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息将查到的所有信息大概说尽之后,夜十一便道:

“谢谢你,莫大少爷,接下来关于那个王掌柜的幕后主子,我会自已查,便不劳莫大少爷了。”

东厢南榻上依旧对坐着两人,阿苍永籍候在内室外室中间珠帘处,站得不远不近,阿茫南柳则守在最外边,于屋外廊下时刻警惕着。

“隆冬已经在查了。”莫息道。

“倘莫大少爷非要查,那也行,就像莫大少爷先时说的,你也有你的立场,你执意要查,或许还有旁的目的,我总不好强制让莫大少爷放弃。”夜十一拐个弯,终还是绕到最初。

“英沁入宫一事儿,你赢了,我也没什么好可惜。”莫息并未放弃争取提前上位的计划,“此次不成,还有别的机会。”

“所以插手我的事儿,是你下一个机会?”夜十一问。

“夜家乃四豪门之一,能对你下手,难免有朝一日,便会对我莫家下手,我不得不防。”早防范于未然,纵是个借口,莫息也将其说得坦然。

夜十一不可否认莫息此言也有道理:“你说得对。那么,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两不妨碍?”

莫息同意:“可以。”

出静国公府回仁国公府的路上,永籍跟在莫息身侧慢慢走着,手里还牵着两匹马儿。

“你有话儿要说?”突地,莫息开口。

永籍道:“我是觉得大少爷这回似乎没那么着急了……”

急于让夜大小姐认可,急于靠近夜大小姐,急于得到夜大小姐的芳心。

“她说得对,我们都应该好好的。”莫息停步侧眸,伸手拿过永籍手里两根缰绳的其中之一,走近马身,俐落地翻身上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永籍,似是在对永籍说,更似在对他自已说:“我们都还小,日子还长,我不着急,也着急不得。”

莫息永籍一走,南柳得夜十一的令,立马去通知东角西奎,让他们顺着过江当铺王掌柜的这条线查,尽快捋出其幕后主使。

南柳回来后,立被叫进了已移到西厢准备就寝的夜十一跟前:

“莫大少爷来的时候,你能察觉么?”

南柳点头:“能。”

“那为何不阻止?”夜十一质问道。

南柳噎住,下一息跪下:“大小姐恕罪!”

夜十一道:“莫大少爷再来,一经发现,便要拦着。倘他有话儿要对我说,那便该自正经的渠道来见我,而不是这样频繁地夜闯我清宁院。”

南柳应诺。

阿茫铺好床榻便退了出来,今夜轮到阿苍守夜,她拉着杵在屋外院中的南柳往她们的寝屋走:

“咱去歇息吧,大小姐没怪你。”

南柳知道大小姐没怪她,只是她一直以为莫息于大小姐而言,应是不同的,现如今她有些没明白:

“阿茫,你说大小姐与莫大少爷……”

“不知道。”阿茫答得干脆,“你的这个问题,我和阿苍早想知道答案,可惜大小姐心中所想,自来并非我们底下这些人所能揣测的。南柳,你别想太多,大小姐让咱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很久以前,她也曾同南柳一样迷惑,然后是阿苍说了这些话儿开导的她,倒不曾想,此时此刻她竟也能转述这些话儿开导像曾经迷惑的她们的南柳。

南柳回头看了眼夜十一寝屋,外室微弱的光芒透过窗纱闪烁,那是阿苍在守夜,内室昏暗一片,她们的大小姐已然睡下,她转回视线:

“或许是因着年纪的相距,让我们无法懂得大小姐的想法。”

阿茫却不这样认为:“纵与大小姐差不多同龄的那些贵女,我想也没人能真正懂得大小姐的想法。”

南柳道:“或许表小姐能懂得一些。”

“所以这是表小姐为何能站在大小姐的缘由。”阿茫替南柳推开房门,“好好休息。”

南柳抿出笑容:“你也是。”

殷福刚走出萃班,与刘助教边讨论着明日的教程边往内学堂外走,容兰郡主很快堵到夜十一的书案前:

“我有话儿想说,夜表妹听么?”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与容兰郡主走得太近,无疑是自招锦衣卫的调查,诸如这样的麻烦,班里所有女公子,包括朱柯公主与谢八在内,谁都离得远远的。

夜十一应道:“听。”

阿苍收拾好东西,与吉舒一同跟在夜十一容兰郡主身后,然走至半道,还未出内学堂,今宁公主便拦住了四人的去路。

“今宁表姐。”夜十一见礼。

容兰郡主随之福身:“今宁堂姐。”

今宁公主示意免礼:“夜表妹、容兰堂妹,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没什么,许久未曾与夜表妹聊聊了。”容兰郡主说着看向夜十一,“是不是,夜表妹?”

“是。”夜十一附和,“今宁表姐要一起么?”

今宁公主当然不可能一起,她会挡在此,便是不希望夜十一同容兰郡主在这个时候走得太近,她婉拒道:

“真是不巧,母妃让我下学后带夜表妹到平鸾宫去,说是有东西要给夜表妹。”

不管真假,她的用意简直昭然若揭。

容兰郡主仍微笑着,像没听明白弦外之音一般。

夜十一想了想道:“既如此,那容兰表姐先行回府,待十一去了姑母那儿后出宫,再到鲁靖王府叨扰。”

容兰郡主微笑愈发灿烂了:“那我便在府里恭候夜表妹了。”

去平鸾宫的路上,今宁公主便坦白道:“其实并无母妃传表妹到平鸾宫的口谕,我只是……”

“我知道。”夜十一平静道,“今宁表姐怕我惹上麻烦,怕夜家惹上麻烦,继而再给宫里的姑母惹上麻烦,这些我都知道,也能理解。”

今宁公主顿步,左右观无人后,她指着前面的琉璃亭道:“我们去那儿说。”

夜十一点头,随之进亭子。

在亭子石凳上坐下,阿苍吉舒各守着琉璃亭两边水廊,防止有谁靠近听得她们主子说话儿后,今宁公主直言道:

“夜表妹,既然你都明白,那你为何还同容兰堂妹在这个时候走得这么近?”

夜十一道:“因为容兰表姐与女官之死,并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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