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沂承认,楚国公是个不错的国公,不被权势所迷,看朝堂之事也很通透,对几个儿女有情分却不偏颇。

    但封建社会就是封建社会,楚国公并不希望子女在他掌控之外,楚沂也不能指望楚国公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她不想当兰草,兰草要精心照顾,靠别人的‘清风’,一点都不禁活。

    她喊夏荷进来,“把这套茶具用上吧,不过杯子小了些,我平日喝水还用原来的杯子。”

    夏荷明白,这套茶具待客用,平日姑娘不用,“是,姑娘。”

    楚沂拿了本书,“没别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没人伺候,屋里静悄悄的,楚沂的心思并不在书上。她一开始盯着烛火,可是烛芯总是晃眼睛,看了一会儿她把视线挪开,闭上眼揉揉眉心。

    对她来说是好事儿,陈王闭门思过一个月,至少出门的时候她不用再担心有突然滚下的巨石了,而且秦书妍和陈王夫妻一体,估计也会低调少出门。

    但楚沂还是不太安心,如今庆王年长,陈王过一个月就会解禁,黎王跟陈王又不对付,而十三皇子,也不像楚国公说的那般。

    十三皇子是陈王的人吗,楚沂是觉得不太像。兴许真的是误打误撞,当日十三殿下只是不想见她的丫鬟,她想的有些多,至于顺安茶楼,也未见得是庆王的铺子。

    楚沂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只盼着陈王能多关一阵子,可别关着关着又给放出来了。秦书妍最好看好陈王,少找别人的麻烦,既然嫁人了,又知道嫁得人是谁,何必还介意楚瑾。

    秦书妍现在的确没功夫找楚沂的麻烦。

    上午陈王回来得极早,刚上完朝就回来了。秦书妍见他去书房和萧秉承议事,就让人送了茶水,没去打扰。

    两人说了会儿话,倒也没太长时间,等萧秉承走后,秦舒妍想问问陈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谁成想陈王直接去了徐氏的院子。

    陈王如今有三个妾室,最受宠的是徐氏,徐氏父亲在朝官职不低,在秦书妍看来,徐氏还有两分像楚瑾。

    只要不是楚瑾,秦书妍都不在意。受宠是因为别人,徐氏都不介意她在意什么,只不过这青天白日的,陈王就那么胡闹,若是传到宫里怎么办?

    她和陈王夫妻一体,理应规劝。

    秦书妍带着人去了徐氏院子,院门有两个小厮守着,“王妃,王爷吩咐了不可打扰。”

    秦书妍道:“什么地方本王妃进不去,若是出了事,你们两个担待得起吗。”

    徐氏的大丫鬟也出来拦着,面上恭恭敬敬,可是就是不让人进,“王妃娘娘,王爷吩咐了,这会儿谁都不许进。您也别让奴婢为难,您若是进去了,奴婢铁定被罚。”

    秦书妍道:“我是正妃,一个妾室的院子怎么进不得了。”

    她父亲是吏部尚书,陈王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

    秦书妍给丫鬟使了个眼色,她带来的人多,轻而易举就把人给绊住了。

    她刚穿过院门往里走,却见箫秉言衣衫不整

    地从屋里出来()?(),

    “秦氏()?(),

    你这是做什么?()?来?小.の说?.の看最新章节.の完整章节?(s)?(),

    弄这么大阵仗给谁看的。”

    自始至终()?(),

    徐氏都没出来,可看箫秉言这样子,徐氏现在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书妍深吸一口气道:“青天白日的,王爷还问妾身要做什么,妾身倒想问问王爷,你现在做了什么。妾身尚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今日之事若传进宫,不仅父皇会责问,还会牵累母妃,让母妃难堪。”

    箫秉言按了按眉心,他理了理衣服,“去书房吧。”

    他也只是火气上来了,是非轻重,他还分得清。

    秦书妍没什么好脸色,讥讽道:“王爷还是好好收拾收拾,这若让下人看见了,又不定怎么想。”

    箫秉言面色阴沉,他给了台阶秦书妍不下,那怪谁,“王妃管着王府,若管不了下人的嘴,大可让别人管。”

    他拂袖离开,留秦书妍站在一旁。

    丫鬟小厮俱低着头,秦书妍脸上有些热,她朝着屋里看了眼,也去了书房。

    再见时箫秉言衣衫已齐整,他见秦书妍进来,开口道:“宝顺茶楼出了事儿,父皇罚本王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十三弟也被革职了,过几日代父皇祭天的是大哥。”

    秦书妍捏紧帕子,那她父亲呢。

    箫秉言知道秦书妍想问什么,“你父亲那边没事,既然罚了本王,那父皇应该不会再往下查。”

    秦书妍道:“明日我回趟娘家,看看我父亲那边怎么说吧。”

    箫秉言:“也好,近日辛苦你了,刚刚本王脑子不清醒,你别往心里去。”

    秦书妍面色发苦,总是这样,用得着秦家的时候便好言好语,用不着的时候就像刚才那样,她道:“无事,妾身没放在心上。只不过这样的关头,妾身父亲未必有应对之法。”

    箫秉言:“嗯,对了,今日府医可来请平安脉了?”

    秦书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府医隔两日便请一次平安脉,一来问诊身体,二来看看有没有身孕。

    上回请脉没消息,下次是明日。

    秦书妍:“明日才是府医请脉的日子。”

    箫秉言斟酌着开口道:“如今父皇年迈,大哥府中就一个孩子,父皇肯定是希望膝下儿孙环绕。你我成婚已有半年,可一直没什么消息,徐氏三人也都喝着避子汤。”

    箫秉言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先有个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从谁的肚子里出不来,都得有个孩子才行。

    箫秉言话说的如此直白,秦书妍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懂。大局为重,若是有孩子,陈王境地好些,对她也有利。

    秦书妍道:“那便把三人的避子汤停了,不过妾身有一条件。”

    箫秉言点点头,“你说。”

    秦书妍轻飘飘道:“这孩子出生之后立马抱到正院来,若是他小娘想仗着孩子做什么,那便处死好了。”

    箫秉言按了按眉心,“本王答应你,但本王还是盼着先有嫡子。”

    秦书妍:“明儿诊脉看看,孩子这事儿

    靠缘分,

    缘分未到,

    是不会来的。王爷也别太忧心了,

    今晚王爷要睡在哪儿?”

    这是书房,

    秦氏非要在这儿问吗。

    箫秉言不悦地皱了皱眉,“本王去徐氏那儿。”

    秦书妍福了一礼,“那王爷忙吧,妾身就先退下了。”

    她介意楚瑾是怕日后陈王登基,她的地位不保,可如今看来,箫秉言对楚瑾的情谊也没那么深,他在乎那个位子,在乎圣上的目光,在乎几位兄长。

    楚瑾排在大后面。

    只不过秦书妍也没有很高兴,因为如果不算秦家,她在箫秉言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楚瑾呢,便是坐在这个位子上,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人人都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陈王继位,哪怕是抢,他也会把楚瑾抢过来。到时楚瑾背靠楚国公府,未来谁又说得准。

    到底是让别的皇子继位,她和陈王同生共死,沦为阶下囚,还是为难一个无辜女子,秦书妍当然选择后者。

    三月初五,盛京城又下了一场雨。

    从半夜开始,晨起还未停,天灰沉沉的雨势还不小,看这样子得下一天了。

    屋檐一直落水珠,滴滴答答的,屋里光线暗,楚沂便没看书。

    起床之后先用的早饭,小厨房做了海鲜粥和葱油饼,虽然简单,但热热乎乎吃完,也不惧下雨寒气。

    如今便能显出有小厨房的好处了,若是没小厨房,赶上下雨下雪的天气,别管风雨多大,也得去大厨房拿饭。

    提饭不用楚沂,但是丫鬟们得走一刻钟,若是饭冷了,她自己用着也不舒心。

    她感觉今日丫鬟伺候得比往常还精心,茶水温热,夏荷还冒着雨去花园折了几根桃枝,就插在楚国公给的白瓷花瓶里。

    桃枝粉红,有含苞待放的,有开得正好的,衬得瓷瓶越发雪白,看着便赏心悦目。

    楚沂很喜欢,但是……

    “下着雨呢,下次雨停了再折就是。”

    夏荷笑着道:“带着雨水的更好看些,只要姑娘喜欢,别说是桃枝了,便是天上的月亮奴婢也给您摘来。”

    楚沂被逗得一笑,“我要月亮做什么,行了,你赶紧去小厨房喝碗姜汤,别染了风寒。”

    夏荷甜甜地哎了一声,笑着退下了。

    果然,日子好了丫鬟都更尽心。

    楚沂又打量了几眼桃枝,沾着雨珠的确更精神些,等明儿雨停了,她想去看看铺子,顺便去官府把铺子过过来。

    一日不过到自己这儿,一日就不安心,虽然严氏和楚国公不太可能再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但是总得是自己的东西了才放心。

    她现在手头有六百五十两银票,五十多两碎银子,她没什么花销,上一笔大支出还是给楚盈寄东西,花了二十两银子。

    小厨房倒也没那么费钱,严氏应该是吩咐过,大厨房管事总往这边送菜和肉,上个月月底楚沂协管家事,送过来的东西就更多了。

    连打赏下人都有楚国公,楚沂自己的银子,只多不少。

    库房里的

    东西越来越多,好些她都用不上,不过攒着肯定有用,以后用不上还能卖钱。她议亲还有两年,凡事做最坏的打算,楚沂不知道自己日后嫁一个什么人,就看楚国公、陈王、黎王这些人,她未来的夫君未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从楚瑾的事就可以看出,男人是靠不住的,这些身外之物是保障。

    下着雨也不好出门,楚沂就在屋里数银子和银票玩儿,最后又让陈嬷嬷把首饰拿出来看看,这般消磨了半日时间,又该吃中午饭了。

    留夏进来问要不要传饭,楚沂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见夏蝉抱着个铜锅进来,摆在了饭桌上。

    然后又往里头添了羊蝎子熬的汤,捣鼓着放了炭盆,几个丫鬟一忙活,桌上就摆好了现切的羊肉卷和青菜。

    夏蝉来传菜时道:“原先姑娘病着,羊肉又是发物,所以前几日就没弄这些。如今姑娘病好得差不多了,今儿下着雨,吃羊肉暖后,所以奴婢就做了一桌羊肉宴。”

    楚沂是真想吃羊肉了,越朝严禁宰杀耕牛,在国公府吃羊肉最多,鸡鸭猪鱼吃得差不多,偶尔有东南来的海鲜。

    楚沂笑着点点头,“你有心了。”

    羊肉鲜嫩,膻味也不重,青菜大约一个时辰前还在地里种着,新鲜水灵,面条粗细均匀,瞅着像是拉出来的。

    蘸碟是夏蝉调的,具体放了什么楚沂也不知道,但比从前吃的麻酱蘸碟要更好吃。

    既增加了味道也没盖住羊肉的鲜味儿。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舒坦,吃过饭楚沂睡了一觉,等她醒了雨也没停,连绵着下到傍晚。

    晚上楚国公没过来,楚沂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儿一早,该去请安了。

    次日,雨过天晴。

    天边是淡淡的蓝色,和平日里的蓝天还不太一样。楚沂记得有一种颜色的料子就是这般颜色,名字就叫雨后天晴。

    楚沂受伤的消息整个国公府都知道,所以这几日没来请安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今日见楚沂过来,林氏心里还有些诧异,这才几日,她觉得十天不来都使得。

    林氏拉着楚沂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怎么不多养些日子?”

    楚沂低头答道:“本来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妨碍出来走动,过来也省得父亲母亲为我担心。”

    林氏道:“那也该好好养着才是。”

    才说了两句话,赵小娘几人也过来了,见到楚沂面露诧异,但很快诧异就变为喜悦,“三姑娘大好了,真是太好了。”

    楚欣也道:“三姐姐好了便好,我还去看去沂夏轩了两次,不过丫鬟总说你睡着,今日见到三姐姐,终于放心了。”

    楚沂笑了笑,“多谢赵小娘关心,这几日睡得多些,劳四妹妹记挂了。”

    楚欣想再说些什么,但陈嬷嬷出来,说严氏醒了,一众人就进屋请安去了。

    严氏看见楚沂,说的话和林氏一样,“怎么不多养些日子,请安着什么急。”

    楚沂道:“能出来走动就是好了,而且一直在屋里待着也闷得慌,出来转转父

    亲母亲也能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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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氏嗔怪道:“早上出来走走就是了,晚上不用再跑一趟。你说好了不成,得府医说痊愈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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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沂乖巧道:“我听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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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欣就坐在楚沂后头,暗自撇了撇嘴,楚沂惯会装腔作势讨好卖乖,听丫鬟说她是为了扶母亲才受伤的,这下好了,在母亲心里,谁还比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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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氏倒也不是客套,这样伤在身上,是得好好养养,想出来走走就走走,可别因为请安耽误了养病。

    “缺什么和管事说,你如今病好得差不多了,闲暇之时也可以帮我管家理事,但别逞强。”严氏如今对楚沂多了几分真心,当时情况危急,若非楚沂,她估计得摔出马车去。

    也幸亏楚沂扶了她一把,这份情谊也不是给五百两银子就能抹去的。

    楚沂应了声是,严氏笑着对众人道:“这春暖花开的时候,你们多出去走走转转。这府上倒也没别的事儿,你们可还有要说的。”

    楚欣看了楚沂一眼,说道:“母亲现在正赶上庄子春种,女儿想去庄子住两日。”

    农忙时节,庄子里比国公府有意思得多。

    楚欣手里有一个庄子,是楚国公从前赏的,倒不大,六十来亩,但是有个庄子,平日里小厨房吃用方便得很。

    这个时节去庄子里住两日也无妨,不过一个人去不成,严氏说道,“和你小娘一块儿去吧,我也放心些。”

    楚欣高高兴兴地应了声好,然后看向楚沂,笑着问:“三姐姐可是要同去?这个时节去田地里采野菜、池塘钓鱼都可好玩儿了。”

    楚沂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

    她想先去看铺子,别的事儿以后再说,不过说起庄子,倒是让她想到别的了。

    如今她手里有些余钱,严氏给的铺子大概每个月还能赚些银子,攒攒买一个庄子未尝不可。

    置办田产和地产能生钱,肯定比把银子放在钱匣子里有用。

    七百两银子,一亩地大约二三十两,也只够三十多亩。

    再攒攒,争取年前买一个。

    其实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若是林氏叫她,她就去了。她和楚欣的关系,可没亲近到一起去庄子。

    楚欣惋惜道:“那实在太可惜了,现在这个时节庄子可有意思多了,比那些赏花宴有趣。”

    楚沂不知道楚欣又抽哪门子疯,非要说庄子有意思。本来楚盈就去了泸南的庄子,这话在她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但在严氏面前说岂不是戳严氏的肺管子?想炫耀自己有个庄子也得想想场面合不合适。

    严氏本来就心疼两个女儿,这下好了。

    楚沂没搭话,眼角余光瞥见赵小娘在朝着楚欣使眼色。

    楚欣后知后觉自己都说了什么,怎么说庄子好呢,二姐姐就在庄子住着。她抬头往前看,严氏脸色已经变了,楚欣刚想找补,严氏就道:“既然那么喜欢庄子,觉得那儿好,就多住些时日。”

    楚沂低着头,没吭声。

    严氏看向赵小娘,“赵氏,四姑娘还是

    贪玩儿了些,平日功课如何你可过问过?你做小娘的,该怎么管教女儿,还需要我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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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娘赶忙站起来,“是妾身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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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欣脸色有些白,她盯着楚沂的侧脸,心里懊恼,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站起来,“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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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氏没看楚欣,“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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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赵小娘被训斥,其他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哪还有别的事儿要说。楚琪也想去庄子,但现在俨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怎么也得今日回去了,再让郑小娘亲自过来跟严氏说。

    “夫人(母亲),无事了。”

    严氏扫了众人一眼,道:“那散了吧,沂儿,既然好了就还在这儿吃吧。”

    楚沂笑着说了声好,她原以为严氏会拿铺子说事儿,借机敲打楚欣,但没有,只是训斥了赵小娘教女无方,若是楚国公,肯定会在这儿提铺子的事。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跟楚国公一样,日久见人心,她这一撞,也算是撞进了严氏心里。

    正院的饭菜一如往常,满满登登摆了一大张桌子,看起来精致可口。

    严氏给楚沂夹了只小笼包,温声问道:“你可想出去转转?现在是农忙时节,庄子的确好玩儿些,比闷在家里好。”

    楚沂摇了摇头,“母亲,我还是等彻底好利索了再出远门吧,况且不是说农忙吗?我过去,庄子里的人还得费心照顾我,光给他们添乱了。”

    严氏道:“怎么能说是添乱,你是做主子的,什么时候过去都使得。不过你不想出去就不出去,府里庄子多,你什么时候去都行。对了,你如今好了,在盛京走走转转也好,今儿可有空,让陈嬷嬷跟着把铺子的地契过过到你这儿吧。”

    严氏选的那间铺子不错,“若是时间充裕可以见见管事和伙计们,有兴趣还可以去染坊看看,看看他们是怎么染布织布的。

    这些生意慢慢来总能接手,你做事向来不用我操心,但我还是得嘱咐几句。东西到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你年纪小,别被那些掌柜的伙计们给蒙骗过去。”

    楚沂真心道:“多谢母亲告诉我这些,这般为我考虑。”

    严氏伸手抚了抚楚沂的发髻,目光多了几分怜爱,“有些事你我都知道,说太清楚反而伤了情分。你四妹妹的心思全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上,我盼着你目光放长远些,别跟她计较。”

    严氏活了半辈子,知道的事儿、懂的道理比楚沂多得多,这些话楚沂愿意听,“谢谢母亲告诉我这些。”

    严氏笑了笑,“哪儿用得着一直道谢,你我是母女,我不为你考虑为谁考虑。快先吃饭吧,一会儿粥该凉了。”

    楚沂把小笼包吃了,觉得好吃又夹了一个,正院的饭菜比小厨房好,如果可以,她愿意日日都来这儿吃饭。

    吃过饭,楚沂回沂夏轩,收拾了收拾,带着那些地契、卖身契,然后叫上陈嬷嬷去了官府。

    而另一头,楚欣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庄子了。

    本来高高兴兴的,可今早这么一闹,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会不会像二姐姐一样,一去就回不来了。

    楚欣还去问了赵小娘,“要不然别去了,惹母亲不高兴干什么。”

    赵小娘道:“你也知道那些话让夫人不高兴,说话前怎么不过过脑子?你瞧三姑娘,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便看了我一眼,早就反应过来了,你还后知后觉的。真是个傻的,怎么不长点脑子。”

    楚欣:“小娘我不想去了!”

    赵小娘道:“真当是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

    楚欣苦着脸道:“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夫人说了让我们多住些时日,自是什么时候来接什么时候回来。”赵小娘叹了口气,若是她有一个聪明些的女儿,何愁儿子的婚事没着落。

    便是什么都不做,捧着点三姑娘也好呀,回回给她扯后腿。

    赵小娘估计得在庄子住一个月,等月底大公子他们放假才能回来,真是连求情都没法子,毕竟二姑娘还在庄子呢。

    两人收拾好东西,各自带了两个丫鬟就去庄子了。

    好在是自己的庄子,下头管事和庄户对她们也恭敬,现在又是暖和的时候,就算在庄子住些时日也没什么。

    而另一头,楚沂带了俩丫鬟就和陈嬷嬷去了官府,她没弄过这些,好在陈嬷嬷对这些熟得很,又有楚国公府这个名头在,很快就把事情弄好。

    楚沂这儿也得到了新的地契和卖身契。

    上了马车楚沂给陈嬷嬷塞了一个荷包,“今日辛苦嬷嬷跑一趟。”

    陈嬷嬷收下荷包,脸上堆满了笑,“三姑娘说笑了,这有什么辛苦的。时辰还早,奴婢跟着三姑娘去布庄看看。”

    楚沂给荷包就是为了这个,她年纪小,严氏也说过怕那些掌柜骗她,如果有陈嬷嬷这个严氏身边的老人跟她过去,肯定能省去许多麻烦事儿。

    不过严氏只说了让陈嬷嬷跟着来官府,求人办事自然得拿出诚意来,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再说了,陈嬷嬷是严氏身边的人,怎能平白无故为她办事儿。

    楚沂道:“真是有劳嬷嬷陪我跑一趟,车夫,去鸿远布庄。”

    去布庄的路上,陈嬷嬷说道:“早先夫人吩咐过,那边也知道,如今是三姑娘做主。”

    马车摇摇晃晃,楚沂紧紧靠着车壁,“我从前也没管过铺子,到布庄之后还请陈嬷嬷多加提点。”

    陈嬷嬷跟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给楚沂把把关,以后还能省心些,“三姑娘放心就是。”

    夫人看重三姑娘,不然也不会把铺子给换了。

    到了布庄,车子直接停在了后门。

    陈嬷嬷走在后头,楚沂在前头,进去之后看见几个伙计在搬布匹。

    楚沂从前没来过,布庄的伙计也不认得她。不过陈嬷嬷总来,看见陈嬷嬷之后,伙计反应了一瞬,笑着道,“是三姑娘吧,我们这盼了许久,可算把您给盼过来。”

    楚沂道:“今日得空过来看看,赵掌柜在吗。”

    伙计把手里的活放下,“在,在!小的这

    就去请掌柜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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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沂暗自打量了一下铺子,一亩二分地,院子占了一大半。前头的铺面三间屋是打通的,后面挂着珠帘,从楚沂这边看着,铺面挺大,各种料子琳琅满目地铺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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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有几间屋子门都关着,还落了锁,看着像是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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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嬷嬷走到前头,站在铺面的后门前,打帘对楚沂道:“三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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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陈嬷嬷做脸,楚沂也不谦让,笑了一下迈步进去。陈嬷嬷跟在后头,“这铺子开了也有几年了,最开始就是一间屋的铺面,后来越做越大,把旁边也买下来了,中间打通,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陈嬷嬷是想说这铺子生意不错,管好下面的管事,也不用大刀阔斧的变动什么,就能坐着收银子。

    严氏也算用心良苦,给楚沂的第一间铺子很省心。给这铺子也有严氏自己的用意,若是楚沂管得好,日后能帮衬国公府。

    若是管不好,那就多学多看,会了为止。

    楚沂点点头,“下面管事和伙计尽心,不然也做不到这么大。”

    陈嬷嬷笑着道:“是这个理儿。”

    铺子客人不少,柜台后头的伙计忙着招呼客人,也没往这边看。楚沂随意看了看料子,在铺子里转了一圈,赵掌柜就从楼上下来了。

    赵掌柜人有些胖,面相和善,慈眉善目的,留着八字胡,笑起来有点弥勒佛样儿,“三姑娘,快请上去坐。”

    二楼还是铺面,远看料子的颜色更好看花纹更华丽。

    赵掌柜带着楚沂去了账房,“三姑娘先坐。”

    账房应该是赵掌柜住的地方,摆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上东西不少,笔架茶杯镇纸随意摆着,往里用山水屏风隔开,从门口也看不见什么。

    椅子是拉开的,楚沂也就坐下了。

    赵掌柜从柜子里拿了几本册子,还有一个木匣子,楚沂猜测,这应该是账本,匣子里头装着的应该是上个月铺子的利润。

    赵掌柜伸手把册子打开,“三姑娘瞅瞅,这是上个月账目,匣子里是利钱。早知道以后跟着三姑娘,我们一直等着呢。”

    楚沂翻了两页账本就放下了,“我听母亲提过赵掌柜,有赵掌柜管着铺子我也放心。大事上就先按从前的来,以后每个月中,我身边的留夏来这儿拿利钱和账本。时辰也不早了,一会儿我见见铺子里的伙计们,之后大家伙还是该忙什么忙什么。”

    赵掌柜看楚沂年纪不大,但是说话有条理、不慌不忙的,到底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贵女,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再看这回出来夫人身边的陈嬷嬷还跟着,就能看出夫人很是看重三姑娘。他是做下人的,卖身契还在国公府,也就是日后大赦天下还有机会出去。

    既然如此,何必耍主子派头为难三姑娘。

    赵掌柜连应两声是,“那三姑娘先在这儿看看账本,小的下去把人喊了,一会儿姑娘见见。”

    楚沂点了点头,等赵掌柜出去,她不好意思地冲陈嬷嬷笑了笑,“这头一回,我手心出了好些汗。”

    陈嬷嬷笑了笑,她比严氏还大几岁,一笑眼角都有皱纹,“三姑娘是国公府的姑娘,这下面的都是手底下人,刚才姑娘就很好。”

    楚沂嗯了一声,趁着赵掌柜不在的空闲儿,她看了看账本,没什么问题。

    就是上个月的利钱比她想的还多,有一百九十多两。

    起初楚沂以为一个月利钱也就五六十两,这样还比她每月月钱多呢。这近二百两,一年就是两千多两银子,再加上这个铺面,这回严氏和楚国公是真大方。

    看了一会儿,赵掌柜敲门进来,“三姑娘,下头人齐了,您下去见一见?”

    楚沂点了下头,跟着赵掌柜下去了。

    铺子关了门,伙计站了两排,有管染坊织坊的,有负责跟外头人谈生意的,也有管卖布、洒扫的,二十多个人,千人千面,楚沂也就能把脸给记住。

    “从今往后,我管这铺子。不过我不常过来,你们认认我身边的丫鬟留夏。平日里大事小事还听赵掌柜的,该怎么做,就和从前一样。”

    楚沂道,“我看铺子生意不错,你们就各自忙各自的吧。”

    有个铺子每月送钱,楚沂可太开心了,还费心管做什么。

    伙计们散了,楚沂对赵掌柜道:“铺子里的事儿,还得劳赵掌柜费心,有什么事就去国公府寻人。”

    赵掌柜眼睛都笑没了,“是是是,三姑娘放心就是。”

    楚沂耽误太长时间,转头对着陈嬷嬷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

    马车往国公府的方向走,经过卖烧鹅的铺子时,楚沂让车夫停下,吩咐丫鬟,“夏荷,你去买三只烧鹅。”

    她笑着对陈嬷嬷道:“上回长兄放假,顺便给我带了一只,想来是嫂嫂爱吃,就是不知母亲喜不喜欢,劳嬷嬷带回去。”

    陈嬷嬷觉得楚沂心细,这样的小事都记着。

    楚沂并非胡乱买的,楚远程是个孝顺儿子,既然给她这个当妹妹的送了,肯定也给严氏送了。

    严氏哪怕不喜欢这口,肯定也不讨厌。

    今儿夏荷和留夏一块儿出来的,下马车利索地买了三只烧鹅。

    马车停在路边,这会儿人又多,后头的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车夫对里面的人道:“殿下,前头车停下了,好像去买东西了,应该要不了多大会儿。”

    萧秉承掀开车帘看了看,楚国公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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