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学的地锅鸡就不错,估计面食也能学个□□成像。

    二人就去了巷子深处的小面馆,楚沂看着面前的粗瓷大碗,不由道:“从前我以为夏蝉做的面条就很好吃了,没想到这里面食更好吃。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碗呢,真是既有地方特色,又香软。”

    盛京那边多阳春面,这边的面宽些,而且浇头也不一样。

    楚沂从前看过不少,里面的种田文多搞下水来卖,但是这边却早就能把下水做得少腥膻味儿且好吃,洗得也干干净净。

    肠头小肠猪肝心肺,还有酸辣口的鸡杂,尽管没大鱼大肉,一人就一碗面就着一碟小咸菜。

    楚沂这边就要了碗一两的面,宽宽的面条鲜浓的面汤,也是好喝得不得了。

    周围人面前都有个大碗,一双筷子吃得极其尽兴。

    在这样的环境中吃饭,虽不及酒楼雅致,可更热闹,难怪总有人说人多吃得香。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吃完身上热,这家的油辣子好吃,楚沂往面里放了好几勺,吃到一半,鼻尖就出了好多汗。

    这月下旬已经入了夏,几人在树荫下,再过些日子,出门都懒得出,哪里会吃面这么热的东西。

    吃完面,楚沂额头出了一层汗,她用帕子擦了擦,夏蝉还得留在这儿跟老板讨教怎么和面揉面。

    做好一碗面并不容易,大热天的,她却干得热火朝天。一路到启安,她已经学了不少新鲜吃食了,知道云州启安的炒菜怎么做。

    前些日子大厨房的几个师傅还酸言酸语,如今竟也跟着讨好她,带着过来几个小师傅,甚至愿意给她当学徒。

    夏蝉想,她日后没准就是王府大厨房的管事。

    一想到这些夏蝉学得就更认真了。

    从巷子出去,走了不远又见一家面馆,人依旧多。楚沂点了一碗面,又添了一份猪肝的浇头。面汤带着点红油,吃完之后自有迟砚付钱。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天没刚刚那么热,两人就躲在树荫下拉着手回客栈了。

    路上萧秉承又买了一份糖糕,先用竹签给楚沂了一块,然后自己又尝了尝。

    味道有些甜,尝一口还好,如果是吃多了肯定腻人。

    萧秉承道:“糖有些多,吃不下就算了。”

    楚沂也觉得有点腻,大抵街头小贩都觉得越甜越好,而他们吃过的好东西多,那些点心总想着别那么甜才好吃。

    再过几日就到六月了,六七月份是最热的时候,楚沂跟萧秉承商量着道:“等再热,咱们就白日从客栈歇着,入夜了再赶路,这样还凉快一点。也别到处逛了,这一州那么大,还有许多县城,快些赶路吧。”

    萧秉承点了点头,“也好。”

    楚沂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好吃食,见到了不少美景,往南是西云,不过到宛城只挨着西云的边,不用特意去转转。

    宛城离得近,日后还有的是机会过,就别在宛城留太久了,早点到永城,早点安顿下来。

    立太子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估计过不了多久新

    皇就继位。

    楚沂想想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曾几何时,她还想过萧秉承会走到那个位置上。只不过当皇帝何其难,那么多阴私算计,离京也好。

    恐怕在崇盛帝看来,萧秉承是个不受控制且压不住的人,至少对誉王来说是有威胁的。把他打发远远的,不仅是对誉王好,其中应该也有几分愧疚。

    做臣子的忠心就是,早点到永城,新皇即位,只萧秉承一人回去就是,她大可留在永城。

    两人走在阴凉处,头上传来几声蝉鸣。楚沂摇了摇手中的团扇,这天真是热得让人发火。

    还是冬日好。

    萧秉承看楚沂一直扇扇子擦汗,“一会儿把客栈换一个,换成在河边的,这天气干燥容易起火,我再让迟砚去要些冰,好凉快些。”

    楚沂点了点头,二人慢慢悠悠往回走,从太阳西垂走到太阳落山,天都黑了。

    入夜之后,还凉快了些,不过还是有打更人,提着灯笼,在街上一遍一遍地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夏日干燥,应当小心防范,今夜皇宫内的云安殿,夜里起了火。

    盛京已好几日未下过雨了,火势凶猛,从小火苗飞快地变成了熊熊烈火,空气中都弥漫着烟熏火燎的气味。

    云安殿离宫门近,附近的太监宫女都去救火了。

    太监跑着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宫里存水的大铜翁里水哪够,太监们都提着水桶去御花园的湖里,这边提水救火,只不过水少火大,今夜还起了风,看着宫殿的柱子都烧得通红,根本救不回来了。

    烟雾弥漫,夜色之中,城外都能看见皇宫一角火光通天。

    有太监到养心殿崇盛帝禀报:“皇上,云安殿走水了。”

    崇盛帝还没闻见烟味儿,就忍不住咳了两声,“还不去救火,跟朕禀报有什么用?可知道是怎么走的水?”

    李宝顺看了太监一眼,“皇上问你话呢。”

    小太监低着头道:“回皇上,这个还不清楚,里面的人还没出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云安殿住着的是个年轻妃子,崇盛帝如今年事已高,去后宫的次数少。骤然一说,已经忘了里面住着的是哪个美人,他按了按眉心,“让太医过去候着吧。”

    彼时离刚着火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多,李宝顺应了声是,二人出去,可刚出养心殿不久,李宝顺忽然闻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铁甲交错碰撞的声音。

    李宝顺屏息凝气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他没听错,可皇宫这儿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禁卫军呢?

    火光映衬在李宝顺的眼睛里,失火大约会就近调禁卫军过去,而云安殿离宫门极近。

    李宝顺暗道不好,赶紧折回去,“皇上皇上,奴才可是耳背了,怎么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厮杀声。”

    崇盛帝这些日子的头发脑花,闻言仔细听了听,这声音越来越大,就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他立刻想到了云安殿的大火,宫

    女太监都去救火()?(),

    禁卫军估计也去了()?(),

    宫门疏于管束()?(),

    这是有人闯进来了。

    李宝顺心悬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万万不敢说有人造反,只道:“皇上,这外头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奴才恐怕大火烧到这边,还请皇上去别的宫殿避避。”

    进宫门口踏上白玉阶,再走不久,就是太极殿,过了太极殿,有两座宫殿留着准备宫宴,然后就是处理政事的养心殿。

    踏马而来,如今都过去了两刻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崇盛帝咳了两声,这咳声根本止不住,一连咳了数声,把脸都涨得通红。

    崇盛帝道:“先去别的宫殿,让人传信给宫外,请秦大人和赵太傅过来。侍卫都在什么的,赶紧去前面拦着。”

    崇盛帝的头脑还算清醒,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李宝顺走在前头,推开门,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杆长枪就指在他眉头,离他不过一寸远,再往前一伸,他的脑袋就得被扎出一个窟窿。

    他张张嘴,腿抖如筛糠,跌到了地上,喊着,“庆王殿下!”

    庆王一身银甲,他道:“父皇年迈,身子不好,你这大总管是怎么当的?还不赶紧扶父皇坐下。”

    他脸上带着些血迹,不知道这是谁的血,竟不小心溅到他脸上,让原本憨实敦厚的面容透出了几分狠厉。

    崇盛帝坐回了椅子上,他指着庆王道:“逆子,你带兵进宫门,意图谋反,罔顾人伦,当就地正法,咳咳!”

    崇盛帝连咳了好几声,眼睛都红了,指着庆王的手不住抖了抖。

    庆王无奈一笑,“儿臣走到今日都是父皇逼的,父皇怎么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崇盛帝咳得更厉害了,“你……你这个逆子!”

    庆王眼神冰冷,他道:“父皇一直觉得儿臣敦厚,少了分算计,不宜登大统。如今看今日,儿臣可合了您的心意。”

    崇盛帝抓着面前的镇纸,“你只是占了个长子的名头,论聪明才智,并不适合继位。今日你退兵出去,朕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庆王反问:“论聪明才智,父皇为何不立十三弟为太子,为何非要逐他去永城,离开盛京。八弟在刑部那么久,可哪里比得过十三弟了。到底是为越朝考虑还是父皇你自己的私心,只有你自己清楚。”

    李宝顺脸色惨白,门外密密麻麻全是人,他看了眼崇盛帝,又看了眼庆王,想要通风报信都难。

    庆王自嘲一笑,他和萧秉承井水不犯河水,若真的立萧秉承为太子,他或许真的可以尽心辅佐,但誉王呢?他凭什么?

    崇盛帝被质问住,一时也答不上来。

    庆王道:“为了萧家千秋万代的基业,立太子的旨意,还请再考虑考虑。您立八弟有自己的私心,可是无论是治国理政还是别的方面,儿臣自认为胜过八弟,况且,你也不想这皇位只传一代就绝了。儿臣的嫡子再不成器,至少有一个孩子。”

    崇盛帝一听此话,骂了一声歹毒,“那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这么狠心?”

    庆王心道

    ()?(),

    狠心()?(),

    那是还不知道誉王已经绝了嗣(s)?(),

    这就狠心了?

    “儿臣曾经也把他当弟弟?(_?)?[(.)]▉来?_??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可他却从未把我当过兄长。”

    他持着剑走到崇盛帝面前,从前在养心殿也有过父子相和的时光,空白圣旨在哪儿,玉玺在哪儿他也都知道。

    “父皇尽快拟旨吧。”

    崇盛帝脸色涨红,眼睛瞪得老大,手里被塞了一支笔。

    庆王在一旁道:“就写誉王德不配位,不配为太子。您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享清福。”

    崇盛帝脸红,唇色却白,他想自己的孙子命丧这等人之手,哪里愿意再把皇位传给他。

    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如今没孩子可之后还会有,但这江山断断不能传到一个逼宫人的手中。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庆王却不是。

    崇盛帝自己有什么万一,也是太子继位。

    崇盛帝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到了空白圣旨上,然后顺着椅子缓缓滑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最后还骂着,你这逆子。

    庆王看着崇盛帝这个样子,拳头捏紧,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鼻息微弱,可还有气。

    李宝顺瘫倒在一旁,是大气都不敢出。庆王吩咐随侍去请太医,然后对李宝顺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拟旨。等父皇醒了,再请他盖玉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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