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逃離研究所21
    羊媽媽必須承認, 秦非的鎮定十分具有安撫人心的效果,雖然對方并未真正回答他的問題,但那仿佛将一切掌握在手心的姿态, 着實令彌羊松了一口氣。
    彌羊往身後的椅背上一癱,開彈幕面板,發現直播間裏的粉絲全都在嘲笑他。
    “哈哈哈哈哈,羊的耳根真的好軟,怎麽小秦說什麽就是什麽啦。”
    “毫無底線,這是溺愛!是溺愛啊!!”
    “鑒定完畢, 這一定是親媽。”
    彌羊生無可戀地看了情秦非一眼。
    NPC羅德尼并沒有遵守他的諾言, 他将兩人扔在審訊室裏,一去就去了許久,直到彌羊再次昏昏欲睡, 門口才又傳來人的動靜。
    彌羊迅速坐起身來。
    在他身旁, 秦非從始至終都沒有困意,青年睜着他那雙清透如寶石般的眸子, 脊背挺直,似蓄勢待發的獵豹般緊盯着審訊室的門。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這次與上次不同, 來的人更少了,只有羅德尼, 和另一個與他同樣打扮、一身厚重防護服的NPC。
    從防護服臉部的空隙中可以看出, 新來的NPC是個長着絡腮胡的中年男人。
    秦非的目光自對方頭頂擦過。
    【流浪者軍團-一級成員-宣徊:好感度——不可攻略(流浪者軍團的智囊、首腦以及領袖, 宣徊先生是個極度理性的人, 一生唯一的執念只有那座深埋在地底的研究所。)】
    一生唯一的執念啊。
    秦非盯着那行字,眨了眨眼睛。
    兩名NPC将房間門反鎖, 領導果然不愧是領導,出行的陣仗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雖然這次只來了兩個人,但羅德尼手中卻拎了一只四方形的物品。
    起初秦非沒看清那是什麽,但當羅德尼彎腰蹲在牆角,拿着東西搗鼓了一會兒以後,整個房間的燈竟突然亮了起來。
    原來這是臺小型發電機。
    兩名NPC落座,宣徊率先發話:“這位……”
    宣徊的眼睛掃過桌上不久前作筆錄用的那張紙:“E0079先生。請問您如此急于尋找我們的領導,是有什麽話想說嗎?”
    彌羊在NPC們進門之前,就已用膠帶重新封好了自己的嘴,此刻完全化作了一尊吉祥物。
    審訊室裏僅有的三人齊齊望着秦非,秦非神态放松,不見分毫緊張之态。
    從宣徊的NPC信息來看,假如流浪者軍團中真的有人知道對付研究所的某種方法,那他極有可能就是那人。
    秦非想從宣徊口中得到那個方法。
    但他不能直接問。
    得動用一點小手段。
    秦非臉上笑意加深:“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就是軍團的領導者之一。”
    青年姿态散漫,但看向NPC你的眼神直接而毫不閃避。
    要想将一場談話控制在對自己有利的大方向上,首先要做的,就是掌控談話的節奏。
    秦非選擇了一個十分一針見血的方法。
    他微揚起下颌,抛出一個令NPC難以回拒的話題:“我找你,當然是因為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你們這麽多年生活在地表,最想做的事就是摧毀研究所,這沒有錯吧?”
    秦非慢條斯理地說着,身旁彌羊的眼睛越瞪越大。
    他聽見秦非道:“如果我說,我掌握了一部分信息,能夠對付研究所、和研究所的創始人愛德華先生,你們是否會感興趣,想聽我仔細說說呢?”
    彌羊:“????”
    羊媽媽默不作聲地吞咽了一下,覺得腦袋裏面都是漿糊。
    小秦……小秦真的知道?不不不,他肯定不知道,這段話100%是騙人的,假如小秦真知道要怎麽對付研究所,他直接自己動手不就行了,根本無需在這裏和NPC鬥智鬥勇。
    那他就是在騙人。
    萬一被拆穿了怎麽辦?
    秦非制造的話題起到了異常良好的作用,就在他說完那段話以後,宣徊明顯激動起來。
    但他的涵養還不錯,很快又恢複了鎮靜,即使隔着厚厚的護目鏡,秦非仍舊能夠看見那雙隐藏在後頭的眼睛簇亮,如同燃燒着兩捧火焰。
    “你想告訴我們地底研究所的弱點?”宣徊用手指輕輕叩擊着桌面。
    短暫的激動過後。理智重新占據大腦,他開始懷疑,真的會有這種好事送上門來?
    “你的目的是什麽?”宣徊問道。
    宣徊覺察到,這位被他們抓捕到的青年想要占據這場談話的主導權。
    NPC不願就此放手,正試圖将主導權拉回己方陣地。
    很可惜,失敗了。
    因為秦非笑了一下,緊接着說道:“假如我說,我沒有目的呢?”
    “或者,也可以說,我的目的和你們是一致的。我只是想毀掉研究所,但僅憑我一人沒有足夠的實力。”
    “實不相瞞。”
    秦非說到這裏忽然端正了坐姿,對面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摒起了呼吸。
    “就連這次被捕,也是我故意的。”秦非道。
    秦非采取了一個巧妙的方式,他開始刻意混淆談判雙方的立場,一旦NPC能夠相信他的确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之後的一切就會容易得多。
    “我知道,你們恐怕很難相信,但其實在很多年以前,我的父輩也是一位流浪者軍團的成員。”
    秦非把副本安插給自己的角色背景,捏造到了一個并不存在的“父親”頭上。
    假如他大剌剌地開口說,自己以前也是流浪者之一,被弄去地底以後一直忍辱負重,為的就是能夠帶着機密回到地表。
    這種說辭當然更有力量,可卻很容易露餡。
    只要宣徊随便問他幾句有關流浪者軍團內部的話,他就會被拆穿。
    但倘若他是一個生活在地底世界,卻繼承了父親遺志的孩子,一切就會變得更加合理。
    宣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他想起了自己這一生中所結識過,後來又失去的戰友們。
    這些人有的是被地面上的怪物殘害了,也有的被研究所的警衛隊帶走,自此不知所蹤。
    宣徊曾經以為,那些被帶去地底研究所的流浪者們,所面臨的必定會是折磨和酷刑。
    但現在,當他突然發現,在他們失去的成百上千位夥伴中,很可能有那樣少數幾個人。
    他們的能力上佳,即使被帶進暗無天日的研究所中,依舊想辦法保留了一些火種。
    讓流浪者們的意志,也能夠在與他們全然對立的研究所中傳承。
    宣徊忽然感受到了一種蓬勃燃燒着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湧。
    宣徊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該因為一個俘虜的幾句話就掀起如此巨大的情緒波動。
    地底研究所中的很多人都極為狡猾,可他看着眼前之人的眼睛,卻如此清澈透亮,如同一塊最上成的琥珀。
    很難從中讀出一絲一毫謊言存在的痕跡。
    秦非總是這樣,從他口中說出的任何一句話,只要他想,都能令人信服。
    NPC自己也沒有發現,在秦非一套誘餌加感情牌的組合打法之下,雙方的距離被極大地拉近了。
    原本暗藏在審訊室空氣中的針對和敵意正在逐漸消散。
    為了令自己的話更有可信度,秦非甚至開始誇誇其談起來。
    他是如何從水牢中逃脫的、如何混入研究所的工作人員隊伍,那些曾經被捕到水牢中的流浪者先輩們又是怎樣給後人留下線索……
    如此樁樁件件,都被秦非安插到了他那不存在的“父親”身上。
    二十分鐘過後,當秦非将一切都敘述完畢,就連彌羊都快要相信他是真的在副本裏有一個爸爸了。
    審訊臺後,兩名NPC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見了觸動。
    “所以。”宣徊敲了敲桌子,“我們可以開始談一談,你說的,地下研究所的弱點。”
    秦非卻只笑而不語。
    “地面上的輻射很重。”他突然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生活在地面上,壓力很重吧?”
    宣徊皺了一下眉頭:“的确。”
    “這裏的居住環境一般,供電好像也不太好。”
    “你們的飲食來源是什麽?五十多年過去,畜牧和養殖的供應必須要跟上,可是地表世界似乎并不适合進行這些活動。”
    秦非絮絮叨叨地說着,并不在意宣徊是否回答。
    宣徊沉默以對,眉頭越皺越深。
    而秦非卻突然将話題拉回了正軌。
    “我知道,你們也在謀劃着對付研究所。”他十分突兀地,鄭重其事地說道。
    就像一根橡皮筋,被拉扯到極致後猛然放松,雖然NPC仍未答話,可玩家也能從他的表情中讀懂了一切。
    “你們的行動應該已經進行過不止一次了,并且沒有成功。”
    秦非十分篤定地說道。
    在親身跟着愛德華研究員出行過一次以後,秦非就越加确定了這一點。
    地下研究所的主戰場還是在地下,對于地面他們掌控的其實并不太多。
    在這種情況下,副本開始時,地下水牢中卻一次性關押了五十名流浪者。
    這很奇怪。
    一路走來,秦非可以看到,和研究所中人員衆多不同,流浪者人數要少許多。
    研究所用很少的兵力一次性抓捕到流浪者那麽多的人,本身就極為不正常,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是流浪者主動出擊,卻行動失敗,才會被研究所一鍋端。
    宣徊的目光帶着探究:“你想表達什麽?”
    秦非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訴求:“你們行動,對付研究所,一定是因為你們掌握了研究所的一部分弱點。”
    “我也掌握了研究所的一部分弱點,出于我父親的緣故,我願意把這些告知你們。”
    “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将你們的信息分享給我。”
    “要知道——”秦非語氣十分誠懇,“雖然我的父親來自流浪者軍團,但我畢竟是一個生長在地下的人,父親的教導和研究所的灌輸,令我看到了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流浪者形象。”
    “我對研究所沒有好感,我願意出力去毀掉它,但實話說,我對你們同樣無法抱以全身心的信任。”
    “在我付出之前,你們總得讓我先得到一些什麽,讓我看到你們合作的誠意。讓我相信,你們不會在我将秘密告訴你們以後,把我一腳踹開。”
    秦非眨着眼,目光誠摯而單純,似乎他所說的一切都真的只是話語表面的意思,而沒有在算計任何。
    審訊臺後的兩個NPC又開始小聲密謀,秦非提出的的确不算一個非常過分要求,但他們還是需要考量考量。
    彌羊瞠目結舌。
    好家夥,這就是空手套白狼嗎?而且看樣子,還真有被小秦套着的可能。
    假如對面那兩個NPC真能對如何摧毀研究所說出一二三來,那麽,彌羊隐隐覺得,玩家們追尋許久的真相,或許的确就藏在這棟廢棄大樓裏了。
    NPC們難以完成的任務,對玩家來說或許并非全無完成的可能
    只要那兩個NPC真肯以将方法告訴他們,勝利豈不是遙遙在望?
    秦非壓低的嗓音在審訊室中流淌:“告訴我,又有什麽不行呢?你們的計劃失敗了,說明這計劃存在着很大的不足。說實話,以我在研究所中的位置,只要我想,不需要太久,就能夠自己尋找到答案。”
    秦非又一次将主權拉回了自己手上。
    現在,并不是他在等待流浪們給他一個答案,而是在給流浪者一次機會,讓他們向自己投誠。
    彌羊一臉欽佩地看着秦非,在腦袋裏使勁複盤着秦非剛才打的那一套組合拳。
    “你們跟我來。”NPC們終于商量出了結果。
    羅德尼關掉了審訊室的燈,而宣徊則打開了門。
    這一次沒有人再來押送秦非和彌羊,兩人身上的束縛也都被解開,跟随在兩名流浪者身後,堂堂正正地離開了審訊室。
    被頭上套着麻布袋踹進來,被NPC謹慎小心地送出去。
    如此鮮明而強烈的前後對比,引得直播大廳裏的觀衆們歡呼雀躍,為主播精彩的發揮而興奮不已。
    “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确在前不久組織了一次行動。”宣徊引着兩名玩家走向不遠處的樓梯。
    秦非幾小時前在麻袋裏感受到的沒有錯,這裏的确是一棟廢棄大樓。
    靠近外面的那一整面牆都損毀脫落,走在走廊中,可以直接看見外界的景象。
    天空是灰黑色的,下着傾盆暴雨。
    秦非朝外面望了一眼,現在他們大約已經下到了十層樓左右的高度,大樓外面的街道上積水嚴重,基本已經成了一條河。
    街道兩旁的低層建築全都破敗不堪,定睛看去街道上的積水,有許多不正常的漣漪漾開。
    水下有東西,正在向四面游。
    前方傳來NPC宣徊的聲音:“……既然你很清楚流浪者和研究所之間緊張的關系,我也就直說了。”
    “在上一次失敗的行動中,我們整整折損了五十名同伴,那次我們準備刺殺愛德華。”
    “愛德華研究員是不死的。”秦非打斷了宣徊的話。
    他正在盡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個知道的很多的、對研究所和愛德華的秘密都有深入了解的人。
    “愛德華研究員是怪物,研究所裏的許多高層研究員都是。愛德華擁有着極為強悍的能力,絕不可能用普通的方法輕易殺死。”秦非道。
    研究所中,所有人都知道愛德華研究員非常特殊,但有關它身為怪物的能力的具體信息,卻并非衆所周知。
    秦非随口說出這樣的話,更令宣徊對他産生了一些信任:“是的,我們用了很多方法都沒能成功。”
    “愛德華是不死的,我們早就清楚這一點,但我們一直不願相信。”
    宣徊嘆了口氣。
    “他能回溯時間,任何傷害作用在他身上都是無意義的,他是研究所裏最強悍的那個怪物,唯一的A級怪物。”
    秦非的瞳孔微縮。
    唯一的A級怪物。
    果然,研究所怪物系統中缺失的A級實驗體,就是愛德華本人。
    但是,在愛德華研究員身上,秦非從始至終都沒有感受到過任何一絲污染氣息。
    這很奇怪,無論愛德華研究員是和一個A級實驗體融合了,還是他本身就是那個A級實驗體,他身上都不該沒有污染氣息。
    “愛德華在五十年前,一力創辦了研究所。這五十多年間,在他的不懈努力和堅持下,世界上的怪物越來越多。”
    曾經屬于人類的世界,已經徹底成為了怪物的巢穴。
    “他之所以會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是因為他掌握了一項秘密的技術。”
    秦非與彌羊神色一凜,NPC似乎即将講到關鍵點了。
    “怎樣的技術?”秦非漫不經心地詢問着,令宣徊根本看不穿他是随意附和,還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宣徊深深看了他一眼:“是一種能夠抵抗輻射的金屬材料的制作方法。”
    金屬材料。
    秦非想到了整個研究所。
    銀灰色的,冷冰冰的研究所。
    那随處可見的金屬牆壁、天花板和地板。
    “就是因為拿到了那項材料的制作方法,愛德華才能成功搭建出他心目中的地下堡壘,他在研究所內做了無數令人發指的試驗。”
    宣徊是真的仇恨愛德華研究員,說話時都忍不住咬牙切齒,很顯然他正在努力地試圖抹黑愛德華研究員在秦非心目中的形象。
    “你還年輕,所以或許不清楚,其實在最早的時候,地面上根本沒有這麽多怪物。”
    “55年前,災殃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的輻射災難使整個世界快進到了終末時代,那時雖然已經出現了很多怪物,但那些怪物和現在的怪物們并不完全相同。”
    “那些怪物沒有神智,雖然因為輻射發生了變異,但總的來說,只是一些攻擊性很強的兇獸而已。”宣徊神色複雜。
    “可現在,我不知道愛德華究竟在研究所裏做了什麽,但那自從他開始将研究所裏的實驗品放回地海中以後,這個世界上的海洋生物就變異得越來越徹底。”
    曾經,從海洋中游出生長着利齒,甚至能夠在陸地上行走的嗜血怪魚。
    已經足夠令人類膽寒。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絲毫沒有得到改善。
    “其實這顆星球上的輻射正在減弱。”宣徊嘆息道。
    五十多年前,災殃剛爆發時,地面上的輻射甚至比現在還要再強一倍有餘。
    可輻射減弱了,怪物的變異卻因為研究所的插手愈演愈烈。
    那些實驗體們擁有着奇怪的能力,它們的體型變得越來越巨大,它們能夠改變形态,它們無法被普通的子彈殺死。
    它們簡直超脫了人類的理解範疇,變成了某種傳說中才會存在的怪獸。
    “我們對這些實驗品束手無策。”宣徊道,“這是愛德華釀出來的因,自然也應該由他來結束這個果。我們殺不死愛德華,所以打算将他綁來,逼迫他結束這一切。”
    “他能夠回溯時間,可以回到過去,只要他回到一切還未發生之前——”
    從理論上來說,這個計劃是完全可行的。
    但實際上,無論是宣徊、羅德尼還是別的流浪者,他們都知道,他們根本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
    即使他們真的能夠抓到愛德華研究員,又該怎樣逼迫他聽從他們的安排呢?
    他們只是普通的人,而愛德華卻是一個徹頭徹尾,非人的怪物。
    “早知會有今日,在五十年前,愛德華帶着他從海洋中捕撈出來的那件最原初的‘實驗品’,拿着那枚裝有資料的U盤,號召大家跟他一起建造地下世界時,我就該一刀将他殺死。”
    NPC發出了一聲悠長、悠長的嘆息。
    那時他還只是個幾歲的孩子,想不到這麽多。
    但他錯過了那次機會,在随後漫長的幾十年人生中,就再也沒得到另一次機會。
    秦非的注意力卻全放在了另一點上:“原初的實驗品?”
    “是的,原初的實驗品。雖然,那是愛德華從海中捕撈起來的不知第幾千個變異物體,但它和之前撈上來的其他那些都很不同。”
    “愛德華将它看管得很好,極少有人知道有關那件實驗品的信息,但據我所知,那是愛德華想要創建研究所的初衷。”
    “在撈上來那個實驗體以後,愛德華先是在地表廢棄的研究所中研究了它足足五年。五年以後,某一天,愛德華突然便萌生了修建地下研究所的念頭。”
    之後的一切便是由此為起點,漸漸發展成了現如今的模樣。
    秦非目光微閃:“那個研究所在哪裏?離這裏遠嗎?”
    宣徊點頭道:“可以,研究所的廢址就在這棟樓下,我可以直接帶你過去。但那裏已經只是一個空殼了,沒有什麽值得一看的東西。”
    50年過去,要是有東西,早就被流浪者軍團掃蕩一空了。
    在和秦非不斷拉扯的過程中,宣徊也正在腦海內打着屬于自己的算盤。
    事實上,如果面前之人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在研究所中擁有一定的地位。
    那麽,無論他接下來準備帶給他們的信息是什麽。
    無論那信息是否真的能對他們起到作用,都沒那麽重要了。
    眼前這個人本身就是最大的資源,如果他可以回到研究所,并且充當他們的內線,那流浪者們思量許久,卻始終未能成功的計劃,或許就——
    暴雨越來越大,幾乎遮蓋了幾人說話的聲音。
    他們已經快要走到最底層,而就在此時,一道極度匆忙的腳步聲朝這方向沖了過來,有個陌生的聲音驚慌失措地喊道:
    “羅德尼先生!不好了,不好了,有怪物闖進配電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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