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乃是中秋,今日下学前先背一首与此相关的诗词吧。六姑娘先来吧。”

    听到庄学究话语,跃跃欲试的墨兰笑容一滞,

    如兰则是被这句话给吓得目瞪口呆。

    明兰站起身,面上有种押题押中了的感觉,看了一眼讲堂外的庭院,开始摇头晃脑,清脆的声音传来:

    “中庭地白树栖鸦”

    “不知秋思落谁家,小五,没想到明兰表妹年纪不大,居然知道这首诗。”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徐载靖骑在骊驹之上点了点头:“小丫头机灵的很!二哥,这遇仙正店新酒旗还挂着,想是还有新酒。”

    “走走,这刚刚中午,真的有这么多卖光酒水早早撤了酒旗的。”

    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两人,门口的小二赶忙上来招呼:“两位贵客,里面请。”

    不止是店门口的小二看到了。

    二楼上,有人在窗户里看到骑马而来的二人尤其是徐载靖后,气呼呼的转过脸后朝外走去。

    “两位小爷,这楼上的酒更贵一些,您请。”

    “二哥,等会儿咱们再去李和家买点水果什么的,这螯蟹正肥”

    说着徐载靖和兄长二人刚上了二楼,就看到对徐载靖怒目而视的少年。

    “六郎,怎么如此看我?”

    “靖哥,你还问我,弟弟我带你去这么好的地方,你居然告诉我母亲!害得我挨了家法!”

    载章道:“小五,伱和六郎去哪里了?”

    “二哥,没事没事,你先去买酒,我和六郎说几句。”

    徐载靖说着话带着梁晗来到了楼梯一侧道:“怪不得这么久没见到你,当日回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

    梁晗双手比量着竹板的长度道:“靖哥,我正睡觉呢!母亲用这么长的家法,活活把我打醒的!”

    “那你动动你的小脑瓜,我告密有什么好处?”

    “啊?”

    梁晗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可和我们去的这帮子兄弟,都去过好几次了,从没出事!”

    听到此话徐载靖也是一愣,是啊,自己去了一趟就

    忽的,

    徐载靖想起了兆眉峰,之前他话里话外就有说过,他去扬州的这趟差事,其实给徐载靖查缺补漏的重要程度,不下于恢复东南皇城司。

    而且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五车东西,徐载靖让家中送到宫里后,又退回了一半还多。

    皇城司!

    如此说来,梁晗挨揍的事情似乎和自己真的有些关系。

    于是徐载靖拍了拍梁晗的肩膀道:

    “六郎,是我的疏忽,这样,今日我让小厮送你些好东西,当是哥哥的赔罪了。”

    “那东西弟弟不要!嘿嘿,刚才听到靖哥说要买螯蟹?乔九!快出来!”

    梁晗喊完,二楼小间里呼啦啦出来了六七个贵少年。

    来到梁晗身后,见到徐载靖纷纷拱手行礼。

    “靖哥,你要买螯蟹?别买了!我这就让铺面给你送去。”听到乔九郎的话语,他身边的小厮拱手后跑下了楼。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道:“好,谢过九郎了。”

    乔九郎:“靖哥,和弟弟无须客气,嘿嘿!”

    乔九笑着挤了一下梁晗,梁晗会意道:

    “不知靖哥什么时候有时间去马球场玩一玩?最近你和张家、郑家的哥哥们不在,那韩五郎一帮人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

    听到梁晗的话,周围的贵少年纷纷点头附和道:

    “看他们赢都没意思了!”

    “就是!”

    “呼延家和包家的都没打过他!”

    徐载靖听到此话点了点头。

    梁晗继续道:

    “靖哥!他和吕三郎他们,已经连胜二十场,已是在木档上霸榜半月了!所有进我家马球场的都能看到!”

    “是啊!好威风!”

    “咱们都抬不起头了!”

    徐载靖看着他们道:“这风头很大吗?”

    梁晗和乔九以及其他少年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众人眼中满是兴奋!

    这是靖哥被挑起了胜负欲!

    这是要去马球场灭一灭韩五郎和吕三郎他们的威风了!

    还是乔九郎拱手道:“靖哥,要是你和张家、郑家的哥哥们出手,定能风头更大些!”

    “是是!”

    “对!年前靖哥的英姿我还记得!”

    “九郎此话,我同意!”

    徐载靖笑着看着梁晗,又问了一遍:

    “六郎,这风头很大?”

    梁晗伸出四根手指头:

    “靖哥,这怎么不大?飞云台知道他们去,都给削价四成!”

    “切!六郎,你怎么听不懂靖哥意思,靖哥的意思是连胜二十场算个球!”

    “削价四成算个鸟!”

    “靖哥,还是你敢想!削价五成!”

    一旁的乔九郎说完,几位贵少年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靖哥可是击败过北辽蛮子的,胆子怎么能小?”

    梁晗如同悟了一般,满眼憧憬的看着徐载靖。

    徐载靖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啊?靖哥你摇头的意思?难道你想让飞云台”

    少年们面露不可思议:“哇!我等自愧不如!”

    徐载靖笑了笑道:

    “六郎,九郎,几位弟弟,这再大的风头,能比得上我姐夫出的风头大?”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梁晗一愣,皱眉和乔九对视了一眼。

    ‘靖哥姐夫?’

    这时,徐载章从二楼走了出来道:

    “小五,走了。”

    徐载靖拍了拍梁晗的肩膀和乔九的胳膊:“承情。”

    说完,徐载靖便和载章离开了遇仙正店。

    遇仙正店二楼,

    “靖哥儿姐夫是谁?”其中一位贵少年问道。

    “宁远侯府顾家煜大哥。”梁六郎说完转身进了小间。

    “九郎,我觉得连胜二十场,风头大!”

    “.”

    乔九郎推了说话的少年道:“进去!”

    小间内,

    看着窗外街道上的风景,乔九郎来到梁晗身边:“那日可是汴京哗然。”

    “是啊,经过御街去兴国坊侯府的报喜不知道去了几队。”

    “靖哥话里的意思,是他专心读书了?”

    “是让咱们别醉心于这些吧。唉!走了,回家!”

    乔九:“散了,散了!各回各家!”

    少年们上了各自的马车,离开了此处。

    归家的路上,

    梁晗坐在马车中想着那日宁远侯府宴请的情景。

    他父亲梁侯爷和顾侯一直是军中同僚,又都是京中勋贵,那日也被邀请了去。

    向来以威严著称的顾侯,在门口面上是掩不住的笑容,与人说笑,笑声爽朗。

    素来不堪的顾家四五房的子弟,也是与有荣焉。

    梁晗那比他大的庶长兄科举有成,在梁家一直都是心高气傲的,谁都看不起,结果在顾家看到煜大哥,却是一脸的心悦诚服。

    齐国公家向来威严的养在宫中的平宁郡主,在见到煜大哥的时候,露出了罕见的温柔笑容,笑容中还有浓浓的艳羡,她那身份比梁晗好不少的儿子齐衡更是一脸的崇拜看着煜大哥。

    其他公侯家的平辈子弟,看到煜大哥,不论年纪如何,是否入仕,都是态度恭谨。

    “自己当时怎么没想到这风头大不大呢?”

    永昌侯府,

    吴大娘子从府外归家,她今日去了中山侯沙家,帮人相看了子弟。

    沙家子弟本来之前婚事说好了的。

    结果家中子弟闯祸,差点把婚事给搅黄了。

    刚下了马车,梁家的管事妈妈在车边迎接。

    “大娘子,六郎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之前不是好了么?又怎么了?问过小厮了没?”

    “问过了,小厮说下学后六郎就是去了遇仙正店,说是碰到了徐家靖哥儿。徐家哥儿走了后,六郎就闷闷不乐了。”

    吴大娘子摘下披风放在女使手中:“不自量力,我看是找事,被靖哥给揍了,走,去看看。”

    很快,吴大娘子就来到了梁晗的院子。

    进了屋子,她眼中满是惊讶,因为几个长得出挑的侍女居然都站在了门外。

    看到吴大娘子,众人赶忙行礼。

    进了书房,吴大娘子看到年纪不大的梁晗呆呆的坐在桌前。

    “晗哥儿?”

    “母亲。”

    “怎么了?靖哥儿欺负你了?”

    梁晗摇了摇头。

    吴大娘子之前可没见过梁晗这样,这让她有些忧心,她用胳膊环住梁晗道:

    “晗哥儿,在想什么呢?和娘说说。”

    “娘,我在想出风头的事。”

    吴大娘子听到此话,一个白眼儿就甩到了房梁上,正想甩手教训梁晗,忽的听到:

    “娘,之前煜大哥殿试二甲第一,是不是出了一个极为厉害的风头?”

    吴大娘子生生止住了动作,心思急转之后,她对着梁晗道:“是,当日汴京勋贵谁不羡慕顾侯!平宁郡主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

    “嗯!孩儿记得!我也想出这样的风头!”

    “我儿好志气,怎的想到这些的?”

    “娘,今日下午.”

    吴大娘子听着梁晗的诉说,眼睛看着桌案上砚台里黑色的墨汁和砚台旁红色的朱砂。

    “六郎,你要出这个风头,娘支持你!但你也不可好高骛远!”

    看着梁晗迷惑的眼神,吴大娘子道:“你可知顾家大郎每日几点开始读书?”

    “去顾家的时候,娘让你父亲问过,每日不到卯时便已开始。”

    梁晗转头惊讶的看着吴大娘子。

    吴大娘子摸着梁晗的肩膀道:“这顾家大郎的‘风头’不能说后无来者,但是可以说前无古人!这不是随便就能出的。”

    “但是,我相信我儿!明日母亲便去汴京找好的书塾先生。”

    从梁晗的院儿里出来,吴大娘子一脸的喜色,有女使抱着一个木盒来道跟前:“大娘子,徐家五郎派人来送了东西,说是给晗哥儿的。”

    “该我给徐家送礼才是,来,我看看。”

    说着吴大娘子打开女使捧着的盒子,看到了盒子里是一块羊脂玉,被雕琢成了花瓶模样,十分精致。

    吴大娘子仔细瞧了瞧道:“好玉,好雕工。可问了为何送礼?”

    “徐家来的小厮说是五郎的赔礼。”

    听到女使的话语,吴大娘子一愣。

    写好一份帖子送到宫里后。

    晚上,吴大娘子和梁侯爷在卧房内准备就寝。

    梁侯爷看着自家向来爽朗的大娘子,今日却皱着眉头:“夫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吴大娘子叹了口气,把今日下午的事说了一下后道:“我这身子,真是病的不是时候!要是去码头接了盛家,说不准晗哥儿也能入了盛家书塾!”

    “徐家哥儿能说出此话,也是为了六郎好!能让六郎有了些许志向,也要承情的。”

    “我自是晓得。”

    “之前倒是听说贺太医的母亲医术高绝,可惜家中儿媳重病,早早离了京。”

    “唉”

    乔家乃是京中富户。

    乔家的店铺里,一年四季水产不断,

    当年祖辈靠做汴京水产发家,又狠下心花费两万贯娶了一位养在荣养院之中,旁支血脉的宗室女做乔家大娘子。

    但是没想到,几十年前,这位宗室女一脉中出了一位皇帝,虽然关系不算很近,但是也是皇亲国戚。

    于是乔家也水涨船高,逐渐进入了汴京的勋贵之中。

    来往交际的也是公侯伯爵。

    因为都从事商业,倒是和永昌侯府关系更近一些。

    院子里,

    乔家管事站在乔九身前道:“九郎,东西送到了侯府后,徐家五郎又订了一桶螯蟹,让送到了积英巷盛家。临走的时候给了小人这个。”

    乔九接过木盒看着里面精美的一对儿螯蟹玉雕,微微一愣。

    挥了挥手管事离开了院子。

    这自然是徐家的谢礼。

    今日下午送到徐家的螯蟹也就不过百贯钱,这木盒中的一对儿玉雕,单一个,市面上没有个二百贯你嘴都不要开。

    想着下午徐载靖的话语,乔九倒是没有入梁晗一般,合上木盒,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道:

    “唉!可读书人多,如顾家大郎的又有多少呢!”

    八月十五,中秋。

    勇毅侯府中的一座三层木楼早早的被修葺一新。

    徐家人在楼上赏月品蟹,平日里不沾酒的孙氏和安梅也喝了几杯果酒。

    看着桌边奶妈怀里的长孙,徐明骅和三个儿子不知不觉的居然喝多了,被徐载靖一个人扶回的主母院。

    徐载靖回自己的院子前,特地去马厩旁的房间里和自家师父还有邓伯喝了几杯。

    如今汴京周遭的棉花、玉米已经开始收获,因为价值过高,徐、梁、顾三家侯府不得不组织巡逻队保护棉田。

    第二天

    天色未亮,

    当徐载靖早早的起来锻炼习武的时候,

    点着灯笼的街巷里依旧有嬉闹的声音传来,这不是早起的,而是彻夜未眠的居民。

    过了中秋一直到九月,徐载靖依旧是每日规律的上下学。

    盛家书塾中,徐载靖不时的看看明兰的字,长进了不少。

    九月八日,重阳节将至。

    吴大娘子在金明池的马球场搬来了一片片的种类不同的菊花,形成了一片花海。

    如此,汴京勋贵和官眷出城既可登高也可赏花。

    一时之间吴大娘子家的帖子,一贴难求。

    感冒头疼的厉害。

    一站起来就咳嗽。

    今天就一章。

    本想继续写,状态实在不允许。

    如有错别字或者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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