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园子很大。

但有时候感觉也没那么大,两人结伴闲逛,李缘的嘴直没停下来过。刻钟后,正当楚云梨想要找理由偷溜时,看到了内外院的拱门处林缈缈带着人缓缓出来。

现在是秋日,阳光虽暖,风吹还是有些凉意。林缈缈身上披着件白狐披风,白色的毛毛衬得她眉眼如画,肌肤带着股病态的苍白,格外惹人怜惜。

边上的李缘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立刻顿住脚步:“她应该是过来找袁英风的,咱们换条道吧,别往上凑。”

说着,转身就走。

哪怕现如今的林缈缈认不出自己,楚云梨也不想与她打照面,跟着转身,可惜还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和友人站在起的袁英风。

她和李缘被夹在两人中间,期间还没有别的小道,当真逃无可逃。

既然走不了,两人也就坦然了。反正也没做坏事,只是偶遇而已。

两人在原地站了几息,袁英风走到两人面前,笑问:“李兄,近来可好?”

李缘拱手还礼:“挺好的。”

袁英风好奇地看着楚云梨:“这位兄台气质不凡,不知家处何处?”

“姓胡,就住在县城郊外。”

广成山庄附近有个县城,郊外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庄子,都是各股势力买下的落脚地。当然了,里面也有普通百姓。

听到他这么说,袁英风时间弄不明白他真正的身份。

不过,这人竟然不肯坦然相告,要么为人谨慎,要么,就是不想与他相交。

袁英风出身名门,追捧者众,向来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见人不肯多言,他也没再追问。

再加上林缈缈已经带着人缓缓过来了。

袁英风笑着上前拱手:“林五小姐最近身体可好些了?最近风大,五小姐可千万要小心身子。”

林缈缈眉眼弯弯,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好巧,我听下人说你到了,就想着出来转转,兴许能遇上。没想到刚出内院就看到了你,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当下女子也练武,并不如楚云梨之前见过的那些矜持。不过,林缈缈这番话也堪称大胆,却毫不避讳众人,明显对袁英风势在必得。

袁英风并不生气,温和道:“五小姐要去哪儿?可需要护卫?”

林缈缈眼睛更亮,看了看天色:“我最近确实想下山逛逛,可惜父亲不放心。如果有袁公子相陪……想来该能成行。”

袁英风立刻当仁不让:“姑娘的吩咐,我定尽力办到。”

两人当着人前说了这么多,众人都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李缘好奇:“听说袁公子是大小姐的未婚夫……”

林缈缈脸上笑容僵,随即沉下了脸:“广成山庄没有那么霸道。三姐已经不在,婚约自然也不在。若是还强迫袁公子履行婚约,那广成山庄成什么了?”

李缘叹息:“袁公子这么好的人,大小姐没福气。”

林缈缈察觉到心上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脸颊红,斥道:“李公子,你还是这般口无遮拦。三姐早已入土为安,咱们还是少扰她在天之灵,尽量不要提及。”

李缘颔首:“我和大小姐算是故人,不知道如今葬在何处,若是方便的话,我想给她道个别。”

林缈缈微微蹙眉:“就在后山,你哪天想去,吩咐下人带你过去便是。”

李缘弯腰礼,道了谢,然后告辞离开。www.

楚云梨偷瞄他神情,见他满脸严肃,忍不住开始回想,胡娇记忆中,和这个李缘有过几面之缘,都是在几大山庄有喜时,私底下从未来往。

两人走,其余众人也识相地告辞,只留下了互相有意的二人。

接下来路,李缘没有方才话多,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楚云梨好奇问:“你和大小姐熟识吗?看你这样子像丢了魂似的。”

李缘满脸怅然:“小时候在我姨母家中起掏过鸟窝。”

楚云梨:“……”

胡娇小时候,大概五六岁时,好像确实在个世交叔叔家中掏过鸟窝,彼时和她起的,是个比她矮半个头的小萝卜头。

现在想起来,记忆已经模糊,连那小萝卜头的长相都忘了。只记得他肌肤很白,比她还要白。

原来那人是李缘么?

胡娇都不记得了的事,人家还记得清清楚楚,可见李缘对于这段经历是入了心的。

“长大之后,我也见过大小姐几次,不过,她好像不认识我了。”李缘笑了笑:“大小姐身份高贵,走到哪儿都前呼后拥,我凑上去,反而显得我谄媚,总想着等到机会合适,和她认识之后再试着提及,可惜……”

他摇摇头,没有再多说。

楚云梨看他兴致不高,知道人家正伤心,便有意往自己的院子走。

园子挺大,没走多远,又看到了前面的两人。

男子高大,女子娇小。阵风吹来,男子侧身帮其挡风,引得女子脸颊更红,羞涩道谢。

楚云梨脚步顿住,李缘抬眼看到那边两人,面色漠然片。

在山庄人眼中,胡娇确实在三年前死了,但是,外人是最近几天才得知的消息。这袁英风对于未婚妻的离去没有丝毫伤心就罢了,才得知休息几天就忙着和林缈缈你侬我侬,也忒不是东西了。

两人转身走了另条道回院子。

黑夜里,抹纤细身影从客院中跃而出,跳跃着翻进了内院,往戒备森严的主院而去。

眼看到了主院,纤细身影闪,消失在了主院旁的精致院子里。

院门上赫然是“伊院”二字。

众所周知,老庄主只得胡伊然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养大,伊院是他特意为女儿准备的。

据说,伊院中处处都是贵重东西,随便棵草,都是珍稀之物。

楚云梨如意抹落叶般飘进了院子,避开重重守卫,往正房而去。

真正的正房外,反而没人守着。楚云梨个翻身,已经推开门滚了进去。

屋中昏暗,借着微弱的月光,只隐约看得到大件的摆设。周围清冷片,也不见烛火,还有股淡淡的霉味,明显已许久没有住过人。

楚云梨在屋中摸索圈,摆设确实样样精致,妆台上还摆着胭脂首饰,仿佛主人还在。但是屋中确实没人,床褥冰凉,折得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住。

她从窗户翻出,又去了其余几间屋子搜寻,还是无所获。

站在院子里的大树后,她心下叹息,看来今日又白跑趟。正琢磨着出去的法子,看到门口层层守卫,听着他们轻巧得接近于无的脚步声,忽然觉得不对劲。

如果这屋中什么都没,何必守成这样?

就算是要掩人耳目,也没必要请这样的高手啊!

楚云梨这三年来没少在山庄中晃悠,尤其是近年里,她武艺精进后,逛山庄就像逛自家菜园,各处的守卫她都清楚。门口的这些护卫,应该算是山庄中武功最高的护卫。

并且,就连林天越住的院子都没这么多人看守。

想到此,本来打算出门的她,又掉头奔了回去,四处转悠圈,发现后罩房那边有三队人在巡逻。

乍看很正常,但是这边偏僻,且还是下人住的地方,何必守得这么严密?

还有,这地方也太空旷了,别说大树,连棵草都没,简直无处藏身。想要过去,只能趁着两队交替之际口气掠过去。

在当今江湖上,轻功出神入化,能够做到的人不出五人。

楚云梨这几年在山庄中转悠,轻功练得极好,观察会儿后,提口气飞身掠到廊下,又等了半晌,才找着机会推开了门。

借着月色的辉光,隐约看得到门内只有简单的桌椅,打量了遍后,楚云梨眼神落在了那张床上。轻手轻脚上前摸索了遍,找到处机关,使劲扣,床铺翻转,露出了个黑漆漆的地道来。

还真有机关啊!

楚云梨眼睛亮,只要能够找到胡家父女,林天越就再不能威胁她。

她沿着通道缓缓向下,越走越黑。她掏出火折子照着脚下方寸之地,往更深处去。

大概走了刻钟,终于看到前面有光,也有隐约的人声。楚云梨立刻吹灭火折子,背靠着墙往光的方向走。

还没走几步,忽然觉得脚下像是踩着了东西,下瞬,机括声起,嗖嗖几声凌厉的风声传来。楚云梨听声辩位,几起几落,期间有两支箭擦着她的脸颊和肩背飞过,离得太近,她甚至还能闻到箭上刺鼻的味道。

箭有毒!

当风声停下,楚云梨站稳时,后背已经汗湿,股凉意传来,她心下更加冷静。

方才那下,这世上少有人能躲过去。这地方藏得这么深,还机关重重,应该有大秘密。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楚云梨飞身掠到顶上趴着,看到两个身着白衣的护卫打着火把过来,搜寻圈后,道:“没看到人,或许又是老鼠。”

另个人抱怨:“这机关也太灵了。”

“谨慎些总没错。”

等到两人离开,楚云梨轻手轻脚跟上,没多久,就靠近了那抹烛火。

烛火从个石头窗透出,里面是间小屋,床上坐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此时正闭着眼,眉眼间满是皱纹,整个人透着股疲态。

抹沉稳的男声传来:“爹,娇娇没了,这东西不给我,你还想给谁?”

声音很熟悉,正是胡娇那个便宜爹。

听着话里话外,好像是林天越想要的东西在老头手中。

老头始终闭着眼,言不发。

通道里的楚云梨已经伸手捂住了胸口,为了全身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立刻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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