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惟心说你应该让Benny去解决,也知?道在工作中过分的责任感等?同于内耗,但?是Tina都这样说了,她的心理上没有办法推脱,“好吧。”
她给客人打了电话,接通前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才?开口?:“王先生您好,我是Rossi的销售,对,您反馈的问?题我们这边已?经收到了,公司高层都高度重?视,给您造成?的不便我非常抱歉。咱们方不方便约个?时间,面对面再沟通一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意料之中迎来客人劈头盖脸的怒气,话语极其?难听,覃惟承受着对方的怒火,略微皱着眉,似乎是怕那些话无孔不入渗透到自己的身体里。
客人表示没有和解的可能,要走法律程序。
电话被挂断了。
覃惟摇了摇头,说:“其?实,我的主张是报警。”
Tina不说话,覃惟继续说:“如果整个?销售流程都没有出错的话,是不可能出现这个?问?题的。假货到底是哪里来的,客人自己搞错了,还是在仓库里就出了问?题,很快就能弄清楚。”
Tina还是没说话,Benny先站了起来,“不能报警,岂不是扩大影响?”
覃惟的语气也很重?,反驳他:“难道你认为捂着就是解决办法吗?客人不会报警?不会找媒体曝光么?你不要太天真了。”
Tina说:“Vivi说的有道理。”
Benny眯了眯眼睛,“你跟这件事没关系么?”
“众所周知?。”覃惟冷笑一下,耸了耸肩膀:“这个?客户不是我的,在你的系统里。”
“但?是你全程跟进了,你能说毫不相关吗?”Benny说:“你准备把事搞大吗?因为嫉妒这笔生意不是你的。”
覃惟无所谓:“你随便阴谋论,别被憋死了就行。”
Benny:“上头有人就是好。一路升职,加薪,还不用担责任,你简直是公司里的励志楷模。”
“你什么意思?”覃惟说。
“装什么?你不是Enzo的女朋友么?所以干什么都有恃无恐吧?”
覃惟握鼠标的那只手突然紧了紧,她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会议室里坐了很多零售部的人,好在Stella还没到。
但?是下一秒,她就端着咖啡进来了,看了看大家,“你们在聊什么?”
Benny没有说话,他再看不惯覃惟,也不能公然说一些话。
Stella将?包放在椅子上,脸阴沉下去,覃惟几乎可以确定她在外面是听到了的,刚刚争吵的声音很大。
Stella说:“你自己店里出了这样的事,不想办法,还有心情揣摩同事的隐私,这是你的素养吗?”
Benny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不是对着覃惟说的。
别的同事也许有惊诧,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Stella公事公办地?说:“我希望今天在这间会议室里与工作无关的对话,不要被传出去,都听见?了吗?”她看上去很生气。
大家回答说知?道了。
覃惟心提起来又放下,不算惊吓,却不想这件事就这样被人戳穿了,好一会儿没有出声。
也很意外Stella的反应。
一直沉默的Tina说:“好了,我们来继续讨论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覃惟拿着手机翻了会儿,在一个?界面上停下来,打断了Tina,“不用讨论了,有自媒体上出了。”
这件事发?酵得很快,几个?小时内在社交媒体上就占据了热搜的位置。
*
周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在出差,秘书告诉他有个?词条:Rossi门店售假货
他跟Stella通了电话,然后让秘书订了中午的机票飞回来。他也偶尔感觉到疲倦。向上要管理他的总部,向下要面对各怀鬼胎的团队。
上一次的地?图缺失造成?的舆论影响,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之后他告诫自己不要再有类似的情况。
当?然,这样的疲惫感稍纵即逝。他依然可以冷静地?应对。
下午开会,周珏来了。
Stella先向他解释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覃惟一直看着他的神情,但?是他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默默听着。
但?没人敢说话。
良久之后,他发?了话:“这些解释都不能作为理由?,掩盖你们零售团队管理混乱的事实。”
Tina抽了口?气,一向强势到敢跟他抗辩的Stella此时也没了话语,只点?头回答:“这是我的失职。”
他给了人一棒子又给了颗枣:“好在,你们还知?道主动联系客人。没有断联。”
这也不是什么甜枣,更像是一种讽刺。
“门店内部的仓库,监控,库管人员不要有任何挪动,先去报案。”他的决策和覃惟的主张一样,只是他有更多的职权来做决定。
也有更多手段,又让公关部和法务部做好准备,去应对网上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和法律程序。
这样国际化的大公司,不可能输一场官司给个?人。
Benny本来想捂着不让公司知?道,现在还是兜不住了,他负不了这个?责任。
他的脸色难堪极了,和覃惟对视一眼。
覃惟淡然地?挪开了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机。
周珏还有别的行程要走,站起来,似乎想起了很重?要的事,说:“参与销售过程的所有人,先停职等?审查结束。”
覃惟知?道,其?中包括自己。
Tina却有些坐不住,快速追上去说句话,“老板,白日梦整理本文,欢迎加入衣而无仪丝一斯以而Vivi跟这件事没有利益关系,她是被我指定了任务——”
周珏回头,看着Tina,“是我说的不够清楚么,参与销售过程的所有人。”
说完他不做停留走出去。
覃惟合上电脑,刚刚他回头的时候,似乎是朝着她的方向看了,又似乎没看。
职业生涯第一次遭遇停职,她却忽然一身轻松。
她走出会议室,进了电梯,又去停车场,被Tina叫住,“去外面坐坐吧。”
“好吧。”覃惟又把车钥匙放进包里。
“你现在怨我吧。”坐在咖啡馆露天的台子边,Tina这样说。
“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覃惟仰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呢,业绩不是你的,钱不是你赚的,但?辛苦你付出了,惩罚也受了。”Tina细数着这些事。
“我只能说,清者自清,我不怕被查。”覃惟说。
“Vivi,我们从来都没有敞开心扉地?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