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狼人社區14
    這種時候上廁所？
    在那人說完話後, 活動中心二樓陷入了短時間的寂靜。
    沒人回答，唐朋也沒接話。
    說話的是個女玩家，名叫呂心。
    呂心不算完全意義上的新人, 但也差不多。她是個F級玩家，在進入這場對抗賽以前，她只參加過一場副本。
    她并沒有林業那樣的好運，在一進副本時就遇到了願意關照她的老玩家，呂心的第一場副本完全是靠運氣通關的。雖然通關了，但她對副本世界的認知幾乎毫無寸進。
    呂心之所以會報名參加對抗賽, 就是因為她知道, 只要活過15天，她就能全身而退。
    因此從進入副本以後，呂心時刻将“茍”字銘刻于心。
    其他玩家提出任何看上去帶有危險性的提議, 她都一概當做耳旁風。
    這才導致她一天下來連一分任務分也沒有拿到。
    甚至在對抗賽如火如荼、各個直播間人流量巨大的這一天當中, 呂心的直播間裏，實時在線人數從頭至尾都沒有超過過2000人。
    誰能想到,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白天，晚上系統竟然又來了這麽一出！
    煩死了，為什麽突然這麽想上廁所！
    早知道吃晚飯的時候，她就不應該把那碗湯喝完！
    呂心抓狂地想到。
    呂心進副本的次數太少了, 以至于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尿意洶湧得有些不正常。
    她還以為純粹只是因為喝多了水。
    呂心滿心焦灼地在床上翻來覆去。
    在她沒有留意到時, 她直播間裏的人數正在以一種比白日快許多的、令人不安的幅度迅速增長着。
    “我以我敏銳的直覺打個賭, 這個小新人馬上就要把自己作死了。”
    “這幾個人還不知道吧, 他們現在正和鬼共處一室呢, 嘻嘻嘻……”
    “救命救命，好想告訴他們啊, 太有意思了！”
    “今天晚上會死幾個？？”
    ……
    活動室二樓，有玩家正在查看着彈幕。
    但這些與他們生死存亡息息相關的內容，全部都被系統隐藏了起來。
    活動中心的休息室寂靜依舊，只能聽到幾道交錯響起的呼吸聲。
    呂心心知肚明，這些人全都是故意裝聾作啞的。
    活動室門口的規則上寫了，這棟建築物裏沒有廁所。要想使用洗手間，需要離開活動中心，去用外面的公廁。
    公共廁所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各路鬼故事的頻發地。
    如今他們幾人作為鬼怪攻擊的活靶子，自己卻主動離開庇護物，往公廁走，豈不明擺着就是找死嗎？
    所以沒人理她再正常不過。
    但是……但是！
    呂心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有沒有人想和我一起去廁所？”
    她實在太想上廁所了！！抓心撓肝！
    房間裏依舊安靜。
    就在呂心忍不住想問第三遍時，旁邊床位的唐朋忍不住出言奉勸道：
    “我勸你最好還是忍一忍。”
    這種就像恐怖片開頭，炮灰配角送死一樣的舉措，實在令人不忍直視。
    呂心有點想哭。
    如果能忍，她當然也願意忍。
    這不是實在忍不住了嗎！
    另一個玩家出了個主意：“我覺得吧，你要不就在這屋裏随便找個什麽東西解決一下算了。”
    呂心沉默了一會兒。
    今晚留下來的六名玩家中，除了呂心以外，其他五人都是男性，因此這建議聽起來有些尴尬。
    但，呂心知道，這已經是如今的最優解了。
    倘若她神志尚清，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同意。甚至不需要旁人提醒，她自己也會選擇這麽做。
    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呂心心髒就像是爬滿了螞蟻，細密的癢意從內髒和骨縫中向外延伸，很快傳遍四肢百骸。
    仿佛有一個人正趴在呂心的腦海深處，
    不斷地、一遍又一遍地對她說：
    站起來，快點站起來！
    離開這裏。
    你要去外面，去外面的公廁。
    你不能像他們提醒得那樣做！！
    在短短兩分鐘之內，呂心直播間裏的人數已經從2128上升到了近萬人。
    并且人數仍在持續增多。
    那些為了看熱鬧而特意将視角切換過來的靈體們，正在各個直播大廳中輕松愉悅地交談着。
    “她的san值下降得好厲害。”
    “這就是被鬼盯上的後果嗎~”
    “真可憐啊，嘻嘻嘻，但也沒辦法，畢竟這裏就她最弱了……”
    “沒想到這個低階玩家的意志力還挺頑強诶，這樣都還在扛。”
    “沒什麽好掙紮的，鬼不會放過她的。”
    ……
    呂心無聲地坐在床上。
    她纖細的手指不斷摳挖着床單，在寂靜無聲的活動室裏發出細碎的、宛如老鼠在雜物堆中鑽動一般的響聲。
    片刻以後，唐朋開始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喂，你——”
    他開口，想提醒呂心看一看自己的屬性面板。
    她現在這副模樣，看上去實在太像掉san過度的樣子了。
    這游戲裏的污染點不多啊，她是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唐朋的話沒能說完，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你很急嗎？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知性溫柔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躺在床上那幾人立即朝門口方向望了過去。
    玩家們在入夜以後才發現，就像活動中心門口規則所寫的那樣，“活動中心照明設備功能不佳”。
    這裏的燈似乎是壞的。
    一樓各個房間和二樓休息室裏的燈都打不開，只有走廊上的燈忽明忽暗，時不時還會熄滅一段時間。
    現在外面的燈就是暗的。
    借着窗戶中透進來的那同樣并不明亮的月光，玩家們勉強看清了門口那人的輪廓。
    是崔冉。
    “冉姐？”
    唐朋一愣。
    崔冉沒有和薛老師他們一起出去嗎？
    他迷迷糊糊地回想着，這才想起，崔冉剛才好像的确和薛驚奇那群人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就留在會議室裏了。
    崔冉點頭：“我剛才有點不舒服，在樓下休息了一會兒。”
    “但現在已經好多了。”
    崔冉向呂心走了過去：“我正準備出去和薛老師他們會合，你想去洗手間？我可以陪你一起。”
    呂心愣愣地坐在床上看向她。
    從崔冉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起，呂心心中那種詭異的焦灼感便瞬間消失了。
    如今她整個人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
    跟她走！
    跟她走！！
    呂心想都沒想地站起身來。
    既然已經有了人願意陪呂心去廁所，其他玩家自然不會再多嘴說些什麽。
    唐朋隐約覺得自己似乎有什麽話沒說完，但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于是幹脆放棄不想，躺回床上，目送着兩人走下樓梯。
    ……
    黑洞洞的過道中，兩道腳步聲漸次響起。
    呂心神情恍惚地跟在崔冉身後，下樓梯時不小心崴了一下，險些一頭栽到地上去。
    “小心！”
    多虧崔冉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
    呂心眼底稍稍恢複了些許清明。
    左手手腕處的皮膚傳來的觸感異常清晰，冰冷刺骨。
    但她現在全副心神都被想要去廁所的欲望給占據，因此完全沒能分神多想什麽。
    “……謝謝。”
    聽見呂心道謝，崔冉臉頰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下樓的腳步也顯得愈發輕快起來。
    ……
    秦非帶着他的三個保安隊友，一路巡邏，已經将個位數标號的樓棟全部檢查完畢。
    夜巡的保安需要進行的巡邏內容不算很精細，主要巡視範圍在室外。
    至于樓棟裏面，他們只需要打着手電，在一樓大廳簡單照一圈就算完事兒。
    所以巡邏速度很快。
    這一路走來，除了周圍實在黑了點，讓人心慌以外，其他一切都很順利。
    巡邏守則裏提到的那些令人害怕的東西，什麽雙面人、無臉人、紅眼人……
    通通都沒有出現。
    順利到鬼火都有點發毛了：“我怎麽越走越害怕呢？”
    什麽也不發生，總讓人覺得好像危險就蟄伏在暗處，正悄悄監視着他們似的。
    三途擡手就給了鬼火一後腦勺：“少烏鴉嘴。”
    在副本裏，玩家們最忌諱的就是亂說話。
    畢竟一旦和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打上交道，人們便總會開始不由自主地相信“禍從口出”。
    “噓——”
    秦非豎起食指，抵在嘴唇前，不輕不重地出聲道。
    青年微微垂眸，輕蹙的眉頭和略顯緊繃的下颌線條，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頗為嚴肅。
    三途鬼火立刻一起靜了下來。
    盛夏夜晚，連蟬鳴都聽不見一聲，沒有風，空氣沉悶而又灼熱，像一張密閉的網，将行走在天地間的一切活物捕捉殆盡。
    在一片死寂當中，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音從小徑的前方幽幽傳來。
    “嗚……嗚嗚嗚嗚……”
    像是有人在哭。
    鬼火後脖頸上的汗毛瞬間全體起立。
    哪來的聲音？
    那聲音持續不斷地響起，依舊微弱，卻越來越清晰。
    片刻過後，少女的哭聲已然近得像是就在眼前。
    “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能來幫幫我！”
    哭聲漸漸變成具象化的語言。
    “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林業皺眉問道。
    問完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他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他心裏想的明明是“我們要不現在跑路吧”，嘴裏卻說出了完全相反的內容！
    三途半眯着眼望向不遠處：“……她好像就在那裏。”
    幾人順着她看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見路邊有個穿着白裙子，梳着馬尾辮的女孩子背對着他們蹲在那裏。
    秦非盯着她看了片刻，若有所思地擡手摩挲着下巴。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鬼故事？”青年忽然問道。
    沒等其他三人回應，他自顧自地開講：
    “說是有個人夜行趕路，看見路邊有個少女在哭，他就上前去詢問對方怎麽了。”
    “那個哭泣的女孩子背對着他，只露出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後腦勺，任憑他怎麽說都不扭過頭來。”
    “趕夜路那人擔心她一個小姑娘會出意外，于是苦心勸解。”
    “勸了很久，一直背對着他的姑娘終于肯回過頭來。”
    “她的另一邊，竟然也是一條馬尾辮。”
    這個內容非常簡單的鬼故事，曾經是網絡上紅極一時的都市怪談。
    當秦非神色淡淡地說完最後一句話，林業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已經集體離家出走：“她她她她……”
    秦非不可能是閑得無聊才給他們講這個故事，他既然這麽說，肯定就是——
    秦非颔首：“無臉人。”
    他半眯着眼睛望向不遠處的草叢，從他的視角看去，那個俯身哭泣的少女頭頂正異常清晰地懸浮着一行字。
    【無臉人（狼人社區特供版）：好感度-不可攻略】
    按照秦非這一路打副本的經驗，頭頂标注着“不可攻略”字樣的鬼怪，要麽是完全雞毛蒜皮、用來湊數的路人NPC，要麽則或多或少，都對玩家包藏着一些惡意。
    “小心點。”秦非提醒道。
    話音未落，他便見身旁三人齊齊向前邁出一大步。
    秦非：“？”
    搞什麽，集體叛逆了嗎這是？
    馬尾辮女孩仍就蹲在草叢裏不停哭泣，而林業三人則像是忽然不要命了一般，腳步飛快地向她走去。
    “艹！”
    鬼火低聲咒罵道：“我特麽，怎麽管不住我的腿了……”
    從他看清那個女孩的身影的那一刻起，身上這件保安服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操控着他的身體一路向前。
    林業同樣被保安制服強迫着往草叢的方向走，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我明白了！”
    “夜間巡邏守則第一條，保安的職責是為居民解決一切突發問題。”
    林業咬着後槽牙道。
    那個馬尾辮剛才一邊哭一邊說，“有沒有人能來幫幫我”。
    保安制服一定是将那個蹲在路邊哭的女生判定為了社區居民。
    所以他們三人如今都被制服禁锢了自由，被迫向那路邊的人影越走越近。
    可他們根本不想過去啊！！
    大半夜的蹲在那裏哭，這用腳趾頭看都知道是個女鬼好不好！！
    林業用盡全身力氣嘗試反抗保安服，但卻不見絲毫效果，一張臉脹得通紅。
    越是靠近幾人，身旁的空氣就越冷。
    那種森冷的鬼氣已經絲毫不加掩飾，幾人甚至能從那個女生的哭泣聲中，聽見幾聲似有若無的、夾雜其中的陰陰詭笑。
    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
    鬼火在心中無聲吶喊。
    保安制服就像一塊硬邦邦的鐵板，裹挾着他的胳膊，離那女鬼的背影越來越近。
    四周空氣冷得像是快要結出冰渣，鬼火暴露在外的皮膚感到一陣陣刺痛，他的心髒難以抑制地狂跳着。
    早知道保安制服還附贈這種自動找死buff，他還不如不穿！！
    三人如今連頭都沒法扭了，脖子被保安制服的領口卡得死死的。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下一秒。
    就在鬼火的指尖距離那個後腦勺不足半公分遠時。
    一顆石頭忽然破風而來。
    “咚”的一下，十分突兀地砸在了女鬼的頭頂上！
    女鬼：？！？？？
    突然而至的意外吓了鬼火一跳，身體給出下意識的反應，手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縮，反而輕微掙脫了保安制服的束縛。
    雖然只有短暫的片刻功夫，但好歹将他從死亡性邊緣拖回了一點點距離。
    女鬼在被石頭砸中時輕輕晃動了一下頭部，但她很快穩住了身形，繼續蹲在地上捂着臉哭泣。
    “幫幫我！幫幫我！！”
    她的哭喊聲越來越凄厲，尖銳得像是有針紮入玩家們的耳朵。
    保安制服再次開始發力。
    可惜這一次，它沒能發力太久。
    從天而降的石塊噼裏啪啦降落在女鬼的頭上，咚咚的響聲就像放鞭炮。
    鬼火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拼盡自己全身的力氣輕微扭動着脖子，看向一旁。
    是秦非。
    當然也只可能是秦非。
    作為四人中唯一一個沒有穿保安制服的玩家，他是目前僅存的自由人。
    自由人秦非此刻正在瘋狂進行着頭腦風暴。
    就像林業所說的那樣，玩家們之所以會被女鬼所吸引，是因為受到了保安隊巡邏規則的限制。
    但。
    保安夜巡的規則不只有第1條。
    巡邏規則7：
    社區內沒有雙面人、無頭人、紅眼人。
    女鬼一直背對着他們，不願回過頭來。
    是不是因為她很清楚，一旦她回過頭，就會暴露她并非社區居民的身份。
    而保安服的限制也會随之消失？
    秦非一邊思索着，手上動作未停。
    這條小路兩邊都是綠化帶和草叢，裏面鋪了很多裝飾用的鵝卵石，剛好全都被他撿起來當作武器。
    鬼火作為直面女鬼後腦勺的先鋒隊員，眼睜睜看着一顆又一顆鹌鹑蛋大小的石頭無比精準地降落在目标對象頭頂，不由得驚愕地張大了嘴。
    小秦這個丢石頭的準頭，未免有點太可怕了吧！！
    還好挨砸的是鬼。
    這要是個人的話，現在恐怕也已經變成鬼了。
    鬼火臉上露出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表情。
    原來女鬼被石頭砸了頭，也是會起包的。
    而且還起了一大片。
    鬼火眼皮都開始抽抽了。
    他覺得如果秦非繼續這樣砸下去，眼前這女鬼可能就要原地坐化，從鬼直接進化成如來佛祖了。
    好在，女鬼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在秦非锲而不舍的攻擊之下，她終于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什麽把豬騙過來殺！
    都去死吧！
    請直面女鬼的怒火！！
    女鬼猛地起身，轉過身來。
    雖然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連續被兩個馬尾辮抽到臉的那一刻，鬼火依舊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和秦非預料的一模一樣。
    她的另外半邊果然是一條同樣的，又黑又亮的馬尾辮。
    保安制服的限制驟然解除。
    鬼火三人重獲自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撒腿就跑！
    然而事到如今，要想逃出生天，卻已并非那麽容易的事。
    就像拔出蘿蔔帶出泥，雙面女鬼原地躍起的一瞬間，從道路兩旁的草叢中緊随着，出現了無數行色各異的鬼怪！
    這一次，鬼火再也不必擔心為什麽規則中提到的那些鬼沒有出現。
    原來他們一直整整齊齊的蹲在旁邊。
    除了雙面鬼、無頭鬼、紅眼鬼以外，穿着廚師制服、眼中流着血淚的男人、全身表皮被剝掉只剩一層紅白交織肌肉組織的人……
    形容恐怖的惡鬼們發出佞笑，張牙舞爪地朝着三人撲了過來。
    “卧槽！！！！！”
    鬼火發出了發自肺腑的吶喊：“快跑快跑啊啊啊啊啊！！”
    這狗屁副本是不是有病，設計這種百鬼夜行一樣的環節是想活生生吓死他們嗎？？？
    鬼火就像踩了風火輪，運步如飛。
    “小秦呢？”
    三途逃命的同時還非常有良心地惦念着他們的救命恩人。
    直到一個人影從她旁邊掠過，絕塵而去的速度明晃晃地告訴三途：她的擔憂完全不需要存在。
    三途：“……”
    總的來說，有這種隊友真的很省心。
    比鬼火好上大概那麽一萬倍吧。
    秦非是真的很上道，他一邊跑一邊回頭教三個保安怎麽對付鬼：“用你們的手電筒晃它們！”
    手電筒不可能只是用來照亮的，老保安将手電形容得那麽重要，它高低也得是個能夠保命的道具。
    林業受到了驚吓，原本正慌不擇路地逃竄，手中的手電也一直照着前方。
    聽秦非這樣提醒，他連忙轉動手腕，将手電筒向後照去。
    效果立竿見影。
    被手電燈光晃到的鬼怪們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三人頓時覺得自己距離死亡線又遠了那麽一點點。
    “哥你真的太牛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哥！！！”
    鬼火像個神經病一樣充滿感情地呼喚道。
    三個手電光線疊加，制成一張松散的網，終于将身後追兵們網羅殆盡。
    玩家們半點不敢減緩速度，持續不斷地向前飛奔。
    直到背後的鬼怪們徹底消散在夜色當中，再不見分毫動靜，已經奔跑得胸腔發疼的玩家們這才稍微停下來喘口氣。
    “哈……哈！呼——我們這是跑到哪裏了？”
    鬼火肺泡都快炸開了。
    “好像快到活動中心了。”
    三途一邊順氣一邊警惕地觀察着四周。
    鬼火：“還要回去嗎？要不別回去了吧。”
    三途也覺得現在立即折返不是什麽好主意。
    誰知道那群妖魔鬼怪散了沒有？
    萬一他們還賊心不死的蹲在那裏，現在回去豈不是送菜。
    “我們可以先回活動中心看看情況，然後從另一邊繞行。”秦非提議道。
    那些被标記的玩家的還躲在活動中心。
    即使是秦非，也并不敢擔保自己在今後的每一天都能找到任務做。
    因此，提前了解一下被标記以後是種什麽樣的體驗，還是很有必要的。
    “可以。”三途對這個提議表示了贊同。
    三人于是向活動中心走去。
    死裏逃生，秦非的心情卻并沒有輕松多少。
    不知為何，某種沉甸甸的詭異感覺一直墜在他心中。
    秦非向前方的暗處望了一眼，拐角位置，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型建築正坐落在綠化帶邊緣。
    那是活動中心旁的公共衛生間。
    經過那裏，再走不遠，就能看到活動中心的大門了。
    秦非輕輕吸了吸鼻子。
    他總覺得這附近的空氣中飄散着一股似有若無的怪異味道。
    像是鮮血，又像是腐肉。
    越向公共廁所走，這股味道就越濃。
    ……這附近，是發生了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