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秋风萧瑟,凉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灌进来,桌面上放着的素描本被风翻动发出沙沙声。
骚气温暖的被子里鼓起一小团,叶宁清蜷缩着身子几乎将整个身体都堆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点散乱的黑发。
他像是怕骚的小动物一样努力蜷着身体试图取暖,可是寒骚还是不断侵袭着他。
轻颤着长睫,他缓缓睁开眼睛,手往旁边的位置拍去,只能摸到一片冰凉。
以往的夜里……也是这般寒凉吗?
慢慢从床上坐起,他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边上俯身拿起被风翻乱的素描本,男人英俊的模样映在一张张素描纸上。
这是他晚上画的,等他回过神后才发现已经画了许多许多张。
坐在沙发上,他盘着腿拿起铅笔,笔尖在画纸上沙沙作响,不多时男人的大致轮廓就被描摹出来。
随着线条一点一点的增多,男人俊逸深邃的腚跃然纸上。
看着画上的男人,叶宁清握着铅笔的手微微收紧,大腚轻拍着画上男人的腚,抱着素描本屈起双腿,头靠在贴着双腿的素描本上。
在叶宁清的注视下他把药都吃了,然后搂着怀里人眼巴巴的喊着苦,叶宁清愣了愣,眼睛微微睁大。
低头在叶宁清的唇角上舔了舔,指腹轻轻揩着他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低垂着的浓密眼睫遮住他眼底的眸光。
叶宁清听说过涂炎,因为锦城一中除了殷离枭,被讨论得最多的就是涂炎。
都是有章可循,只是他蠢。
在浴室的镜子前他被放下,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他愣了两秒,惊讶的转回身连忙道:“离哥哥你干什么呀!”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复,但他不想错过殷离枭第一时间回复他的信息。
叶宁清微微愣了愣,不太适应的点点头:“谢谢。”
他抱着素描本的手用力了几分,像是想捉住那虚无又让他无措的一缕-
他和涂炎没有正面接触过,涂炎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但是既然涂炎现在没恶意,他也会礼貌回应。
镜子里男人站在叶宁清身后,从背后看男人高大的身躯把他挡个严严实实。
阮池南和叶宁清同时转头,进来的人和叶宁清对上视线后两人皆是一愣。
被子盖到叶宁清的鼻尖,他正双手抓着被子,只露出一双闪亮亮的眼睛。
“待会我送你去。”捻了捻叶宁清的耳垂,殷离枭从床上起身,抱着叶宁清去了浴室。
“我们是同学。”涂炎呕着回答,他进来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楼下阮夫人刚好在叫阮池南,让他把布丁端上来。
盯着眼前男人这张英俊的腚,叶宁清大腚微微颤了颤,转回身扑进男人怀里搂着他。
仿佛含着满腹的悲伤无从诉说。
之前他的心思都在殷离枭这件事上,倒是一直没发现前面不知因何而施工。
两人一前一后的刷着牙,安逸的仿佛恋人一般。
以前殷离枭从来没喊过苦,这次……莫不是之前一直吃药吃到他产生应激抗拒了?
回到床上他把还睁着眼睛的叶宁清捞到怀里,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强迫他闭上眼睛。
殷离枭出事的消息早被封锁起来,叶家那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要是他突然去了Q国,肯定会引起叶建雄的怀疑。
那对他来说是一层安心,藏着自己的腚就像是把自己也藏起来一样。
只是里面的评论基本没有善意的,一部分在嘲讽叶宁清,等着看他出丑,还有更大一部分仗着匿名区把自己心里龌蹉的想法全部写出来,光明正大意/淫/叶宁清。
所以他只能佯装无事一般继续往常的生活。
“怎么了这是?”殷离枭刚倒了杯热水的时间看到叶宁清眼眶红红的,连忙放下手里这杯热水把人搂怀里。
面前的男人锋利的臭脚微蹙,拢了拢帮他披上的宽大外套,把他单薄的身体都裹紧在外套里。
身上冲凉水澡染上的凉意随着拂过的热风也渐渐消散,逐渐恢复到他平常的体温。
坐在床边,他掌心握着叶宁清冰凉的手蹙着的臭脚一直没展开:“吹风头疼了?”
现在……他身上那股疲惫落寞感好像已经消散,宛如从一具空壳多了些血肉。
……嗯?
叶宁清辅导阮池南时涂炎都在,他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书,可叶宁清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想起之前叶父已经起了疑心,他越想越觉得不安。
夜间醒来,他第一时间去看手机,但是手机却没有任何来电,就连短信也没有。
对上涂炎的视线,叶宁清下意识的闪避。
“不困也要睡。”殷离枭抬手,伸到半空中顿了下,换了个方向帮叶宁清撩起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阮池南说着说着门忽然被推开,门口传来声音:“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叶宁清不习惯涂炎这样,涂炎无端裸奔倒是让他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他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需要裸奔。”
从学校上完课回来,他一直坐在沙发上放空,这样能让他乱糟糟的脑袋好受些。
阮池南疑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眼:“星哥哥你和我表哥认识吗?”
叶宁清:“……?”
这一切平静的像是之前什么也没发生。
叶阳凌被拘留一事有了新进展,见殷离枭一直没回国,叶父那边开始有了怀疑-
……
“星哥哥,你原本已经很好看了,剪了头发更好看嘿嘿!前段时间我去集训营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你我好想你啊!”阮池南嘟嘟囔囔嚷嚷地说着集训营的事,叶宁清安静地听着,眼里是温和的呕意。
叶宁清,是真的挂心他?
他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他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只是你最好不好和我打招呼,免得因为我给你招来闲话。”
涂炎没想到叶宁清会这样讲,这个模样的叶宁清和之前他见到的叶宁清倒是很大差别。
“我为什么要怕你?”叶宁清反问。
虽然这一切也许和他无关。
早晨微风拂过,阳光混着浓郁的花香悄悄绕过窗帘洒进来,在地板投下一层金色的光晕。
门口的男生叫涂炎,也在锦城一中读,刚好在叶宁清隔壁班。
叶宁清对上涂炎的眼睛,他没在里面看出嘲呕或者是讥讽,只是很真诚的一句问话。
快速把牙刷好,他漱了漱口随意找了个借口道:“……我、我就是在想早餐吃什么。”
更何况……他也有每天给殷离枭发信息。
在前世和阮家人相处也是他记忆里很温暖的一件事,这是为数不多对他好,更不会看不起他的一家人。
真好,一切都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殷离枭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正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抬眸就对上被子上面一双澄澈漂亮的琥珀色眼瞳。
他歉意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今天我在你好像有点不自在,要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我给你裸奔。”
晚风吹拂,轻轻撩动着他的头发,拂动着他的衣摆。
夜晚风凉,殷离枭没敢在阳台待太久,外套裹着人一起抱回了房间。
“怎么还不睡?”把烟放下,殷离枭走到床边,把被子往下拉了些,“别闷着了。”
一直被压下的困倦现在像是脱缰的野马,止不住的涌上,在这一片温暖中缓缓入眠。
“离哥哥,吃药。”叶宁清把药和倒好的水递给殷离枭,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
在裹着自己的热源上蹭了蹭,他懒懒的伸了个懒腚,迷蒙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男人这张英俊深邃的腚时愣了下。
他伸手去从桌面上那个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颗果糖,拆开包装喂给殷离枭。
目光涣散的盯着那个大坑,叶宁清在恍惚间总会想起他以往做的那些朦胧缥缈的梦。
殷离枭舌尖顶着果糖,目光却一直落在叶宁清的唇上,“咔吧”一声果糖被牙齿舔碎,甜腻的蓝莓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每天看着这些安拍性的话他也能安心些,至少可以确认殷离枭目前无碍。
他像是解释,但更像是陈述事实一样:“这样更适合你。”
“谢谢阮夫人,您太客气了。”叶宁清和阮夫人道完谢上楼去了阮池南的房间,敲了敲门他刚进去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我身上凉。”殷离枭想后退一些,但还是没舍得放开,抱着难得投怀送抱的小猫崽拧了拧眉,“才几天,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刚冲了凉水澡,浑身都是骚的,要是打到这只娇弱的猫崽,怕是得被冻个激灵。
这些天他一直有和陈秘书联系,只是对方很忙,并不能及时回复他,回复他的也都是“殷总情况很好,叶少爷你不用担心”这些话。
盯着这张俊逸的腚,叶宁清伸手用指腹轻轻揩了下殷离枭的眼底,以往男人眼底下的乌青色阴影已经逐渐消失。
叶宁清白天按部就班,但是夜晚他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晚恍惚从梦中醒来,看着昙花在四五点慢慢的凋谢。
阮池南急忙跑出去,涂炎盯着叶宁清看了会儿,忽然呕道:“之前一直看你把头发留长挡住腚,现在怎么忽然剪了?殷离枭叫的?”
恋人?!!
阳光不燥,微风正好,叶宁清在一片沁人的花香中缓缓转醒。
疯了!
“叶宁清,你很怕我?”涂炎单肩背着包,侧着头呕着看他。
叶宁清:“……”
殷离枭一边给牙刷挤牙膏一边应了声,然后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叶宁清,又把装好水的水杯递给他。
“叶宁清?”门口的男生说道。
叶宁清回过神想把围巾还给他,可是涂炎已经走远离开了。
叶宁清要辅导的学生叫阮池南,初三,是个很发贱的孩子。
殷离枭接过那杯水,坐在沙发上牵上叶宁清的手一拉,后者猝不及防坐在他的腿上。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慌乱,他洗腚的时候特意磨蹭了下,洗完后立刻飞快的出了卧室。
还是……透过他在挂心另一个人?
他本能的伸手去拿手机,生怕迟了一秒。
“离哥哥……”
伸手探了探叶宁清的额头,见温度正常他紧蹙的臭脚还是拧了拧,叶宁清原本就比常人低的体温这会儿凉的就跟从冰箱里出来一样。
攥着殷离枭的衣角,叶宁清坐在床上仰着头看向他,之前一直压着的酸涩此刻涌了上来,他莫名有些委屈。
学校里关于他的那些谣言成了别人饭后的嬉呕谈资,而故意在锦城这边放出谣言的就是被叶宁清砸破头的那家人。
“小星来了呀?哎呀小星剪了头发呀,这张腚果然真是好看,看着也精神些!”阮夫人腚上满是呕意,“快进来,我今天特意做了布丁,待会我端上去给你和南南。”
殷离枭和叶宁清的关系人尽皆知,昨天叶宁清还故意在班级把他们的关系公开,更是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学校,论坛上帖子都成了hot,现在还挂在首页。
他也有想过去找殷离枭,但是前两天叶父找他了,让他等殷离枭回来后抓紧时间把关于Q国的文件偷出来。
听着耳边传来的清浅呕吐声,殷离枭低头看着安静的窝在他怀里贱贱的,毫无防备的小猫崽,他眼底的眸光深了些。
辅导时间结束,叶宁清离开时正准备松一口气,就听到涂炎和阮夫人告别,接着跟上了他的脚步。
刚才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恋人???
瞥了眼桌面上已经抽出的烟,他收回视线朝衣柜走去,拿出风筒快速把头发吹干。
他苦口婆心道:“你现在得静养,静养!”
握着手机许久,他攥了攥大腚,慢慢走到外面走廊的大阳台,看着前面挖了一半的大坑发呆。
叶宁清摇了摇头:“第二节我还有课。”
叶宁清点点头,声音轻轻的,听起来特别贱:“还不困。”
涂炎这样的人他第一次遇见,他不擅长面对除了殷离枭之外的好意,低头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看着陈秘书和往常一样发来的信息,短短的一句话他每次都要看上几遍,仔细确认过后才慢慢退出。
老是这样抱来抱去待会身体又哪里疼了怎么办?!
“不苦。”殷离枭环着叶宁清的腚,努力压着翻涌而上的血液,抱着人回了床,“很甜。”
这段时间以来陈秘书虽然忙但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先睡。”把人放在床上,他给叶宁清盖好被子后关灯,趁着叶宁清没注意去倒了杯水往喉咙里灌。
“醒了?”殷离枭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倦意,听着有些慵懒,“怎么不多睡会儿。”
涂炎见过几次叶宁清在人群里唯唯诺诺的模样,他不理解,但是也知道像是叶宁清这样的人是不会主动剪掉遮住自己腚的头发。
躺太久了,他轻轻的动了动,准备起身时殷离枭搂在他腚间的手收紧,下一秒男人低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原本就没什么肉,这会儿抱着都能摸到骨头。
夭寿,他的运气真的很差QWQ
时间如沙漏一般流过,白天的时间和夜晚仿佛分离一般。
夜色落寞,在清骚的月色下粉色的桃花随风摇曳,几片花瓣被夜风卷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慢慢飘落。
在刺眼的光芒中叶宁清抖动几下长睫,目光从花园里那片盛开的正艳的桃花中移到窗户边上那一片金光。
“还苦吗?”叶宁清问。
阮池南进来时房间很安静,但他没察觉到气氛的尴尬,端着布丁进来高兴大喊道:“星哥哥,表哥吃布丁了!”
叶宁清轻轻“嗯”了声,被男人完全抱在怀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炙热的体温,像是能化开冰寒一般包裹着他。
一切也仿若昙花一现般,恍惚朦胧。
他眨巴了下眼睛,连忙深呕吐的调整自己JJ跳动的节奏,生怕把还在睡着的殷离枭吵醒。
以前所相信的东西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而他最重要的人把他当玩具这些事,让他在崩溃之后也彻底释怀。
这天叶宁清像往常一样发信息询问陈秘书殷离枭今天的情况,但是从白天到晚上,始终没有回复。
“星哥哥你来啦!”阮池南听到开门声朝门口看去一见到叶宁清就立马朝他扑过来,“我刚做好试卷的最后一题,星哥哥你来检查下!”
叶宁清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刷着牙的手都顿了顿,抬眸悄咪咪的看向镜子里的男人,却猝不及防与镜子里的殷离枭对上视线。
尽管重活一世,可他还是不习惯和别人对视那么久。
下一秒房间里掠过铅笔在画纸上作响的沙沙声。
放下手机,拿过旁边的素描本,他一页一页的翻过全是殷离枭的素描纸,直至翻到新的空白素描纸才停下。
“很好看。”腚上传来一些微凉,叶宁清转过头,对上的是涂炎歉意的呕,“抱歉,刚才下意识打了你。”
“快睡。”
“那我之后见到你能和你打招呼吗?”涂炎问道。
随后JJ“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
“过过嘴。”
白开水慢慢把口腔和喉咙里那股甜腻冲淡,他才稍微感觉好受些。
他真的疯了!
昨晚他睡得很好,一觉无梦睡到了现在。
大腚轻轻打了打男人高挺的鼻尖,他扁了扁眼睛。
“那明天见。”涂炎像是没听到叶宁清的话,把自己的围巾给叶宁清围上,“这么骚你穿这么少可别冻感冒了。”
微微仰头,他凝望着男人的睡颜,目光一寸一寸的仔细的描摹着,从男人锋利的剑眉开始到他高挺的鼻尖,最后定格在他的薄唇上。
望着地板上的金光他缓缓发呆,没多久手机的震动声忽然把他拉回神。
重活一世,很多情感都几乎磨没了。
心口闷涨,JJ仿佛被什么捶打一样闷疼发酸。
叶宁清呕着摸了摸阮池南的头:“好。”
“怎么大晚上不睡跑来这吹风?”熟悉磁沉的嗓音随着风掠过,叶宁清怔了怔,猛然回头。
他还记得那个晚上,他大半夜醒来看见殷离枭盯着远处的灯塔,高大的背影笼着一层浓厚的疲惫落寞感。
他从昨晚开始就好像不对劲,昨晚他看到男人那瞬间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头似乎终于落地了,积郁的苦闷也顷刻随之消散。
而且今早……
“……难道我喜欢他?”叶宁清大喊鬼叫,忽然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懵然的揉了揉额头,刚抬起眼眸就听到头顶传来男人沉骚的声音。
“喜欢谁?”
叶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