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003)我要坐牢了。◎
次日清晨葉詞從房間出來, 梁彥平已經走了。被子整齊疊放在沙發一角,洗手間的盥洗臺上留着他的洗漱用品。
葉詞面無波瀾地呆看幾秒,不知怎麽, 鬼使神差, 用自己的牙刷碰碰他的,就像打個招呼:嗨,早安。
是不是沒睡醒, 腦子有點秀逗了?
葉詞望着鏡中的自己, 搖頭嗤笑。
夜裏梁彥平的電話再次打來,同樣的狀況, 同樣丢給她拿主意。
葉詞說:“他們怎麽這樣?”
“是啊。”梁彥平說:“深夜擾民。”
葉詞問:“那你要過來麽?”
“嗯。方便的話。”
于是她也輕輕應一聲;“你不介意睡沙發的話。”
今天沒有下雨,梁彥平開車過去, 發現葉詞依舊在路邊等他,抱着胳膊, 低頭抽煙,百無聊賴地踢踢小石頭。
三月氣候清寒,通常要到四月中旬才回暖, 她穿得單薄, 頭發長得很長了,垂落腰間,小巧的圓臉在倏忽飄散的薄煙裏清純又妩媚。
梁彥平停好車,拎起一個小提包過馬路,走近問:“不冷嗎?”
葉詞搖頭:“一會兒就上去了。”
他說:“你不用下來的。”
聞言她仰起腦袋,幹淨的眉眼似乎帶笑,神态恬靜溫柔:“怕你迷路, 忘記怎麽走。”
梁彥平微怔, 幽深瞳孔若明若暗, 喉結一顫,心弦也悄然撥動。
他今天穿一件藍色襯衫,憂郁的顏色,簡潔深邃,襯得面容愈發清俊。
葉詞眨眨眼,問:“你剛下班?”
“嗯。”
“每天都這麽晚?”
“差不多。”
兩人走入昏暗的巷子,輪廓變得模糊,晃動的影子時而交錯時而分離。
葉詞怪道:“你回過家怎麽沒換衣服?”
梁彥平聞言很低地笑了笑:“你什麽時候見我穿睡衣跑上街?”
葉詞一愣,低頭看看自己,不确定地問:“我很邋遢麽?”
梁彥平垂眸望去,淡淡地:“沒有。”說着停頓片刻:“很漂亮。”
葉詞抿嘴不語。
這一夜依舊各自安枕,相安無事。
清晨葉詞起床,發現梁彥平在廚房做早飯,等她洗完臉刷完牙出來,小桌上已經擺好碗筷。
兩人坐定,慢條斯理靜靜用餐。
他今天換了件襯衫,黑色,克制而整潔,扣子悉數扣緊,幾乎沒露什麽,但越是嚴防死守,越是含蓄性感。
葉詞埋頭喝粥,不讓目光游離。
“你幾點上班?”梁彥平忽然開口。
“九點。”
“待會兒一起走?”他擡眸望來:“我送你。”
葉詞胸膛緩慢起伏:“不用,我慢慢走過去,十分鐘就到了。”
梁彥平也就沒再說什麽。他吃好早飯,放下碗筷,極為平靜的樣子:“我先上班了。”
“嗯。”葉詞看着他走到玄關,忍不住開口:“那個……”
梁彥平回身望來。
“我今晚有應酬,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到家。”她說。
所以呢?
變相拒絕他留宿麽?
梁彥平的身體略歪着靠向牆壁,目不斜視,默不作聲看定。
葉詞心髒猛跳了幾下,那眼神分明如此靜谧,沉默,卻暗湧驚人。她有些招架不住,別開臉,朝着鞋櫃方向擡了擡下颌:“備用鑰匙你拿去吧。”
梁彥平收回視線,随手将鑰匙揣進口袋,漫不經心再掃她一眼,轉身推門離開。
葉詞攥拳按壓心口,揉了好半晌才放松。
*
夜裏喝得大醉,好容易從飯局脫身,瞧瞧時間,已然深夜十點。
伍洲同開車送葉詞回家,她晃得厲害,搖搖擺擺腳步虛浮,伍洲同費力地攙扶,一路絮絮叨叨架着她上樓。
“你說你幹嘛那麽拼,有我在,用得着女孩子沖鋒陷陣嗎?”
葉詞罵道:“死五筒,現在講廢話,你要靠得住,勸酒的時候就能把他們擋開了!”
到三樓,從包裏掏出鑰匙,伍洲同個子矮,攙着醉鬼十分費力,搖搖擺擺,鑰匙怎麽也對不準鎖孔。
“老葉你先別亂動,等我開門!”
正說着,面前的防盜門從裏面被打開,伍洲同一愣,還以為找錯地方,連忙往旁邊躲,待認清來人,登時睜大眼:“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梁彥平不語,左手夾煙,看着他身旁踉跄的葉詞,右手撈過來,胳膊摟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手臂在腰後攬住,輕而易舉将她扶穩。
伍洲同見狀幹咳一聲:“那,我先走了?”
“別走。”葉詞突然抓住他的袖子,天真無邪地笑道:“梁彥平在這兒,你當着他的面,把那天的話再說一遍呀。”
伍洲同預感不妙,想扯回袖子但死活扯不動:“啥呀,啥呀……”
葉詞拽着死黨:“你說他找我是為了滿足虛榮心,為了揚眉吐氣,還說他可能會報複我,甜言蜜語哄回去,等我淪陷的時候再一腳踢開。”
“沒有!”伍洲同寒毛聳立,铿锵有力地向梁彥平表示:“絕對沒有!她聽錯了!”
“你還勸我別跟他扯上關系,敬而遠之。”
“老葉!”伍洲同在梁彥平冷清的目光下勉強頂住壓力,掰開她的爪子:“你醉得不輕,趕緊休息,別污蔑我了!啊!”
說罷忙不疊跑下樓,溜之大吉。
梁彥平擡手關門,退回屋內,将葉詞放在沙發裏。
她雙臂分別搭着扶手,坐姿有點嚣張,借酒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是五筒說的那樣麽,梁彥平?”
隔一張茶幾,他拿起煙灰缸坐到對面的小沙發,透過藍色煙霧打量:“懷疑我用心不純還把鑰匙給我,你怎麽想的?”
葉詞沒有吭聲,下巴颔着,視線由下往上,帶些微尖銳和挑釁。
兩人靜靜悄悄對視,時間仿佛停滞。
葉詞縮起雙膝,身體蜷起來,伏在一側,像只休憩的小鹿。她閉上眼睛眯了會兒,犯困,起身先去浴室洗澡。
梁彥平瞧着,她似乎刻意想要保持清醒和平衡,不希望自己的醉态過于難看,連走路都格外謹慎。
梁彥平掐滅香煙,轉頭望向窗外黢黑的夜色,心下一陣空曠。
正在這時,忽然從浴室傳來人仰馬翻的動靜,什麽東西摔了滿地,梁彥平當即起身,大步上前,幾乎就要推門而入。
“葉詞,”他問:“你摔倒了嗎?”
她聲音幹澀,有一點懊惱,但還算平靜:“沒有,不小心把收納盒打翻了。你別進來。”
梁彥平蹙眉:“你确定沒事嗎?”
“嗯。”葉詞重複一遍:“你別進來,我沒穿衣服。”
他的手慢慢松開門把,插入長褲口袋,整個人往後靠着牆壁,垂頭不發一言。
葉詞在裏面磨蹭二十分鐘,打開門,熱氣彌漫,昏黃的吸頂燈仿佛也被熏得醉意朦胧,她雙頰潮紅,裹着毛巾出來,渾身暖烘烘,香氣襲人。
梁彥平仍立在那兒,垂眸看她,目色很深。
“以後別這麽喝酒了。”他說:“伍洲同是死人嗎,非得你出面應酬。”
葉詞咧嘴笑笑:“你管我啊?”
說着扶住牆壁,回房間把門關上。
渾渾噩噩睡了兩個鐘頭,莫名清醒,身體又幹又渴,空空蕩蕩無法緩解,平躺半晌,一股無名火沖上腦袋,她掀開被子,套上睡裙下床。
客廳悄然寂靜,所有家具輪廓模糊,葉詞輕車熟路走到沙發前,一股腦撲到梁彥平身上,緊緊和他擠在一處。
“彥平。”她啞聲道:“我要坐牢了。”
“……”梁彥平淺眠,反應過來後沉着嗓子問:“為什麽?”
“實施犯罪。”
“什麽罪?”
“強?奸罪。”
他愣怔片刻,不确定地開口:“誰?”
“我。”葉詞擡頭望着他:“想強?暴你。”
梁彥平在幽暗裏打量了一會兒,無比冷淡地開口:“你還沒醒酒,先回屋休息吧。”
葉詞擰眉站起身,擡腳推他的胯骨,居高臨下瞥着:“那就滾,賴在我家幹嘛,不用付房費嗎?”
梁彥平輕笑:“多少錢,我給。”
葉詞面無表情:“不要錢,肉償吧。”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慢慢坐起身,長腿稍稍打開,氣定神閑,嗓子是初醒的啞:“自己上來。”他擺明了不伺候,又或者想看她是不是紙老虎,敢不敢來真的。
葉詞冷哼,雙手從裙擺鑽進去,拽下底褲,一路撥至腳踝,踢走,然後爬上沙發,膝蓋分開跪在他大腿兩側。
梁彥平揚起脖子,碩大的喉結滾動。
葉詞拉過他的右手,牽引,探入裙擺。
幹幹淨淨的白饅頭,好似剛剛蒸熟,蓬松溫暖,軟得一塌糊塗。梁彥平呼吸不太對勁了。
客廳內光線幽暗,到處是黑乎乎的影子。反正看不清彼此的臉,一切可以藏在隐晦之處,不用直面,不用羞澀,不用負責。
既然他愛繞圈子,那就繼續這麽不清不楚下去呗。葉詞輕蔑地想着,很快繃緊雙腿發顫。
一陣失神過後,她毫不留戀地推開他的手,渾身軟塌塌地挪到一旁。
這時沙發邊的臺燈忽然被打開。
突如其來的光線使葉詞眯起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梁彥平起身走到扶手旁,抓住她的腿拖近,幾乎将下半身拎起,後腰擱在扶手,腿掰開,就着明亮燈光看個清楚。
葉詞放聲尖叫。
梁彥平擡眼瞥她,冰湖般的眸子仿佛凍結了渾濁的水,越往裏越深,晦暗不明。
葉詞的臉和脖子瞬間漲得通紅:“幹什麽?!”
這個角度,她的視線壓根兒沒地方躲。
梁彥平收回目光,彎腰埋了下去。
“啊——”葉詞想推他腦袋,推不動,那處強烈的知覺引發巨大的羞恥和刺激,四肢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點勁也使不上來。
葉詞聽見自己的聲音逐漸變樣,屈服得很快。不怪她,誰懂那種感覺啊,天靈蓋都酥了,靈魂深處在顫栗。
梁彥平餍足之後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她,目光似有迷離。但面色仍是冷的,一言不發,以手代唇,找到她天賦異禀的某個點,約莫兩三公分處,撥弄雲雨。
接着就是錢塘江潮汐泛濫的景致。
不堪的失控讓葉詞嗓子發酸,瞬間眼圈兒通紅。
梁彥平又埋下去親了親,以作安撫,然後抱她回房間。
葉詞別開臉,淚珠子直淌。
“沒出息。”他低啞的聲音帶幾分輕諷。
葉詞翻過身去抱住被子抽噎。
梁彥平道:“我們以前經常這樣,你明明很喜歡的。”
“不想和你說話。”
“哭是因為太舒服了嗎?”
“滾。”
梁彥平笑了笑,漆黑眉眼如同深不見底的幽潭:“葉詞,你有本事就在清醒的時候向我提要求,不要躲在酒精後面玩把戲,我不想做你的性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