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創世之船23
    “騙?”NPC茉莉小姐愣了一下, “你打算怎麽騙?”
    沒想到,對面的秦非聞言竟搖了搖頭。
    “不對。”
    他的語氣輕松愉快,好像他們此刻并不是在商量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 而是在開着什麽有趣的小玩笑。
    “不是‘我’打算怎麽騙。”
    “是‘你’。”
    茉莉小姐愣得更厲害了:“我?”
    秦非将雙手撐在桌面上,緩緩起身,走到NPC身旁:“首先,我們先來準備一下行騙需要用到的道具。”
    他從西裝口袋中取出兩張字條,是那兩句來自神明的箴言。
    “還有你的。”秦非提醒道,“一切惡孽終将得到償還, 這一張。”
    茉莉一頭霧水, 但很聽勸地将東西拿了出來。
    “帶上它們,去找蛇人傑拉德。”秦非将三張字條全部交給鹿人,“然後, 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
    30分鐘後。
    三樓走廊空寂, 觀景臺上的賓客們已經都回了二樓休息。
    鹿人茉莉獨自行走在長廊上。
    她的手中緊攥着那三句箴言,在心裏不斷排演着秦非告訴她的那些話術。
    作為一個從小接受正直與神聖教育長大的草食家族接班人, 茉莉很少有機會去進行“騙人”這種活動,這令她感到非常新奇。
    同時,她的心中也存在着一種隐憂。
    事情真的會像格菲斯先生所預料的那樣發展嗎?
    會那麽順利嗎?
    假如這個辦法無法生效,他們是不是就真的完了?
    茉莉步履匆匆地踏上下樓的臺階。
    二樓也同樣安靜。
    逃犯還沒有抓到, 幾乎所有賓客都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裏。
    茉莉在二樓暢通無阻,路過的侍應生們不清楚內閣之間的鬥争, 自然不敢阻攔她。
    鹿人按照格菲斯先生所說的那樣, 先在二樓轉了一圈, 沒有發現蛇人的蹤影, 随後她走進了空無一人的宴會廳大門。
    宴會廳中的舞會早已結束。
    廳內關着燈,茉莉摸黑經過一連排桌椅, 悄無聲息地接近金色包廂。
    當她越來越靠近包廂門時,果然聽見裏面有若隐若現的交談聲傳出來。
    ——還真的被格菲斯先生猜對了!
    茉莉驚詫地瞪大眼睛。
    在問過茉莉游輪二層的整體結構以後,秦非就斷言,蛇人傑拉德現在不是在金色包廂裏,就是在豬人哈德賽的辦公室門口。
    茉莉悄悄将金色包廂的門拉開一條縫。
    ……
    蛇人傑拉德坐在沒有開燈的金色包廂中,郊狼和獅子圍繞在他兩側。
    蛇人現在怒火中燒。
    作為上一任執政官,傑拉德自從被神明撸下來以後,心中就一直十分不滿。
    對神明,對豬人哈德賽,都是。
    而剛才哈德賽在三樓會議室,那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的表現。
    更是讓傑拉德的怒氣值蹭蹭上竄了好幾檔。
    “這家夥現在越來越狂妄了!”傑拉德憤怒地捶了下桌子。
    神明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取消了蛇人家族的執政權。
    可豬人哈德賽從一上位起,就将所有權利牢牢把持在了自己的手中。
    尤其将傑拉德家族排斥在了權力中心外。
    蛇人現在不過是表面光鮮,實際上在內閣決策中的話語權,并不比鹿人茉莉強多少。
    傑拉德難以想象,等到了新世界的島嶼,豬人會怎樣對待他們這些內閣大臣?
    他會不會徹底變成哈德賽手下的傀儡?
    新世界就像一張白紙,為了争權奪勢,等到航船靠岸,所有家族勢必面臨着一次大清洗。
    那時,傑拉德家族還能穩坐在內閣中嗎?
    蛇人傑拉德放在腿上的拳頭漸漸握緊了。
    事實上,同樣的隐憂,此刻也正在郊狼和獅子心中盤亘。
    但即使大家都身處相同的漩渦,彼此之間也并不敢真正推心置腹。
    三名動物貴族各自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盤。
    金色包廂安靜一片。
    就在此刻。
    吱呀一聲,包廂的門被推開一道縫隙。
    一個纖細的身影逆着光走進室內。
    “什麽人?!”傑拉德猛地站起身,身下的座椅在地板上拖拽出刺耳的摩擦聲。
    啪嗒一聲,新進屋那人擡手将門邊的電燈按亮。
    整個房間驟然暴露在清晰的光照之下,屋內久坐于黑暗中的三人,眼前瞬間慘白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傑拉德眼淚都快下來了,他擡手捂住眼睛。
    數秒過後,等視野中的畫面終于恢複清明時,傑拉德不由大吃一驚。
    “你怎麽會在這裏?!”傑拉德質問道。
    但很快他了然:“是那幾個奴隸把你放出來的?”
    內閣中的動物都以為,秦非幾人之所以能成功逃跑,是和茉莉有關。
    無辜的茉莉小姐沒聽懂蛇人在說什麽。
    秦非跑掉以後,她就被哈德賽帶人鎖進了自己的卧室。
    茉莉小姐根本就不知道有奴隸逃跑了。
    自然,她也就沒有将突然出現的格菲斯先生和那幾個奴隸聯系在一起。
    蛇人傑拉德皺眉看向茉莉:“你來幹什麽?”
    茉莉小姐一步一步向傑拉德靠近,腦海中回蕩着來自格菲斯先生的教導。
    ——“你要保持鎮靜,從你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一刻開始。”
    ——“要想說服別人,首先要說服自己,你必須相信,你所說的一切就是真的。”
    ——“有時,高傲的态度是一種很好的掩飾。我知道謙遜是美德,可并非人人都擁有願意尊重美德的優良品質。偶爾的傲慢,或許能夠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茉莉走到圓桌旁,在蛇人傑拉德和郊狼之間站定。
    “麻煩讓一讓,諾德先生。”鹿人微微擡起下巴,居高臨下地命令着郊狼,“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傑拉德先生好好談談。”
    她着重咬了“重要”和“好好”這幾個字的音。
    這樣強勢的姿态一時間将郊狼鎮住了。
    要知道,鹿人一直是以優雅、溫和又有些嬌怯的貴族小姐形象示人,頤指氣使這個詞,從未在她身上出現過。
    現在她明明應該被反鎖在卧室,卻不僅自己偷跑了出來,還半點都不顯得心虛。
    這令郊狼先入為主地相信了茉莉小姐的話。
    想必,她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蛇人談。
    可是她能有什麽事?
    郊狼懷揣着好奇,默默往旁邊挪了個位置。
    茉莉緊繃着下颌線,在蛇人傑拉德身旁落座。
    格菲斯先生雖然沒有和鹿人茉莉一起來到金色包廂,可有關包廂中接下來會出現的一切場景,發生的一切對話,他都已經提前做過演練。
    現在,茉莉耳畔又響起了格菲斯先生的聲音:
    “你要盡量占據先機,只有占據先機、掌控局面,才能掌握節奏,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鹿人茉莉在傑拉德開口之前搶先說道:
    “傑拉德先生,我來找你,是想談一談關于我們內閣所有成員今後命運的問題。”
    這句話同樣是在三樓卧室中,經過了大家的深思熟慮才敲定的。
    在一開始就扣下一頂大帽子,直接把對方扣暈,這是秦非給出的談判建議之一。
    傑拉德果然被扣暈了:“你什麽意思?”
    茉莉在心中輕輕松了口氣。
    當傑拉德認真問出這句話,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對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表示出不屑一顧時。
    就已經可以說明,他開始被她牽着鼻子走了。
    茉莉沒有作聲。
    格菲斯先生說,掌控主動權的那一方需要保持神秘。
    而要想保持神秘,就不能話太多。
    适當的給出信息點,引導對方猜測自己的意思,這才是上位者的技巧。
    而不是像個話唠一樣叽裏咕嚕說一大堆,那樣太掉價了,反而容易被輕視。
    茉莉小姐對于故作高深一道并沒有熟練的技巧,所以她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
    她一言不發,直接摸出了兩張箴言,用兩根手指緩緩推至蛇人眼前。
    “你自己看吧,傑拉德先生。”茉莉抛出了冷漠的一句。
    蛇人傑拉德驚疑不定地接過字條。
    “這是……來自神明的箴言?你給我看這些是什麽意思。”
    傑拉德審視地觀察着鹿人。
    “你該不會是想拿這些勸我,和你一起歸順神明吧?”
    蛇人覺得自己看透了鹿人的打算。
    他嗤笑一聲,将那兩句箴言随意揉成一個紙團。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天真單純,還是愚蠢可笑,茉莉小姐。”
    “難道你以為這些東西,哈德賽在找到時,沒有和我們內閣的其他人通過氣嗎?”
    有光在的地方,就有神明的眼睛。
    一切罪孽終将得到償還。
    這是來自神明的警告,是神明對他們這些不敬的子民的警告。
    可即使神明這樣示警了,聽不聽,選擇權依舊在動物們自己身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茉莉,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們繼續這樣下去,不會有好結果,一旦事情暴露我們就完了?”
    傑拉德摘掉了他的人皮面具。
    那顆屬于毒舌的三角形的頭顱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它紅寶石一般閃耀,又仿佛淬着毒液的眼中閃爍着陰暗的光。
    “我們知道的,我們早就知道。”
    “難道你以為我們像你,一樣在做出抉擇之前總是不做任何思考,只用那顆小腦袋裏為數不多的正直作為唯一的判斷标準嗎,茉莉小姐?”
    貴族們很清楚,一旦真相敗露,神明絕不會放過他們。
    可那又怎麽樣?
    如果他們不将船搶到手,等待着他們的,同樣不會是好的結局。
    如果他們順從神明的旨意,扶持奴隸上位。
    一旦游輪登島,等待着他們的,只會是比現在的奴隸更凄慘的下場。
    “背叛可能會死,但不背叛一定會死。”
    傑拉德眯起眼睛。
    “我們該如何選擇呢?茉莉,我們難道只能認命嗎?”
    所有人都想過好的生活。
    貴族們更是如此。
    他們的生命從一出生起,就站在高高在上的頂端。
    他們享受着旁人一生都難以獲得的權利。
    他們曾這樣奢靡過,又怎能容忍自己變成卑賤的奴隸?
    “不是這樣的。”
    鹿人茉莉的眼中閃過一種名為悲憫的情緒。
    她從口袋裏取出了第三張紙條。
    【101只鴿子落入水中,變成了101條嗜血的惡魚】
    這是茉莉從秦非處得到的,使她确信神明的确早已知曉一切罪惡的證據。
    現在,她将這證據分享給了蛇人傑拉德。
    “你錯了,傑拉德。不背叛不一定會死,但背叛,會使我們淪入萬劫不複之境。”鹿人呢喃道。
    傑拉德接過紙條的一瞬間,立即變了臉色:“這是……這也是鴿子帶來的。”
    “神明早就知道一切了。”他喃喃自語。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所做的隐瞞還有什麽意義?
    等到游輪登島,懲戒必然也會如期而至。
    傑拉德表現得終于不再像之前那樣鎮靜。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
    雖然這個場景并沒有玩家參與,但為了直播劇情的完整度,這一畫面依舊被副本同步到了直播間裏。
    包括秦非,猴子,鴨子和彌羊,四名玩家的直播間中,觀衆們聚在光幕前,雙手抱臂,聊得熱火朝天。
    剛才在茉莉的卧室裏,當秦非的教學計劃進行到尾聲時。
    或許是因為擔心隔牆有耳,一人一NPC之間的交流聲不由自主地越來越輕,輕得如同耳語,觀衆們半點也沒聽清楚。
    以至于現在所有靈體都好奇得抓耳撓腮。
    “靠靠靠,我好想知道鹿人接下來要說什麽??”
    “她應該會拿出最後一張紙條吧,就是那張寫着把‘鴿子還給鴿子,把船還給船的’。”
    “然後?直接用這些說服蛇人傑拉德和她合作?可主播不是說要用騙的嗎?這算什麽騙!”
    這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勸。
    “媽的,急死我了,我覺得剛才在卧室裏那段突然消音了,一定是系統故意搞的鬼。”
    只要系統願意讓觀衆聽到,就算主播用蚊子叫一樣的聲音講話,直播間同樣能捕捉得一清二楚。
    系統就是故意吊他們的胃口!
    “反正我覺得,鹿人肯定不會直接勸。這個傑拉德也不可能被勸動啊。”
    船上這些動物貴族本來就是應該受懲罰的。
    即使他們在游輪上什麽手腳也沒動,登島後最好的結果也是變成奴隸。
    現在他們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壞事做盡,不僅拔光了鴿子的毛,還妄圖欺騙神明。
    就算他們迷途知返了,神明願意原諒他們,也不可能一點懲罰都不給。
    等待着他們的,只會是比當奴隸更加糟糕的結局。
    貴族一個個全都一身反骨,是絕不可能容忍自己淪為階下囚的。
    “我覺得吧。”有靈體斷言,“蛇人傑拉德就算跑去和神明同歸于盡,也不可能老老實實祈求神明原諒。”
    這種當慣了人上人的家夥,驕奢淫逸和走捷徑已經刻在了骨子裏,讓他們幡然悔悟,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秦非也是這樣想的。
    因此,當鹿人茉莉提出“想推心置腹地和蛇人傑拉德好好談一談”以後,秦非不容置疑地拒絕了她。
    這并不僅僅是茉莉生活的世界,還是事關玩家們生死存亡的副本。
    秦非不會允許自己的命運和積分結算,被交給傑拉德心中那虛無缥缈、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的良知。
    “不行。”格菲斯先生一口否認,“像這樣多餘的話,你一句也不要說。”
    秦非的目光閃爍:“至于你該怎麽說,我已經幫你想好了。”
    ……
    “不用擔心,傑拉德先生。”
    鹿人茉莉坐在金色包廂的圓桌旁,她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我們該怎麽做,我已經替你想好了。”
    “或者說,我已經替我們大家都想好了。”
    打從進入這個房間起,茉莉雖然眼睛看到的是蛇人和郊狼、獅子。
    可腦海中浮現起的,卻一直是格菲斯先生冷靜而睿智的樣子。
    不知不覺間,她在說話時也帶上了幾分那個男人特有的慵懶與平靜。
    令旁聽之人混沌的心情,在不知不覺間便平複了下來。
    蛇人敷衍地點了點頭。
    雖然茉莉如此大言不慚地大包大攬,但蛇人并沒有對她抱以多高的期待。
    就憑這個丫頭,能提出什麽富有建設性的意見嗎?
    無非就是那些。
    向神明請罪,彌補自己的過錯,神明寬宏大量,一定會原諒他們之類的。
    總之就是些屁話。
    蛇人覺得自己用膝蓋都能想得出來。
    可是很快,蛇人就被狠狠打臉了。
    “傑拉德先生,我認為,我們應該尋找一只替罪羊。”
    茉莉小姐溫聲細語地這樣說道。
    “嗯嗯,你說……你說什麽??”蛇人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蛇人倏忽間擡眼看向對面。
    “我說。我們應該找一只替罪羊。”
    茉莉小姐又重複了一遍。
    “我們傷害了鴿子,我們偷走了奴隸們登船的資格,我們奪走了這艘船,這些都是不争的事實。”
    鹿人茉莉回憶着格菲斯先生說出口的每一個字。
    她學着他的樣子,一模一樣的,複刻着當時的場景。
    “但這其中還有很多可操作的餘地。”
    “是整艘船上的動物一起策劃的這場反叛嗎?還是內閣的十名成員策劃的?亦或是——”
    茉莉停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的說道:
    “亦或是內閣中的某一位,出于自己的私心,隐瞞了一切真相,背着所有人,獨自做出了這些糟糕的事?”
    蛇人傑拉德的心髒狠狠一跳。
    “要想說服一個人,僅靠‘勸導’是不夠的。”
    三十分鐘前,格菲斯先生曾經這樣教導過茉莉小姐。
    “一個人會犯錯,就是因為他受到了誘惑,而你若是想将它掰回正途,就要給他更大的誘惑,讓他難以抗拒。”
    貴族們難以抗拒繼續維系身份的誘惑,因此才編織出了這場針對神明的騙局。
    而比這更具有誘惑力的是什麽呢?
    “傑拉德先生,事實上,我認為神明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他不應該取消您執政官的身份。”
    茉莉輕輕嘆了口氣。
    她擡頭,用明亮而鄭重的眼神凝視着蛇人傑拉德:“我認為,您比哈德賽先生更加勝任這個職位。”
    這句話在這幾個月,在一百多個日日夜夜裏,曾經無數次在蛇人心中回蕩。
    現在,被鹿人茉莉如此清晰地說了出來。
    “繼續。”蛇人傑拉德的聲線有幾分嘶啞。
    茉莉嘆了口氣:“大錯已經釀成了,神明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原諒我們,我覺得,我們需要想個辦法,讓損失最小化。”
    “只要我們把這一切全都推到哈德賽先生身上去。”
    茉莉又一次回憶起了格菲斯先生說這番話時的神态。
    那種帶着誘哄與迷惑的柔聲細語,就像來自魔鬼的低語,令人恐懼,卻又難以抵禦。
    “這些全都是哈德賽先生做的,不是嗎?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哈德賽因為擔心自己剛拿到手的執政權還沒捂熱就被剝奪,于是獨自計劃了這一切。”
    “我們不知道神選之子被囚禁了起來,哈德賽告訴我們,他正被好吃好喝地奉養在游輪的客房中。”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戴面具。這是哈德賽強行要求的。至于船艙底層,我們就更不清楚了,哈德賽從不允許我們到甲板下方去。”
    “你要知道,暴雨已經淹沒了這個世界,傑拉德先生。”
    茉莉小姐默默加大着籌碼。
    “那些被神明所看重的奴隸,他們都已經死了。現在船上的只有幾百只神志不清、毫無任何用處的肉畜,和一百多個正常的奴隸。”
    “而動物貴族的數量是他們的10倍以上。”
    “在這種情況下,等到登島以後,神明根本不可能讓奴隸們掌權。那些奴隸們無法承擔起構建新世界的責任,神明必須重用我們。”
    “傑拉德先生,只要我們合作,把哈德賽弄下去。然後,你就是當之無愧的執政官,你可以重新拿回執政權!”
    鹿人信誓旦旦地保證。
    “你是無辜的,我也是,我們大家都是。”
    “有罪的只是哈德賽一個人。”
    “他是一個無比喪心病狂的人,挖掉神選之子的心髒和骨頭,打造了那間密室。”
    茉莉小姐微笑着,她正在逐步靠近蛇人傑拉德,就像她正在逐步攻破着他的心理防線。
    “我們一直被哈德賽蒙蔽着,瞞得死死的。直到某一天,我們意外發現了他古怪的行蹤軌跡,尾随他來到那間密室,将他抓了個現行,這才揭開了這個驚天陰謀。”
    “我們憤怒地質問他,他卻對我們大大出手。在争執的過程中,鴿子變成的魚群又一次襲擊了船,游輪出現搖晃,哈德賽的頭重重撞在存放心髒的櫃角之上,鮮血流淌了一地!”
    鹿人茉莉的聲音戛然而止。
    蛇人緊緊攥着自己的衣領,呼吸急促,他似乎被茉莉話語中編織的畫面所震懾到了,眼中飽含着期許。
    鹿人茉莉話鋒一轉:“剛才在走廊上,我碰到了哈德賽先生,我和他約好在樓上的密室門口碰面。”
    “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麽樣,傑拉德先生?要不要和我合作?我們一起上樓,讓那間密室變成哈德賽的葬身之地。”
    “也變成,我們美好新生活開始的地方。”
    鹿人茉莉嘴角旁挂着弧度恰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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