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聊感情什么的，怎么想怎么有点gay里gay气的。
    可手里拿根棒棒糖的效果，到底不如叼根烟。
    但一想起颜瑟下午抓住自己抽烟的大型翻车现场，战霁昀短时间内都不想看见跟烟有关的东西。
    有阴影。
    季宇直把玩着棒棒糖，自嘲的笑笑：“后悔？后悔什么？”
    他曾经以为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颜瑟结婚，间接导致江茜茜的双腿在一场车祸中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现在再一想，当初若不是江茜茜为了她那点可怜的骄傲和自尊，一直不同意他的求婚，又哪会有如今的难堪？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该有的劫。
    战霁昀不安慰他，反倒继续在季宇直心窝子上捅刀：“说真的，兄弟，你这事儿办的忒缺德。为了些冷冰冰的股份，坑了人家姑娘三年的大好时光，现在又说离就离了，你把人姑娘当什么？成就你事业的垫脚石？我真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宇直哂笑，他要是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好了。
    可郁结就郁结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他从来不去想那么多，除了跟江茜茜相恋，他人生中的哪件事不是家人安排好的？
    就算爷爷肯放手，他妈也不会同意他的人生朝着恣意潇洒的方向走。
    与其说是季家成就了如今的他，倒不如说他就是为了季家而存在。
    可缺德事儿办了就事办了，现在后悔也没用，时光不会倒流。
    战霁昀就烦他这副什么都逆来顺受，自己没点主见的怂样，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你这终于离婚，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不好好在家搂着女人暖被窝，跑医院来干嘛？就为了跟我炫耀你终于拜托了家族的桎梏？”
    “我爷爷晕倒了。”季宇直无力的叹道。
    战霁昀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讽刺转了个弯，变了味：“没什么事吧？”
    老爷子的反应在他预料当中。
    晕倒好，晕倒总比甩着拐棍，要把季宇直抽死好。
    关键真要抽死也就罢了，打个半死不活的，还要送进医院里吊着命，跟丢人。
    “没事，只是气急攻心，血压高引起的晕厥。”季宇直自嘲的笑道：“讽刺的是，饶是我们季家再怎么对不起她，知道爷爷晕倒的消息后，她依旧毫不犹豫返回到家里，在爷爷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前的那段时间里，都是她在负责抢救和照顾！”
    “你前妻也是这医院的医生？！”
    战霁昀的语气中充满不可置信，要不要这么巧？
    季宇直的前妻是这医院的医生，他打算与之共度一生的颜瑟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难不成这家医院盛产斩杀他们这些青年才俊的精英女医生？
    “嗯，是，今晚要不是有她在，还不知道家里会乱成什么样。”季宇直却无意多说跟颜瑟有关的所有话题，毕竟他对颜瑟也并没有多了解。
    他又继续着先前没说完的话说道：“知道我们离婚的消息后，爷爷情绪还算稳定，这些都是她的功劳。不得不说，作为爷爷的亲孙子，我还从未见过，有谁能把他老人家的心思拿捏的这么准的，随便一句话，都能把他哄得眉开眼笑。我自认没这个本事，也不觉得别人有这个本事，可偏偏她做到了，她是第一个能把爷爷暴躁的脾气压制住的人。”
    战霁昀咋舌：“听你这么说，我都忍不住有些想要见见这奇女子。”
    季宇直斜他一眼，笑的讽刺：“你？算了吧！别一见面就把人扔出去！”
    战霁昀：……
    也是，这世界上除了颜瑟，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能靠近他不被他扔出去的女人。
    “既然情绪稳定，又怎么会晕倒？”战霁昀不耐烦的摆摆手，也不知是想摆脱脑海里不断跳出来的颜瑟的脸，还是别的什么。
    “爷爷做主，把他手里的股份分成三份，其中一份分给她，我妈和我妹两人不同意，闹了一场。”
    战霁昀讶然，季爷爷竟然松手了？
    当初不是拿手上的股份威胁季宇直结婚？
    不过季宇直的母亲和亲妹的反应，倒是在他的意料当中。
    季家最难搞定的从来不是顽固的季爷爷，更不是季先生，而是季宇直那奇葩妈和妹。
    真可怜了他那个前妻，嫁了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就算了，还要帮他哄老人开心。
    哄老人开心也就罢了，还得应付他那极品的妈和妹。
    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倒这么大的霉，给季宇直当媳妇儿？
    啧啧，这样一想，季宇直跟人姑娘结婚，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战霁昀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他在想什么？
    居然同情起别的女人来了？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回头得好好感谢感谢颜瑟，多谢她的出现，让他都会同情别人了！
    季宇直侧目看着坐在病床上自顾自傻笑的好友，眉头皱着，关心的问道：“阿昀你没事吧？傻笑什么呢？”
    该不会是车祸撞到了脑袋，装傻了？
    “没什么！”战霁昀笑着冲他摆摆手，“想到个人。”
    季宇直：“阿臣和阿胤说的是真的？你恋爱了？”
    “算是吧！”战霁昀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噙着明显的笑意叹道：“不过追妻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季宇直嘴角一抽，忍住想要探探他体温的冲动，问：“你该不会是摔坏了脑袋吧？”
    战霁昀横他一眼：“滚！”
    季宇直放心了。
    战霁昀还是原来的战霁昀，一点都没变。
    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盏床头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旁边的床上已经传来季宇直绵长匀称的呼吸声，可战霁昀却躺在床上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没有颜瑟在怀，还是之前跟季宇直说话说多了，他这会脑子还活跃的很。
    长叹一声，战霁昀忍不住拿起手机，试探的拨通了颜瑟的电话。
    这次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占线忙音，直接传来一道机械的声音：“您拨叫的号码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poweroff。”
    战霁昀：……
    关机！？
    关机！！
    她真敢！
    翻来覆去良久，依旧睡不着的战霁昀抱着侥幸心理，发了一条信息给颜瑟。
    瑟瑟，我想你了。
    简单却饱含情谊的六个字，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
    战霁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怎么就抱着手机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手机早已电量耗尽，黑屏躺在自己枕边。
    为了不错过颜瑟的回信，他急吼吼的找了护士借来充电器充电。
    可充了电开机的手机，还不如没电。
    因为颜瑟根本没回他信息！
    这个狠心的女人！
    当真打算不理他了？
    战霁昀暗暗的磨牙，赌气的想，不理就不理，看谁忍不住先找谁！
    他就是对她太好了！
    看来容胤说的对，女人不能太惯着，适当的晾一下反倒有助于增进感情。
    叫来秦介帮他换衣服，战霁昀打算上楼看望一下季爷爷。
    秦介一脸担忧的跟在后头，欲言又止。
    战霁昀坐在轮椅上，神情严肃的说道：“有什么话，说！”
    “颜医生说您要是擅自离开医院，她就……”
    “就什么就！”战霁昀不耐烦的打断秦介还没说完的话，“谁说我要出院了！我是去看望季爷爷！”
    秦介：……
    他还以为他老板要硬气一回，结果……
    呵！男人！
    战霁昀找到季爷爷的病房，敲门进入，才发现全家都在。
    “战二小子来啦！”季爷爷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战霁昀，吓了一跳：“你腿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扭了一下脚。”战霁昀没说前段时间自己制造了一场车祸，在鬼门关外头转了一圈的事。
    被老人说这些，无疑是往自己身上引火。
    季爷爷刚要说些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只听季雪茹捂着脸尖声叫道：“啊啊啊啊！战哥哥！你快回去！别看我！别看我！”
    战霁昀被季雪茹吓了一跳。
    什么鬼！
    谁看她了？
    她要不鬼吼这一嗓子，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别理她。”季宇直不耐烦的扫了眼捂着脸的季雪茹，推着轮椅上的好友进病房，压低声音对战霁昀说道：“昨儿被我前妻收拾了一顿，脸还肿着。损人的话说的一溜一溜的，挨了打才知道没脸见人，早干嘛去了？”
    战霁昀嘴角一抽，“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打她的人又不是他！
    这回轮到季宇直无语：“女为悦己者容，可能是怕你看见她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会不喜欢她？”
    战霁昀：“……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她？”
    季宇直：……
    战霁昀丝毫不怕自己说的话会被季雪茹听见，毫不加掩饰的对季宇直说道：“如果我有什么错误的暗示，引起你妹妹以为的我好像喜欢她的错觉，麻烦你替我解释解释，你也知道，我受不了一般女人靠近我。”
    他目前为止，也就受得了颜瑟的靠近。
    于他来说，只有颜瑟是特殊的。
    就这么一瞬间，季宇直有种想把手里的轮椅从窗口推出去的冲动。
    看了眼捂着脸作娇羞状的妹妹，季宇直故意说道：“你不是谈恋爱了？我以为你那不许女人靠近的臭毛病已经好了。”
    战霁昀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一道身影突然朝着他扑过来，紧接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张着血盆大口冲着他咆哮：“战哥哥你谈恋爱了？我不许！！那贱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