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此人,在历史上颇受争议。

说起李孝恭,本身并没有后来的房杜出名,比之魏徵,也是差之千里,再者,和名将李靖一比更是逊色许多。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凭什么能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上排第二?

虽然李世民说过凌烟阁功臣并无高下之分,但是初唐时期做出贡献的名将名士多了去了,为什么声名不显的李孝恭就上了凌烟阁功臣之列?!

李渊当年攻克京师后,拜李孝恭为左光禄大夫,不久又任其为山南道招慰大使,带军直入巴蜀,降下三十余州。虽然是武将,但是带兵手段稍显温和,经常降对附之人怀之以礼,抚慰有加,因此在民间颇有声望,往往书檄到处兵不血刃,保全了许多性命,可称得上“仁德”二字。

武德三年,李孝恭又献计进攻割据江南的萧铣,李渊非常欣赏他的计策,进爵为王,并改信州为夔州,拜孝恭为总管,命他广造大船,教习士兵水战,准备进攻萧铣。

偏偏对于这件事,也有一些争议。

后世,基本上都说平灭萧铣是李靖的功劳。

“自大业末,群雄竞起,皆为太宗所平,谋臣猛将并在麾下,罕有别立勋庸者,唯孝恭著方面之功,声名甚盛。”除却其它不论,李孝恭的军功还是不错的。但是历史上一提到河间王李孝恭,李靖就会插一脚进来,于是乎两人的军功谁更大,就开始争议起来。有人说李靖被捧为武德功臣的顶峰,是李世民的计谋,目的是为了冲淡河间王李孝恭的功绩,把唐朝开国的功劳归于李靖。这个说法也不为过,世人皆知李靖是李世民的死党,从而将功劳归于他自己名下。

不可否认的是,征讨萧铣的时候,李孝恭是主将,李靖是长史,一主一副,李靖这个被后世尊为“军神”的男人,军事才能是公认的强,若是李孝恭跟着借了光,也未尝不可能。

然则,当时李孝恭身为主将,而李靖身为长史,那些计策也好,执行的人也罢,谁又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靖固然有旷世之才华,可也不能因此就说李孝恭一无是处,摘人桃子……

历史的真相,早已掩埋在厚厚的尘埃之中,后人又怎能凭借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去评论一个人的功绩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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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今年未及五旬,保养得宜,正值壮年。

外貌继承了李家优秀的基因,高大健硕,相貌堂堂。眉似卧蚕,鼻如悬胆,方面阔口,一双眼眸炯炯有神。颌下一副美髯,修剪得体,乌黑柔顺,颇有几分名仕风采。

说话时中气十足,言谈利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摄人的风采,不愧是大唐皇室第一郡王。

但房俊知道,此人看似风采照人、气魄雄浑,实则没有几天好活了……

此人死时正当壮年,似乎是暴毙而亡,得急病一下死掉,李二陛下亲自为其举哀,哭之甚恸。死后陪葬献陵,配享高祖庙庭,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二,也算是极尽哀荣。

进了二楼雅室,李孝恭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身边各有一个娇俏靓丽的粉头姐儿巧笑嫣然的素手添酒,李孝恭则神情怡然,冲着待要施礼的禄东赞以及房俊三人招招手:“诸位且自便,烟花之地,莫要多礼,否则互相恭维,来回寒暄,凭白坏了气氛!今日吾等不分尊卑,不叙年齿,但求一乐而已!”

“诺!”

李孝恭既然这么说了,众人也都齐齐的松了口气,李思文最是大咧咧的脾气,既然不必拘礼,便往李孝恭的下首一坐,讨好的说道:“既然王爷您这么说了,那待会儿小侄若是有何失礼之处,您可莫要见怪才好!”

显然,李孝恭很喜欢性子粗放却粗中有细的李思文,笑道:“本王绝不怪罪,至多,回头跟你父亲说说,让他收拾你!”

李思文顿时告饶:“您可别!小侄宁愿被王爷您收拾一顿,也不敢回家看我爹的冷脸。您不知道,我爹最近是越来越冷了,等闲好几天都听不到他说句话,那张脸,都快上霜了!”

这番话,将李孝恭说得哈哈大笑起来,便是他身边的两位姐儿,也不禁莞尔。

这年头敢拿自家老爹当筏子的,还真就不多见。

也不知李绩那等持身守正、拘谨保守之人,怎地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席间的气氛活跃开,李孝恭吩咐身边的一个姐儿:“去把楼里最好的姐儿都叫来,不把这几位长安城里的大纨绔伺候舒坦了,当心回头发起火来,砸了你们的醉仙楼!那时候你们来求本王也没用,本王也不敢跟这几位作对啊……”

那姐儿听李孝恭说得有趣,掩唇浅笑,满长安城,还有谁敢不给您河间郡王的面子呢?

一双剪水双瞳滴溜溜的斜睨了面色尴尬的房俊一眼,或许,也就只有这位大棒槌了……

姐儿站起身,步履摇曳的走出去呼朋引伴。

房俊举起酒杯,无奈的告饶道:“王爷,所谓不知者不罪,小侄若是早知此地是您的产业,哪里还有半点放肆?不仅咱自己不敢,便是旁人敢在此地但凡有一丝半点过分,都不用王爷您出面,小侄立马冲上去,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小侄这杯酒算是赔罪,大人不记小人过,咱揭过这个茬口,行不行?”

人家李孝恭这是在表达对于房俊几次三番在醉仙楼闹事的不满,拿话提点房俊。

房俊也不是真的浑,他在这醉仙楼捣乱,削了李孝恭的脸面,搅合了人家的生意,人家李孝恭一声没吭。今儿这也就是碰巧了凑在一起,坐在一桌喝酒,李孝恭说了这么一句,房俊当然得给人家面子。

话说,河间郡王李孝恭的面子,那也不是谁想给都能给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能让房俊这个棒槌乖乖服软认错,那也不是谁都有这个分量的……

即便是身份地位尊崇如李孝恭,很是有些得意,高兴的举起酒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儿本王甚是高兴,能与几位年轻俊彦,以及禄东赞大相同据一席,把酒言欢,亦是人生一大乐事,诸位,为了大唐威服四海、纵横天下,饮圣!”

“饮胜”,是南方用语,干杯之意。有说因为忌“干”有损吉利而取此语。此语源上古朝廷禁酒衍生规避措辞对策,“胜”原“圣”,指代酒,历史悠久。

三国时,度辽将军鲜于辅曾说:“平日醉客谓酒清者为圣人,浊者为贤人,邈性脩慎,偶醉言耳”。

于此可见,至少在唐朝之前,“饮圣”即“饮清酒”,“饮贤”即“饮浊酒”,而今“饮胜”乃“饮圣”演变遗存。

“饮圣!”

“饮圣!”

房俊几个显然被李孝恭调动起情绪,大呼小叫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相比来说,禄东赞就尴尬了。

堂堂吐蕃国相,居然跟人同据一席恭贺大唐威服四海、纵横天下……

只是恰逢此时,不得不给李孝恭面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饮干了杯中酒,心里却是无比苦涩,也将李孝恭狠狠骂了一番,这番做作,明显就是给我看!

同时也极是郁闷,本来花费重金疏通关系,越好李孝恭再此谈一件大事,却不料半路遇上了房俊,也是自己嘴贱,好好的邀请他干什么?

看起来,今儿这事怕是黄了,下次再想约李孝恭,又得花费一大笔钱货,即便是身为吐蕃国相,也不得不为这比巨额的开销肉痛一番,那可是相当于吐蕃一年财赋收入的五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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