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福耀想要说服妻子。

这一次,李氏却不再妥协,反正就一个意思,陈玲珑如果要留在那个院子里,就得受她的管教。

关福耀自然不肯,夫妻俩又一次不欢而散。他临走之前,更是骂了李氏几句。

怒火冲天时说的话格外伤人,关福耀说完就爽快了,回去倒头就睡。可李氏却越想越伤心。

夫妻多年,关福耀第一次这么对她。她躺在床上哭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翌日早上,她再次找来了管事。

陈玲珑很快发现新送来的这些人只规矩了半天,又和先前那批人一样,怎么能给她添堵怎么来。

这天傍晚,送来的糕点竟然是发霉了的。而陈玲珑中午刚因为饭菜齁咸而饿了大半天,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她咬牙咽下去两块。

真的是生咽,嚼都不敢嚼,立刻喝一口水冲下去。肚子里稍微有了些饱腹感,陈玲珑确定自己不会饿死,这才躺上了床。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陈玲珑心里是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哭了出来,枕头都湿了大半。突然,她觉得肚子开始痛,并不是隐痛,而是越来越痛。

这大晚上的,大夫也不好找,陈玲珑本来想忍着的,可实在是忍不住,哀嚎出声。

这么大的动静,伺候她的人却始终没有进来,小院子里只有四个下人,别说进来伺候了,连在门外问候的人都没出现。

陈玲珑肚子很痛,无奈之下,自己跌跌撞撞起身开门,无论如何,得先找个大夫。她不想死。

可惜,她刚走到门口就摔倒在地,连门都没打开。挣扎了许久,又敲了许久的门,最后努力撑起身子去开,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她根本就出不去。

陈玲珑躺在地上,真觉得自己会被痛死。恍恍惚惚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你怎么睡在地上?”

听到丫鬟问这一句,陈玲珑简直要疯了,她痛了一宿,声音沙哑:“你聋了吗?”

丫鬟吓一跳,不好意思地道:“我睡得太熟,没听见这边有动静。你怎么了?”

此时的陈玲珑面色煞白,头发凌乱,整个人跟鬼似的。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她不正常,知道这种时候该请大夫。

等大夫赶到,已经快过午了,陈玲珑奄奄一息。她早在等待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请了关江月。

关江月不管她,却绝对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楚云梨赶到的时候,大夫正在配药,陈玲珑眼睛似闭非闭,听到和丫鬟说话的楚云梨的声音,立刻惊醒。

看到便宜女儿,她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眼泪瞬间落了满脸:“江月?”

楚云梨颔首:“丫鬟说你要死了,是真的吗?”

陈玲珑:“……”这是探病的态度吗?哪有这么直接说病重之人要死的?懂不懂规矩?

“我病得很重,那些人给我下毒,你要帮我讨个公道。”

听到这话,楚云梨一脸古怪。半晌才道:“我们俩闹翻之后,你就应该明白,靠谁都靠不住,凡事只能靠自己。尤其是我,你利用了我那么多次,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傻得跑来帮你的忙?”

她转身:“等你死的那天,我会帮你收尸。”仅此而已。

陈玲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心里特别失望。她觉得,关江月做事特别气人,不管就不要来嘛,每次都跑得那么快,却又不肯出力,甚至还冷嘲热讽。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忒让人气愤。

这件事情不知怎地传入了姚氏耳中。

陈老爷那边休息之后,已经好久没有上门。而陈夫人也不再来纠缠,楚云梨还没安静多久呢,就接到了姚氏送来的信。

对着这个亲生母亲,楚云梨完全无感。但却不得不顾虑关江月的想法。

没有孩子不喜欢自己的娘,关江月也一样。亲娘嘛,若没有太大的错处,楚云梨就该和她来往。

到了信上约定好的酒楼,楚云梨一进门就有伙计将她往楼上带。

里面坐着的是一位五十多岁,头发都有些花白了的长者,他看到楚云梨后,皱眉道:“你就是关江月?”

楚云梨眼神搜寻一圈:“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她回过头,看向伙计:“你带错地方了。”

伙计能冤死,正想开口解释,桌旁的人已经道:“我是姜夫人的爹。也是你的外祖父。”

楚云梨一脸惊奇:“你认我?”

“其实,我不愿意认!”姚父坦然:“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都听说了。陈氏忒不靠谱,她以后还会给你添麻烦,你别再去见她。对了,你娘如今日子顺遂,但我劝你不要和她相认。”

楚云梨没想到一见面就有人说教,还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当即就气笑了:“首先,我们俩是陌生人,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门亲戚,反正,知道陈玲珑不是我亲娘之后,我就当自己所有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人世。既然是陌生人,那你就管不了我与人见面!”

姚父看她油盐不进,也有些生气:“芙蓉是我女儿,我心疼她,也不允许有人打扰她。”

“我不会和她相认。”楚云梨语气笃定,不待面前的人欣慰,她继续道:“如今我知道与她相认还会有你这种长辈,更是打消了念头。”

姚父有些恼怒,却也不想计较,他只希望这个孩子一辈子也不要出现。

“你能看明白最好,不怕告诉你,认亲之后,你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难过。”

楚云梨不耐烦:“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信上明明就能说清楚,偏要让我跑一趟,是觉得我身为穷人就该被你指使?”

姚父哑然,很难有人在面对大笔家财时不动心,当年关家那小子和女儿来往,本身目的就不纯……否则,这天底下多的是女人,他为何偏偏看中富商女儿,还将人带出去珠胎暗结?

父亲是如此,女儿耳濡目染之下,很可能也是这样的性子,因此,他认为有必要当面说清楚。此时看到这姑娘的神情,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丫头好像确实没想认亲,也是真的不动心。既如此,他就是真的过分。

“抱歉!”

听到他道歉,楚云梨愣了一下,起身就走。

只能说,关江月没有亲人缘。

养母是个下意识就要利用她的,生母……对她感情不深,至少,比不过她自己的名声地位和夫婿孩子。外祖父根本就不认她。罢,就这样吧!

楚云梨下楼,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姚氏,她抬头看到了楚云梨,急忙上前:“你来做甚?方才见了谁?”

“见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楚云梨并不隐瞒:“非说我是你女儿,却又不让我们相见,跟疯子似的,说话没头没尾。”她在姚氏担忧的目光中挥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姚氏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久久未回神。

*

陈玲珑吃了不合适的东西,生了重病,那天卧床后,后来喝了不少药,却还是没能站起来。甚至下半身都没了知觉,伺候的人不尽心,她很快就弄得满身臭味,她住的那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怪味。丫鬟进门送东西,都用东西堵住鼻孔,还要把脸蒙住。

这样的情形下,关福耀对她的感情就没那么深了,他来得越来越少。

而陈玲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病越来越重。才三十岁的人,怎么就瘫了呢?

她不想死,不想被人嫌弃。

于是,楚云梨又得了消息,陈玲珑请她务必去一趟。

母女俩见面,陈玲珑听到她的说话声,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伸出手:“江月,娘好惨……你帮帮我吧!”

楚云梨鼻息间都是臭味,她皱着眉:“我把你送去衙门?”

陈玲珑哑然,半晌才道:“你就不能帮我请个大夫,再威胁一下关福耀?你的那个未婚夫家境不错,有他出面,关福耀一家人绝对不敢怠慢于我!”

楚云梨质问:“你这是想让我未婚夫知道你和大伯子苟且?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却还让我做这样的事,我跟你没仇吧?”

陈玲珑低下头,呜呜哭了出来:“你不肯把我带回去,我有什么法子?”

楚云梨不想听她哭,正色道:“我唯一会帮你做的事,就是将你送去衙门,你可请大人帮忙讨公道。当然,你也得想好,到了公堂上,曾经发生的事可全都会被翻出来。”

陈玲珑:“……”不能去!

可不去就只能臭死在这间屋中!

作者有话要说:熬不住了,晚安。感谢在2022-02-0501:00:31~2022-02-0503:0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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