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会怪他,怪他为何不让她去寻她。
她明明可以看到哥哥,她的夫君。
却因为他一些自私自利的心思,而与夫君天隔。
他突然害怕了,不敢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他收拾好心情,故作淡然的出现,手里拿着蜜饯,在她眼前晃了晃。
梨初从走神中回归神识,她嘴巴轻启,咬住了蜜饯,甜甜道:“回来了?”
“怎么样,哥哥可有消息了?”
“他...一切安好,不过那边暂时需要人手,不想放他回来。”他眼一闪,撒谎道。
梨初双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会,慢悠悠的说:“唉...我好想他...”
“阿延,他回来后,我们就不要有瓜葛了好不好?”
“你说什么?”程延本心虚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郁,他看着小姑娘天真的表情,心情跌入谷底。
梨初继续道:“你之前说过的,我乖乖听话,你便什么都答应我,我现在一直做的很好,我的要求便是他回来后,你莫要再欺负我。”
这些日子,她过的好苦逼,硬生生给她凶的想去当尼姑。
“也不可以告诉他,我们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喔...”
她瞧着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色,担忧道:“阿延,难道你要反悔?”
“没有。”他忍着苦意,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深夜,才酩酊大醉的回来。
望着漆黑的家,他心弩的一痛,好好的家,生生就这么毁了。
哥哥的死,她的爱,他什么都得不到,还面临丧亲的痛苦,程延麻木的盯着那间他夜夜沉迷的房间。
她甚至,都不愿意为离家的他留一盏灯。
不爱,大抵就是这么明显吧?
他心,被愧疚与懊悔占尽。
他不该为了欲望,占有她,更不该因为自私,伤害远在边境的哥哥。
如今哥哥死了,他悔恨自己所做的一切。
既然她不爱自己,那他以后便答应她...
给哥哥祭奠守灵的这些日子里。
绝不碰她。
不过,看着不为他留灯的人,程延还是难掩失落,他走回属于他的房间,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和无她的气息。
他醉倒在床,望着屋檐,眼尾划过泪滴。
他对不起哥哥,但也放不下她,他会...替哥哥好好照顾她的,就像他离开时交代的话。
梨初确实没留灯,以往他晚回,也未留过,因为无论多久,他必定会出现在这间屋子,抱着她入眠。
一夜未睡,程延早早起床,收拾好家里杂物,将哥哥曾经交给他,让他代转的玉簪子拿了出来。
他手指摩挲玉簪,眼里有着决绝。
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他冷淡转身,望着她,“昨天的事,我答应你。”
“这个是哥哥之前让我转接给你的玉簪,我怕你伤神,所以一直未给你。”
“如今,是时候归还主人了。”
他语气冷淡。
梨初愣了愣,她抬手接过簪子,不过是根普普通通的发簪罢了,造型简单又温婉,与她相配极了。
周承的目光一向不错,她翘了翘嘴角,发簪别进发髻,甜笑着,“谢谢,我很喜欢。”
见她迫不及待的戴上发簪,一脸欣喜,程延心涩,他之前送她那么多东西,也没见她如此开心过。
“阿延你放心,哥哥回来后,我绝不会告诉他我们的事,我不会让你与他兄弟情断裂的!”她抬眸,发誓。
程延手指微屈又松开,沉声道:“好。”
恐怕没有机会了。
此后他变得格外忙碌,对她也疏离,每日不穿他那青衫或者其他衣裳,老是着一身白。
每当她问,他便说是老师安排的统一服饰。
他虽穿白衣,但样式次次不同,梨初便也放下好奇的心。
“你回来了?”梨初抬头,门外的人翻身下马,对她点了点头。
梨初走近后,见他日日往外奔波劳累,俊逸的脸庞染上疲乏,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
她关心的掏出手帕,踮起脚尖想替他擦汗。
手腕猛地被他擒住,男人眉目冷淡,望着娇俏的人儿,只有眼底的眷念还在,他冷淡道:“我自己来。”
梨初手里的帕子被他拿走,她抿着红唇,有些无辜的揉揉手腕。
程延眼尾瞥见这一幕,眉头微蹙,他刚刚力道很大吗?
没伤着她吧?
“我做了饭,就等你一起吃呢。”见他擦完汗,梨初指着饭桌。
三道家常菜肴,便已是温暖。
他收回目光,淡淡点头。
用饭时,他突然开口:“边境驻守大将军落败,朝廷已派使者前往,试图谈和。”
“那是不是代表,战事要停息了?”她惊喜道。
“或许吧。”他沉默了会,通过老师的话,他觉得不会如此简单就结束战争。
若国破,他们这些享朝廷供奉的臣子,估计也不会有啥好下场。
夜间,他掏出一把钱票和一些用银子打造的首饰,走到亮着蜡烛的屋外,敲响了门。
梨初正单手看着她从糟老头子手里薅来的话本子,看的小脸蜡黄,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赶紧将书合上,放在桌上,小跑去开门。
望着男人清冷的身影,她本就通红的脸,更红了,不自在的呐呐道:“进来吧。”
她以为,男人是想了。
程延刻意忽视她羞涩的表情,淡定走入房间。
他将东西放在她眼前,嘱咐道:“若是哪天,我们必须分离,你便带着钱离开京城,届时你不用害怕,我会想办法,让人带你一起离开。”
“啊?什么意思,敌军攻来了?”她心慌,不安的抓着他袖子,害怕道。
“别紧张,我是以防万一罢了...”他忍着心疼,推开她拉住自己的手。
哪想梨初抓得更紧了,“阿延,我害怕。”
程延看她满脸担心,忍住安慰的话,他抬手,克制的只是摸了摸她脑袋,“天晚了,嫂嫂早些休息。”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没有一丝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