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手执方天画戟,冷冷看着在两侧墙头逐渐靠近的敌人,事实上,他已经将弓箭都背上身,准备在屋顶上和对方决一死战。

片刻,十六七名武士都上了屋顶,他们分成两群,东西两端各有一群。

郭宋大喝一声,冲向东面的人群,挥舞长戟横扫而去,武士们吓得纷纷后退,一人躲闪不及,被戟刃扫中,左臂当即被斩断,身体飞了出去,又撞上另一人,两人一起翻滚着坠落下院子。

“用暗器射他!”

周顺大喊一声,几名暗器好手纷纷射出毒镖,却没有任何效果,毒镖射中郭宋身体后随即落下。

“他穿了内甲!”几名暗器好手同时惊呼起来。

这一声大喊却把周顺给暴露了,郭宋毫不迟疑,手中长戟一摆,闪电般刺向周顺,这是剑器九式中的刺式,被改成了戟法,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住了对方,想躲闪,身法快不过长戟,只能硬挡。

可九十斤重的长戟刺来,所有武士手中之剑都变成了小木棍,周顺躲无可躲,又挑不开对方的重兵器,他忽然有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噗!’长长的戟尖刺穿了周顺的胸膛,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周顺失声惨叫,他被郭宋挑飞出数丈高,又从高高的空中落下院子,‘砰!’一声重重坠地,周顺当场惨死。

浓烈的血腥激发了郭宋的心中的杀戮之念,他不再留情,挥舞着锋利的长戟劈砍刺杀武士,四肢横飞,血光迸射,惨叫声此起彼伏,瞬间便杀死了七八人,重伤三人,东面屋顶上躺满了尸体,却再无站立之人。

郭宋大吼一声,翻身向西面杀去,西面人较少,只有五人,他们早被杀神一般的郭宋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仓惶奔逃,逃得慢一点的两人皆被长戟刺穿了后心,当初惨死,另外三人却不顾一切从房顶上跳了下去,不等他们落地,三把飞刀皆射穿了他们的后颈。

不到半个时辰,三十七名武士只剩下最后一人,他的轻功不错,沿着高墙飞奔,从西墙上跳了出去,逃得一命。

郭宋目光一扫,发现院子里还站着一人,看不清脸庞,别人都穿着武士服,但此人却穿着长袍,头戴高冠,站在那里吓得浑身发抖,脚像被钉子钉死,动弹不得。

郭宋用长戟一指,“你是何人?”

鱼令台吓得小便失禁,他张口结舌,“我是鱼.....鱼令.....”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一把飞刀已插在他的额头上,他呆立片刻,轰然倒下。

郭宋此时的杀戮之心难以抑制,只要是对方的人,无论是谁,一律处死,包括七八名重伤未死的武士,一个不留地全部死在郭宋手中。

加上鱼令台,一共三十八人,最后只逃脱了一人。

李恩平负手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等待结果,静夜中,他不断听到惨叫声隐隐传来,令他心惊胆战,煎熬了大半个时辰,外面终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李公公!”外面有人喊道。

李恩平急忙打开门,进来的竟然是猎鹿山庄的首领张平,只见他浑身是血,手中紧紧握着一块入城金牌,一名手下搀扶着他,看得出他受伤很重。

“怎么回事?”李恩平急问道。

“大事不好!”

张平喘着气道:“藏剑阁和天元阁.....联手偷袭猎鹿山庄,兄弟们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灭......”

“啊!”

李恩平呆住了,他的目光慢慢向郭宋的府宅望去,他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藏剑阁早就知道今晚自己有行动,却用这个郭宋当做诱饵,分散自己近一半的人手。

他头一阵眩晕,连忙扶住墙,就在这时,一名手下跌跌撞撞跑进来,哭泣道:“公公,全完了,弟兄们全死了,全部被杀死了!”

李恩平只觉裤裆里一热,尿液滴滴答答顺着裤管流下来,“周...周顺呢?”

“他也死了,就我一人活下来!”

李恩平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鱼朝恩这么害怕此人,一定要杀他才能安心,这个杀神实在太可怕了。

“完了,鱼朝恩这次彻底完了!”

李恩平失去了理智,忽然捶地歇斯底里大喊道:“你们快走!再不走,大家都活不成了。”

三人面面相觑,转身便迅速离开了屋子,这个时候再不走,还待何时?

.........

天快亮时,百余名藏剑楼的武士在李曼的率领下赶到了郭宋府宅中。

“你们来做什么?”郭宋坐在前院的屋顶上冷冷问道。

李曼和郭宋关系一直不和,她哼了一声道:“我们是来给你收尸,或者帮你收尸!”

“不用了,我已经叫邻居报官了,官府衙役很快就到。”

“你......”

李曼心中恼火道:“这种事情不能报官,你难道不知道?”

郭宋取下藏剑阁供奉圆牌,扔给她,“你走吧!从现在开始,我和藏剑阁没有半点关系。”

“我们藏剑阁确实供不起你这尊大神,你若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这时,两名武士抬出了周顺的尸体,一支箭嗖地钉在他们眼前,两名武士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尸体放下。

李曼顿时大怒,“你是什么意思?”

郭宋冷冷道:“你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

李曼怒视郭宋道:“要不是我昨天提醒你,你昨晚早就没命了。”

郭宋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她的意图,“别自作聪明了,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诱饵罢了,你之所以提醒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帮你拖延时间,你若真有诚意,为何昨晚一个人都不派来助我?别告诉我,你们昨晚都在睡觉,李统领,你敢说你没有趁机去剿灭鱼朝恩的老巢?”

李曼没想到郭宋竟然把一切都看透了,半晌她才道:“藏剑阁的每个人都要做出牺牲,你师兄杨雨也是一样,但他从不抱怨。”

郭宋忽然觉得很疲惫,他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李曼深深看了他一眼,喝令道:“我们走吧!”

一百余人迅速撤出了郭宋的府宅,走出门,一名手下低声对她道:“首领,我们在对面一间屋子里发现了李恩平的尸体,他悬梁自尽了!”

李曼兴奋得拳掌一击,太好了,李恩平这一死,就意味着鱼朝恩的府卫彻底解散。

“首领,尸体怎么办?”

李曼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不用管他,他既然要自己处理,就随他去,把李恩平的尸体带走就行了。”

一群人带着李恩平的尸体匆匆走了。

不多时,京兆尹张延赏带来数十名衙役赶到郭宋府中,一进宅,只见院子里堆积了数十具尸体,顿时吓了张延赏一跳,他之前以为是盗贼闯入私宅杀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三十余人死亡,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一件普通刑事案件。

张延赏让衙役们在门外等候,他独自一人进了府宅,郭宋什么都没有说,向他出示了天子金牌,“这些都是鱼朝恩的武士尸体,烦请张使君把他们收走!”

确实不用多说什么,张延赏也不想多问,他立刻吩咐士兵去拉几辆牛车来,把三十七具尸体全部拖走。

张延赏随即吩咐衙役们,“若不想死就乖乖闭嘴,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出去乱说,听见没有!”

衙役们心里都明白,死这么多人,不可能是普通案件,一定和最近的权力斗争有关,谁都不会自寻麻烦,众人都纷纷点头答应。

郭宋又将房宅打扫了一遍,将所有血迹都清理干净,他已慢慢冷静下来,虽然他绝意退出藏剑阁,但他并不想和李豫割裂,尤其在和鱼朝恩斗争最激烈之时,否则,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座房子他不想要了,死了那么多人,住在里面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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