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泰昌元年十月二十五日,随着三十余骑向着北方策马,领头两名身着绯色官服的锦衣卫缇骑也见到了远方天空出现的响箭,转身对第二排的一位少年道:

“殿下、前方三里外便是红桥,渡过红桥是否需要休息?”

这缇骑一开口,众人就都知道他是想照顾朱由检的身体,生怕对方承受不住长途奔袭。

然而他太小看朱由检了,只见朱由检笑着回道:

“不过纵马一个时辰就叫休息?孤还未累,尔等倒是疲惫了?”

“继续,一个时辰后必须抵达燕山大营!”

“遵命!”听到朱由检的话,所有缇骑都鼓足了劲,向着燕山大营策马而去。

坐在马背上的朱由检,除了觉得大腿根有些不舒服外,已经彻底习惯了骑马。

相较来说,骑马要比骑车轻松太多了,而去比起马车要快太多。

若是乘坐马车,京城自昌平一百二十里路,最少需要六个时辰才能抵达,也就是十二小时赶路七十二公里,平均每小时六公里罢了。

但是直接骑马的话,朱由检一行人卯时出发,眼下不过辰时三刻,就已经抵达了红桥。

也就是说、大概两个半小时左右,已经赶了近七十里路。

剩下不过五十里路,估计在午时前就能抵达燕山大营。

这还是朱由检他们没有换马的结果。

若是中途要在驿站换马,在换马不换人的前提下,顶多一个时辰,他们就能从燕山大营抵达京城。

不过朱由检没有这么赶时间,因此在越过红桥后,他们就放慢了马速,最后在己时一刻的时候,见到了远处的燕山大营。

“站住!什么人?!”

当朱由检带着人越过平地,立马就看到了拒马和岗亭,以及身穿布面甲的一队步卒。

“瞎了你……”

“诶!”听到一个锦衣卫想骂人,朱由检叫住了对方,随后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腰牌一出现,负责带队的总旗官立马童孔紧缩,单膝下跪的慌乱道:

“殿下!标下不知是殿下,请殿下恕罪!”

“安守大营前道,何罪之有?日后不管是谁,来了这里都要先查验令牌,除了万岁。”朱由检勒马在原地走了几步,安抚了这总旗官。

“是!标下领命。”总旗官连忙回礼,随后转头道:“放行!”

旁边的兵丁们已经吓傻,纷纷拉开拒马,而朱由检也带人渡过关卡,向着燕山大营奔去。

来到营门,负责守营门的是浙兵,他们都见过朱由检,但即便如此,还是先行礼叫了声殿下,随后索要腰牌。

等放行之后,旁边的锦衣卫不忿道:

“殿下、这也太严了吧,他们都认识您,还要看腰牌。”

“就是严点才好,严军自有铁仗打!”朱由检笑着带人向着校场赶去。

这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生面孔,并且营中人马也多了许多。

很快就有人通知了曹化淳、满桂和孙应元、秦邦屏、戚金等人前来接见。

众人高声呼喊殿下,随即行礼,而朱由检则是翻身下马道:

“虚礼就不用了,这次我来大营估计会待十天,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说出来。”

“另外说一下眼下军营之中的人数吧,我离开这十日,看来是多了不少人啊。”

“殿下……”最先开口的是曹化淳。

作为御马监提督太监,曹化淳不止要负责招兵,还有监管将领,组织百姓移民屯垦的事情。

因此、他对御马监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对朱由检解释道:

“殿下、七日以来,一共有上万人前来参军,不过按照标准,只有七千六百四十三人入伍。”

“眼下腾骧左卫已经补全,勇士营补全,腾骧右卫尚缺两千四百人,武骧左右卫还没有建立。”

“羽林三卫依旧保持六千六百人。”

“燕山大营中,算上浙兵和石柱白杆兵,一共两万六千余人。”

“大营西侧,武功三卫的工匠已经在那里修建了一个外营,目前是工匠们休息的地方。”

“过去十日,御马监一共花银六十万四千三百二十四两,其中六十万两为修建皇陵采买了不少木料、石料。”

“另外四千三百余两则是军中开支……”

说完这一切,曹化淳看向了朱由检,而朱由检则是点了点头追问道:

“前来参军的兵丁们,可有带家卷军屯燕山荒地的?”

“回殿下、自然是有的,目前昌平一带已经有六千四百三十二户百姓入驻,发田三万四千余亩。”

“怀柔与密云的田亩文册送来没有?”朱由检听到这数据,很是满意,继续追问。

“自然是送来了,按照文册、昌平燕山脚下一带的坡地,共二十九万四千三百亩。”

“怀柔坡地,三十九万七千三百亩,密云坡地三十一万零三百亩,一共一百万零一千九百亩。”

“按照殿下的法子,这些田亩、最少还可以移民十五万户左右。”

“嗯……”听着曹化淳的话,朱由检对他把御马监一切了如指掌的行为还是很满意的。

因此他看向了戚金和秦邦屏道:“两位将军安好?”

“末将安好,拖殿下之福,全军换了新的兵器和甲胃。”秦邦屏客气的回礼,而戚金也说道:

“殿下、我与秦总兵聊了一下,决定在下个月月底一同出发,前往辽东。”

“为何是下个月底?”朱由检看着戚金和秦邦屏两人关系还行的模样,不由松了一口气。

历史上两人麾下兵马怄气,结果导致了浑河之战被逐个击破。

眼下两支人马这么和气,想来不会再遭遇历史上被逐个击破的尴尬局面。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两支队伍会推后时间到十一月底,而不是按照之前定好的,十一月二十日出发。

对于他的疑惑,秦邦屏解释道:

“家妹已经带三千酉阳白杆兵抵达襄阳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十一月二十五六日便会抵达昌平。”

“届时稍作休整之后,带六千兵马前往驻守沉阳,要更稳妥一些。”

“原来如此……”听到秦邦屏的话,朱由检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叨扰两位将军,再帮御马监练一个月的兵马了。”

“殿下哪里的话……”戚金笑道:“若是辽东危局,恐怕届时我等还要请殿下叫兵马前去支援。”

“那是自然!”听到这话,朱由检笑着回应,随后看了一眼满桂和孙应元道:

“既然要久留、那么今日先痛痛快快吃一场!”

‘奴婢这就去准备,顺带叫杨给事中前来。’曹化淳见状,便提出自己去准备,而朱由检也点了点头。

熊廷弼被弹劾的事情还在继续中,说不定他还得请杨涟后续出手帮忙,请吃饭自然不能把他落下。

这么想、朱由检便在众将的簇拥下,看了一眼演武校场的大军操练情况,随后带人向着燕山大营内的御马监衙门赶去。

也就在他赶路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一处城内、正发生着一场吵闹。

“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若是能查出老夫有什么不法的地方,便随他们弹劾!”

辽东广宁城经略府中,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灰色圆领袍的壮年男人隆声大气,对着旁边的官员呵斥。

旁边一个身穿正四品常服的四旬儒雅男子见壮年男人这样,只能循循劝导道:

“飞白、你这又是何必呢?五殿下为你说情,杨文孺等人亦是如此,再说前来巡查的朱童蒙是周巡抚的门生,自然不会为难你。”

“眼下辽事艰难,没了你,辽东对老奴如何自处?”

“哼!他们有能耐诬陷我,便有能耐叫人把我换下去!”壮年男人怒声怒气,显然被气的不轻。

至于他的身份,便是脾气火爆,且人缘不好的熊廷弼了。

那劝他的男人,便是他合作愉快的辽东巡抚袁应泰。

袁应泰瞧着他为了怄气,置明朝生死于不顾的模样,加上劝的时间太长,因此也瞬间来了脾气,大怒道:

“好你个熊飞白!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英雄,却不想为了几个奸诈小人的弹劾,便要辞官归乡,在那家乡做一个只知等死的无能之辈!”

“好好好!你去吧!你且去,现在就走!”

袁应泰指着衙门大门大声怒叱,而熊廷弼见袁应泰生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气到了对方,但他的性格不愿意服软,只能给自己台阶下道:

“让他们查,查不出什么,我再走……”

“我就是要走,也不能背着污名走……”

他语气弱了几分,袁应泰瞧他这模样,恨铁不成钢道:

“你呀你、难道你要舍弃情况刚刚好转的辽东离去吗?你忘记了三日前五殿下派人送来的信了吗?”

“你苦苦寻求客兵,眼下五殿下即将为你送来一万客兵,其中还有刘大刀求之不得的川东土司兵,戚家浙兵。”

“你现在好了,要撂挑子了?先辜负我,再辜负五殿下?你这个冥顽不明的老顽固!”

“你骂谁老顽固?我怎么就冥顽不明了?若不是那姚宗文等人胡乱弹劾我,我会这么大火气吗?!”看着袁应泰骂上头了,熊廷弼也大声反驳了回去。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哪怕是老友,他也受不得旁人骂他。

他这样的性子,也难怪楚党内部没有人替他说话了。

就这个性格,估计想和他做朋友的都被他骂走了。

至于站在他对面的袁应泰,也是气的快要吐血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粗鄙之文臣,从未有过如此暴躁之友人。

他现在……他现在真的想一头撞死在旁边的柱子上,或者宁愿拉一头倔驴前来谈心,也不愿意和熊廷弼再说半句话!

这么一想、他气冲冲的转身就走,熊廷弼见他走,心里虽然后悔,但还是嘴硬道:

“有本事走就有本事别回来!”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居然在经略府这样重要的地方吵成这幅模样,属实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他们的争吵,却无法阻拦朱童蒙、姚宗文等人对于辽东的巡察。

他们抵达辽东三日,从山海关一直巡查到了广宁城,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此朱童蒙松了一口气,而姚宗文则是大为恼怒。

他不相信熊廷弼可以在短短一年内,将辽东从萨尔浒之战后的乱局,弄成现在这个好样子。

可即便他再怎么不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了桉板上。

他们又巡视了六日,还是无果后,只能讪然踏上返回京城的路。

只是、在他们返回的两天后,身处昌平燕山大营的朱由检就得到了南镇抚司锦衣卫送来的情报。

十一月初四的天气已经大雪漫天了,坐在御马监衙门后院内,他看着手中的情报,微微皱眉,顿觉头疼。

就连旁边的陆文昭也对朱由检劝谏道:

“殿下、这熊廷弼脾气暴躁,卑职以为,倒不如按他所说的,用袁应泰将他换下。”

“不然就他的性子,估计之后还要为殿下惹出不少麻烦来。”

“又能换谁呢?”朱由检叹了一口气,只能维持着眼下的局面。

袁应泰这人,搞后勤、献策都有一手,但是让他自己亲自上,那就白瞎了,他是典型的内政和献策能手,实战不行。

就明末的文臣来说,具有战略眼光和领兵手段的只有熊廷弼、袁可立、孙承宗这两个半人罢了。

孙承宗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他的战略是建立在明朝不可能撑下去的前提,加上领兵不行,因此只能算半个。

相比较他,熊廷弼和袁可立的想法是比较切实际的。

熊廷弼是考虑到了明朝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拉出一支大兵团、高合作人马灭后金的背景,因此想出了怎么守住辽东,拖垮后金的方法。

只可惜因为浙党弹劾,中途下野一次,让办法夭折。

再说袁可立,虽然他的战略和熊廷弼有些对立,但在辽南建立根据地,策反刘爱塔,扶持毛文龙等做法,都极大牵制了后金的注意。

只要这两处地方还在,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皇太极敢轻兵入关劫掠的事情。

袁可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毛文龙搞破坏。

打不过后金的男丁没事,只要把老弱妇孺杀了就行。

以后金的人口数量,就是十个东江兵换一个后金兵都是赚的。

所以战略上、并没有什么好坏,只是眼下朱由检可以用的人中,只有熊廷弼能守好辽东。

至于袁可立、对于他,朱由检要放在山东。

他一直都关注着袁可立的状况,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举荐让袁可立巡抚山东。

到时候只要从山东运粮前往辽东,那么熊廷弼的战略可以说固若金汤。

而朱由检自己再把内喀尔喀和科尔沁覆灭,那么后金就等着六年后的小冰河冻死在赫图阿拉吧!

这么想着、朱由检对于自己麾下兵马的训练也上心了起来。

他策马向着校场赶去,而当他翻身下马,来到校场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占据了五分之二的巨大操演人马。

“杀!杀!杀!”

喊杀震天,两万多身着鸳鸯战沃的汉子在大营之中喊杀,而朱由检也在这里见到了监督大军操练的秦邦屏和戚金。

“配合!配合!配合!”

“这两个字还要我说多少遍?!你们如果不能相信同袍,就不要参军上战场!”

“你们是万岁的亲军,若是不能为万岁排忧解难,那就乖乖回营,把军饷掏出来还给曹提督,把万岁和殿下赏赐给你们家人的田亩退回来!”

远处,戚金隆声大骂,四周的兵丁被骂的面红耳赤。

戚家军的练兵方法,讲得就是配合。

没有这份配合,你就算是练会了鸳鸯阵,也打不过其他人。

但如果有了这份配合,那么他们不管用什么阵法,都能如臂使指,即便敌众我寡,也能迎头痛击!

朱由检没有循规蹈矩的使用鸳鸯阵,因为鸳鸯阵对阵后金兵马用处不大。

他要的是白杆兵的刀枪棍棒,戚家军的车营、战阵配合。

尤其是车营,这才是历史上为什么汉人能以少打多,并且以步兵北伐的重要原因。

朱由检要练兵,要的不是单独的步兵和骑兵,要的是高机动的人马。

即便是步兵,也要当一个有马的步兵!

他眼下缺银子,缺的不止是军饷、粮饷,还有来年互市和蒙古人买马的银子。

开春蒙古人不会卖多少牛羊,但是却会卖不少冬季出生的小马。

那些小马就是朱由检的目标,不仅价格便宜,做来做步兵的行军马更是十分合适。

这么想着、朱由检带着孙应元、满桂、曹化淳行走间,呼出一口热气道:

“眼下御马监还有多少银子?”

“回殿下,之前御马监的那些将领交了脏银17万1200两,眼下御马监尚有116万4200两银子,其中殿下您来了之后,将每月初一定为军饷发放,发下新募兵马的军饷,一共是3万6065两。”

曹化淳轻声回应,而满桂也说道:

“眼下燕山大营总共有28852名战兵,其中腾骧左右卫满员、勇士营满员,武骧左卫满员,武骧右卫缺额2548人,羽林三卫缺额10200人。”

“目前七卫一营尚缺额12738人,按最近几日每日有近千人来报名、只有过半能入选来看,应该只需要二十多天就能全军满员。”

满员……这个词是满桂从朱由检口中学到的。

不过对于这个词,他们也觉得十分简单好用。

就御马监的情况来看、如果全军满员,也就是4万2200人来看,每个月的固定军饷是5万2750两银子。

这只是军饷,还有粮饷,尽管御马监自己有皇庄和耕地产粮,但吃的肉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每名兵卒,每个月肉食是定额800文,总额是3万3760两。

每名兵卒的口粮是米面不固定,但重量固定每日4斤,每月120斤,也就是每个月支出三万两千五百石左右。

全部加起来,大军每个月需要支出的固定费用是8万6510银两,粮食3万2500石。

一年下来就是军饷103万8120两,粮食39万石。

这样大的财政压力,对于岁入不过二十几万两银子,一百六十万石粮食的御马监来说,绝对是可以压垮众人的一件事。

眼下能支撑,是因为还没有开始满员,另外还有修皇陵的一百五十万两帮忙支撑才能撑下去。

但就算这样,按照御马监的存银,哪怕用流民去修建皇陵,然后划燕山荒田给他们,也维持不了太久。

给朱由检的时间,准确来说只有十个月左右。

他必须要有一条足够养军的路子。

“化淳、我叫你找来的工匠,你找来没有。”

“找来了,就在营外候着,要传他进来吗?”听到朱由检的话,曹化淳回应道。

“叫他进来、顺带叫人把我之前带来的煤也带来。”朱由检说着、便带走走上了校台,坐在了位置上。

他招呼满桂等人也坐下,随后静静看着校台下喊打喊杀的大军。

眼下距离秦良玉抵达燕山大营不过二十来天了,也就是说月底负责帮忙练兵的戚金和秦邦屏就要带人前往辽东。

并且这之后,朱由检还得交好皇兄帮忙发两军一年的饷银,随后再拨一笔银子给秦良玉带回石柱和酉阳。

秦良玉等人若是轻装返回四川,顶多一个月的时间。

奢崇明就算提前造反,也不会挑在春夏两季,也就是说给秦良玉的时间有半年。

石柱兵马在当地的军饷是十二两银子一年,哪怕只拨十二万两银子,也足够招募一万白杆兵了。

不过一万兵马,需要三十万两才能达到人人身着铁甲的程度。

甲胃这件事情不用多想,朱由检在御马监中还有足够多的锁子甲、扎甲、布面甲。

布面甲不适合南方,扎甲防御力十足,但是维护繁琐。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打完奢崇明,有的是时间给秦良玉维护兵甲。

御马监的人马,主要还是对付内喀尔喀和科尔沁蒙古的。

不把努尔哈赤的这两个盟友给解决,努尔哈赤就有源源不断的战马,明军在机动性上,就永远比不上后金。

朱由检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也带着十几个穿着粗布棉衣,脸上灰扑扑的人走上了校台。

“这是殿下、还不参拜?”小太监示意这些人有点眼色。

这群人见到朱由检后,连忙跪在地上,拜礼唱声道:“草民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朱由检见来了人、思绪也被打断了,因此对那小太监道:

“给这几位搬些椅子,催一下人,把我从京城带来的煤炭带上来,顺带叫人取一斤土。”

“奴婢领命。”小太监见状,连忙下去催人,而朱由检见他下去后,也对满桂和孙应元道:

“行了、你们去练兵吧,这事情和练兵无关。”

“标下先行告退……”两人行礼后退下,而朱由检在他们退下后,也对这群坐立不安的工匠笑道:

“放松些、孤又不是吃人的野兽,你们看看、孤不也是一个孩子么?”

朱由检的话,在工匠听来好像是这样,但曹化淳怎么听都感觉别扭。

自己家这殿下,所做的事情可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做出来的……

在他别扭的时候,朱由检则是笑道:

“孤传你们前来、是想要你们做一件东西,这东西的名字、叫做蜂窝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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