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令仪大脑一片空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好了,嗯嗯。”
成炀嗓音沙哑,“感觉如何?”
卿令仪满脸泪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成炀垂眸看着,心生不尽的怜爱与欢喜。
他凑过去,亲吻她的脸颊,“怎么哭了?”
她努力平复情绪,抽抽搭搭地说:“我忍不住……”
成炀一愣,不由漫出了笑声。
“你笑我!”卿令仪嗔他。
“我是高兴。”
“看我出丑,所以高兴吗?”卿令仪板起脸。
“嗯嗯天下第一美人,从不曾丑过,”成炀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笑的时候美,不笑的时候美,哭的时候更美。”
卿令仪忽然发现,成炀这张嘴真挺厉害的。
还会说甜言蜜语。
“那你今天……”
卿令仪说一半,停下来,清了一下喉咙,“要圆房吗?”
成炀反问:“你要吗?”
卿令仪的目光挪过去,一下愁眉苦脸起来。
“嗯嗯,你这是什么表情?”成炀好笑地问她。
卿令仪摇了摇头,不敢说她是在害怕。
她竭尽全力,鼓起了勇气,说:“你……你来吧。”
成炀倒很惊讶:“我可以?”
卿令仪坚强地点下头,躺好了。
成炀单膝跪在榻上看她,目光打了个转,最终,停在她的脸上。
乌发似云雾散开,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白皙。
她哭得厉害,整张脸上都是泪水。
分明很委屈,又在害怕,皱着眉头,像是视死如归的将士。
“你不来吗?”卿令仪小声地问。
成炀不动声色地靠过去。
卿令仪转开脸,闭上了眼睛。
艳色已消退干净,此时她的双颊一片煞白。
成炀无声,吻了她一下。
“嗯嗯,今晚不圆房。”他说。
卿令仪愣了一下,看向他:“为什么呀?”
成炀道:“上次我说过了,现在一切以你为主,我不重要。你要是怕,那就不圆房。我不想你勉强。”
“要是,”卿令仪试探性地问,“要是我一直都害怕呢?”
成炀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那就一直不圆房。”
他拢好她的寝衣,“你去床上睡吧,我去洗把脸。”
卿令仪就知道,他是要去自我纾解。
她撑着坐起身,成炀在她眉心印下轻轻一吻,下了梨花榻。
“你……等一下。”
卿令仪叫住他。
“嗯?”成炀回头。
“我和你一起去。”
成炀挑起眉:“嗯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单纯去洗脸的。”
“……我知道。”
“那你还去?”
“我想擦一下。”卿令仪的声音很轻。
成炀笑了一声:“怪我。”
卿令仪爬下梨花榻,没能站稳,抓住了成炀的手腕。
成炀索性长臂一捞,将她整个抱起,大步流星,走向浴房。
浴房之中,灯光已灭。
唯有月光清透,无声洒落进来。
成炀将卿令仪放下,倒了热水,毛巾浸进去又捞起来拧干。
“我来你来?”成炀问。
“我自己来。”卿令仪接过毛巾。
成炀最后望她一眼,走去屏风的那一边。
卿令仪背对着他,先擦了把脸,把眼泪都擦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像做了一场旖旎的梦。
她转过头,成炀就在她的身侧睡着。
没穿上衣,锦被搭到腰上。
卿令仪看见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视线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打了个转,转到他脸上,停驻于眉眼。
她慢慢地伸出手,指尖去碰他脸上的伤疤。
粗糙的触感。
又是如此真实。
怎么能不真实呢,这可是在她的面前,被刀尖生生划破的。
“嗯嗯。”
成炀嗓音慵懒,“摸完了,就亲我一下吧。”
他醒了。
卿令仪收回手,说:“你不是让我帮你审问叛徒。”
成炀睁眼看向她:“在那之前,也可以亲一下。”
“不要。”卿令仪拒绝他,坐起身来。
“好无情啊,”成炀道,“昨天梨花榻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卿令仪一怔,脸上臊红。
成炀也坐起来,笑着揉了把她乱糟糟的头发,“不逗你了,去审问吧。”
他动身下床,记起什么似的,回头道:“他叫江蒙。江肇的江,蒙蔽的蒙。”
卿令仪仰起脸看她:“他在成家军中时叫什么?”
“贾蒙。西贝贾。”
卿令仪记住了。
用过早饭,成炀牵着卿令仪往宴山居后院走。
经过一片荒芜杂草,一直到隐秘的入口。
“这里除了我的亲卫,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成炀道。
卿令仪其实早就知道后院有这么一个地方了。
血腥味这么重,她想不发现都难。
不过她一直装作不知道。
“嗯嗯,我怎么感觉你并不惊讶?”成炀感觉到了。
“我很惊讶的!只是我太惊讶,所以没什么表情。”卿令仪睁眼说瞎话。
成炀半信半疑。
他要往里走,卿令仪却拉住他,“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