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元鼎冷笑的看着温亭湛。

元鼎的不满温亭湛如何看不出,但他装作不懂:“如此有何不好?真君既不用杀孽上身,又可以钻研破解禁咒之法。待到大成之日,自然可以飞升成仙,还是真君信不过令郎的本事?”

“本君是信不过你。”元鼎锐利的目光落在温亭湛身上,“你倒是处处替本君着想。”

“若是可以,我自然是不想替真君着想。”温亭湛苦笑道,“可情势所迫,我也无法。我们和真君至少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哦?我们之间还能够有共同目标?”元鼎玩味道。

“自然是有。”温亭湛轻笑着,刻意放缓了语气,“我们都不想让元国师复生。”

“你好大的胆子。”元鼎的目光森凉。

“真君何故恼怒?”温亭湛微微讶异的说道,“真君为天下大义也好,为元氏一族少受孽障也罢,为自个儿一己之私也成。亦或是三者都有,皆是一个修炼者,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心绪,有何不能对人言?这世间大义与亲情不能兼顾,总要舍了一个。无论如何取舍,都是真君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去责难与置喙。”

元鼎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沉沉的盯着温亭湛。夜摇光相信,若非有那一层结界,只怕元鼎想要撕碎温亭湛的心都有。毕竟不是谁都可以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自私自利,夜摇光明白元鼎不想元国师复生,为自己为元氏有之,可绝对没有为天下苍生。

但是元鼎没有反驳,也就证实了温亭湛所想。

故而,温亭湛淡声道:“真君不想元国师复生,想要解脱。而我们亦不想元国师复生,想要解决掉这个隐患,这就是我们的共识。可我们与真君乃是殊途同归,真君想要毁掉护国龙脉去帝陵寻求破解之法,而我们要匡扶山河,用其他方法解决。那我们便公平较量,看最后鹿死谁手。”

“本君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一介凡夫俗子也能够对本君大言不惭公平二字。”元鼎怒极反笑。

“此处没有旁人,真君何故顾及这一点脸面?”温亭湛依然云淡风轻,“再则我不过是借助师叔之势,真君应当这样想,不是我这区区一个凡人在胁迫真君,而是我这个凡人加上了与真君不分高低的师叔也才能被逼无奈,出此下策与真君谈条件。”

果然,温亭湛的话让元鼎面色稍缓,他看了看千机真君,又看了看温亭湛。终于愿意沉下脸来思考温亭湛的提议,片刻之后,元鼎道:“若是本君不应,你们又当如何?”

“那就得看千机师叔如何决断。”温亭湛恭敬的对着千机真君道。

千机不言不语,犹如老僧入定。

这样的态度,元鼎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你便不怕,本君与你们鱼死网破,当即爆魂于此?”

“真君的骄傲,不允许您如此窝囊的结束自己的生命。”温亭湛语气笃定。

“哈哈哈哈……”元鼎突然爆发一窜朗笑,他颇为赞赏的看了温亭湛一眼,才望着元奕,“你如何作想?”

“我不是早就让你安生些,所有事交给我便是。”元奕终于给了温亭湛一个正眼,“正合我意。”

“好,本君就答应你们。”元鼎允诺道,“你倒说说看,你可还有要求?”

“真君须知,这是公平竞争。若是我技不如人,穷途末路我便心服口服,绝不会翻脸不认人,我希望真君和元公子亦如此。”温亭湛道。

“本君堂堂渡劫期真君,还要点脸面。”元鼎冷哼道。

千机真君指尖手诀翻飞,结界很快就打开,元鼎得了自由走到温亭湛的面前:“你是本君见过最有胆气的凡人,本君倒是颇为期待看一看天命之人,到底是顺了天,还是逆了天!”

“顺与逆不过一念之间。”温亭湛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人皆有私欲,为所欲者而殚精竭力,死而无憾。”

“老头子,我是不是还要和他争一争这个蠢女人?”元奕突然开口。

夜摇光目光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她不屑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争执。

“当年婚约,虽则确有其事,可师妹先与温公子有婚约,后才成为虚谷师伯之女,断没有履行与元家婚约之理。”长延真人道。

“元家不缺媳妇。”元鼎真君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他从来没有把这个婚约放在心上,提起来也不过如同温亭湛所想的要和千机换点什么,既然事情虽然绕了一圈,却又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这个婚约不要也罢。

元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跟着其父离开。

“没有想到如此顺利。”等到他们父子离开之后,夜摇光才道。

“其实这未尝不是元鼎想要的结果。”温亭湛笑道,“若是他的修为高于师叔,或许他还有旁的心思,可如今他的修为与师叔持平。他还想有渡劫飞升之日,就只能如此。我先一步说出来,不过是为了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

“就是不知这个元奕好不好对付。”夜摇光若有所思。

元奕的修为在她之上,她已经感觉到。

“摇摇,莫怕。”温亭湛握着她的手,“元奕看着并不像一个心思不正之人,他恐怕也很爱惜自己的羽毛,顶多利用旁人行事,只要他还有顾忌,就能束缚他的手脚。更何况,到了俗世自然也得遵循俗世的规矩,行的太过,便是师叔不插手,自然还有旁人。毕竟元奕不是元鼎,唯有师叔可敌。”

“允禾这个法子极好。”就连长延真人也赞许道,“到了俗世,到了朝堂,他未必是你们夫妻的对手。”

“还得有劳长延真人与师叔费心想一想如何破解元国师之策。”温亭湛面色凝重的说道,“虽则元鼎还不到三百岁,可两百多年之后呢?我们总要为后人考虑,义父当年的不得已为之,也未必不是想争取五百年的光阴,让后人来破解这个困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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