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熟练的工人来说,装镜子并非什么难度大的技术活,但一口气装这么多面镜子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装在卧室这种充满家具的地方,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家具全都移出去,这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就算他们再小心,没人看着也容易磕磕碰碰。
为了监工,林凤鸣只能一通电话打给了乐冬:“林安那边等明天燕云出院我们俩一起去,今天就先不去了。”
乐冬闻言一针见血道:“你该不是怕云子明天早上出院就原形毕露,打算找点事拖延过下午吧?”
林凤鸣:“......”
“你别把他说的跟什么妖怪一样。”林凤鸣顾左右而言他,“林勇辉的审判结果出来之前,林安是不可能签字的,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得得得,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人家情侣谈恋爱约会都是去什么公园海洋馆,你们俩约会去暴打大舅子,主打一个非同寻常。”乐冬乐乐呵呵说完,话锋一转好奇道,“说起来你的快递拆了吗?”
......这讼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拆了。”林凤鸣语焉不详道,“是燕云买的镜子。”
“哦哦,镜子......”乐冬说到一半突然警觉道,“怎么突然想起来买镜子了?镜子这玩意可不能乱放啊老板,会破坏风水的!”
这人东西都学杂了,神神叨叨的。
林凤鸣闻言沉默了三秒:“两张镜子对着放也会吗?”
乐冬一卡:“对着放好像没这个说法......”
林凤鸣看着正在卧室装镜子的工人,心不在焉道:“那就没事。”
乐冬敏锐地从他话中品出了什么:“等下,你的意思是云子突然买了两面镜子?他不是失忆了吗?天天在你眼皮子下面躺着,哪来的时间买镜子?”
林凤鸣闻言一愣,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抬眸道:“师傅,麻烦问一下,我丈夫是什么时候联系你们的?”
离门口最近的那个工人闻言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上个月月底吧,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老万你记得吗?”
姓万的师傅擦了擦汗道:“就是七月底,当时他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姑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开学,她马上该高三了。”
他看似不经意地一提,其他人果不其然关心起了她姑娘的学习,那师傅压不住嘴角的笑容,一边安镜子一边无比自豪地聊起了自己的女儿。
然而他们接下来说的话林凤鸣却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整个人怔然愣在原地。
七月底......恰好就是他们刚下综艺的那三天。
怪不得林凤鸣完全不知道燕云的订单是什么时候下的,那三天他除了哭就是睡,连吃饭的时候都只能□□地坐在燕云怀里吃,故而手腕都是颤抖的,哪有空关注燕云趁着他睡着后干了什么。
他那时就想好了要买镜子,也就是说......
林凤鸣突然有点战栗,那是一种从骨髓渗出的怯意和难以启齿的颤抖。
“天......你家里几个工人啊,安两面镜子还需要那么多人?”乐冬显然也听到了他这边的对话,愣了一下后忍不住震惊道,“等下,该不会不止两面——”
林凤鸣骤然回神冷声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乐冬愕然三秒,随即喃喃道:“你们俩玩得真花啊......不对,等下,照这么说,七月底云子就下了镜子的订单?!”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云子不会早就知道你要......我可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啊!天地良心,老板,虽然我没有良心,但我的职业操守——”
“我知道你没说。”林凤鸣打断道,“他应该只是猜到了大致的方向......”
乐冬沉默了三秒,献上了最真诚的建议:“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服软时就服软吧,希望一个月后还能见到你。”
林凤鸣冷着脸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左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此时镜子才装了一半,林凤鸣却有点不敢看装成之后的效果,他转身下了楼,从冰箱里拿出冰水猛喝了两口,喝完才想起来燕云不让他喝过冷过热的水,可即便如此也没能压下心头的悸动和热意。
安镜子的工人都很有职业素养,只管安,完全不管为什么会有人把卧室装成这样,问都不带问一句的。
安完之后林凤鸣要付钱,那位姓万的师傅却道:“不用了,那位姓燕的先生是你丈夫吧?早就已经付过了。”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林凤鸣闻言一僵,随即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那就辛苦各位了。”
送走了安玻璃的工人,林凤鸣在玄关站了整整三分钟,才敢转身缓缓走上二楼。
拉开卧室门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看着屋内的样子,回过神后反手关了门,可是心跳却越来越快,根本压不下去。
他一个人在家待了将近半
个小时,才勉强恢复神色如常的样子回到医院。
云燕见他来了,火急火燎地从病房出来:“小猫在家等我喂食呢,我得赶紧回去,嫂子晚上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这么几天晚上都是林凤鸣一个人,然而眼下听到云燕的疑问,不知怎的他脚步蓦然一顿,三秒后才回道:“嗯,没问题,多谢你了。”
云燕没看出异样,点了点头随手拿了个苹果边吃边走了。
林凤鸣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燕云此时正裸着上身在进行复健,除了腰上的绷带外几乎看不出他受了伤,听到身后的声音,他顿了一下扭头看过来,看到林凤鸣后他勾了勾嘴角:“来了?下午干什么去了?”
对上燕云眼神的那一刹那,林凤鸣喉咙开始干涩,后背不受控制地有些发麻。
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词,都太像高中时的燕云了。
然而正是因为过于相像,才让林凤鸣心生怯意——站在他面前的,很有可能是彻底恢复记忆的燕云,再不济也是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的燕云。
在今天之前,林凤鸣乐意陪他演,然而在看到那些镜子后,林凤鸣却从心底生出了直接挑明然后求饶的心思。
燕云见他不说话,蹙眉紧张道:“怎么了?”
心底那点所剩无几的好胜心又在此刻作了祟,林凤鸣几不可见地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下午去处理了一些关于林勇辉遗产的事。”
说完他把燕云扶到了床边坐下,简单地和他讲了一下他的计划。
说完之后林凤鸣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不知道眼下的燕云会不会......嫌他恶毒。
未曾想燕云看了他三秒,却突然笑道:“没想到宁宁这么杀人不眨眼啊。”
林凤鸣睫毛微颤,虽然他没有说那些细节,但燕云稍微一想就足以把他威逼利诱那几个人签字的画面印在脑海。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冷淡美人,此刻却略带紧张地坐在他的床侧,微微低下的侧脸白皙如神祇。
燕云忍不住眯了眯眼,正当他打算再说点什么时,医生突然敲响了病房的屋门。
明天就是燕云出院的日子了,然而他的记忆似乎还是不见好,医生非常尽职尽责地又来详细问了情况,但燕云的回答还是那么滴水不漏。
最终医生只能将这归结于概率极低的突发事件,但他同时也表示:“不用太担心,按以往所有拥有类似情
况的病例来看,最长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不过为了让患者尽快恢复,考虑到他现在生理方面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可以尽量做一些他之前熟悉的事帮他找回记忆。”
林凤鸣闻言沉默了三秒,他甚至都有点不敢去看燕云的眼神,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接下了医嘱:“好的......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医生走后,病房门关闭的一刹那,林凤鸣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然后不出意料地听见燕云道:“熟悉的事......宁宁,我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喜欢干什么?”
晚上九点,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刚刚洗漱完的林凤鸣擦了一把脸,扭头便对上了燕云期待的目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战栗走到床边,看了燕云三秒后支起身跪坐在对方腿上,而后满意地感受到身下人骤然僵硬的身体。
林凤鸣左手环住燕云的肩膀,抬起已经拆了绷带的右手,缓缓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手心尚未恢复的疤痕擦过肌肤,带起一片颤抖。
莹白的锁骨就在自己面前细细颤抖,燕云在这一刻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你大学时喜欢做梦......”林凤鸣解开扣子后就那么敞着衣襟,低头捧住了燕云的脸颊,呼吸几乎喷洒到了对方的嘴唇上,“有梦到关于过我的事吗?”
燕云肉眼可见地吞了吞口水:“......有。”
林凤鸣侧头吻了吻他的嘴唇,用舌尖描摹过熟悉的形状,而后轻声道:“梦见我什么?”
燕云的呼吸都凝滞了,他僵硬地环着身上人的腰肢,半晌一句话没说出来。
然而林凤鸣却感受到了什么异样,愣了一下后勾了勾嘴角:“是梦见我哭着骂你......还是梦见我哭着求你?”
一句话宛如点燃了枯叶,瞬间烧遍了整个森林。
燕云不受控制地揉上了怀中人的腰,低头蹭着他的唇角质问道:“你这么清楚......是哭着骂过还是哭着求饶过?”
林凤鸣丝毫不示弱:“都有。”
“他听得......”燕云抵着他的腰窝不放手,“我难道听不得吗?”
林凤鸣骤然夹紧了双腿,丰腴的腿肉几乎要把人给溺毙了,过了半晌他才压抑着喘息轻声道:“你是想挨骂......还是想听求饶?”
燕云闻言忍无可忍,却问了另外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我之前喜欢怎么亲你?有点想不起来了,给我
示范一下。”
林凤鸣定定地看了他三秒,随即勾着他的脖子凑到他面前,张开嘴探出了一点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燕云的嘴唇。
这下子示范确实是到位了,林凤鸣直接被人按着后脑亲了上来,所有的呜咽和喘息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然而这一吻实在是太过了,毫无章法的燕云把人亲得呜咽着推他,却依旧不停手,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林凤鸣被他亲得差点呼吸不上来,气得抬手推开了他的脸颊,恼羞成怒地骂他:“......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没出息的王八蛋。”
燕云一听这话反而笑了,低头亲了亲林凤鸣手心的疤痕:“骂听过了,该求饶了,来两声听听。”
林凤鸣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你之前那次还没听够吗?”
燕云挑了挑眉:“什么?你说哪次?我失忆了记不太清。”
林凤鸣见状恨的牙痒痒,但最终还是妥协地坐直了身体,抬手将人环在了胸前。
那股熟悉的清香立刻就把燕云给包裹了,细腻的肌肤摩擦在他的鼻头,使得他瞬间就暗下了眼神。
林凤鸣被燕云挺翘的鼻子磨得也有些战栗,他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在对方耳边道:“求你快点想起来吧......哥哥。”
话音刚落,颈边便传来了一阵刺痛和难以言喻的濡湿,林凤鸣呼吸一滞,跪在燕云身侧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收紧。
他压抑着喘息,猛地闭了闭眼:“想起来了吗?”
燕云埋在他的颈窝处道:“没有,多来几次说不定有效果。”
林凤鸣呼吸一滞,随即带着最后一丝理智将他推开,呼吸都是炙热的:“这里是医院......明天,等到明天......”
“明天下午我们不是要一起去找林安吗?”燕云含着他的唇瓣轻咬了一下,被林凤鸣一把推开后才笑道,“难不成你舍得让一个伤患等到晚上?”
林凤鸣难以克制地闭了闭眼,最终妥协道:“......中午有时间。”
燕云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又恢复成了那个“失忆”的男高中生,勾了勾嘴角道:“好,一言为定。”
林凤鸣咬了咬下唇:“......嗯。”
随意承诺的下场就是林凤鸣当晚差点没睡着,林安的事也被他暂时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明天中午怎么办。
燕云会在中午直接挑明吗?还是会继续他们心照不宣的事,直到晚上回去?
带着这样的思绪,林凤鸣过了不知道多久沉沉睡去了,然而一夜梦中俱是那些镜子,和在镜子中浮现的,挂着泪痕被迫跪在对方身上颤抖着道歉的自己。
第二天早上惊醒时,林凤鸣一身是汗,再一扭头,病号自己已经快把东西收拾好了。
看着燕云精壮的后背,林凤鸣仿佛被烫了一下般骤然收回眼神,恰好手机上发来了一通新的消息,他低头看去,只见是任敏发来的:“你哥哥中午要睡午觉,麻烦你们下午三点后再来。”
这是林凤鸣活了这么大,任敏第一次和他说“麻烦”两个字,但形式和语气都是因为畏惧改的,内容却一如既往。
此刻的林凤鸣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做任何回复,他只是平静地按灭了手机。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燕云一扭头就看见林凤鸣平静但不怎么高兴的表情,他愣了一下:“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他一句话把林凤鸣从任敏的短信中拉了出来,一时间又羞又恼,羞自己安个镜子就做那种梦,恼燕云到现在了还在演,使得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恢复到了哪一步。
最终林凤鸣冷着脸道:“没有。”
言罢拿起牙缸洗漱去了。
燕云见状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似乎窥探到了什么事。
云英和燕九州都有班要上,只有云燕是个闲人,正开着车在医院门口等他们俩。
看到两人出来后她把墨镜往头顶一推,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这两人到底谁才是住院的那个。
燕云拎着东西大步流星,林凤鸣跟着后面不知为何有些迟疑。
二人上车后云燕笑道:“两位先生,先去吃饭还是先去民政局啊?”
“吃饭。”按理来说高中或者大学时的燕云根本不该知道他结了婚又离婚的事,但他此刻索性也不演了,直接了当道,“民政局明天才上班。”
林凤鸣闻言呼吸一滞,坐在燕云身旁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半晌也没想清楚该怎么开口,告诉对方他们暂时复不了婚。
正当林凤鸣轻轻咬着下唇纠结时,燕云相当自然地搂上了他的腰,他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震,耳根瞬间就热了起来。
云燕从倒车镜中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调笑道:“哎哟,一觉醒来娶到白月光什么感觉啊?”
“很惊喜。”燕云搂着怀中人不着痕迹地把刚刚的话圆上,“不过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去民政局干什么?”
云燕一愣,陡然
意识到说漏嘴了,她完全没看出来燕云是演的,故而连忙打哈哈道:“我开个玩笑嘛。”
燕云垂眸看着怀中一动都不敢动的人:“这样啊......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一个“又”字把话里有话发挥到了极致,林凤鸣闻言睫毛都是颤抖的,半句话都不敢说,满脑子都是那一屋的镜子。
燕云见状却开口道:“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林凤鸣此刻简直是有求必应,闻言顿了一下后轻轻抬起右手翻了过来。
他自己都不愿意看上面狰狞的疤痕,燕云却握着他的手腕低头细看了良久,最终道:“疼吗?”
林凤鸣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身体却骤然僵在了原地——那人却轻轻摩挲起了他的伤疤。
刚刚愈合的伤口才长出了一点新肉,正是又痒又麻的时候。
此刻被人这么狭昵地一揉,林凤鸣几乎头皮都在发麻,他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人按着腰肢轻声道:“别动。”
于是他就真的不敢动了。
此刻的燕云对他来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装的人五人六的,林凤鸣却生怕自己哪句话说不对就点燃这颗炸弹,只能堪称顺从地压抑着本能,颤抖着摊开手任人摩挲那条疤痕。
云燕只当燕云在担心林凤鸣的伤口,她压根就不知道事情背后藏着什么,见状非常贴心地安静了下来,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午饭三人随便在外面吃了点什么,菜称不上健康,甚至还很油腻,好在进入演艺圈之前的燕云吃饭还没那么挑嘴。
此刻的他倒是把当时自己的状态演绎得淋漓尽致,连云燕都忍不住感叹:“真是好久没见你小子这么纯情的样子了。”
燕云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我结婚之后不纯情吗?”
云燕叼着黄瓜条道:“呵呵。”
“如果用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盯着老婆看叫纯情的话,”云燕托着下巴道,“那你确实还算纯情。”
“这样啊。”燕云若有所思道,“那我还真不是东西。”
云燕挑了挑眉看向林凤鸣:“嫂子,这可是他自己说的,赶紧录下来当证据啊。”
然而平常抓住机会就要对燕云冷嘲热讽的林凤鸣此刻却没了声响,云燕不解地看了他三秒,却发现他轻轻抿着下唇,身体似乎还有点抖......难道是她看错了?
云燕忍不住关切道:“嫂子,怎么了?饭菜不合口?”
林凤鸣咬着牙把某人摸
到他大腿上的手硬生生拽了下去,面上则轻声道:“没什么......确实挺纯情的。”
说到“纯情”二字他忍不住加了重音。
奈何影帝的演技和脸皮厚度都是一等一的,闻言挑了挑眉:“那你喜欢纯情的还是喜欢凶的?”
林凤鸣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燕云见状勾了勾嘴角。
云燕完全不知道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吃完午饭。
云燕送佛送到西,把他们俩直接送到了家,顺便帮忙把东西拎了回去,进了屋也没多想:“这些衣服放哪?卧室吗?”
一听卧室二字,林凤鸣警铃大作:“不用,就放在门口就好。”
云燕也没多想,把衣服往门口一放就打算溜了,不过溜之前她脚步一顿,转身笑得有点谄媚:“那什么......你们俩还得养伤,小猫要不在我那儿再养几天?”
林凤鸣轻声道:“麻烦你再养一个月。”
云燕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好好好,谢谢嫂子!那一个月后见咯!”
言罢开开心心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反手关上门,非常之贴心。
落锁的声音响起,林凤鸣骤然一僵,屋内霎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他甚至有点不敢转身,身后传来燕云放下行李的声音,而后脚步渐进,随即响起的是意味深长的提问:“卧室有什么?为什么不让燕子进去?”
林凤鸣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
燕云在他身后站定,握着他的腰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尖,意味深长道:“真的没什么?”
林凤鸣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转身抬眸看着他:“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燕云闻言厚着脸皮承认:“嗯,没有。”
林凤鸣看了他三秒,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客厅内,两人一起挑的真皮沙发宽大又柔软。
衬衫半挂在臂弯中,林凤鸣跨坐在燕云身上,双手环着身下人的肩膀,低头一言不发地埋在对方耳侧,呼吸间的热气全部喷洒在面前的耳朵上。
总算是回到了家,哪怕下午还有事,此刻的林凤鸣也毫不掩盖自己的主动,喘着气凑上来要接吻。
身下人的肌肉骤然绷紧,一手攥着他的腰,一手掐着他的下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带着醋意的话:“就这么想让我恢复记忆?”
林凤鸣现在就像是
被人吓了一整天的惊弓之鸟,又像是等待审判的死刑犯,只盼着柜子手的那一刀赶快落下。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垂下眸子掩盖住眼中的情绪:“之前想,但是现在又不想了。
燕云一顿:“为什么?
下一秒他的呼吸骤然凝滞了。
林凤鸣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而后别开头轻飘飘地吻了一下他的喉结:“再好吃的东西吃七年也该吃腻了......我想吃点不一样的。
林凤鸣可以说是精通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醋意混杂着嫉妒瞬间燎起了无边的怒意,林凤鸣被人掐着腿抵在沙发背上时,身体是颤抖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过让林凤鸣没想到的是,燕云竟然能敬业成这个样子。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人总是习惯把最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后,眼下即使气成这样了依旧尽职尽责。
那人捏着他的下巴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宁宁,好吃吗?
林凤鸣挂着眼泪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已经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以为只有我才会做梦......原来你也会做啊。
燕云勾了勾嘴角,狭昵地擦掉了林凤鸣脸颊上的眼泪,“你上学骂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是想把我骑在身下嘲讽我......还是想让我像现在这样,报复你?
如果说燕云上学时是纯情,那林凤鸣上学时就是白纸。
然而此刻意识混乱中被人随口说了两句,林凤鸣恍惚中真以为自己上大学时就曾在睡梦中幻想被人惩罚,跪在地毯上的膝盖不住地颤抖。
之前的燕云技巧丰富,能把他吊到哭着承认错误,眼下“失忆
的燕云却毫无章法,只会横冲直撞。
眼泪顺着脸颊滴在真皮沙发上,沿着缝隙往下流。
然而林凤鸣却生出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对方在提前喂饱自己,以防他在今晚过早因为受不住而崩溃。
想到这里,身体上的战栗近乎传到了灵魂,他下意识就想讨饶,结束这股折磨,偏偏身后人还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宁宁,你说......
林凤鸣瞳孔骤缩,因为他听到那人戏谑道:“如果你面前有面镜子,里面站着恢复记忆的我......我和他,你会选谁呢?
林凤鸣简直不能听见“镜子
两个字,闻言不受控制地小声呜咽:“不、不......
“两个都不选啊?那不行。
那人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要是两个都不选,那你就是贪心到两个都想要了,我不高兴。
林凤鸣呼吸一滞,心底的骂声和怯意已经达到了顶峰,面上则连忙小声开始求饶:“选你......现在的你......只有你......
燕云眼神一暗,搂着他的腰猛地一用力将人翻过来,牢牢地抵在沙发之间。
动作利落的简直不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伤患,反倒林凤鸣才像是那个挨了一刀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别用模棱两可的话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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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垂眸林凤鸣颜色鲜明的眸子,“宁宁.....选一个吧,更喜欢哪个?
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林凤鸣闻言瞳孔骤缩,反手按在沙发上。
“不是腻了吗?现在两个都见过了......
那人带着无边的嫉妒和酸意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充满了危险与恶意,“喜欢哪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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