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张子渺在,顾诺没多耽误,把他请去承明宫,给贺珩修号脉。
张子渺出马,他很快解开雏菊花中的毒。
他同样纳闷,“老夫远在乡野,也明白圣上入口的东西都有专人检查试毒,现在怎么中了如此浅显的招数?”
顾诺站在贺珩修床边。
因为连日失去意识,贺珩修的面颊苍白毫无血色,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不见眼中的锋芒,平易近人许多又叫人心疼感慨。
“医圣,他们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花茶确实是本宫亲手制作,赠予皇上喝的。”
严格算起来,此事和顾诺并非全无关系。
承明宫戒备森严,防守严密,何至于被下了毒,昏迷到现在?
张子渺懂了,“看来他对你不设防。”
张子渺的印象中,贺珩修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心若不够狠,是拿不到晟国的江山登基称帝的,自己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因为这个,他尽管知道顾诺是他的皇后,也拿捏不准贺珩修对顾诺的态度。
现在看来,是有几分真心在的嘛~
张子渺略微满意,多给贺珩修的药方中加了些甘草,不会太苦。
药方交给冯公公,命他抓药熬煮的时候,房间中只剩下顾诺和张子渺两人。
没旁人在,张子渺说了些别的话,
“娘娘,老夫检查到皇上之前就有中毒的迹象,虽然解开了,但也造成一定的影响,比如吐血。”
慢性毒平日里看起来没事,可若有别的毒素渗透,稍有不慎就很容易相冲。
尽管解毒了,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
贺珩修失去意识,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它。
“另外,花茶中的毒不致命,起初是风寒生病,随后昏昏沉沉暂时失去行动力。
依照皇上的体质和他的内力护体,应该没有完全昏迷,中途醒过几次。”
没有病人能瞒过大夫的眼睛,何况给贺珩修号脉的人还是张子渺。
醒过几次?
顾诺看贺珩修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她听贺昕霖的意思,贺珩修分明从头到尾都没清醒过。
他醒了为何不让人知道?
他知道有人趁他昏迷搞事情吗?
顾诺带着疑惑,留在承明宫中。
事实证明贺珩修的体质确实好,张子渺刚给他扎完针离开不久,就悠悠转醒。
贺珩修用手扶着额头坐起来。
“皇上,你醒了!”
顾诺把药端来,“药煎好了,臣妾喂你喝!”
顾诺用勺子盛起汤药,放在唇边耐心地吹了吹,随后才喂给贺珩修。
贺珩修看了看她,又瞧了瞧她碗里的药,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迟疑。
“你怎么不喝啊?”
顾诺又帮他吹了两下,“不烫了,再吹就凉了!”
贺珩修试探性靠近药勺,对上顾诺欢喜的眼眸。
她正期待并高兴贺珩修喝药。
认识到这点后贺珩修没动,“皇后,你既然回宫了,自己交代背着朕做了什么事吧!”
贺珩修靠在床沿,摆出朕看透你小伎俩,你如实交代的模样。
顾诺迷茫的眨了眨大眼睛,发出一声疑惑:“啊??”
随后顾诺才反应过来,贺珩修把自己喂药当作献殷勤。
“皇上,你怎么能这样想臣妾!”
好吧,她是经常在达到某样目的前献殷勤,但今天绝对不是献殷勤!
“臣妾只是照顾皇上而已,你若不信,大可以传唤尚展对峙,臣妾在宫外带闲王治病,什么事都没干!”
顾诺前科累累,加上贺珩修确实想掌握她出宫后到底做了什么,于是叫来尚展,在门口汇报顾诺两个月来的行踪。
他说到顾诺设计让贺煜麟刷碗的时候,顾诺心里咯噔,双手捧着碗挡住脸。
说到贺煜麟不乱花钱了,顾诺又把碗拿下,挺直背脊。
贺珩修一直在用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她,终于肯相信顾诺没在外面惹完事回来。
但一出宫就是两个月,路上还故意绕路游山玩水,皇帝陛下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贺珩修没表现出来,接受顾诺的亲手喂药。
顾诺喂完药,担心贺珩修坐着累,给他后腰塞了个软枕。
拍了拍手,满意自己照顾人的成果,心里的愧疚得到释放。
“没了?”贺珩修等着她搞出别的花样,结果她居然停了。
“还有?”顾诺猜不中他的心思,兀自思考一瞬,想通了。
“皇上,医圣说你中途醒过几次,但太子说你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贺珩修顿了顿,静默三秒后果断躺下,“朕累了,皇后跪安吧。”
没提起这事让顾诺走,顾诺说不定会走,现在提起来没得到回复,她心痒痒。
“皇上,你就告诉臣妾吧~”
贺珩修无奈,坐起来和她解释。
“是,朕是醒过,也知道朝里因为朕的事乱成一团,有人肆意打探消息,可这样不是很好吗?”
贺珩修要的就是他们乱起来。
为此就算醒了,也没有惊动任何人,任由事情发展。
“户部的账册太子调查许久,虽然有怀疑的人选,但那根本不够。”
贺昕霖每次想查,都会碰到各种阻力,无疾而终。
“既然他们想要朕暂时消失,不要再给太子权力,好方便他们给太子施压让他无心调查,朕满足他们!”
“朕说过,必要的时候,朕会利用送上门的时机,锻炼太子的反应!”
这就是贺珩修的原因,这就是贺珩修的态度!
帝国的太子,绝对不能是废物!
顾诺敛眸,问贺珩修,“就目前看来,皇上满意太子的表现吗?”
“取决于你是如何进宫,你进宫后他都做了什么。”
贺珩修最后一次醒来,是收到顾诺即将抵达皇城,预测还有两天入宫的时候。
于是顾诺将东宫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李槐和杜丁的反应。
现在看来把刑部钓出来,在贺珩修的掌控之中。
贺珩修果然没有意外,但是他说,“朕不满意!”
“他想干什么?三司会审?审问你??”
贺珩修眸色晦暗,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满意贺昕霖。
“都察院在朕的手上,倘若不在,他是不是打算一起叫去?”
顾诺见状不对,赶紧解释,“是臣妾和他商议这么做的,不然的话如何请君入瓮?”
杜丁隐藏的那么深,平常和李槐不接触,甚至还听说二人之间有过节。
贺珩修没被说服,“有很多办法,朕想看到的不是他按照规矩办事,是必要的时候可以下手杀鸡儆猴,树立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