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书吟和商从洲的行程安排得紧凑。

    商从洲今天来书吟家拜年,明后天,还得跟书吟见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之类的亲戚。等这边的亲戚见完,书吟和商从洲回家,见他家那边的亲戚。

    因此,商从洲今晚留宿书吟家。

    令书吟意外的是,传统保守的父母,居然没有收拾客房,让商从洲直接和书吟一块儿睡。

    风雪静晦的夜,商从洲酒意褪去,洗了个澡,回房躺下。

    书吟盘腿坐在床上,手撑着下巴,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商从洲。

    盯得商从洲发毛。

    他眼底有了纵欲色泽,近乎气音地说:“想和我肢体接触吗?”

    不待书吟回答,他便语气清正,像个不为情爱所动的禁欲公子哥:“抱歉,没有套,麻烦你忍一忍。”

    “……”

    说得书吟多好色多迫不及待似的。

    书吟哼笑了声,从身后掏出那本写满彼此心事的笔记本:“你昨晚不是说要早睡的吗?这个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昨晚写的。”商从洲坦然地承认,“昨晚我说的是,争取早点睡。”

    书吟的目光里满是心疼:“到底几点睡的?”

    商从洲斜着她,鼻间滚出抹低笑:“这很重要吗?”

    “重要。”

    “……也不重要。”书吟是纠结本身,语气放软,声音很低,如檐下水滴,“我给你日记本的时候,没想过你回给我什么的。”

    “从今天开始。”商从洲冷不防说。

    “什么?”书吟不求甚解。

    商从洲敛眸看她,倦意拉扯着他的双眼皮,桃花眼里似有桃枝斜逸。

    “从今天开始,希望你对我的付出,都是想要有回报的。——可以抱着这种想法爱我吗?书吟。”

    人们总说爱里的人不应当对彼此计较,商从洲偏要计较。

    “给我做早餐,会说,老公,我给你做早餐了,我好辛苦的,你能夸夸我吗?”

    “给我买了一件衣服,会说,老公,我今天逛街特意给你买了一件衣服哦。哪怕是不经意给我买的,也要说成是特意。然后再问我,你是不是好老婆?”

    “送我礼物的时候,会说,我对你这么好,你要记住呀,也要对我好,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么一个老婆。”

    他一个个举例,书吟仔细听,却忍不住笑。

    书吟:“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事情,好像都是你在做?”

    和他在一起后,书吟就没下过厨。

    商从洲给书吟买的衣服,三十平的衣帽间已经装不下了。

    商从洲下班回家的时候,手里必定带着给她的东西。

    他会带甜品蛋糕,也会带小吃炸物。

    偶尔会给她买项链耳钉,包包围巾,手套帽子。

    永不缺席的,是他每天回家的一束鲜

    花。

    花款式各异,但没有玫瑰。

    直到昨天,他才终于送了一束玫瑰。

    玫瑰是在特定的节日送给唯一的爱人。

    “我好像没做什么事。”书吟气馁。

    “每天在家里等我回家,关心我一天工作累不累,会给我倒水,会陪我洗澡,我说要去落地窗你就答应……”前几句还算是温情,说到后面,话题逐渐跑偏,极具成人性。

    书吟绷唇两秒,表情管理失败,恼怒至极:“少说那些东西。”

    商从洲沉声笑,声线喑哑:“没办法,我是男人,男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自己的女人。”

    书吟瞪他:“装点我穿衣服的画面行吗?”

    商从洲忍不住夸赞她:“怎么这么聪明?知道我脑子里的你,都是不穿衣服的?”

    啊——

    书吟把被子掀开,整个人埋了进去。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

    他们都已洗完澡,被窝里充斥着沐浴露的味道。

    是书吟惯用的沐浴露,前调红石榴,中调有着清新的栀子花香,后调混着琥珀的香味。几种香味糅杂在被窝里,与衣料摩擦,滋生着隐秘的缠柔。

    商从洲一把把书吟捞进自己的怀里。

    书吟是背靠着他的,他的气息在她耳边如某种黏滑的生物般蠕动。

    耳朵都要溶化了。

    书吟稍稍动了下,下一秒,覆在腰上的手收紧。

    商从洲鼻息凝重:“别动。”

    身体贴合度过高,令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书吟不敢动了:“要不,我们分被子睡吧?”

    耳边,是他的闷笑声,从胸肺处滚了出来,透着黑夜的压抑:“才结婚多久,就要和我分被子睡了?”

    书吟哪是这个意思,“我怕你憋着难受。”

    商从洲说:“没关系。”

    “可……”

    “或者你可以帮我。”

    “……”

    书吟噤声了。

    她没说话,商从洲并未有任何的动作,抱着她,将身体的温热熨帖在她身上。到了冬天,她手脚总是冰凉的,在外面走一遭,回到家里,暖气烤半小时才渐渐有热度。

    商从洲想着,等过完年,找个中医给她调理调理身子。

    思绪纷飞之际,冷不防有只柔软的手伸了进来。

    商从洲的呼吸一凝,按住她往里伸的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书吟转过身,贴着他的耳侧,轻声说:“你是在拒绝我吗?”

    “你是在拒绝你的新婚妻子吗?”

    “……”

    四周尤为安静,空气里没有一丝光亮。

    呼吸很重,彼此的眼很亮,手心触碰到的东西,清晰又滚烫。蓄势待发的姿态,像是要将烫坏她的掌心。

    商从洲喉咙发紧,低着眼,话语里,警告意味颇浓:“在你面

    前,我的自制力非常薄弱,你是知道的,万一我控制不住,想……”

    所以,书吟细声细气,又温和体贴地叮嘱他,我希望你能够控制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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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吟,你是在为难我。”

    “我只是想换种方式,让你舒服。”书吟收紧指缝,动作很慢,语速更慢,撒娇地求他,“我不太会,你……教教我?”

    收紧的指缝,多了一只手覆盖住,带动着她,进退适当,收缩拉扯。

    时快时慢的速度里,空气里,是商从洲逐渐凌乱的气息。过程尤为漫长,渐渐地,他收了手,让她自由发挥。而她确实是擅长学习的三好学生,只需稍稍教学,便得心应手,甚至拥有举一反三的能力。

    摩擦感挑动着神经,大脑振奋,商从洲眼底浸红。

    总算结束,书吟有气无力地躺在他怀里,眼皮耷拉着:“……好累。”

    商从洲像只餍足的动物,笑得极为愉悦:“半个小时,能不累吗?”

    书吟嘀咕着:“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倘若商从洲下次再让她帮忙,她必定还是愿意的。

    商从洲抱着她,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书吟。”

    “嗯?”

    “宝宝。”

    “……好那个,别这么叫我。”

    “哪个?”

    “肉麻。”

    商从洲弯了弯唇角:“那叫什么,不肉麻?”

    书吟说:“就叫名字就好。”

    商从洲:“不会很无趣吗?”

    书吟支吾着,无法反驳。

    商从洲:“你还没叫过我老公。”

    这次,书吟直接装死。

    无奈商从洲今晚属实是得寸进尺的过分,她不叫,他便一遍又一遍地烦着她:“什么时候叫我‘老公’?”

    “老公想听你叫我‘老公’。”

    “怎么转过去了?转过来,让老公抱抱你。”

    “……”

    “……”

    书吟不堪其扰,终于还是叫了他一声:“老公。”

    商从洲满意了,含笑将她抱在怀里,轻揉着她的手腕,“以后别干这种事了,累着你,我心疼。”

    书吟的脸越发红,她头埋得很低,呜咽着模糊地嗯了声。

    “……别闹了,睡觉吧。”

    “好,晚安,老婆。”

    “……”

    “晚安,老婆。”

    “……”

    “晚安,老婆。”商从洲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见她仍旧在装傻,商从洲索性不再暗示,改为明示,“你呢?你不说点什么吗?”

    书吟忍不住笑,仰头,在他下颚处亲了亲,而后,甜甜蜜蜜地说:“晚安,老公。”

    -

    接下去的几天,二人都在不断地招待亲戚中度过。

    书吟这

    边的亲戚瞧见商从洲,就不断地夸,夸他长得帅长得高。王春玲和书志国应该早就炫耀过了,不过他们的炫耀很内敛,只说商从洲是在某个小公司当个小高管,家里条件还算可以。

    亲戚朋友们都知道书吟带了个男朋友回家,纷纷凑热闹似的来家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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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家里都万分热闹,没个消停。

    就连书吟舅舅的儿子,她的表妹,才四岁,也满脸新奇地凑到商从洲边上。

    小丫头盯着商从洲看,看着看着,反倒自己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跑到书吟怀里,“哥哥好帅呀。”

    周围的大人瞧见这画面,都笑了。

    书吟也笑:“要不要哥哥带你出去放烟花?”

    方才她闹着要放烟花,家里长辈们都说外面正下雪呢,天太冷,不愿意放她出门。她闹了好一会儿,还是书吟把她哄好的。

    “要!”小丫头重重地点头,“要哥哥。”

    周围人纠正:“是姐夫。”

    小丫头可听话了:“姐夫抱抱。”

    商从洲挑眉,而后,俯身,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离开家后,书吟和商从洲对视了眼,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小丫头当然不知道,自己成了他俩逃离长辈们的借口。

    她扬着稚嫩的脸,天真烂漫地笑:“要烟花!”

    商从洲问书吟:“哪儿能买烟花?”

    书吟说:“街上的超市。”

    冰天雪地的,商从洲抱着小表妹,书吟跟在他边上,三人往前走。

    远远地望去,三人的背影,像是一家三口。

    冷风拂面的喧闹长街,晦暗天色下只剩白雪飘零。

    小丫头闹了半天,要买的并非是升至半空的烟花,而是仙女棒。

    仙女棒滋啦出金色的火花,小丫头开心地在路上转圈圈。

    书吟说话时口中呵出白茫茫的雾气,隔着模糊的寒风,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就好了,只不过是仙女棒,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商从洲将她颈部的围巾系好,语气很淡,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嗯?”

    “小时候的书吟,除了仙女棒,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路灯灯光被雪砸碎,空气里泛滥的是他无止尽的爱。

    书吟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人这一生最难遇见的,是一个懂你的人。懂你的过去,懂你望向一切的眼神,懂你的遗憾与不堪。

    淋了二十多年的风雪,时至今日,她终于遇到了为她撑伞的人。

    书吟忽地扑进商从洲的怀里。

    商从洲见状,敞开了大衣,让她拥抱的,是内里的温热。

    “还有小孩看着呢。”他如此调侃着她。

    “那,”书吟仰头,慢吞吞地说,“你帮她的眼睛给捂住了。”

    商从洲眼丝泯成烟火,数不清的温柔。

    书吟几欲溺毙在他的温柔里,将内心诚实地摊开:“没办法,我真的好想抱你,有别人在,也忍不住。”

    “好。”

    然后,放完仙女棒回来的小丫头片子,一无所知地被捂住了脸。

    她嗷嗷大叫:“我要回去告诉姑姑!姐姐和姐夫在外面抱抱!你们不抱我!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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