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姐,你、你做什么?”隋良吓得有些结巴,他讷讷提醒:“这是我的屋。”

    “我晓得是你的屋,所以你睡床,我睡篾席上。”

    赵西平跟隋玉闻言走出去,赵小米进进出出将她的衣物搬去厢房,隋良缩着身站在门口,无助地看着。

    “小米,晚上还是我俩睡,你三哥去跟良哥儿睡。”隋玉开口。

    赵小米偷偷一笑,她小步蹦出来,说:“我三哥回来了,我还陪你睡什么。你们两口子睡一屋,我跟隋良睡一屋,反正他还小,又不用讲究什么。”

    赵西平心里一乐,他朝赵小米看过去,心想还得是亲妹子,挺有眼色。

    隋玉探究地看她一眼,这丫头似乎懂得过多,但见她的表情,好似又不是那回事。她转身进灶房,路过男人身边,她抬起胳膊撞他一下,递个眼色过去。

    “什么事?”赵西平跟进去。

    “你今晚跟良哥儿睡。”

    男人不应声。

    隋玉瞪他一眼,低声说:“我可不想被小姑子笑。”

    “那明晚呢?”赵西平问。

    “明晚的事明天再说。”隋玉语带糊弄。

    赵西平闻言又坐下,他往灶洞里添柴,盯着火苗不作声。

    隋玉“哎”一声。

    “小米跟隋良睡一个屋挺好的,去年他还跟我们一起睡,跟小米睡一个屋也不影响什么。”赵西平觉得这个法子挺不错,他拍板道:“就这么睡。”

    “让小米睡地上啊?现在夜里有些凉了,小米若是生病了,爹娘知道了要骂死我。”到时候再说小姑子为了给哥嫂腾床才搬出去打地铺,隋玉心想她没脸见人了。

    赵西平抬眼看她,他琢磨两瞬,起身往外走。

    隋玉跟出去看一眼,听锅里的水烧开了,她转身进来揉面擀面。

    赵西平在各个屋里转一圈,他注意到院子里摆的桌子,打眼一看有了主意。他用眼比划下长度,估摸着小米躺下去还有富余的地方,他顿时松口气。

    “小米,你三嫂担心你晚上睡地上会着凉,我把这个高榻搬进去,晚上铺上狼皮,你将就着睡几晚。”

    几晚?赵小米不痛快了,她苦着脸问:“你要送我回去?”

    “嗯,过几天我就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赵小米满脸不情愿,她恨恨地盯着他,说:“早知道我就不盼你回来了,你一回来就要我走,我不走,我打地铺睡都行,反正我不走。”

    赵西平犯愁,“你不跟爹娘住,在我家长住是怎么回事?”

    赵小米也觉得她不占理,但她不想走,在这里她能跟着隋玉赚钱,天天有事做,顿顿吃得好,她回去了就没盼头了。

    兄妹俩站在檐下无声对峙,隋良从屋里出来,好奇地望着。

    赵小米看见他,福至心灵道:“我手里有银子,三哥你给我买张床,我跟隋良共用一间房,中间用木板或是黄泥堆个

    墙出来。你放心,我肯定不打扰你跟我三嫂。”

    赵西平抬起手作势要打她,低斥一声:“胡说八道,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别把隋良带坏了。”

    赵小米不服气地撅嘴,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兄长,她知道的可多了。

    “三哥,行不行嘛,你让我住下吧,我帮我三嫂摆摊卖包子,她一个人做不来,太累人了。”赵小米拉着赵西平的胳膊撒娇,“你让我住下来,我想吃肉,想穿新衣裳,想赚钱……三哥,求求你了。”

    隋玉全程听到了他们兄妹俩的话,她不搭腔,赵小米的去留由赵西平决定,他决定好了由他去跟他爹娘交涉。

    “先住到过年,年后爹娘要是不让你来,你就别来了。”赵西平松口。

    “耶!”赵小米一个蹦跶,她三步并两步跑进灶房,高声说:“三嫂,我来给你打下手。”

    “好,你拿碗去掏两坨酸菜。”

    赵小米没走,她巴巴走上前,腆着脸说:“三嫂,我跟我三哥说我想住你家……”

    隋玉点头,她充好人嘴脸说:“我巴不得有个妹妹陪我摆摊,只要你三哥和爹娘没意见就行。”

    赵小米嘻嘻笑两声,她高兴地端碗去捞酸菜。

    面条煮熟,隋玉先将面条连汤带水捞盆子里,她洗锅刮猪油准备炒臊子。先煎鸡蛋再倒酸菜,添水炖的时候,她从食柜里拿出两根快要放蔫的葱切几刀丢汤里调味。

    酸菜鸡蛋汤的汤水沸腾,汤色炖成浓白色,油花炖化,隋玉拿碗盛菜舀汤。

    “吃饭。”她冲外面喊。

    赵西平进来端面盆,隋良跟进来拿碗筷,赵小米瞅一圈,她接过勺子拿出去。

    家里椅子不够坐,赵西平盛了汤饼坐石头上吃,味道浓厚的酸菜鸡蛋汤浇在碗里,他先低头喝一口,喟叹道:“对味,我在外就馋这口饭。”

    隋玉看他,他无声做口型:“也馋你。”

    隋玉慌忙低头,一张脸迅速红透,这男人出去一趟像是变了个人,她有些怀念他对她爱搭不理的时候。

    一顿饭吃完,赵西平将饭桌擦洗干净搬进屋,他亲手在桌面上铺上两张狼皮,又在狼皮上铺张床单,出门前嘱咐说:“你俩早点睡,有事就喊。”

    赵小米躺上桌,人睡上去,桌子吱呀几声,她躺好就不动了,歪头看向里侧,说:“隋少爷,睡吧,我给你守门。”

    隋良哼一声,他才不是什么少爷。

    赵西平等屋里安静了才离开,他拿上换洗衣裳挑着担子出门。

    隋玉等他走了,关上门在灶房里洗澡。

    猫官趴在石头上望着黑夜,听到门开的声音看过去,隋玉走出来,它翘起尾巴甩了甩。

    隋玉端着油盏进屋,刚收拾好床褥就听到大门开锁的动静,赵西平挑水进来,水倒缸里,他快步走进正房。

    揣着什么目的,两人都心知肚明,男人扑上来时,隋玉半推半就搂了上去。

    太

    久未碰,隋玉初时有些难受,她压着声让他慢点。

    赵西平抱起她,对着烛光,他沉默地盯着她看,看她神色变化,紧蹙的细眉,嫣红的嘴唇,水汪汪的眼睛,每一处都风情无限。

    出门在外,她世故干练,这双黑亮的眸子常常含笑,清亮的眼神淡化了美艳的脸蛋,让她看起来美而不媚。只有在这个时候,迷离的眼眸染上春情,缠绵的目光勾魂夺魄。

    赵西平心里突起大火,他俯身下去不看她的眼睛,但软而细的声音回响在头顶,这让他没了神志。

    猫官在外叫了几声,隋玉偶闻声音,她偏头往外看,几滴清泪划落,她看见投在土墙上的影子,放大的黑影烫得她浑身冒火,她慌忙移开视线。

    一阵夜风袭来,几缕凉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呜呜咽咽如女人的哭声。

    泪水落在蜜色的肩膀上,贲张的肌肉鼓起,一处红色的伤疤浮现,隋玉抹下眼睛,她扶着男人的肩膀勾头看去,哑声问:“你受伤了?”

    她不提,赵西平就忘了这茬事,他敷衍说没有,动作迅速地将怀里的人放下去,扭过她的身,不让她再看。

    隋玉还想再问,但已说不出话,她如搁浅的鱼,正常呼吸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眼神再次迷离,脑子变得混沌,一切声音都离她远去。

    “我没本事?”赵西平搂起滑落的人,手落下去继续动作,他恶劣地笑:“你说我有没有本事?”

    隋玉抱住他的胳膊,无力地咬一口,牙齿似乎都是酥软的,她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牙印,徒留粘腻的口水。

    “别了。”她求他不要再作乱。

    赵西平不听她的,他低头吻她的耳骨,低声说她好诱人,人抱坐在床上,他蹲身下去。

    “别——”隋玉拿脚蹬他。

    他抓住细伶伶的脚踝按住。

    隋玉捂住嘴,她不想再看,倒在床上捂住眼睛,但刚刚的一幕烙在她的脑子里,她浑身发烧,眼皮变得滚烫,一行酸胀的热泪再次滑落。

    鸡叫了,月亮西斜,到了后半夜,室内总算安静下来。

    木门轻轻拉开,清凉的夜风扑进潮热的房间,猫官走进去,它晃到床边蹭垂落下来的手臂,关心地喵喵叫。

    隋玉无力再动作,她轻勾手指摩挲猫下巴,暗暗骂赵西平那个贱东西,今晚疯了,差点把她弄死。

    “哗”的一阵水响,是赵西平在倒她的洗澡水,锅里剩的还有水,早凉透了,他又点火再烧。

    望着绚烂的夜幕,他神清气爽地走进屋,说:“今晚夜色好,你出不出去看星星?”

    隋玉快睡着了,她懒得理他。

    男人走过去坐在床边,隋玉瞬间警惕,她拉起褥子钻进去,翻身时殷红的痕迹一闪而过。

    赵西平的眼神瞬间转深。

    “滚。”隋玉骂他。

    赵西平揉了揉鼻子,他想着锅里的水该热了,他走出去舀水。

    擦洗的时候,隋玉有心无力,索性两眼一闭由他伺候,两唇翻动,她警告说:“今晚再折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还是我死吧。”

    隋玉拉起褥子盖住脸,她哭唧唧地假哼:“你太讨厌了,过了今晚没明晚了啊?”

    “今晚是今晚的,明晚是明晚的。”

    擦洗干净,赵西平拉下褥子不敢再看,他出去倒水。关门进来扑上床,他抱着隋玉躺下,说:“睡吧,天快亮了。”

    “还不是怨你。”

    “怨我怨我。”赵西平笑了。

    隋玉闭上眼,她伸手抱住他,即将要睡过去时,她想起那块儿伤疤,伸手摸上去,果然是缺了一块肉。

    “怎么伤的?”她瞬间清醒。

    “你还睡不睡?不睡我们做点别的事。”

    隋玉狠掐他一把,“少左顾言他,问什么你答什么。”

    呦,好凶噢,赵西平趁乱揉一把,他翻过身让她看,简短地说:“回程遇到狼群了,被一只埋伏的狼啃了一口,多谢你准备的牛皮坎肩,给我挡了一下,只伤了皮肉。”

    “都少了块儿肉,哪里是只伤了皮肉。”隋玉心疼地落泪,她抬头亲上那处疤痕,说:“肯定很疼。”

    柔软的嘴唇触上新长的嫩肉,鲜明的触感从那一点迅速席卷全身,赵西平心里发紧,他翻身过来吻上湿润的眼皮,心想疼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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