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脸色一耷,她深吸气,木棍横在身前 做出防御的姿态。
望着陷入战斗的男人,眼眶瞬间红透了,她抬头看着与熊缠斗在一起的男人,水雾溢满了眼眶。
“阿延…”
到底是文官,纵使身有武艺,也比不过武将。
这熊受了几剑皮肉伤,疼得它不断怒吼着向后退去。
它是只才成年没多久的熊,因为找不到食物才下山,路上就遇见了美味的人类,还没尝尝咸淡呢,就被眼前这人类捅了好几剑,它很生气。
它手掌拍地,目露凶光。
程延心神提高,以为它要临死反抗,野物最忌讳的便是临死挣扎,很危险。
他下意识偏头看了眼小姑娘,见她呆呆的抱着木棍,害怕的成了哑巴。
他抿唇,握剑的手更加用力,挡在她前方。
“吼!!!”熊怒长啸,吼的这片山林鸟兽飞腾离开。
就在梨初忍不住想向系统买个加特林时。
那只年轻力壮的熊,吼了几声吼,撒丫子跑了。
梨初:“......?”
程延也愣了。
这和他从前与哥哥上山猎物时的情况不太一样啊?
撒丫子跑路的野熊,一边跑一边哀嚎。
还好它聪明,不然就要和它那被野人几剑捅死的老母亲一样了。
那个弱小的人类它还有信心冲一冲,可那个高大又持剑的人类一出来,它就想跑。
结果那人类非得捅它几剑!
害得它拖着流血的屁股逃命!
可恶,下次再也不下山了!
没兽告诉它,这里也有野人啊!
程延低头看着被抓伤的手臂,沉寂了一会,才抬头,被吓傻的人儿哭的不知所措。
她好像想上前,又因为自己犯错而不敢。
程延沉着脸色,他倘若来晚点,她就要喂熊腹了!
本就怒气满满,这下好了,男人直接怒意攻心。
梨初捏着裙摆,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阴气沉沉的盯着她,一双眼睛像是在看一块肉。
梨初打着冷颤,终于理解系统的意思了。
“阿延你受伤了。”
“嫂嫂还知道关心我?”程延撕下一块布条,勒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
“对不起,我......”
“又认错了?嫂嫂莫不是以为我程延当真那么好糊弄?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掀开?”
“你的对不起我听了太多了。”
他走上前,将她逼得背靠树干,无处可躲,他垂首,看着她一身狼狈。
“嫂嫂以后的对不起,还是留给哥哥吧。”
“你,你什么意思?”她抬头,水灵灵的眸子里怯怯不安,他这话何意?
程延勾了勾唇,拽着她上马。
俩人一路骑马到了山下村落,他向一位老妇人交了钱,租了她们一间废弃的老房子。
“进来。”
他说完,眼神示意她进屋。
梨初磨磨蹭蹭的提着包裹不想进去,先不说这环境如何,光是男人的眼神,她都不敢进去。
“嗯?”程延抬眸,看她磨磨蹭蹭半天,他起身。
梨初一见他动作,立马溜进屋子里,坐在满是灰尘的椅子上,乖得像个鹌鹑。
程延瞥了她眼,沉默的解开手臂上的布条,就着老妇人先前给打来的水,准备清洗伤口。
梨初一瞧 从兜里拿出一瓶她从大夫那拿的金疮药。
“阿延,我给你上药吧?”
“哪来的这些东西?”
“我向一位大夫买来路上以备之需的...”
“呵,你倒是安排的妥当。”
他还能不知道是谁?
清理完伤,他默默盯着低头不语的人,“不是要给我上药?”
“啊?好,好。”梨初拆开药瓶,替他上药。
柔软的指尖时不时擦过他的皮肤,程延静静的看着她为自己上药。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放弃凶狠的模样,将她搂进怀里,好好骂一顿。
可这样,以她的性子,恐怕以后更加无法无天了。
他垂下眼皮,冷不丁道:“为何要跑?”
梨初手指一抖,药粉撒多了,她不安的解释:“我想哥哥了。”
“是吗?”
“可嫂嫂...”
“需要我的时候,不也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伸手一揽,将她逼到眼前。
“嫂嫂是真想他?还是想脱离我们这个家?”
从一开始,她便是买来的,一路上,虽逃走的路线向往边境,可仔细瞧,她的路线还是偏了许多。
“阿延...”
“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你即使逃走了,也摆脱不了奴籍的下场。”
程延眸子扫过她脸庞,细细记住她的变化。
哥哥是将她的卖身契交给他了,也让他替她消了奴籍。
可这一路上太过忙碌,他一时给忘了,现在倒成了他拴住她的利器。
“我真的只是想哥哥了,阿延你送我去边境找他好不好?”梨初干脆哀求,她小手松开药瓶,圈上他的脖颈。
“阿延你送我去边境,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
“他对我好,梨梨不想以后瞧不着他了 。”
“阿延,你不想哥哥嘛?你兄弟关系不是最好了嘛?为何你要阻止我,为何你要...欺负我。”
“梨梨只是想过些正常日子,想与阿承长相守,你为何要欺负我,哥哥从不会欺负我的,也不会凶我,更不会在,在那事儿上,伤我,呜呜…”她哭得好不伤心,一抽一抽的仿佛要晕了过去。
那话语中的悲意,与世俗的恐惧。
程延听懂了,他抿着嘴唇,一时半会,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倒是酸涩直冒,他也不想的...
他目光垂放在她腰下,还没好吗?
“隔壁...隔壁大娘日日来我门前,说我恶心,败坏海棠巷的名声,要联合他人沉我入塘,阿延,我只不过是想活着。”她哭软了身子,倒在他怀中。
程延一听,扶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他不知道这些事...还是第一次听她说。
“对不起。”
“没关系的,阿延是因为有危险,并不是想与我纠缠,我知道阿延不是那种人。”
“我……”他一愣,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他还真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