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嬷嬷原本准备起身的,因没听见声音,心里觉得不对,悄悄抬眼一看,长公主正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呢,她心一突,便不敢动了。

她诧异地瞥向锦绣。

锦绣垂眸站在一旁。

半响,就听玉瑶问道:“嬷嬷,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荣嬷嬷道:“回公主,二十年了。”

玉瑶道:“这么久啊!本宫身边也只有你和锦绣贴心了。”

荣嬷嬷道:“这是长公主抬举奴婢。”

玉瑶突然话锋一转,道:“嬷嬷,本宫怎么觉得,这孩子不大像本宫呢?”她指向一旁赵萌,目光却紧紧盯着荣嬷嬷。

容嬷嬷疑惑道:“怎么不像?眉眼很像啊。长公主是不是盯着眼花了?这小孩子不能盯着看,要打眼一瞧,才看得出。”

玉瑶道:“是吗?”

荣嬷嬷笑道:“是。”

玉瑶又问:“当日你接生后,帮他擦洗身子,可有其他人在?”

荣嬷嬷道:“都是奴婢亲自做的,没让其他人沾手。长公主,可是小少爷有什么不对吗?”她神色紧张地看着长公主。

玉瑶看了她半响,才若无其事道:“就是问问。”

荣嬷嬷离开后,玉瑶又抱起赵萌盯着出神。

锦绣忽然道:“会不会是韩大爷自己风流惹的事……”说到这,见玉瑶看过来,忙赔笑道:“婢子就是随便说说。韩大爷不是那样人。”

她真觉得韩希夷风流成性,才这样猜测,可她担心玉瑶爱重韩希夷,容不得别人说他不好,尤其是风流,才又改口。

玉瑶却被她提醒了,怔了怔,喃喃道:“你说得对,是他自己找的女人。”

她想到一件事:韩希夷自以为和郭清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而清哑身后是有贞节牌坊的,他不知谁在背后陷害他,为防止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给清哑带去灭顶之灾,他定会想法子掩饰这件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立即找一个女子亲近,并生个私生子。若真有东窗事发那一日,便可将这女子和孩子推出来做挡箭牌。

当初她怀疑方初把孩子丢弃,也是这个原因:方初若是误会郭清哑和韩希夷苟且,生气不生气且不说,肯定会想办法隐瞒、遮掩此事,以免给方家带来灭顶之灾。

但当时玉瑶有个疑点想不通:方初怎么能肯定郭清哑怀的不是他的种,而是韩希夷的种呢?他们夫妻感情那么好,总不会那一段日子都没同房。既不能肯定,又凭什么掉包?

玉瑶说不服自己,便归结于方初心思缜密,提前做好两手准备:若是郭清哑生的孩子像他呢,就留下;若是不像呢,就掉包。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她妄自猜测而已,方家那个和方初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是郭清哑亲生的;而韩希夷捡的孩子,是韩希夷自己找女人生的,然后故意捡回来,引人注目。

“定是这样了。”玉瑶道。

这样一来,都说通了。

玉瑶心里有些酸,为了韩希夷能这般待郭清哑;还有些轻松,因为方初没对郭清哑误会,也没把亲生女儿丢弃,玉瑶不必为此愧疚了;更多的,却是踏实心安,看着怀里的赵萌温柔地笑了。

她轻轻摇晃着赵萌,柔声道:“你有个妹妹了呢。”

锦绣见她心结解了,也暗暗吁了口气,出去忙了。

然玉瑶长公主还没平静了一天工夫,就又听说谢吟月和韩希夷闹别扭,沾惹上了人命官司,还扯上状元夫人——郭巧儿。玉瑶虽猜不出谢吟月约见巧儿的用意,也知她没安好心,定是为了韩希夷捡来的那个女孩作妖,想以此陷害郭清哑。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吃了个大亏。她吃亏不要紧,害得韩希夷遭人耻笑,还要为她奔波打点。

玉瑶顿时心疼不已,加上这些事都是她借*种导致的,她心里对清哑有愧,对韩希夷有愧,单单对谢吟月这个正妻没愧。

——因为她这辈子最恨谢吟月。

她“啪”一拍桌案,嗔眉立目骂道:“贱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一个妾没纳,还不知足?竟为了这点小事兴风作浪。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她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使卑鄙伎俩从郭织女手上抢的他,难道还奢望能像方初和郭织女一样一心一意?呸,做梦呢!装什么清高!她母亲、她妹妹都一身臭;她自己也屡次陷害郭织女,还被流放过,他不嫌弃她出身肮脏,她竟然敢挑剔他?”

锦绣也道:“这女人是太过分了!这件事怎么能怪韩大爷呢……”

说到这却没了下文,因为她想起来:这件事不怪韩希夷,论理罪魁祸首是玉瑶长公主,可她怎么敢说?

玉瑶长公主心知肚明,更加羞怒了,道:“本宫若不是怕他烦恼,也不会委屈地使用这等手段,就为偷一个孩子。若是在前朝,则天大圣皇帝治下,本宫心仪韩大爷,凭她是什么正妻,本宫要嫁,便是赐死她又能如何?看看太平公主、安乐公主,谁像本宫这样委屈……”

锦绣小声提醒道:“长公主!”

玉瑶长公主也是发泄而已,也知这话不妥。现在是大靖,不是唐朝,没有女皇帝,而她也不是得宠的公主,还没资格能令皇上下旨赐死她看上的男子的正妻,所以她才越发气闷。

她想起当日韩希夷把自己绑在床上,劝自己改过,那清澈圆润的嗓音如在耳边,“公主,你改了吧!”

她倒是改了,可谢吟月呢?

这贱人,嫁了这么好的男人,不好好做贤妻,居然敢犯妒忌!

是了,韩希夷是这贱人用诡计抢去的,其实贱人心里并没有他,自然不会全心全意地对他。韩希夷重情义,纵然不喜贱人狠毒,看在儿女份上,也不忍对她太过绝情。

玉瑶忍不住埋怨韩希夷太过多情心软,逞得谢吟月忘了本分。

玉瑶越想越不甘:自己得不到韩希夷,委曲求全;谢吟月拥有韩希夷却不珍惜,还作践他使他伤心,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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