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刀
    但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又兇又髒,又醜陋的女孩子,孤身闖入毒窩,潛伏在大毒枭身邊,給公安提供了關鍵性的情報。
    她的鼻梁斷了,腫的高高的,她的肋骨應該也是斷的,腰是躬的,但在那麽痛的情況下,她昨晚還熬夜給公安畫了一封行動地圖,列出了被拐賣的女孩們名字和特征。
    讓公安們可以在登船後迅速鎖定各個方位,甄別毒販子和受害者。
    她的優秀,是連蘇琳琅這個曾帶過十萬兵的上将都要贊嘆的。
    別看賀樸旭又傲氣又嘴硬,但如果阿霞能接受他的訓練,能有他的職位,她會比他做的還要好。
    他去大陸開賭場的事雖然蘇琳琅沒親眼見過,但能預料得到。
    但就算她也沒想到,區區一個顧滿貫,能在大陸混到黑白通吃的程度。
    許婉心見兒媳婦合上了報紙,又說:“咱們上大陸是去看樸鴻的,要去軍隊,不方便帶着顧太太的,我把她回絕了,但如果你表哥能幫她查一查顧滿貫的話,就幫忙查一下吧。我不怕別的,就怕哪一天顧滿貫把樸旭給帶壞了。”
    她是在跟兒媳婦說悄悄話的。
    但才說完,就聽賀樸旭說:“媽咪,你放心好啦,賭王我是不可能學壞的。”
    回頭見一個穿着一襲米白色西服套裝,身姿綽約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後,他忙站了起來,點頭哈腰:“阿嫂,您什麽時候來的。”
    又說:“快坐下吧,一起喝杯咖啡。”
    蘇琳琅看一眼賀樸旭,卻伸手,說:“樸旭,我身體不舒服,想上樓睡覺,你哥辦公室裏有幾份文件,你把它們給我拿上樓。”
    賀樸旭伸手去接,接到的是賀樸廷辦公室的鑰匙了,他看一眼顧滿貫,眨了眨眼睛。
    顧滿貫這一看,當然就認為賀樸旭會借着去他哥辦公室拿文件而偷錢,偷美金了。
    再說蘇琳琅,回到船艙後,見冰雁帶着畫板,還帶着各種筆,她遂找出一支筆來,攤開畫紙再閉上眼睛,就思索了起來。
    賀樸旭不但沒有大佬氣質,而且天生樂于當跟班,天氣熱,渡輪上又沒有空調,他眼色那叫一個好,這就悄無聲息的,找來一把芭蕉扇,幫阿嫂扇起了風。
    他要是拍馬屁伺候人,就跟他媽一樣,是能叫人如沐春風的。
    而且他還特別懂事,他看到蘇琳琅畫了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小女孩的模樣在紙上,雖然他很好奇那個女孩是誰,但是他能感覺蘇琳琅煩,他就不問。
    一件事情要從多方面看。
    賀樸廷就在紅毯上,也沒有想到自己那一腳的意義到底有多大。
    因為許天珠又說:“蘇小姐,據我所知,亨特局長還真有可能是女王的情夫。”
    再拍大腿:“太不可思議了,你竟然讓他下跪,為你整理裙子,怪不得會被報道。”
    賀樸廷在副駕駛,目光一狹,也在看妻子。
    顧滿貫的打扮,就是标準的港商大老板了。
    他腰上別着一支移動電話,還挂着一枚平治車的鑰匙。
    在大陸,平治車的名字叫奔馳,也叫虎頭大奔,一聽名字就夠豪華,夠氣派。
    在聽說賀樸廷手裏有一百萬美金後,顧滿貫此刻正在花言巧語,騙賀樸旭。
    當然了,賀樸旭擁有影帝級別的表演功力,也正在跟顧滿貫狂飙演技。
    給爸爸喂糖果,護士看到了肯定要說,所以遠遠看到阿嫂,冰雁先指遠處的梁月伶和許婉心,示意蘇琳琅不要說話,就又悄悄伸舌頭潤濕奶糖,再喂到阿爸的嘴邊。
    女兒喂糖給他,賀章還真張開了嘴巴。
    但一張嘴,他不好控制自己,就流口水了。
    冰雁可體貼了,立刻拿起毛巾來替她阿爸擦口水。
    蘇琳琅自己的父母都沒了,很喜歡長輩的,她上前屈膝,半跪,柔聲輕喚:“阿爸?”⊥
    秦場長是她農場的上級,PLA的大領導是她軍隊的上級,他們要是發話,催她生崽崽,她難道能不聽。
    作為港民,商人,賀樸廷對于象征解放的紅旗和象征和平的白鴿,倒沒有上過戰場,拼過屍山火海的閻王二局的感觸深刻,但他想要孩子,想要龍鳳胎。
    那麽,他要怎麽做,才能讓秦場長和部隊領導幫他催生呢。
    賀大少在動他的歪腦筋,王局看了閻局一眼,先給賀老板戴高帽子,他說:“改革開放是個好政策,為咱們引來了像賀老板這樣的財神爺,上午去南海軍區,我們聽李司令說,照國防部的測算,您已經在大陸真金白銀投了50億了?”
    50億現金加約100億的貸款,賀樸廷把大約四分之一的身家轉移到了大陸。
    蘇琳琅再吼:“因為單憑皇家警署想要緝毒是癡人做夢,但賀樸旭想獲得大英軍方的支持,就必須有所表示,從戰鬥機到圖紙,都是他想讨好大英軍方的。”
    她也颠的厲害,呼吸不暢,必須要吸氧。
    戴上氧氣面罩再深吸一口,她再大叫:“他明明可以呼叫皇家空軍來攔截我們,你猜他為什麽不呼叫。”
    過了南丫島,要過龍蝦灣,這一帶全是打漁的漁船,海面上密密麻麻的。
    随便撞到一個蘇琳琅和賀廷樸得完蛋,漁船也得完蛋。
    要知道,這場行動雖然有一個團的軍人參與,但不是人人都會登船的。
    有一部分去毒巢了,還有一部分目前應該正在各就各位,在外圍形成包圍圈。
    要登船的是水性好,槍法好,而且不是家中獨子,還有兄弟的那種軍人。
    因為即使他們配備了精良的武器,穿着防彈衣,但毒販手裏也有槍,而且是火力最強的自動AK,登船在某種意義,是要以命換命的犧牲。
    是用自己的命換毒販的命,一條換一條,用犧牲來換毒販伏法的。
    他的意識還沒有渙散,仔細回想,剛才他一落地,應該就有人從背後偷襲了他,用的還是刀,刀從後背捅入,精準刺穿他的心髒。
    那麽,是誰刺的他。
    這個毒販死不瞑目,一個個的看着賀樸旭,陳強尼和賀樸鴻幾個,究竟想不通,到底是誰刺的他,殺的他。
    當然是蘇琳琅了,她個頭矮,再加上夜深,好躲藏,她就一直躲在賀樸旭的身後。
    剛才這個毒販一落地,她就精準刺穿他的心髒,跟割喉一樣,當心髒被刺穿,人也會立刻就死。
    因為這證明六親不認,也一直沒有家國,民族責任感的癫公終于懂得愛自己的國家,共情自己的同胞了。
    也就是說他有信仰了。
    這當然是件好事。
    因為他研究的都是既能殺人,也能保護人的大殺器,做這種研究,他就必須得有信仰。
    現在的他跟賀樸旭挺像的,都是站在港府的立場上,把大陸當成敵人,強盜來看待的。
    賀樸旭差點沒跳起來:“阿嫂,我性向沒有問題,我喜歡的是女人?”
    蘇琳琅腳步一頓,看他:“怎麽個喜歡,就像咱倆現在這樣,姐妹情
    。”
    賀樸旭猛然止步,連忙跟阿嫂拉開了距離。
    姐妹情幾個字跟他也太不搭了。
    話說,賀樸廷和他的保镖們走遍全球,什麽都見過,連歐洲商船上的山羊為什麽一個個屁股都是紅的他們都知道。
    這恰好是今天的口令。
    船上的人大喊:“掩護我們撤退。”
    陳強尼舉起AK搖了搖,賀樸旭則舉着望遠鏡緊盯着繩索,看到有人從繩索上溜下來,他把手伸出駕駛艙,豎起三根手指。
    這是他和蘇琳琅之間的暗號,一根是阿坤,兩根是阿湯,三根就是普通毒販。
    看來下來的是個普通毒販子。
    可憐的賀廷樸頭發亂了,耳朵聾了,一下飛機就哇哇狂吐,大聲喊阿嫂。
    說來他也挺可憐,從現在開始他就要久待大陸了,一待就要待十年。
    周圍全是陌生人,他恐懼,害怕,追着阿嫂想要找安全感。
    但是蘇琳琅必須得走了。
    看到她,陳強尼過來了:“少奶奶。”
    不等蘇琳琅問,立刻說:“那位就是曾經去公司采訪過咱們大少的Jessica的女士,據她說,她曾經在港府時用過少奶奶您的香水,然後就過敏了,剛才她恰好走到大少爺身邊,大概是聞到了香水,就又過敏了。”
    蘇琳琅當然知道Jessica,喬治上校的女朋友嘛,但她記得賀樸廷說過,對方是個華人,而她印象中的華人,不論港府還是大陸的,都不是Jessica那樣的褐色皮膚,再故意畫個吊梢眼,扮醜的樣子。
    如果不是強尼專門說她是華裔,蘇琳琅會認為她是個越南,或者緬甸那邊的人種。
    今天,許天珠送的伴手禮裏面有她的香水,Jessica小姐卻說一聞她的香水就過敏,這既搞得許天珠的禮物不好送人了,也對蘇琳琅的化妝品品牌有影響,她當然得管一管。
    齊嶼剛才在水裏,是親眼看着她躍入水中,提起毒販的人頭,橫刀截頭的。
    此刻她挑刀看着他,她想幹嘛。
    應該只是開個玩笑吧,齊嶼心說,咱表妹可真頑皮。
    但就在這時,蘇琳琅說:“我知道你們執行任務,向來都是任務第一,生命第二,要不畏犧牲,只要成功,但我一會兒也會跟閻局商量,給毒販們一個缺口,也就是說在你們的包圍圈中,要留一個缺口,一個在你們看來,是失敗的缺口而那個缺口,就由我這把刀來守,我這把刀,你會信任它的,對吧。”
    齊嶼是軍人,但蘇琳琅不是,他有他的紀律,他也會強硬,他說:“表妹,咱們不能聊任務。”
    賀樸旭倒是善于察言觀色,他說:“我覺得應該有什麽事情讓她不高興。”
    蘇琳琅說:“她是做財務的,壓力大,平常也這樣,但是你沒發現啊,她今天應該很煩躁,還有點怕,你猜那是為什麽。”
    賀樸旭只會察言觀色,讨好人,但他不會去分析,剖析問題,他搖頭:“不知道。”
    見蘇琳琅在瞪自己,他倒從善如流的問:“為什麽呀阿嫂。”
    他感覺到了,阿嫂想教自己點東西,而這是,他要主動問她,她才會願意講。
    為了那個夢想,他當然不擇手段的要求生,要活下去。
    所以哪怕明知另外那把雷切軍刀是山口組的神物,他為了活命,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那不,聽白骨爪翻譯完蘇琳琅的要求,他幾乎沒有猶豫,提筆就開始寫欠條了。
    随着他寫欠條,蘇琳琅也才真正舒了一口氣,因為山口組的事情到了此刻,才算完美劃上句號了。
    接過欠條看了看,她站了起來,沒再看許婉心,也沒看另外那六個殺手,只對石田六章說:“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再見?”
    賀樸旭掏槍的功夫郭瑞已經上前了,問:“錢Sir,您有事。”
    槍上膛,抵上郭瑞的鬓角,賀樸旭說:“開倉庫,我要搜查,立刻?”
    郭瑞說:“阿Sir,您可以搜查,但您得先給我搜查令,不然您就是違法的。”
    搜查令賀樸旭自己就可以開,只不過他來的太急,沒顧上帶。
    他心裏只有剿獲飛機和圖紙,立功,換取軍方的支持,此時已經急紅眼了,也懶得廢話,一拳擊倒郭瑞,他一槍轟開賀家停機庫的門鎖,一把拉起了卷閘門。
    他雖然出身優渥,還有錢,原來也經常會有豔遇,但一則被家長管束的緊,再則他本身也膽子小,怕死,還怕對公司不利,不敢胡來,所以在某些方面,他的經驗和大膽程度甚至不如蘇琳琅。
    而這天晚上,他險些被太太搞炸?
    真炸?
    第二天蘇琳琅拒絕了喬治上校的見面請求,下酒店地下室,專門去整理賀廷樸留在大英的資料去了。
    眯眯眼,英文叫slanted eyes,這是針對亞裔的歧視用詞,Megan并沒有那種意思,她擺手,想解釋,自己不是在歧視蘇琳琅。
    但賀樸廷沒給她開口的機會,而是說:“不要跟我說Jessica那濃重的眼線,還有刻意眯起來的眼睛有多美,你知道,我也知道,那并不美,真正美的是我太太的眼睛,那也是我們華夏民族大部分女性所擁有的眼睛。”
    終于輪到Megan說話了,她說:“不,ferdy,Jessica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具有純正的東方特色,我很喜歡。”
    賀樸廷說:“那是因為在你們心目中,東方特色就跟小醜文化一樣,本身就是一種歧視,你們認為的東方特色就是眯眯眼。”
    大英人雖然平等的歧視除了本民族以外的所有人種,但他們很介意被人說自己歧視。
    當然了,賭道,下九流的圈子,本來就又髒又亂的。
    不過蘇琳琅的一身正氣和冰雁那雙清澈的眸子,就讓白骨爪覺得自己有點不堪了。
    她也突然意識到,誘惑賀二少變壞,似乎是件不太道德的事。
    當然,這趟上大陸快兩年時間了,其實賀樸旭也早已不是當初的美麗廢物了。
    他還沒在賭場裏,賭桌上玩過牌,從小又被管的嚴,上個賭桌都顫顫兢兢的,這就搞的還沒開場呢,遞牌的牛仔傑克先要笑他一句:“二少,你好像有點廢喔?”
    不過現在,賀樸旭要告訴她真相了。
    他說:“南洋道上有個大毒枭,名字叫阿坤,是個英日混血,當年給馬Sir的Baby注射毒品的就是他,他跟軍情局有聯絡,軍情局給馬Sir承諾過,說只要他能殺了賀廷樸,軍情局就會把活的阿坤帶到港府,讓馬Sir親自行刑,殺他?”
    蘇琳琅腦海裏雖然有一本關于未來的書,但書裏只記錄了香江的歷史大事件。
    像馬鳴,賀樸旭這種回歸前的警長們,如果認真緝毒,他們都活不到1997的。
    随着毒品日漸泛濫,民衆憎恨警方無能,即使他們死了,也無人同情,會特意給他們出書立傳,專門記錄他們,所以他們活的憋屈,也會死的悲哀。
    但仔細一琢磨,發現原因了。
    這還沒見面呢,華國文物,共鳴,旗袍,就跟那位Jessica想要圍獵賀樸廷一樣,特工喬治這其實也是在圍獵她,通俗說就是色誘。
    一個大英特工竟然想色誘蘇琳琅,也是夠可笑的。
    說話間已經是晚宴時間了。
    賀樸廷打來電話,問太太收拾好了沒,他會上樓來,陪她一起下樓。
    兩國軍人在和平年代,除非有國際聯合軍演,是很難有交流的機會的。
    而且如果是在軍演中碰面,那就是彼此的敵人,是要提防彼此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賀樸旭,一個大英皇家特種兵,成南海軍人們的戰友了。
    要是程超,李司令他們在這兒,肯定也樂的合不攏嘴,也急着要交流一下。
    但就說怪不怪,這麽一件天降的好事叫幫小兵仔趕上了。
    她和男友喬治上校也不過炮友關系,他們各為其主,并會随時交換彼此的情報。
    這就是Jessica的底細和底褲,輕輕巧巧,被蘇琳琅給扒了。
    蘇琳琅可不是普通人,她是大英納稅最多,最富有的殖民地,香江首富賀樸廷的太太,她有她的人脈和關系,要在報紙上登一篇文章很容易。
    而公開了Jessica是商業間諜的事,她所在的雜志社肯定不幹,會開除她。
    近幾天,像賀樸廷一樣的,全球各地的有錢人又都集聚倫敦來為女王慶生。
    毒販們大多是混血兒,個個人高馬大,她站在其中,連面都露不出來。
    但她的聲音一聽就是女孩子。
    她聲啞,跟這幫人一樣,講的是英語,說:“yes?”
    阿坤一歪脖子,說:“晚上休息時間,教我說漢語。”
    應聲,一個矮矮的,瘦伶伶的,髒兮兮的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跟上阿坤,跟着他一起走了。
    他戴着墨鏡,西服筆挺,抱臂站在安檢口的不遠處,等着。
    而搜查賀樸廷夫妻的人當然也不是普通的安檢員,全都是軍情局的秘密特工們。
    他們但凡能查出一丁點不合法規的東西,賀樸廷夫妻今天都走不了,得進小黑屋。
    如果能查到涉及稅務,軍事一類的違禁品,那麽對不起,軍情局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賀氏給查個底朝天了。
    但是當然沒有,賀樸廷又不傻,出酒店之前,專門讓律師看過行李,能确保自己帶的任何一樣東西都不會洩露賀氏的機密,也經得起海關的檢查。
    但法醫才幫阿湯合上眼睛要拉屍袋拉鏈,一轉身,咦,他的眼睛又睜開了。
    他是個皮膚黢黑,高鼻梁深眼窩,眼球呈藍色的混血兒,眼睛特別大,人雖然死了,但目光沒有渙散,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某一處,眸中滿是恨和戾氣。
    法醫順着阿湯的目光回頭,恰好看到賀樸旭在看熱鬧。
    作為軍人,法醫不講迷信,但作為華國人,該講的忌諱大家都會講的。
    法醫忙對賀樸旭說:“小夥子,這人應該心裏有怨恨,不肯閉眼睛,你不要站在那兒,躲着點,別沾上晦氣。”
    她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了,可是,怎麽會出現一把跟雷切旗鼓相當的刀。
    而就在她猶豫間,蘇琳琅錯手挑個刀花,吸引許婉心出刀去擋,卻又反手收刀再一個橫抹。
    許婉心只覺得耳有涼風,一摸,一個哆嗦,因為她一只耳朵掉了。
    她氣到猙獰,猛然橫刀又突然挑捅,大吼:“賤人,婊子,你削我耳朵,耳朵?”
    蘇琳琅錯肩後退,以軍刀刀背抹開雷切,繼續笑:“所以呢,你想要我的命要的理直氣壯,我只要你一只耳朵你就急眼了。”
    這才是為什麽閻局剛才沒有邀請他們去參加行動,他是為了保護蘇琳琅的安全。
    閻局再說:“全
    球毒品洶湧泛濫,我們大陸做不到衆人皆醉我獨醒,出淤泥而不染,但我們大陸的執法程度只會越來越嚴格,剛才那32個毒販我們只留了阿坤,制毒基地也是,除非關鍵證人,為防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我們必須鏟除幹淨,那種程度的執法,我們有專業的特種兵,你們這趟也辛苦壞了,要不這樣,這次錢Sir就不去了,就當是遠道而來,看看我們特種作戰部隊的水平,提點批評和建議,如何。”
    望着閻局那雙銳利的眸子,和他黢黑的臉,賀樸旭腦中驟然清明。
    剛才在賭船上,那幫南海特種兵是怎麽對待毒販子的,他其實已經看在眼裏了。
    他突然想起來,大陸公安給的合作文書上說,大陸軍方總共派出了五千人,一個團的兵力來參與這次剿毒反恐任務。
    “感謝錢Sir為我們港府緝毒業做出的貢獻,照顧好Gonda,也要照顧好你自己,再見?”手握方向盤,蘇琳琅嫣然一笑,一腳油,平治E300轎車出德明VIP車庫,無聲離開,獨留錢Sir站在原地,氣的亂炸毛。
    良久,他說:“你要真能從我的眼皮子底下運走發動機,我就地改龍為蟲?”
    一過完年賀樸廷就又出差去南美了,回來之後還得立刻再去趟大陸,簡直空中飛人。
    情人忙賺錢,蘇琳琅跟程超約定的時間也馬上到,她,也要忙着送癫公過境,去大陸了。
    但猶豫片刻,她還是說:“不行。毒販可不是傻子,他們彼此間很熟悉的,你的聲音不對,萬一被聽出來可就麻煩了。去找專案組吧,等專案組統一分配任務。”
    不知道顧滿貫的賭船上還有多少個毒販,但是,他們才是今晚的主線任務。
    為了貪功而影響到主線任務,很有可能會錯失阿坤,得不償失的。
    錢Sir也是聰明人,權衡了一下利弊,也就放下對講機了。
    不過突然,正在清理船艙血跡的賀平安盯着牆上的标簽說:“少奶奶,咱們很可能馬上就要遭遇另一艘巡邏艇了。”
    思考片刻,他回頭,對賀樸旭說:“AK和防彈衣管夠,我還會讓原本參與計劃的戰士做候補,關鍵時刻你們也不要怕,大膽開槍,咱們有充足的火力,子彈管夠,人也管夠?”
    十分鐘後,蘇琳琅和賀樸旭,以及賀家幾個保镖,還有五個南海部隊的特種兵就乘着皮劃艇,又悄無聲息的出發了。
    很快他們就先後到達目的地了。
    那是一艘巨大的拉網捕魚船,船上有星火點點,等靠近點,還能聽到隐隐的音樂聲。
    而且要派線人上賭船,還馬上有一場惡仗要打,大家都很嚴肅,也很緊張。
    唯獨賀樸旭風輕雲淡,打完,把打火機裝進褲兜,他伸三根手指:“還有三次?”
    再打三次,那只打火機就會爆炸。
    賀樸旭的衣服全是英倫風格,一成套版型貼體的,深青色正裝西服,配一條淡青色,真絲材質的領帶,領帶夾是黃金的,再将金邊眼鏡往鼻梁上一架,配上他那張标致的俊臉,他簡直帥的就像從畫報裏走出來的一樣。
    在一幫人緊張而凝峻的眼神中,提起皮箱,他伸手:“表。”
    這是公海,還不是航道,按理,周圍上百公裏應該都沒有船只經過,更不可能有快艇。
    有,就只有一個可能,是毒販?
    所以,他們這是遭遇巡邏的毒販子了。
    按公安的說法,對方會是一條快艇上四個人,還有四條AK。
    因為翁家明及時關閉了馬達,對方應該還沒有發現他們,這于他們,就是特別有利的條件。
    已經到地方了,整條街被封鎖,想要經過,當然要先出示邀請函。然後,車要先經過一道安檢,然後随引導進入停車區。
    嘉賓下車後,要步入紅毯區,還要經過一重安檢,人身安檢。
    在這種場合,除了皇家特工,別人的保镖是不能進來的,當然,所有的賓客也都不能攜帶武器,各種管制刀具和槍支都不能。
    許天珠沒有邀請函,也不能去會場,她會和司機一起留在車裏,等他們回來。
    親自開車門,又把蘇琳琅的手提包交給她,許天珠把裙擺交給蘇琳琅,再說:“蘇主席,蘇小姐?一定要好好表現,我們歐洲公司的未來,我可就交給你了。”
    挑了挑眉,瞪眼,她沒回應。
    賀樸廷回頭,對程超說:“當然不能再讓袁四爺在本土開賭場了,他自建的幾家賭場地理位置都特別便利,可以跟阿妹聯合,做高,中,低,三家美妝商城,美妝的利潤不比賭博差,而且雇傭人數會減少,他屆時賺的只會更多。”
    “化妝品賺的比賭博多,真的。”程超說着,看蘇琳琅:“阿妹,真的。”
    賀樸廷說:“你可以問我阿妹,她有財報的”
    關于讓大富豪改行賣化妝品,這個蘇琳琅其實也早就想過了。
    他的游艇在硬件配置上和賀樸旭的是一樣的,但是軟裝更豪華,裏外全牛皮加胡桃木配飾,同時還搭載有賀樸廷專門訂制的豪華床墊,以及超大水箱和冰箱,是一個移動的小城堡。
    他想象的是,讓賀太太駕駛着它,帶着他一起去海上曬日光浴,兜風,欣賞無敵海景。
    而這二位局長想的卻是開着它去公海抓毒販?
    那要磕了呢,碰了呢,哪怕掉了漆,也得返回原廠才能噴到專用漆。
    賀樸廷沒想到警方會提這樣的要求,瞳孔地震?
    上了快艇,程超再摸表妹的額頭,馬躍還悄悄搓了搓她的胳膊,看有沒有毛毛。
    試試嘛,看她是不是孫悟空變的。
    蘇琳琅不理他們的好奇,而是吩咐程超:“一定要讓樸鴻注意衛生,還要提醒他按時吃飯,還有,盡量注意,不要讓他加班,太早把身體搞垮了。”
    賀廷樸對自己的身體沒有概念。
    他在原書裏也是把自己的身體糟蹋完,就死了。
    賀廷樸連着熬了幾個晚上裝飛機,特別困,也懶得跟保镖廢話,打個哈欠,就說:“好啦,無所謂啦,下去吧。”
    依到老爹的輪椅旁邊,他就開始睡大覺了。
    賀樸鑄和冰雁倆倒是很開心,上了游艇就四處蹦噠,跑來跑去的玩兒。
    保镖阿勇在外面,拿着望遠鏡正在四處觀望,見蘇琳琅從船艙裏出來,遂指着遠方對她說:“少奶奶,那兒有一艘游艇,我看過了,賀樸旭錢Sir就在游艇上。”
    蘇琳琅接過望遠鏡一看。
    游艇是去不了大陸的,且不說油不夠,一旦游艇到了邊界海域,大陸的,港府的海警就會警告,如果執意越境,他們會開槍的。
    而許婉心所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依靠蛇頭,偷渡了。
    游艇已經靠岸了。
    賀廷樸忙了幾天,累,正在沙發上眯着,蘇琳琅拍他:“快走,咱們要上飛機了?”
    賀廷樸迷迷糊糊睜眼:“上什麽飛機。”
    他手裏有一沓文件,雙手交給蘇琳琅,示意她翻看。
    這才說:“不論港府有幾個警察想參于這次行動,我們都熱烈歡迎,盡我們所能,也會保證他的安全,而且會在面向國際社會的時候,把一半的榮譽分給港府警方,這份合作文件就要麻煩賀太太代為轉達了,也請您說的那位賀樸旭警官不要對我們有什麽芥蒂,放下偏見,以緝毒為前提,我們來精誠合作?”
    其實即使沒有賀樸旭,公安聯合部隊,就能完成這次剿毒任務的。
    但港府警方手頭關于阿坤犯罪的證據更多,要給阿坤定罪,就需要港府警方的協助,這才是閻局一直想跟港府警方合作的原因。
    也是因此,當蘇琳琅推薦賀樸旭的時候,他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她還記挂着一件事情,說:“你不是說有個大佬要教樸旭怎麽當大佬的嘛,人呢。”
    賀樸鑄一聽大佬二字,也好奇了,問:“阿嫂,大陸也有社團的啊,社團裏的大佬是什麽樣子的,能讓我也見一面啊。”≡
    蘇琳琅笑着說:“明天吧,等咱們見過你樸鴻哥哥了,我就讓你們看大佬。”
    賀樸鑄還沒見到人,已經在下結論了:“我覺得他肯定比不上我阿嫂,九龍之王?”
    他們是下午到的,此刻在許婉心房間,一會兒就該吃晚飯了。
    收起行動草圖,以抓捕所有毒販為最終目标,蘇琳琅就代賀樸旭提要求了。
    她說:“閻局,把那艘特戰艇交給港府警方吧,由港府警方突擊占領并駐守,您看呢。”
    閻局先說:“不好吧?”
    再說:“賀太太,當我們的敢死隊登上賭船,會跟毒販展開激烈交火,阿坤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跳上特戰艇逃跑。他自己就特別兇殘,他還有個手下叫阿湯,更加厲害,駐守特戰艇可不比敢死隊輕松,我怕港府警方拿不下來,要不還是我們的人來吧。”
    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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