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白牡丹没有跑，不是因为她放弃了所有生机，而是她不想按照九鼎设计的路线走。

    最后一刻她提醒自己，却又说的一知半解，或许也是不想让九鼎察觉到痕迹，过早对自己出手。

    一切都只是推测，但是每一个推测都足以让夏鹿心惊胆寒。

    被一个古代神器算计，可不是闹着玩的。

    沉思一会，夏鹿缓缓落地。

    此时，大地之上已经一片狼藉。

    木灵城组成的巨大机器已经倒塌，软绵绵的藤蔓散落一地。

    空间裂隙虽然已经消失，可是它造成的影响却还没有，空气中还有裂隙中泄露出来的混沌能量，触之即死。

    夏鹿很快找到了小李和周太太他们，暂时将他们安顿下来，接着去寻找古月他们。

    他在木灵城里搜救了一下午，才一一将他们找到。

    一千多融合体已经剩下不到三百，其他的都因为能量耗尽被木灵反噬成了植物。

    至于那三百个普通人类，剩下的也只有不到二十来人，其他全都被误杀或者被黑煞天相吸干了血液成了尸体。

    忙碌了怔怔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夏鹿才将他们集合放到一起。

    此时已经渐渐有人醒来，古月就在其中。

    虽然大战已经结束，但每个融合体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经历了这些事情，他们似乎都迷茫了，就连古月也茫然的坐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城市发呆。

    他们所造就的一切都是一个谎言，引以为傲的融合，也不过是被人当做工具的阴谋而已。

    现在，他们这些不人不鬼的融合体该何去何从？

    末世之中，要么像是夏鹿这样完全没有信仰，知信自己。

    可是一旦有了信仰，就很难再找回自己，失去信仰也意味着所有信念的崩塌。

    现在，他们甚至看曾经亲密伙伴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信任。

    如果连生存的意义都找不到了，那活下去就成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当然，这些都不是夏鹿要操心的事情。

    他把融合体和普通人类放到了安全位置，就去找自己的人了。

    此时，小李和异种女王还在昏迷，周太太虽然醒了，但是她似乎动不了了，只能睁着眼，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这让夏鹿犯愁起来。

    仔细检查一下他们也找不到问题，夏鹿就去找古月了。

    此时，古月正坐在半倒塌的灵犀树上，盯着远处发呆。

    她看的方向，正是燕京的方向。

    “你的人，能救的我都救了，现在该你帮我忙了。”

    夏鹿也想不到给她打气的话，只能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古月被他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他们的治疗中断了，木灵应该是暂时先稳住了他们的身体，想要康复就要继续治疗。”

    深深吸了口气，古月才淡淡地道，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夏鹿闻言松了口气，刚想离开，见她又开始发呆，忍不住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你很伤心？”

    夏鹿询问古月道。

    古月回头瞥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这不废话嘛”的眼神，接着懒洋洋回过头继续发呆。

    夏鹿咳嗽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接着道：“其实你也不用伤心，之前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能活下去嘛。”

    “虽然你们被骗了，但也不代表你们这么久以来做的事情就毫无意义。”

    “这座城市是你们的荣耀，至少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你们震惊到了。”

    “我觉得你们应该恢复昔日木灵城的景象，更好的活下去。”

    古月闻言深深吸了口气，语气茫然而落寞。

    “作为什么活下去，人类？木灵？”

    “曾经我也以为自己找到了道路，不过是被人当成工具而已，现在她死了，我们连自己将来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融合，我们有要不断去寻找母菌，再次牺牲自己的同伴祭献融合。”

    夏鹿被她这一番毫无斗志的话也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坦白说，要是换了一些毫无底线的人，这事还真的不叫事。

    马上他们就能变换心态，成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噩梦。

    只是，古月明显不是这样的人，她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内心最深处都家族留下的烙印，思考问题总会往大局和长远角度去思考，给自己的道德标准也很高。

    所以说，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人还是最好别有道德地好。

    “关于和植物变异体融合的事情，我推荐一些朋友给你认识，或许他们能帮你的忙。”

    “至于木灵城和融合体的未来，这就要看你们自己了，其实做人类还是一众最终还要看你们自己的。”

    “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过，末世以后，我们这些幸存者就都不是人类了，因为所有的人类早在末世开始时候就已经变异了，我们充其量只是稳定变异体而已。”

    “所以，融合体和一般异能者都一样，都已经不属于人类了。”

    前面的话没用，这话倒是说得古月眼中光芒一闪。

    她回头看向夏鹿，眼睛里满是深思。

    看到她这样的表现，夏鹿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她的迷茫更多的还在对自己身份的定位上。

    只要不是更深度的思考，他还是有办法安慰她的。

    “我跟你说件事情吧，你说异种很可怕，很残忍，但是有的时候人做事比异种还要残忍，就比如说白牡丹。”

    “她骗了你们说所有人，把你们当工具，吞噬你们的血肉，这么阴险狠毒的事情，我们北城的恐惧女王就交做不到。”

    “她在北城只有被我欺负的份，我的命令她一个字都不敢违背，就比如说上次对抗穷奇，我下令，她就不得不遵守。”

    “你们也是一样，虽然你们身体里有植物变异体，但是你的心还是人类的，不是吗？再说了，植物变异体也没有那么可怕。”

    听到他的话，古月的神色渐渐恢复了。

    事实上，她会灰心丧气，也不是因为完全失去了信念，只是找不到自己的定位而已。

    人有的时候缺的就是对自己价值的判断，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人生才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