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九。

    夜里,

    寅时(凌晨四点左右)是一天最冷的时候。

    偏院里,屋中的火盆早已熄灭,一丝丝的温度都无。

    卫恕意床上的被子里的汤婆子早已没了热度,触脚冰凉。

    她身下的被褥也没什么温度,动下身子都能被冰一下。

    好在有一大一小两身塞了棉花的夹袄盖在了母女二人身上,能留下些不少的热度。

    ‘呼’

    月亮的清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

    看清了呼出的白气。

    睁着眼的卫恕意有些冷,但是她眼中却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似乎这等寒冷会让她心里踏实些。

    慢慢的,半睡半醒之间。

    窗外天色变成了墨蓝色,似乎感觉更冷了。

    “当当!”

    “寅时四刻!(凌晨五点左右)天寒,出门加衣!”

    “当当!”

    “寅时四刻!天寒,出门加衣!”

    这是周边寺庙的僧侣在走街串巷报时。

    这时,感到身上一沉,一床被褥被盖在了卫恕意身上。

    小蝶的声音传来:“小娘,我去打水。”

    “嗯。井边结冰,小心些”

    “知道了,小娘!小桃!快点。”

    卫恕意揉了揉自己的女儿道:“明兰,起来,准备去给祖母请安了。”

    “娘,还早,我不想起。”

    “快些。”说着卫恕意挺着肚子,有些笨拙的开始自己穿起了衣服。

    拿起衣服,卫恕意才发现小蝶没穿给她做的棉花夹袄,就这么出去了。

    “真是傻姑娘,这冻坏了怎么办。”

    又是难熬的一天。

    下午的时候,

    明兰和小桃兴冲冲的继续去大厨房灌汤婆子,

    黑脸的关娘子道:“六姑娘,这几日府中开支甚多,碳也是采买不及,咱们府上的林小娘让停了下午的灶火。”

    明兰道:“你骗人,屋顶上的烟筒都在冒烟!”

    “那是给林栖阁熬的阿胶,都是金贵的东西,没有烧水的灶口。”关娘子道。

    “你!”

    “六姑娘,恕罪~”嘴里说着恕罪,可语气里却全是幸灾乐祸。

    “小桃,走吧。”

    说完两小只拿着空的汤婆子回了偏院。

    卫恕意在偏院的房间里,看着受了委屈回来的两小只,拦到了她怀里,叹了口气。

    “无事,等你们小蝶姐姐回来,咱们自己烧。”

    “真的?阿娘伱让小蝶姐姐买碳了吗?”明兰眼睛亮着高兴的问道。

    卫恕意点了点头道:“小蝶昨日回来,说是从汴京那边传过来的,这扬州的贵女们流行起了钻研绣技针法,小蝶多跑了几家店,店里看娘的东西好,加了银钱。”

    “哇!娘,真好!你真厉害!”明兰笑着称赞自己的母亲。

    “明儿!要叫小娘!乖,去练一下针法。”卫恕意道。

    “哦”明兰的嘴巴撅了起来。

    扬州城内,

    官府递铺里,铺长接到了来自汴京的书信,上面写着‘扬州知州洪府’的字样。

    外罩的纸上满是经过的递铺戳子。

    铺长微微一笑道:“你们看着递铺,我去送封信。”

    “铺长,我去吧!怎么能让您多走路呢?”

    “你小子想得美,这等书信送到洪家,多多少少有几十文的赏赐!等我。”

    “是,铺长。”

    拿着书信,看着上面最早的腊二八的字样,他知道这来自汴京的信在路上走了二十天。

    走了几刻钟,来到洪府侧门敲开门后一个小厮接过了信函,这位铺长在门口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小厮拿着红绳穿着的铜钱走了过来。

    “谢过铺长,这是我们府上大娘子给的赏赐。”

    “谢贵府赏。”

    侧门关闭,铺长高兴的把赏钱放在了怀里。

    洪府,知州大娘子姓彭,乃是富安侯远亲的嫡女,和妹妹都嫁给了中了进士的读书人,不过是一个外派扬州,一个留在汴京。

    平日里也都有书信来往了解一些汴京的趣闻时事,平时都公器私用,用的递铺里的急脚递,但是年底汴京递铺信件繁忙,官阶不够也就用不了急脚,只能用普通的步递了。

    看着信函,多是京中官员豪门的趣闻或丑闻,比如户部某文官被申斥、刑部刚上任了个厉害的都官、卢老尚书嫡孙女到了议婚的年纪、宁远侯府二三事、韩国公令国公家儿郎一起嫖宿绮云楼、勇毅侯整肃天武军、最后面是一句忠勤伯爵府收了一个唱过戏的妾室。

    彭大娘子看着信中的信息,与扬州关系比较大的就是勇毅侯和忠勤伯爵府两件事儿了。

    摩挲着信纸,彭大娘子在心中合计着过几天去盛家拜访的时候,还是要和盛老夫人多说几句话,奉上自己对这位得了牌坊的节妇的敬意。

    本州通判的大娘子王氏的亲姐姐在汴京,定是知道了忠勤伯爵府纳了个唱戏的戏子为妾,相信她这段时间会安静一些,不会在再用自家父亲配享太庙,姐夫家中累世官宦的官场关系来贬斥她看不上眼的同僚女眷,继续和自己别苗头了。

    知州和通判是同僚,但是大娘子们还是比一下家世、娘家和女婿的。

    这时,彭大娘子屋外一个是声音传来:“母亲?我回来了!”

    屋外彭大娘子的贴身妈妈也喊着:“大娘子,三姑娘回来了。”

    洪家三娘如同一个得胜归来的小将军进了屋里。

    “三娘,诗会可还好?”彭大娘子从桌上抓起一个蜜饯问道。

    “自然是好玩的,今日您女儿我又是一手咏风的诗,被评诗会第一呢!”彭三姑娘得意的说着,顺手拿起了桌上汴京来的书信。

    “你!去之前就告诉你了,这是人家提举家女儿为了议亲扬名的,你去夺了头彩!你是真的不听话。”彭大娘子说道。

    “娘,是她自己诗才不行,关我什么事啊?”

    “那盛家的大姑娘可去了?”大娘子问道。

    “自然是去了,作了个看得过去的诗,输给我了。”

    “你再仔细思量一下,人家是不是输了。”彭大娘子道。

    这姑娘道:“嗤,又是藏拙的老一套。”

    因洪知州年纪比盛紘大些,所以嫡三女的年纪和华兰相当,彭三姑娘和华兰作为扬州前二的实权官员的女子,两人是有些别苗头的。

    但是盛华兰雍容华贵,知书知礼,不会因为嫡庶而区别对待,更不会在一些对别人重要的诗会、品茶会上夺主办人的风采,坏别人的事。

    在扬州贵女之间的行事,颇肖其父盛紘。

    而彭三姑娘,自小被父母娇养,最重嫡庶之别,普通人家的庶女和她说话,她都很少搭理。

    而且她最爱在人多的时候争个胜负长短,享受众多贵女们服输的表情。

    作为知州嫡女,其他家的女儿们自然是让着不敢扰了她的雅兴,行事颇像彭大娘子年轻的时候。

    所以,两个姑娘的地位相当,但是在扬州官员官眷女儿们之间朋友的数量相差悬殊。

    看着自家女儿盯着汴京的信,彭大娘子嘱咐道:“如今勇毅侯得了圣眷,盛家大姐儿更是长在盛老夫人身前,这事你可别.胡乱传!”

    “知道了,娘。”

    彭三姑娘眼神一动,听出了自家母亲话语里的意思。

    她自是不会兴冲冲的去宣扬这等事情,省的被人说行事轻浮,定要找个没城府性子急还和盛华兰有些龃龉的官眷女儿才好。

    不过倒也不急,等她纳彩宴的时候再传也不晚,但时候狠狠的下了她的面子,看她还装不装。

    感谢大家的厚爱,月票投的作者想哭。

    一是感动,二是这欠的章节,我怎么还啊。

    痛苦并快乐着。

    只能尽力码字。

    拜谢。

    后面章节作者攒着发,想法是早晨一章,晚上三章。

    加更不定时。

    其实,这本书本就不是快穿走情节的书。

    读者们着急,理解,但是直接到扬州,大杀四方,救了卫小娘,好了,没了,一句话的事。

    我认为的水,是能用成语,非得解释一下,作者在尽力规避了。

    一本书毕竟是一块块的情节砖块砌成的作者尽量多更,攒着更!

    感谢。

    (本章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