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饿不饿?”他关切地问。

“不累。”沈寒梅小声道,头也低了下去。

“妹妹今天真好看!”郭大贵忍不住赞。

沈寒梅头更低了,想这傻子说话也太直接。忽想起他这实诚性子,自己不用太怕他,便大着胆子抬头,故意道:“你说我往日不好看?”

郭大贵道:“往日也好看。和我小妹一样好看。今天更好看。”

他心里,把沈寒梅和小妹相提并论,那是极高的评价。

沈寒梅倒也没吃醋,只怪他说得太直白,有些承受不住,心里却隐隐喜欢。

因闻见他身上的酒味,记起出嫁前长辈教导的为人妻的责任,主动忍羞道:“我帮你宽衣吧。你忙了一天,又喝了酒,该早些歇息。”

郭大贵往旁一闪,急道:“我不累。哪能要你伺候呢——”沈寒梅听了有些错愕,还有些失落,然他后一句话却又甜的跟蜜一样——“我帮你脱衣裳。瞧你这头上戴的,好看是好看,顶了一天,这颈脖子该酸了吧?我帮你揉揉。还有这衣裳,先脱了吧,换个布的。那个不如这个好看,穿在身上舒坦,怎么歪着滚啊都没事。”

沈寒梅本想叫丫鬟进来伺候的,然看他认真地帮自己卸首饰,就算笨手笨脚扯得她头发疼,她也舍不得打断,傻傻地任由他忙。

他很小心地将一套头面首饰都取下来,按她指点,放到首饰盒里;然后,又帮她宽衣,一边爱慕地端详她。

看着看着,禁不住脸红红的,眼亮亮的。

“妹妹的脸真白、真嫩!”

他道,忍不住伸手捏她的小耳垂,她连头带身子一缩。

“你身上好香!”他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

“你身子好软!”转身的时候碰触了她,他忍不住又小声评价。

沈寒梅双手抵住他健壮的胸膛,低头不敢抬,在心里嗔怪他:“坏家伙,其实也不算老实,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坏家伙仍在喋喋不休:“寒梅,往后你就是我媳妇了。我一辈子都对你好,都疼你。我跟你说,我家人都好的很。就是大嫂子嘴巴不饶人,心也是好的。要是她说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跟我说去。我告诉大哥,叫大哥收拾她,她最怕我大哥。谁要欺负你了你都告诉我!你想什么吃的玩的都告诉我,你不舒坦了也告诉我……唉,我真是没想到这福气!要是以前我还真不敢娶你,娶了你跟着我受苦。现在我们家好了,不用自己种地了。你嫁过来,不用下地捡棉花,不用洗衣煮饭,你想怎样过就怎样过,还跟在娘家一样,我养得起你……”

他并不知真正有钱人家过的什么日子,以为不过是吃的好穿的好不用干活而已,以郭家现在的家境,他能供养呵护得了她,所以这么说。

沈寒梅听着听着,眼眶一热,扑进他怀里,闷声道:“傻子!”

她觉得,爹真帮她嫁了个好人家。

郭大贵误会了,只当她嫌弃他。

他抱着沈寒梅,憋了会,才保证道:“我现在天天学管事,也学认字,跟妹妹学,也跟勤娃子学,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沈寒梅急忙抬眼道:“你没给我丢脸!你很好……”

四目对视,便缠住再解不开了。

郭大贵喃喃道:“沈妹妹!”

沈寒梅被他抱着,觉得身子软得往下溜。她便攀紧他,那坚实的胸膛很让她安心,那充满朝气的脸颊让她很痴迷。男人到底怎么样才算好她不知道,但她很满意郭大贵。她的哥哥们面对嫂子就不像他体贴,更多的是威严。还有,她所有的哥哥都是有妾的,还不止一个。

郭大贵抱着沈寒梅,觉得像抱着一团软乎乎的棉絮。

他有些难受,道:“你累了吧?咱们到床上去……”

大红喜帐放下,掩住无尽春光!

就听一个低声道:“给我亲一下?”

无人答应,也没有动静。

半响又哑声问:“好不好?”

才一个蚊声道:“傻死了!又没人缝你的嘴!”

立即就低笑,然后传出唆嘴的动静……

郭家人忙了一天,累的很,就没回槐树巷,直接在这边歇了。

新房在第二进院内,清哑和二嫂她们住在三院。

睡觉时,巧儿把新得的貔貅给她看。

她很信任小姑,发财的事当然要告诉她了,再说两人同睡一床,瞒也瞒不住的事。

“严暮阳送你的?”清哑有些意外。

“嗳。还送了砚台和关公给勤哥哥和俭儿。”巧儿道。

清哑拿着那貔貅仔细端详。

巧儿又叽里咕噜对她掰扯貔貅的本领。

貔貅的传说和寓意清哑前世就知道。

这要拜托旅游业的发展了:每到一处,拉着游客去购物成了旅游的必备项目,有关貔貅的传说就是那时听到的。

她看出这块玉雕很不凡,却不识其真正价值。

不过她想:别说严家,就是如今的郭家也能找出些好玉来,严家这样的大富之家,身为严家长孙的严暮阳用这个送人太平常了。这是一。再就是这貔貅主财运,若真珍贵之极,严暮阳想必也不会拿来送小孩子。其三就是,若这不是个貔貅,而是别的什么,比如香囊发钗簪子什么的,她还觉得不妥,眼下却只当是小孩子玩物。最后就是,严暮阳太小了,她实在没能联想到其他方面去。

因此几点,她也就没说什么,看后又给巧儿戴上了。

“往后别跟严暮阳吵架了。”她嘱咐巧儿。

严暮阳能主动和巧儿化解纠葛,她求之不得。

她从自身经历感觉到,巧儿那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免将来再横生枝节,和严家结亲是最好的结果。

这正是个好的开端。

巧儿见她没有怪自己收了严暮阳的东西,欢喜不已。

她望着床顶憧憬道:“我要招许多许多的银子家里来!”

清哑忍不住笑了,抱着她亲了下,“小财迷!”

因想,严暮阳是严家长孙,大家族对长孙媳妇的要求自然严格。因为巧儿不小心扯脱了他的裤子定亲当然不妥,但若能将巧儿教导得出类拔萃,吸引严暮阳爱慕她,心甘情愿娶她,那便最理想了。

想到这,她睡不住了,忙考问巧儿的功课。

这功课不仅包括书字,还有纺织方面的知识。

巧儿不知小姑为何这样赶,但小姑一向忙,能这样全心全意地陪她、教她,她自然开心,因此一点不觉得烦累,兴致勃勃地应答。

姑侄两个越说越清醒,睡不着了。

细妹催了几遍不见效,索性自己也起身练武去了。

外面,细腰纳闷不已,不知主仆几个今儿晚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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