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朝起高高悬起, 双脚离地,乌黑的双眸看到了一张放大了数十倍的俊美面庞。
脑袋向后一仰,他身上的毛都好像要炸了!
他看到了对方沉寂的双眼, 眼眸如一口深井看不到任何波澜。
温朝夕眼皮半阖着, 当他看到空中悬着一只小白团时, 眼皮微抬, 昏暗的双眸总算被夕阳映了些光。
猫猫头震惊地向后靠去,雪白的尾巴垂了下来, 粉嫩的软垫很是无措。
胥朝起被拎着本不舒服,一只大掌忽然从下将他托住, 胥朝起放松了下来。
“呜……”他轻叫了声, 察觉到声音不对, 他连忙住嘴,不让这羞耻的声音发出。
温朝夕眼角弯了微不可见的一分,他将胥猫猫轻轻放到了桌上, 胥猫猫看着大了自己无数倍的桌惊了惊,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猫尾巴。
胥朝起:!!
他用白爪子拍了拍,这尾巴是活的, 有感觉!
胥朝起积了一团气,明明他是进来想掌控师兄,为何变成了这么小一只?
胥朝起趴在桌上郁闷了会儿, 片刻后他又站了起来在桌上玩耍。
一会儿他用爪子推着笔, 一会儿又踩一踩白纸,等到他走到桌子边缘时, 温朝夕怕他掉下去, 用大掌将他拦住。
胥朝起猫耳动了动, 他透过手掌的缝隙向外看, 这才一步三回头,不甘地走到桌子中间。
胥朝起不知道,他这只猫长得很奇怪,头顶竟长了稍长些的三根呆毛!呆毛一晃一晃,却一点也不违和。
胥朝起再次试探趴在桌子边上向下看,这次大掌又将他拦住。
胥朝起不服了,这次他直接伸出爪子去打师兄。
粉嫩的软垫拍到粗糙的拇指上,指甲怕抓到对方特意收了回去。
只是拇指握了多年剑,茧子很厚。软垫都给拍陷了,拇指连动都未动。
粗糙的大掌像是知错了,终于挪开了。
猫猫头抬了起来,猫耳晃了晃,他这才趴下身子,圆溜溜的双眼向下瞥去。
一不小心他就滚了下来,落到了白色锦绣衣袍上。
“呜……”猫猫头有点蔫。
后来大掌将他捞起,带出了主殿。
一路上他们经过小水潭,胥朝起望着上面的倒影才发现自己竟成了一只小白猫?
“喵……”他望着自己的爪子,蔫蔫地转过身,颇为自闭地抱住了师兄的衣服,指甲也勾住了上面的线头。
猫猫头抵着衣服,他们来到了灶房。
师兄本想将他放在灶台上,胥朝起却一下子钻进了师兄的衣服里。
爪子扒拉着领口,暖呼呼的一团探出脑袋,看着师兄手中的动作。
温朝夕顿了顿,毛绒绒的猫猫头顶着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
温朝夕垂眸,双唇轻抿,手中的动作却快了些。
这是温朝夕数千年来第一次下厨做鱼,他一口气烧了十几种不同的小鱼苗,胥猫猫吸了吸鼻子,眼中流露出渴望。
后来小鱼苗被端了上来,温朝夕用筷子将刺一一去掉,再夹去每一条鱼身上最鲜嫩的肉放到干净的玉盘里。
胥朝起不满意他要趴着吃饭,高贵的胥猫猫别扭地瞅了瞅盘子,这才矜持地低下猫猫头轻轻下了口。
即便是他最喜欢吃的鱼,他也慢慢抿,硬是不让鱼肉粘到他唇边一点。
胥朝起吃饱喝足,被师兄带回了房里。
房间不是后来他与师兄所住的寝殿,而是原先师兄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胥猫猫惬意地躺在师兄腿上,他懒洋洋地张开肚皮,师兄伸出两指柔和地为他揉着肚子。
慢慢地,肚子没那么胀了,他小酣了会儿。
临睡时,师兄带他去洗澡。
毛绒绒的一团被放入水里,胥朝起惊起,爪爪在水里拨动,想要逃出来!
然而温暖的水已经浸透了他的毛,胥朝起全身都沉了。
非但如此,有力的大掌将他包裹,炙热的掌温盖在他的身体上,拇指轻轻落下,为他揉搓。
胥朝起不悦,只是师兄太过强势,硬是要给他洗澡。
他愤怒不已,爪子划弄半天,还是被洗完了。
胥朝起气息奄奄地趴在布巾上,当大掌再次落下为他擦毛时,他报复性地举起前右爪用软垫把对方打了半天。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师兄从始至终都未躲开,耐心地让他发泄情绪。
等到胥朝起没那么生气了,他这才歪着脑袋任由师兄将他擦干。
一股热气将他的白毛吹得蓬松,胥朝起被抱着上了床。
房内渐渐暗了下来,胥朝起趴在枕头上,额头顶着师兄的脸庞。
房中香炉生出来的烟雾袅袅,檀木香将胥朝起包裹,他的猫毛被暖得热乎乎的,胥朝起的呼吸声也逐渐平缓。
温朝夕也是难得睡着了。
夜里黑暗的屋子里发出轻微的细响,好似是衣帛磨拭的微声。
第二日清晨,空气微凉了些,闻起来却也清新。
温朝夕睁开双眼,面颊旁的温暖却不见了。眼眸中的温和渐渐消退,又变回了沉寂。
房中的灯也亮了起来,室内一切变得清晰。
温朝夕刚准备动身,却怔住,他低头看向鼓起的胸膛。
白色的里衣隆起,恰好能装一只小猫。衣口有一道缝隙,里面散发着薄弱清甜的呼吸。
此时里衣似乎透明了,他看见白色的猫毛被压陷,贴住胸膛,粉嫩的爪子蜷了蜷。
小白团微沉,暖洋洋地烘着心口。
胥朝起躺了一夜,师兄衣服里很暖和,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直到他睡够了,这才悠悠伸个懒腰醒来。
胥朝起当了半日的猫,这种感觉虽然非常羞耻,但好在这是在师兄的梦里,除了师兄无人知道,他也就放了自己的性子,开始任性起来。
他的全鱼宴又做好了,胥猫猫挑剔地趴在桌边,看着师兄给他取来鱼中精华。
他本想挑刺一翻,然而师兄给他呈上来的鱼实在太好了,除了香还是香。他吞了吞口水蹲在桌边略显矜持,等恰好时间后这才急切下嘴。
吃完鱼后,他伸出爪子让师兄给他擦干净,就这还未完,师兄得帮他揉爪子,他趴了这么久爪子都酸了。
师兄帮他全身揉软,他这才滚进师兄怀里让抱。
胥朝起的猫大爷当得很舒服,唯一不好的是师兄喜欢帮他打扮。
早饭吃好后,他被师兄抱到镜前,头顶的三捋呆毛被用心顺成了一个模样。
胥朝起颇为不耐烦,然而这是师兄的坚持。胥朝起只能忍下性子让师兄继续动手。
师兄当即为他做了身华丽的衣裳,又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只小铃铛穿好。
胥朝起:!!
乌黑猫眼睁圆,他震惊地向后退了退。
师兄帮他顺毛轻哄道:“这是上古传下来的镇魂铃,是一神器,带上它无人敢动你。”
胥朝起听过镇魂铃的名头,那是二十七境人人求之不得的法宝,莫说让他变成猫形挂在脖子,哪怕把铃铛是给二十七境境主当着众人面挂在脖子上,怕是人人只有羡慕妒恨,并不会往他处想。
胥朝起不愿意,他低下猫猫头表示抗拒。
然而师兄为了哄他,给他顺起了毛。
师兄的力道很好,顺得也很有技巧,胥朝起舒适地眯上了眼。
就这样,师兄为他顺了一个时辰的毛才换得胥朝起勉为其难戴上了铃铛。
如此,胥朝起在此呆了三日。他每日都趴在师兄心口上睡,也被整日哄着供着,唯一不好的就是师兄这个恶劣的怪癖!
现实中师兄还知收敛,可到了梦里他就将自己的癖好发挥到了极致,他特别喜欢打扮胥朝起。
以前是发冠发簪玉佩和内外衣服,如今不过三日,师兄便为他做了十来套衣服,头上的三根呆毛也被弄了五六种好看的样式。
如今好不容易被师兄得了个铃铛的空,果然第二日师兄又换了个新的神器铃铛,说是一渡劫秘境所寻。
胥朝起:……
他每日被逼着换铃铛,换新衣,猫也渐渐麻了。
第四日清晨,师兄刚为他将铃铛换好,胥朝起便气不过,两只爪子抱着师兄的手指就咬了上去。
尖锐的猫牙扎在厚厚的茧子上,也许是师兄疼他,还特意用法术帮他将茧子压破,让他终于咬到肉,好维持他猫猫的自尊。
胥朝起:……
他愤怒不已,又暴起,用肉垫狠狠地打了师兄一顿。
夜里,凉气从窗外渗出,温朝夕坐在窗前挽袖提笔书写着什么。
近来,二十七境出了大事,众大能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复,只能请温掌门出山。
胥朝起趴在桌上甚是无聊,他看着一旁的墨水,用软垫蘸了蘸,在白纸上盖了一个爪印。
雪白的毛一下子黑了些,粉垫也染黑了。
他又起来蘸了些墨水,一连在白纸上画了幅“花鸟图”。
温朝夕本好好写字,到最后就连他的手背、衣服也落了几个猫爪印。
温朝夕轻抬眼皮,直到他将字写完,这才脱下外衣,提着脏乎乎的小猫将其放入温水中耐心去洗。
胥猫猫惊呼,却只能被按下。今日的他被多洗了半刻钟,也算是尝到了恶果。
第二日,胥朝起再次把师兄咬了一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了新衣服、新铃铛。
只是今日师兄却给铃铛施了法术,外人无法看到铃铛的存在。
高耸的仙台上,所有大能齐聚,躬身在
可不知为何,今日的仙台却搭了一层帘子,挡住了大能们的视线。
他们不知道,等待温掌门落座后,帘后最重要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一只猫。
政。
大能:……荒谬!这帘后明明只能坐一个人,何况温掌门已经在这儿了,哪儿能再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