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五年贵妃逝世,世人只知道天子曾经有位集宠爱的贵妃,诞下了二子一女后意外去世,宫中对此三缄其口,很多人并不知道贵妃姜氏单名一个挽字。
林悦宁不知道姜贵妃叫什么,但云烟知道。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一模一样的脸,名字有那么相似……
云烟没想到姜挽没死,更没想到姜挽回来得这样明目张胆,连名字都不改,但凡是熟人见了,肯定都会认出来的。
须臾,云烟神情终于冷静了下来,在后面一群人疑惑又看好戏的目光中扯了扯嘴角,勉强地对着姜挽笑笑,“原是贺家的娘子,是我眼花了,认错了人,惊扰了贺娘子,着实对不住。”
“不敢当,昭容娘娘客气了。”姜挽眸光闪了闪,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客客气气回答。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都变了,她记得云烟也是个懵撞跋扈的人,没想到现在也知道进退,没有在众人面前继续说什么,许是知道在这里发疯拆穿她得不到什么好处,心里有了计较。
林悦宁是想教训一顿这个有僭越冒犯之嫌的女眷,奈何云昭容张口放人走了,她便只好作罢了。
在路上闹了这么一出,云烟险些没赶上太后娘娘张罗的戏台子和杂耍表演,她心中再震惊与姜挽死而复生这件事,面上也不得不维持出和善温柔的神情来,谦逊陪伴在江太后身边。
后宫没剩下几个嫔妃了,江太后对留在宫里没走的嫔妃都多加照顾,云烟姿容娇美,侍奉身侧嘴又甜,故而江太后便封了昭容的位置,偶尔凑在一起说话解闷。
江太后心细,见云昭容这么一会走神了好几次,连她讲话都没有听见,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关心道:“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可是没有休息好,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不要在这里逞强了。”
云烟温顺笑笑,说她没事,但旁边的林悦宁见此,眼神转了转,笑着走到江太后身边,不怀好意地将云昭容刚刚在路上将官家女眷认成姜贵妃的事情委婉地说给太后听。
林悦宁想,太后不允后宫众人提起姜贵妃,那么听到云烟路上认错人的事情一说,必然会让江太后生气,从而迁怒云烟。
没成想江太后不曾动怒,脸上不仅没有生气的样子,眼中还有有些惊喜,连忙拉着云烟的手问,“悦嫔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昭容真的觉得贺家那位长女与她十分相似?”
那么宫人都看见了,云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说谎,只能点点头,将路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江太后抚掌,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明月与哀家说过这事,觉得贺家女儿那双眼睛和贵妃相似,今日你见了本人,居然也如此惊奇,甚至还错认了,看来这贺家的女儿确实有些出众之处,改明哀家真要宣进宫来见上一见了,看看这位贺家娘子究竟如何。”
云烟呐呐低头,不敢说她觉得贺婉就是姜挽,这两人压根就是同一个人,她心中惶恐,实在害怕姜挽回来有陛下的手笔在里面,若是陛下秋后算账,要惩戒暴露姜挽身份的人,她可就要大祸临
头了。
这宫里的荣华富贵她还没有享受够?[(.)]?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想年纪轻轻被赶去冷宫()?(),
年少时不懂事()?(),
觉得得不到太子的宠爱就要凄惨一生()?(),
谁知后来天子虚设后宫,让后宫安宁祥和,无争无斗,太后娘娘善待妃嫔,惠及家族。
现在年纪大了,云烟早已不在意有没有宠爱的事情,她做了昭容,身份尊贵,不仅自身享受着荣华富贵,就连家中的母亲待遇也好些,连带着弟弟妹妹的婚事都上了一层台阶,这样的日子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啊。
云烟暗暗想,这后宫里的荣华富贵她是享受定了,绝对不能被赶出宫去!
*
“福案公公不必为难,直接喊我姜娘子就好。”
福案俯身一拜,擦擦头上的汗,“奴才不敢,这样于理不合,您是主子,在奴才心中,娘娘始终是娘娘。”
昨夜陛下没说过贵妃娘娘回来紫宸殿中,福案是没有一点准备,乍然见了这位,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免紧张到脑门冒汗。
姜挽本以为欢儿还住在紫宸殿,向福案询问女儿在那座偏殿里,结果福案却说公主自从回宫之后就从紫宸殿里搬了出去,现在正在太后娘娘的宫殿旁,由太后娘娘看顾着。
紫宸殿宫人众多,但口风是宫里最严实的,天子殿中有女子留宿的事情没有丝毫风声透露出去。
不多时,萧淮应付完宫宴和政事,匆匆回了紫宸殿。
“青天白日的,晚上再说。”姜挽推了两下压在身上的男人,做出一副不善的神情,将今日在宫里遇见的悦嫔和云烟的事说了一遍。
她知道萧淮没碰过后宫嫔妃,但这是她还是得看看萧淮的意思,看他对后宫的这些嫔妃们究竟是什么个态度。
“你若不喜欢看见后宫有人,在我们大婚前,便都送出去吧。”
其实已经有许多嫔妃放归了,但依旧有好几位不肯走的,她们许多是依旧希冀着帝王宠爱,又或许是贪图宫里富贵有什么想留在宫里的理由,太后劝他不要亏待这些剩下的嫔妃,萧淮便都好生养着,给位份升了升,随她们在宫里住着。
但若是姜挽不想看见后宫有人其他女人,那就都送走。
虽然放归后宫嫔妃这事在历朝历代都是比较的少见的,但少见不代表没有先例,有些嫔妃进宫后没有被君王临幸过,都要变成老姑娘了还是处子之身,便有君王开恩,赐予财物放归。
他膝下儿子一女,朝臣们纵然觉得皇嗣稀少,但太子萧予鸿品行能力都极为出众,为萧淮减轻了来自前朝的压力,再加上太后知道儿子这辈子不会有子嗣,也不赞同朝臣们上奏的选秀折子,时间久了也就没有朝臣们操心天子的后宫的事了。
“倒不是在意这方面,后宫要是真的只有我一个人,那我说不准还要承受些骂名,这又是何苦,没必要,安安生生的大家都好,若是遇到性格跋扈的……”
“怎么做都随你。”萧淮掐了下姜挽的侧腰,好笑道:“而且你不就是最跋扈的那个,还好意思说别人。”
此言一出,萧淮遭了姜挽两个大大
的白眼,求亲吻都落了空,他低头哄着她,搂着纤细的腰身将人往龙榻上带。
如狼似虎的年纪,没了弱冠时的青涩,总是如胶似漆,怎么要都要不够的,人在眼前哪有什么吟风弄月的闲心,总想着往床榻里带,纠缠天明酣畅淋漓才好。
天还没黑,寝殿里已经叫了两回水,连晚膳的时辰都错过了。
眼见着天一点点暗下去,福案又让宫女往里面送了一次热水,然后站在紫宸殿门口守着。
“太、太后娘娘……()?()”
福案连忙给突如其来的皇太后请安,话音磕磕绊绊的。
江太后看了身后的檀青一眼,檀青立马走上前,举了举手中的食盒,笑着说:“刚刚御膳房的宫人说陛下没喝下面准备的醒酒汤,娘娘担忧,便亲自来一趟,看望陛下,福案公公还不快些通报去。()?()”
“这……回来之后便睡下了,说了不让任何人打搅的。?(小#?说)?[(.)]?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福案战战兢兢接过檀青手中食盒,试探道:“要不,奴才先进去叫一下陛下,太后娘娘稍等等。()?()”
“睡下了那就好好睡吧,不必了,你记得提醒陛下喝下去。”江太后向来好说话,福案这样说她便信了。
福案满脸笑容地恭送太后,心中暗暗送了一口气。
“啪!”
突然,殿中传出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江太后走到宫门口,听到声音疑惑地转头,又走了回来,担忧地看着殿门,“这是什么声音,福案,还不进去看看陛下如何了!”
见福案迟疑着不敢进去,江太后有些狐疑地看望殿门,直接走上台阶往寝殿走。
紫宸殿外的其他宫人自然不敢拦着太后娘娘,只有福案去拦着,但太后娘娘身边的檀青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这就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太后娘娘走了进去。
福岸惊恐,眼睛瞪得看到,但却不敢追上去看。
老天爷!他今日会不就命丧于此了吧!陛下出来绝对第一个灭了他这个守门不利的。
殿内,江太后担忧儿子喝醉了在伤到自身,连忙进去查看,没想到屋中气味有些许不同……
窗边案几上的花瓶一片片碎在地上,花香混杂着旖旎暧昧的味道萦绕在昏暗的殿宇中。
床榻那边凌乱得不能看,窗边有两个人影纠缠。
萧淮听见外面有声音,扯下衣架上的外裳该在盖在两人身上,闷声呵斥,“出去。”
他不知道进来的人是太后,故而声音冰冷,说完才回头望了一眼,看见了江太后惊诧非凡的脸。
没等他再说话,江太后就匆匆退了出去,甚至因为走得太匆忙,还被低矮的门框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寝殿门口。
看着福案心惊胆战地关上殿门,还以为自己要被太后训斥,谁知太后面露笑意,捂着胸口一脸惊喜。
“怎么不早说呢,这是好事呢,何故瞒着哀家,你说说,这是哪一位娘娘?哀家回去之后好封赏一番。”
福案低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莫非,不是宫里的人?”见福案这幅三缄其口的样子,江太后心
里就有些猜测,想着或许是今日来参宴的世家小姐,尚未出阁,所以才不好意思数出来。
“既然不肯说,哀家不为难你。”
她想知道是谁还不简单,无论出自哪家,都是不能亏待人家姑娘的。
江太后带着宫人走了,却留下了檀青守在紫宸殿外面,等着殿中的女子出来,瞧瞧是哪家的姑娘。
天子年近三十身边都没个女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惦记着姜挽,江太后知道儿子放不下那个女人,更怕他临幸人家姑娘只是一时兴起,全然没有真心,这次完事了恐会不给人家正经身份,所以她得注意着点,不能让这好不容易出现的人给折了。
一个时辰后,寝殿的门终于开了,天子传令,宣太子恒王和小公主紫宸殿用膳。
檀青就守在门外,听得是一头雾水,不想通陛下宠幸了新人,还要宣皇子公主们来次用膳是作何?
半个时辰后,玉宁带着小公主率先来了,而太子和恒王那边则是推了,说是楚将军考核身手,两位殿下刚刚出宫去马场了。
檀青爱屋及乌,极喜爱这位小公主,笑着迎上去给小殿下请安,欢儿对祖母身边的人很熟悉,甜甜唤了一声檀青姑姑。
“公主殿下稍等会,陛下还未出来,不如我们先去偏殿里歇会。”
檀青哄着小公主,牵着欢儿的手往偏殿走,谁知刚走了两步小公主就挣脱了她的手,匆匆往正殿那边跑去。
“阿娘。”
欢儿好久没看见阿娘了,想念得紧,一看见阿娘就连忙跑了过去。
檀青随之望过去,当即愣在原地,直直看着寝殿门口的人。
姜挽摸了摸女儿的脸,抬头看向檀青,浅浅一笑,“檀青姑姑,许久不见。”
都当面撞见了,哪里还需要什么伪装,直接承认就是了。
姜挽拉着女儿进殿,与萧淮一起用膳,晚膳过后,恢复理智的檀青让福案传话进来,说太后娘娘传召,让陛下刚刚临幸的姑娘去请安。
萧淮当然不能让姜挽一个人过去,母后知道姜挽给他下的药,这几年怕是恨极,万一为难……
若论对错,当然是姜挽错了,但他不能看着姜挽被母后为难,就算挨说,也要两个人一起。
*
“娘娘,人来了,陛下也跟着一起,一会便到了。”檀青率先跑回来通风报信。
江太后一听,颇有些惊喜,还以为儿子是终于放下了之前的事情,这样看来是又动了心呢,不然怎会特意陪着过来,她名宫女们备好瓜果,又拿来一副红宝石的头面,想着她也不能失了体面,一会正式些。
“娘娘,这位,也是您认得的。”檀青看着主子忙前忙后张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吞吞吐吐张口,“您先坐,好好听奴婢说。”
江太后跟檀青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情同姐妹,一看檀青这样说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檀青,端坐在平榻上,问,“哀家认得?莫非是士族高门家中的?”
可若是只是如此,檀青怎会难以开口,“难不成,是……是已出阁有家室的不成?”
这么说好像也对,可不就生儿育女嫁过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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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青无奈,只得实话实说了,“刚刚那位,就是、就是贵妃娘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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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温柔端庄一辈子的江太后忍不住破功,惊得从平榻上站了起来,狠狠拍了下桌子,一脸怒容,“原来是她,原来是她,我说呢,皇帝怎么会有这样的温柔和细心,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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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莫要动气,若是不想见,奴婢一会出去回了陛下,就说您头疼,已经歇下了。”檀青走上前安慰,握住了太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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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她,我儿上辈子欠她了不成。”
江太后眼中隐隐有泪意,最后无奈何地坐下,垂眸叹气,“孽缘啊,莫不是江南一行,皇帝就是为了寻她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底还是忘不掉么,他竟然那些恨意都放在了,就这么过去了……”
孩子是孩子,姜挽是姜挽,江太后喜爱孙子孙女,同时也记恨着姜挽,恨她弃了孩子们离去,更恨她玩弄儿子的感情,还那样狠心伤害他,本以为人跑了就跑了,谁知兜兜转转,竟又纠缠在了一起。
不多时,萧淮和姜挽站在太后殿外,但檀青却说太后抱恙,已经歇下了,直截了当地送了客。
“那便改日再来看望母后,檀青姑姑转达朕的话,请母后宽心,好好修养吧。”
“奴婢知晓了。”
姜挽一路上很沉默,直到回了紫宸殿里,看见女儿的笑脸才缓和了脸色,露出笑容。
“不如,你带着欢儿回贺府住上一段时日,让她陪陪你,宫里这边我来解决,不会让外人知道的。”萧淮双手搭在姜挽的肩膀上,声音温和地说。
姜挽摇头,想了想说,“让欢儿去陪着太后娘娘吧,送去太后宫里住上一段时间,顺便……让欢儿说说嘉州发生的趣事,给太后娘娘解闷。”
萧淮与她对视一眼,点头应下,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庞,声音带有笑意,“莫要担忧,母后最爱三个孙儿,等鸿儿和清儿回来,让他们去劝一劝,不消一月,母后必然消气,而且现在不是你要攀着,是……”
“是朕离不开你。”
萧淮抱紧姜挽,在脸颊处偷亲一口,惹得姜挽嗔怒看他,一个没忍住,他便凑上去,想要亲吻她的唇。
“亲亲,欢儿也要亲亲,父皇没亲过欢儿。”欢儿瞪大眼睛看着,放下手里的点心,迈着小短腿跑到父皇阿娘身边,伸着脖子仰起脸。
父皇和阿娘都亲过她的脸蛋,但却没有人亲过嘴唇,小欢儿看父皇要亲阿娘的唇,以为这是表达喜欢的方式,所以也过来凑热闹。
“忘了还有一只小尾巴在呢。”萧淮笑着抱起女儿,“欢儿听话,你要记住,没人可以亲你的唇。”
“但父皇可以亲阿娘,不可以亲亲欢儿吗?”
“不可以,除了夫君,没人可以亲,父皇可以和你阿娘这样,是因为我们是夫妻。”
欢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呆萌地看着亲爹,似乎在思考什么,但还没等她提出下一个疑问,萧淮就抱着她走向殿门,喊了玉宁进来,要将
她送去偏殿睡觉。
“欢儿不困。”欢儿还有话想说()?(),
想在殿里再待会。
萧淮摸摸女儿的头()?(),
将她送到玉宁手上()?(),
认真忽悠?(小@?说)_[(.)]??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乖,欢儿困了,快回去睡觉。”
“好吧,欢儿困了。”
这孩子脾气好,向来好哄好骗。
萧淮关上殿门,返回里间,抱起姜挽往里面走。
“欢儿这样好哄,以后要嫁给什么人我才能放心呢。”说完,姜挽瞪着萧淮,“莫要欺负欢儿,别骗她。”
“孩子们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好,现在,你还是担忧一下朕怎么欺负你比较好。”萧淮不喜欢姜挽在这种时候分神,就算脑子里想着的是孩子们也不行。
“你欺负不了我。”
萧淮笑,“乖乖的,不然就留在紫宸殿几日。”
*
翌日。
贺府一大早就迎来了一波客人,其实也算不上是客人,是媒人,来贺家说媒的。
宫宴上贺家双生女都露面了,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依旧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今日来的媒人是为永安侯府说亲的,对象是永安侯家的长房嫡公子谢辉。
谢辉今年三十,早年娶过妻,但没几年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此后就一直没续弦,直到昨日宴上,永安侯家的侯夫人和谢辉在宫宴上看见了贺家女,谢辉动了心思,其母永安侯夫人也觉得行,便连夜去找了一位年纪和姜仲盈相仿的女眷来贺家拜访,试探一下贺家夫人的意思。
姜挽进了正厅,正好遇见了屋里的客人。
来贺家拜访的两位女眷都是永安侯夫人娘家的女眷,一位是燕家长嫂周氏,另一位便是住在隔壁的燕娘子燕如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