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淘氣的薇薇安02
劇情走向有點崩壞, 但秦非反而隐約從中摸到了一點門道。
這三個公主不太可能都是真的公主,他需要使用一點手段,從中找到真正的那個。
而現在, 不管出現了幾個公主,秦非都必須将她們迎進門來。
豌豆城堡日常守則第二條,城堡歡迎一切來客。
雖然第四條規則寫到,下雨時不會有客人拜訪,但雨已經停了。
秦非将公主們領到大廳裏落座,在昏暗的室內燭光下, 他近距離地觀察起NPC們的面貌來。
三名公主端坐在墊着柔軟紅絲絨坐墊的高背椅中, 手中捧着漂亮小女仆送上來的熱紅茶。
作為童話故事裏的公主,她們身着的禮裙全都用上等材質制作,散落在肩頭的金色發絲像是美麗的綢緞, 眼睛如藍寶石般深邃。
她們彼此之間的面容看上去沒有什麽不同, 嬌豔俏麗,所有細節全然一致, 就像三個流水線生産出來的的玩具娃娃。
不知是不是冒着暴風雨趕了太久路,秦非總覺得,三位公主的臉色都不太好。
她們的皮膚細膩如瓷,卻顯得過于蒼白, 嘴唇卻紅得宛若抹過鮮血。
公主們擡起手臂抿了一口紅茶,就連低頭時脖頸處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秦非輕咳一聲:“公主?”
三個公主一起擡頭看他。
面帶微笑, 露出細細白白的牙齒。
在某個瞬間, 秦非似乎看到, 所有暴露在空氣中的牙齒都變得尖銳無比。
但當他再次定睛細看時, 一切又都恢複正常。
“……”
很難看出到底誰是真公主。
三個看上去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美麗的小女仆露出羞澀的笑:“時間不早了,請問公主們需要用餐嗎?”
“不必。”粉裙子公主瞥了秦非一眼。
黃裙子和綠裙子躲在暗處, 在秦非說出“用餐”二字時,用略顯貪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我們在路上已經吃過東西了。”粉裙子就像三人之中的發言大使,“女仆小姐,請問我們今晚該在哪裏過夜?”
秦非角色扮演得盡職盡責,屈身鞠了一躬:“請跟我來。”
在剛才泡茶的時候,秦非就已經新鋪好了另外兩間客卧的床,三位公主被依次帶到三間卧室內,女仆小姐則回到自己鋪滿稻草的休息室裏。
早前停下的暴風雨又開始肆虐,北風在緊閉的窗外呼嘯。
秦非仰面朝天躺在稻草床鋪上,沒有絲毫睡意。
到目前為止,除了最開始的那個女仆,豌豆城堡中還沒出現任何其他危險。
但這并不能使人精神放松,反而令人愈發緊繃,假如清楚危機的源頭就能夠提前有所準備,但當人對一切一無所知時,就只剩下茫然。
未知的,有時比已知更可怕。
“噠。”
一道聲音自房間外響起。
從房間門縫處,秦非可以看見,走廊上的燈光似乎黯了一下。
玩家身體肌肉緊繃,屏住了呼吸。
“噠、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近。
有一只手從外面按在了門把上,卻沒能将門打開。
咔噠、咔噠。
外面的來人一次次嘗試按壓把手,頻率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大,帶動得整扇房間的門都開始晃動起來,門旁的磚石縫隙中有簌簌落灰跟着掉下。
“嘶——”
直播間裏的觀衆們緊張兮兮地緊盯光幕。
“外面什麽東西?”
是怪物嗎?
還是刷新出來的其他女仆?
陰影順着門縫流入房間內,帶來似有若無的腥臭氣息,門外那東西大概有着龐大的身軀,将光線全數遮掩。
“砰!”
“砰!!”
“砰!!!”
最後一聲巨響過後。
門被打開。
在無數觀衆瞪大雙眼的注視下,秦非站在門的這一邊,和門外之人靜靜地四目相望。
門是秦非打開的。
在被人踹開的前一秒。
站在門外的是粉裙公主,她還維系着擡腳踹門的姿勢,最後一腳沒有落在實處,她差點一個狗吃屎撲進門內來,在栽倒之前扶住門框,将将穩住了身形。
“……女仆小姐。”公主臉上有着肉眼可見的尴尬。
“公主殿下。”女仆小姐的表情管理一如既往地到位,面帶微笑地開口,“請問您這麽晚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餓了,還是我為您準備的床鋪不夠舒适?”
根據原版故事,真正的公主,此刻應該正在為二十條床墊和二十層鴨絨被之下的那粒小小豌豆輾轉難眠。
粉裙子公主是為了這件事特意找來的嗎?
她會是真正的公主嗎?那顆混藏在魚目中的珍珠?
秦非面前,粉裙公主眨了眨眼她有着洋娃娃一樣卷翹睫毛的眼睛。
她已經調整好了姿勢,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方,又恢複了矜持高雅的體态。
“都不是。”NPC羞澀地開口道,“女仆小姐,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外面的雨太大了,雷聲也太響,我可以請求你,今晚陪我一起睡嗎?”粉裙子公主眼巴巴地望着玩家。
秦非:“?”
雖然但是。
這不太好吧。
秦非有點想拒絕。
但當他張開口時,說出的卻是:“當然沒問題,公主殿下。”
“……”秦非詫異地挑起眉梢。
這并不是他為了更進一步探索副本劇情,或者多刷NPC好感度而做出的決定。
當秦非剛才張嘴,還沒舉止好措辭的時候,同意的答案已經自動自覺地從他口中跑了出來。
玩家斂眸,心下了然。
豌豆城堡規則第二條。
城堡是熱情好客的。
熱情好客。
或許,隐藏在這條規則背後的含義便是。
女仆無法拒絕來自客人的任何要求。
片刻過後。
女仆小姐提着他的裙擺,面無表情地跟在公主身後,一路來到客房。
隔壁的黃裙子和綠裙子的房間都已門扇緊閉,秦非被粉裙子公主推進屋內。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粉裙子公主望着秦非,表情萬分誠摯:“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今晚該怎麽過!”
“轟——”
巨大的雷聲幾乎将世界劈成碎片,閃電從客房窗外劃過,粉裙子公主吹熄房間的蠟燭,心滿意足地躺下。
菲:“?”
秦非躺在NPC身旁,黑暗如潮水般在身旁湧動着,或許因為外面的雨勢太大,城堡內的空氣也變得黏膩潮濕起來。
鼻腔中嗅到簡單的腐朽味道,秦非垂在身側的指尖觸到一絲涼意,被子似乎被某種東西打濕了,但當他仔細再觸摸上去時,又什麽也沒有。
秦非皺眉。
故事的劇情正在發展,玩家卻并沒有掌握主動權。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濃重的困意襲來,身下的床鋪變得如同泛着波浪的海面,輕輕的、輕輕的搖晃着,呢喃般的呓語在秦非耳畔響起,那是一首旋律古老的催眠曲。
“睡吧,睡吧。”
“緊緊閉上眼睛,親愛的請別哭泣。”
“花園多麽靜谧。”
“叮咚,叮咚。”
“不要大聲呼救,你已經暴露了自己。”
“沒有人能夠救你。”
柔和的吟唱聲,搭配着詭異怪誕的歌詞,窗外巨大的雨聲絲毫沒有打亂催眠曲的節奏。
菲:“……”
很難評,聽這種破歌,誰能睡着啊??
其實這不能怪催眠曲。
古怪的催眠曲擁有着神秘的力量,能夠影響人的神智,任何聽到歌的人都會在不知不覺間昏睡過去。
可惜這回,催眠曲遇到了對手。
秦非不是一般的玩家,而是一個精神免疫值頂格、san值永遠不會下降,這輩子都與污染絕緣的特殊存在。
秦非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既然有東西想讓他睡着,那他就裝作睡着的模樣,看看它之後還想做什麽。
玩家平躺在床上,肢體舒展,呼吸均勻。
仿佛沒有聽見歌曲,又仿佛真的已被歌曲裹挾着,陷入了漆黑沉寂的夢境。
過了大約10分鐘左右,催眠曲的聲音越來越弱,秦非感到身旁的粉裙子公主動了一下,她似乎從床上坐了起來。
均勻的呼吸噴灑在秦非臉上,NPC正在近距離觀察着他,檢查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她伸出手,用冰涼如死人般的手指磨蹭着他的臉。
秦非紋絲不動。
“很好。”粉裙子公主喃喃自語。
然後,她的手順着秦非的臉一路向下,直到他的領口。
她開始解女仆裙胸前的扣子。
秦非:“?????”
這個副本到底怎麽回事,別太荒謬!
房間內太過昏暗,直播大廳裏的觀衆們此刻只能看到兩個人物的輪廓,粉裙公主此舉一出,靈體們霎時間瞪大了眼睛。
“哇????”
“焯,我沒看錯吧?”
“難道這個怪談走的是□□路線??”
“哈哈哈哈,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咱就是說,系統終于了解了一次用戶需求,知道大家想看什麽了!”
秦非抑制住抽搐的眼皮和嘴角,如同一具陷入沉睡的屍體,在床上一動不動。
粉裙子一邊解着秦非的衣扣,一邊自言自語:
“這個豌豆城堡的女仆,長得倒是很漂亮,就是身材怎麽這麽……”
一言難盡。
用一馬平川來形容都是擡舉她了。
她顯然很怕會将床上的人弄醒,動作小心翼翼,花了好幾分鐘才将女仆小姐的衣扣從胸口解到了腰際。
然後她開始脫秦非的衣服。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非像一塊鋼板一樣,死死将自己焊在床上,女仆裙的後背被他壓得緊緊的,任憑NPC如何努力,都不能撼動分毫。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再耽誤下去,可能就來不及了。
粉裙子咬了咬嘴唇,她不敢動作太大,只得放棄。
“嚯!!!”
在觀衆們的驚呼聲中,粉裙子改變了策略。
她不再去嘗試脫秦非的衣服,而是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正穿着的禮裙扒了下來,整整齊齊平鋪在了秦非身上。
在沒有開燈的漆黑房間內,柔軟的粉色綢緞在窗外偶爾的閃電光下反着光,格外顯眼。
NPC深深看了秦非一眼,拎着襯裙的裙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秦非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他放出鬼嬰,無聲地命令道:“去,跟上她。”
看看她打算去哪兒。
而他本人則始終未動。
秦非起初以為,粉裙子将他騙進客房,是想半夜偷偷對他做點什麽。
或許她是個怪物,想趁夜色吃了他。
但現在看來,似乎又并不是這樣。
倒更像是——
粉裙子知道,今晚客房中會發生一些事。
而她想規避開。
于是她将城堡中的女仆騙來,催眠她,又将自己身上最具标志性的粉裙子脫給女仆換上。
所以,今晚究竟會發生什麽呢?
鬼嬰為秦非帶來消息,粉裙子公主偷偷溜回了女仆的休息室,躺在壁爐旁,秦非先前睡覺的那個草垛上,已經睡熟了。
秦非仍舊躺在床上,他扭過頭,看着窗外暴雨如注。
這注定是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
只是不知道,轉折究竟會在哪一刻發生。
……
天光乍破。
有人曾經說過,在晨昏交界時分,就是一天之內,人的精神最放松的時刻。
吱呀一聲。
粉裙子公主的客房門,被人悄悄推開了一條縫。
漸漸的,那道縫越來越大。
直到大到能容納一個人跻身進入以後,有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鑽進了房中。
她的步子很輕,踮着腳尖,目标十分明确地朝客房正中,那張垂着簾子的床鋪走去。
床上鼓起一個人形,被床簾遮掩着,看不太分明。
來人舔了舔嘴唇,她已經走到了床邊,看清了床上的情形。
熟睡的人将自己整個身體塞進了被窩裏,但有一角裙擺從被子底下露了出來。
是粉色的裙擺。
來人深吸一口氣。
從她進入房間開始,雙手就一直背在背後,如今她終于将藏在身後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竟然是一把砍柴用的斧頭!
她把斧頭高高舉過頭頂,金屬銳利的邊緣閃過一絲寒光。
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斧頭,再上好的盾牌對它來說都只會不堪一擊,更不用說柔軟的鴨絨被,以及,鴨絨被底下的,纖細的脖頸。
穿着綠裙子的不速之客咬緊牙關,面容異常狠厲地,不假思索地揮動斧頭,重重劈向了床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