到武英殿前的时候,见到的是在三龙桥道路两侧的文武官员,他们人人穿戴朝服,在见到朱由检的同时纷纷行礼。

在三龙桥前,孙承宗拿着红缎,表示他是这次负责迎娶的工作正使。

“请殿下稍等,副使已经去迎接正妃了……”

孙承宗的话里,只提及到了正妃袁禧嫔,没有提及其它五妃,其中缘由,全因其它五妃地位不够。

不出意外,除了正妃能来到这武英殿,其余五妃都会在齐王府会厅等待最后的二次拜堂。

朱由检对此没有什么想法,而是微微颔首,表示回应了孙承宗,紧接着低头看向了杨如是。

杨如是明白朱由检的意思,因此解释道:

“殿下只是拔一级规制,因此不能全按陛下的大婚走,如眼下,正常来说正、副使需要先向陛下叩拜四次,然后拿上制桉,节桉,从大殿中门出,彩礼紧随其后。”

“之后,传制官需要告诉正、副使迎接的工作,唱声“兹选某官某女为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纳采问名礼”。”

“往后便是正、副使举着制桉和节桉从奉天门出发,到了奉天门的时候,还需要把制桉和节桉放到迎娶皇后的彩舆中,然后褪去朝服,乘马而行,带着鼓乐部队从大明门出发,一直奔赴迎娶的官员家去。”

“之后还有,但基本都和这次大婚大差不差。”

“宫里今日单独派副使前往袁府迎接王妃,大概在殿下行冠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抵达袁府,奉上彩礼。”

“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

杨如是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那前往迎亲的音乐已经响起,显然队伍已经走进了西华门。

朱由检在马背上安静的等了一会,便听见音乐声越来越大,直到不远处西华门大门打开。

一群红男绿女穿着华服,吹奏各种乐器进入宫中。

在那队伍之中,还能见到用马车拉运的钟鼓车,上面的乐师在不断敲钟击鼓。

数千斤的编钟使用四匹马的马车拉动,而那马匹高大健壮,朱由检十分熟悉。

那本该是官场之中的夏尔马,但眼下却被用作了大婚拉钟的挽马。

朱由检没有追究,他清楚这四匹马应该是王承恩让人带来京城,暂时使用过后便会归还官场。

他回过神来,便见到一辆“翠辂”在数百迎亲队伍的簇拥下缓缓驶进武英殿三龙桥前。

当翠辂停好,杨如是便带着两名玉女转身对朱由检作揖:“殿下可以去迎接王妃了……”

“嗯……”

朱由检闻言,翻身下马,在杨如是三人的身后走到翠辂面前。

这时杨如是用手里的玉如意轻轻敲了三下车门,而车门也随之被人打开。

两名女婢先下了马车,随后朱由检便见到了头戴凤冠,身着大袖衣,衣上加霞帔,内里红罗长裙的袁禧嫔,也就是他法统上的正妃。

“倒是有几分西域的风格……”

毕竟是饱经后世化妆美颜洗礼的朱由检,他对于袁禧嫔的长相十分满意,但并没有其他人那样失态。

袁禧嫔长得勾人,这个他早就知道了,如果长得不够勾人,像崇祯那种一心扑在国事上的人,也不会还在潜邸的时候,就把人家给办了。

崇祯都如此,更别提他人了,把握不住是常态。

“没有红盖头,果然大明瞧不上南宋……”

朱由检伸出手,扶着袁禧嫔下翠辂,同时看了一眼将容貌显露在众人面前的袁禧嫔。

红盖头这种事情,是南北朝才出现的,唐朝时期一度厌恶这种“胡风”,以至于它一度消失,直到南宋又突然出现。

大明立国后,朱元章彷唐制,自然也没有红盖头这说法。

倒是到了晚明,对于女子的禁锢加大后,红盖头又开始出现了。

不过袁禧嫔看来,大明皇室依旧还是以唐礼为主,袁禧嫔下了马车后只是用半透的团扇遮住了自己的正脸。

“恭请齐王、齐王妃入武英殿……”

孙承宗侧过身去,让出了三龙桥,朱由检瞥了一眼袁禧嫔,而袁禧嫔也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朱由检。

二人看着对方的步子,一起走向武英殿。

这过程中,文武百官的目光倒是没有让朱由检觉得怎么,但他总感觉这气氛有点尴尬。

虽说身体年龄只有二十岁,但实际活了近五十岁的朱由检还是第一次结婚。

带着些许尴尬,二人在孙承宗的带领下进入武英殿,而进入武英殿广场后,广场上铺满的黄金白银与珠宝美玉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金银铜钱,美玉珠宝……

总价值近三百万两银子的存在就这样被存放在箱子里,一排排铺好,足足有数千箱。

袁禧嫔忍不住看了一眼,而朱由检则是抬头看向了武英殿高台。

不知从什么时候到来的朱由校与张嫣坐在武英殿门前,而他们的面前还有两个红色的蒲团。

旁边站着内阁、六部、六科、都察院、勋贵等诸多文武高官。

在他们注视下,朱由检与袁禧嫔一步步的走上台阶,最后在蒲团上跪坐好。

朱慈燃和朱淑娥两人扮演金童玉女,端着象征王妃的宝玺站在旁边。

朱由检和袁禧嫔没有接过这宝玺,而是等待主婚官宣读婚词。

“孤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

宣读婚词的是顾秉谦,繁琐的数百字婚词被他宣读完毕之后,两名翰林编撰离场,他们需要把迎娶的贺表送到司礼监去复命。

“及冠……”

张嫣站了起来,顾秉谦在旁边唱礼。

王安端着木盘随着张嫣走到了朱由检夫妻面前,木盘上托着九龙四凤冠,而张嫣亲手为袁禧嫔脱下凤冠,随后将这华贵的九龙四凤冠佩戴在她的头上。

“齐王妃须知节守礼,齐王在外征战主事,莫不要让他在外还需担心府内内廷之事。”

“妾身知晓,谢中宫娘娘提点……”

张嫣与袁禧嫔对话,前者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袁禧嫔,而袁禧嫔也十分懂礼的回应。

她的这番举动让张嫣满意,她之所以选袁禧嫔,就是觉得袁禧嫔这个人适合做和事老。

加上王妃的身份压阵,哪怕周素洁、田秀英、卫平阳、李韶禧、沉香君这几人性格不合,那也不会当着面忤逆袁禧嫔。

说到底,她们只是平妃,除非朱由检默许,不然没有谁敢顶撞正妃,哪怕是卫平阳和李韶禧这两个贵妃也不行。

张嫣不太相信自家叔叔会默许哪个妃嫔骑到正妃头上,毕竟除了万历、泰昌这几个人外,正常的男主人都不喜欢内廷生乱。

“五叔叔里面请吧……”

对袁禧嫔交代完,张嫣示意二人进入武英殿,而这时两旁的宫女太监也纷纷搬开桌椅。

文武大臣和朱由校等人纷纷进了武英殿内,而殿内上高挂的是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章,和孝慈高皇后马氏的画像。

朱由校和张嫣坐在了他们画像前,面朝朱由检和袁禧嫔。

对于他们来说,这两个画像只有代表意义,不过对于朱由检来说,他却觉得新奇。

他看了看画像,随后才和袁禧嫔站在了殿上。

接下来,仪仗队和女乐鼓匠纷纷表演,而袁禧嫔也和朱由检一样,被叫去换上更为华贵的婚服。

等其好不容易穿戴完毕之后,她与朱由检走到朱由校和张嫣面前连续拜四次,然后由顾秉谦开始宣读加封诏命。

由于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帝、皇后婚礼,所以这过程免去了皇后加封结束后,对百官和主婚者的赏赐。

朱由检与袁禧嫔从朱慈燃、朱淑娥这两个金童玉女手中接过宝玺,这也就代表礼成了。

不过,在礼成之后,他们还需要经历一些繁琐的流程。

比如在册封礼仪都结束之后,朱由检被要求换上冕服,袁禧嫔要求换上礼服,然后他们得自行到奉先殿拜谒皇帝的家庙,拜谒完毕之后,才能回府。

喜宴什么的,已经在齐王府准备好了,不过朱由校显然不能前往。

他遥遥的跟着朱由检他们,隔着数十步,看着他们祭拜家庙,然后在他们走出时才对朱由检开口:

“弟弟今日回去,喜宴就不要陪太久了,让承恩和化淳陪便是。”

“另外五妃的婚礼还需继续,今日弟弟操劳,夜里别忙的太晚。”

朱由校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感叹,或者说他这一天,都觉得有些感叹。

他没想到自己能亲眼看到自家弟弟大婚,一时间他有些不舍,又有些嫉妒。

他只觉得自家弟弟大婚过后,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随便出入齐王府内廷了,而且朱由检肯定要花些时间陪家人。

本来他和朱由检之间的相伴时间就少,现在朱由检大婚,一口气还入了六个妃嫔,那能给他的时间就更少了。

“我和弟弟,怕是日后没那么多机会游玩了……唉……”

朱由校内里愁苦,倒是朱由检不明其意,作揖表示知道了后,便带着袁禧嫔上了王承恩等人驾来的象辂。

象辂前后共有内廷、礼部、齐王府的千余名太监、官员、婢女。

他们站成两排,中间是上百辆大车,车上放着装有红线缠绕的铜钱红包。

“起……”

伴随着王承恩的一声唱礼,象辂动了起来,千余名随从也纷纷跟着启程。

他们这次需要绕内城一圈,虽说没有五十里,但三十里也是有的。

算下来,最少要走整整两个多时辰。

对于这些随从来说有些累人,但他们心里都十分高兴,因为这车上的赏钱若是到了末尾没有发完,那基本上就是他们均分。

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故意做的很明显,因此发赏钱也是一个技术活。

不能发多,发多了自己没有,不能发少,发少了挨骂。

所以当象辂走出西华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拱卫营拱卫下的道路,拿着红包,手把手的交到一些围观的百姓手里。

这个过程不曾停留,因此即便走了三四步,他们也只发了一两千红包,区区几两银子。

“齐王千岁!”

“齐王千岁千岁!”

在道路两旁的百姓,有的是起哄在叫嚷,有的则是真心祝福,还有得则是为了拿到红包而嚎叫。

朱由检坐在象辂之中,旁边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袁禧嫔。

袁禧嫔本想着朱由检会和她说一些话,但让她失望的是,朱由检居然从象辂的桌下拿出了五六本奏疏,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开始查阅了起来。

“……”一时间,袁禧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偷瞄朱由检。

到了后来,她发现朱由检一心在奏疏上后,便开始明目张胆的打量朱由检了。

对于出生河西之地的袁禧嫔来说,实际上她是比较喜欢有胡须的男子,尤其是美髯,那便再好不过。

不过与她的喜欢相悖,老朱家经过一代代的基因筛选,似乎到了成化皇帝朱见深以后的后代,在胡须这块都有些稀疏了起来。

比起明初和中前期,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成化这些大胡子皇帝,晚明的皇帝基本上都只有短须,甚至没有。

朱由检兴许是年纪轻,又或者是老朱家基因改良的太成功,总之他没有什么胡须。

只是,虽然他没有胡须,但得亏母亲刘氏给了一副好模样,不管放在哪个时代,他都能凭着外貌混一口饭吃。

袁禧嫔眼中的朱由检,实际上和百官们对朱由检的评价差不多,而起居注官对于朱由检的描写是最多的。

【齐王长约六尺,美姿颜,好沉静,阔达听受,善用兵,勐锐冠世。虽弱冠秀发,气势盖天,与项籍似,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致死。】

齐王府的起居注官,实际上算是有些谬赞了,因为朱由检只有五尺八寸(186cm),并没有六尺,至于后面的描写也有些夸张。

不过这也能看出,在众人审美中,朱由检确实是属于长得不错,很有威严的一个人。

换而言之,在外貌和气度下,袁禧嫔原来的那些喜欢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本来还以为齐王是个胖子,或者是个武夫,现在看来,更像辛弃疾、霍去病这样的少年英豪。

袁禧嫔看朱由检看的走神,朱由检却在处理这手中这几份加急的奏疏。

他的眉头忍不住的皱起,因为在他手中的奏疏里,他又看到了建虏的一些调兵情报。

其中,以黄台吉调济尔哈朗与两白旗前往喜申城最为让他注意。

喜申城便是后世的哈巴罗夫斯克,也就是阿速江汇入黑龙江的三岔口。

在这里屯兵,在朱由检看来,黄台吉可能只有一个目的。

“郭桑岱……”

朱由检呢喃着郭桑岱的名字,而他在想到后,也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车窗。

他这举动,让袁禧嫔立马收回了目光,而车窗外的王承恩也诧异的打开车窗。

不过,当他看到自家殿下手里的奏疏后,他立马就明白了自家殿下可能是有事情吩咐。

“让尤世功和监察司的人分别提醒郭桑岱,建虏可能会朝他攻去,让他小心些,若是受了攻击,死守便可。”

“奴婢领命……”王承恩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应下,随后关闭了车窗,找人交代去了。

至于朱由检,他则是合上了奏疏,将奏疏收了起来,紧接着闭目养神。

他对于黄台吉会去进攻郭桑岱,抱有很大的确定。

说白了,孤毛饮血的北山女真,突然从部落制变成了城邦制,这本来就让人觉得奇怪。

北山的气候环境和地理环境,注定了在没有外来粮食的进入下,当地是不可能聚集起一个个城邦城池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朝中前期,一直可以羁縻奴儿干地区,持续到万历年间的缘故。

说白了就是靠着粮食来羁縻管理北山女真,因此北山女真在明代基本属于被拿捏的对象。

哪怕奴儿干都司废除之后,东北诸卫羁縻长官也得集结于奴儿干城,再顺着黑龙江南下,前往辽东开原集结然后赴京朝贡、请袭、叙职。

由于北山地区过于贫寒,大量北山女真首领都拖家带口往关内跑,大量女真官员都请求调往辽东、山东、北直隶任职。

例如景泰三年,兀的河卫指挥使兀山被明廷调任山东行省辽东都司金州卫任职。

成化十四年,阿古河卫(今俄远东阿古河流域地区)的兀丁哥等六人因违反大明政令而被斩首。

还有正德元年,因葛林卫(今俄远东格林河地区)指挥同知塔哈住因治绩优异而被内阁从卫指挥同知升任卫指挥使等等事情。

相比较内东北的海西、建州、东海三部,北山女真向来是人数最多,却被拿捏最狠的一部,原因就在于粮食。

其它三部面前可以自给自足,而北山只能靠明朝输血。

因此,自从万历年间以来,北山就处于断粮的边缘,许多卫所只能搬迁,拆分去广袤的奴儿干地区狩猎来苟活。

这种局面一直都没有变化,突然复辽之战结束后不到两年,北山女真就团结在了一起,而且还是二十几万人的抱团在一处。

北山可没有能养活这么多人的耕地,黄台吉心里很清楚。

加上明军在复辽之战前后展现的强大海运能力,黄台吉或许心里早就知道了北山女真很有可能是大明扶持的一股势力,甚至努尔哈赤和代善等人都清楚。

至于这群家伙为何一直没有动武,恐怕原因和朱由检当年的想法一样。

当年朱由检觉得国力空虚,无法发动北伐,想着让建虏苟活两年,顺带帮忙开垦几十万亩耕地。

现在黄台吉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分兵不利,不到山穷水尽就去攻打郭桑岱,明显是一个亏本买卖。

不如让郭桑岱靠着大明输血来开发奴儿干,等明军真的要北伐,就提前收拾了郭桑岱,给大金打出更大的战略纵深空间,顺带得到十几万亩现成的耕地。

黄台吉的想法,和当初朱由检的一样,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如果建虏能打下奴儿干城,那确实可以收获十几万亩耕地,外加几十万石米麦。

可问题是,郭桑岱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他手下的几万战兵也基本是按照普通拱卫营来训练的。

尽管说训练归训练,他们没有实战,充其量是大明兵马司的战力,但兵马司再菜也能守城。

朱由检需要的,也仅仅是郭桑岱把北山守下来。

“已经入冬,他不可能现在动兵,如果他要动兵,最快也是二月。”

“二月到六月,郭桑岱只需要守四个月就足够。”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给他弄些守城的东西。”

朱由检闭目养神得到了答桉,而心里也差不多知道要支援郭桑岱什么了。

守城,能支援的无非就是火炮和火油。

建虏的火炮技术太差,哪怕黄台吉重新启用抚顺等地的工匠,但能制造的火炮,射程最多不会超过一里。

这种局面下,燕山五斤炮足够应对场面了。

朱由检想着,随后等着王承恩跑回来后,他又开窗询问道:

“军械局的产量如何了?”

“五斤炮月产三千门,十斤炮一千门,二十斤炮五百门,二十五斤炮三百门,步铳九千支,骑铳三千支。”王承恩如数家珍,但末了他补充道:

“这是第四版蒸汽机入军械局后的产量,目前还有六十多个营没有换装完,恐怕……”

“五斤炮和步铳的库存有多少?”朱由检打断了他的汇报而询问。

“五斤炮只有六百门,步铳五千余支。”王承恩干脆回答,朱由检闻言也下令道:

“全都调给郭桑岱,再派东军都督府的一营炮手支援他,顺带调五十万斤火炮给他,让他自己准备好霰弹和石弹。”

“奴婢领命……”王承恩应下,朱由检也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见状,王承恩折返继续交代办事,而朱由检也关上了车窗。

他与王承恩的交谈,尽数入了袁禧嫔的耳中,不过袁禧嫔倒是更在意朱由检在处理政务的神态举止。

瞧着朱由检指点江山的举止,她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钦佩和崇敬的。

“车驾应该还有一会儿,殿下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袁禧嫔开口对朱由检关心,声音很好听,将大明这江淮官话说的声声入耳。

“嗯……”朱由检颔首应了下来,紧接着就靠在了车上那充满了棉花和鹅绒的“沙发”上。

兴许是昨晚处理政务太过疲惫,只是靠下不久,他的呼吸就均匀了起来,而袁禧嫔也放心大胆的观摩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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