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身体里的病毒,传染给了他们。”袁彻低垂着头,无限自责。
司耀听着这果然是事态严重,“边走边说!”
心里惦记着孩子,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两人一路上果然都没有遇到佣人,整个园子比以往要更加死寂,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不安感。
司耀一路上观察,院子里的植物似乎都是蔫吧的,没什么精神的耷拉着,可能也是因为最近缺乏人料理,所以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精神。
进得屋子里,便感觉到有一阵热气。
他穿着简易款的防护服,并不是很厚,因此热气袭来还是很觉察到的,而且就算戴着口罩,也隐约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虽然老爷子这边常年都是中药味飘散,可以前都是很淡的清香,但这一次,特别的浓,浓得散不开。
“司廷呢?”他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儿子,转头问道。
袁彻指了指楼上的方向,“我把他安置在儿童房里,目前只有那算是最安全的吧。每天我都会在门口消毒一遍,然后饭菜也都是尽量少接触的做好了送过去。他很听话,只是……”
停了下来,袁彻转身看向他,“我怕他在这里再待下去,早晚也会被我们连累。”
司耀拧了拧眉,“你们这里发现传染病,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袁彻很快的回答道。
“三天前?”这么一想,自己离开也不算太久,这里就发生了传染病?
不对,袁彻说都是因为他,那就应该更早啊。
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袁彻接着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三天前二爷爷才发觉我身上的病毒是传染性极强的,只是可能已经有些晚了。他本来想让你马上就把你儿子领走的,但是自己很快就高烧不退,我忙于照顾二爷爷,也顾不上那么多。这两天他稍微退烧了,我才有时间通知你。”
顿了顿,他很诚恳的说了句,“对不起。”
毕竟这么危险的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他,让他把孩子带走,可自己却拖到了现在。.㈤八一㈥0
还好孩子没事,要是有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交代。
走到房门口,袁彻手按在门把上,一边转动一边说,“小家伙,看看谁来接你了!”
房门打开,司耀一眼望去,空荡荡的屋子里,铺着厚实的地垫,而他的宝贝儿子,就躺在靠窗的那一侧,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袁彻有些尴尬的说,“我下楼的时候他还是坐在那玩儿的,可能困了。”
没有往里走,而是示意司耀进去看一看。
司耀点点头,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唤道,“司廷,爸爸来接你回家。”
可孩子却没有应声,好像真的是睡熟了。
司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莫名的担心起来,蹲下身看到孩子躺在那里,虽然一动不动,可是鼻息浅浅,俨然是睡着的模样,这才松口气。
把孩子轻轻的抱起,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咕哝着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含糊的嗯了一声,“爸爸……”
然后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司耀弯了弯唇角,不管怎样,只要孩子平安,一切都还好。
但是下一秒,他似想起了什么,摘掉一只手套,往儿子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探向脖颈两侧,脸颊……
“怎么了?”看着他的动作,袁彻心中隐隐不安,忐忑的问道。
“他发烧了。”转过身来,司耀淡淡的说道。
他声音看似平静,可却是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按说小孩子发烧是常事,可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司廷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就算之前瘟疫肆虐的时候,他也没生病,可现在,却发烧了。
在这个充满着不明传染病菌的房子里,在身边所有人都已经感染的空间中,他发烧了。
不可能不往坏处想,司耀的心一路往下沉,绷着脸抱着孩子出门。
“发……”袁彻愣了愣,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他抱着孩子跟自己擦肩而过,转身往楼下走去。
“你是要带孩子走吗?”追了上去,袁彻问道,“那如果他……”
本来就是让他来接走孩子的,可那是在孩子还没有感染的情况下,现在已经发烧了,谁能知道是不是也被感染了。
司耀一言不发,下楼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又去找了一条毛巾用水湿过拧干,放在孩子的额头上。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把另一只手套也摘了下来,顺便防护服也脱了。
“你……”
看着他做的这一切,袁彻惊呆了,“你疯了!”
明知道这里布满了传染病菌,不赶紧走,还把防护的东西都给脱掉,是想一起被感染吗?
“我没疯。”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说,司耀专心的看着儿子的小脸,一边问道,“体温计有吗?”
“有,有!”连连点头,袁彻下意识的回答。
体温计这种东西是家里常备的,尤其最近大家都需要,倒是放在显眼的地方。
他很快拿过来,看到司耀接过的时候微微一愣,“水银的?”
“啊……”袁彻没明白他的意思。
在看到他没再说话,只是甩了甩,又看了一眼,将体温计塞到孩子的胳肢窝里,才想起来,他们家里常备的大概都是额温枪。
不过这里毕竟是老爷子的地方,他老人家,能有体温计这种东西就已经不错了。
做完这些,司耀这才算腾出空来看他,“孩子发烧了,我不走了。”
“啊?!”这一系列的转变,让袁彻有些没绕过来,懵懵的应了一声,啥意思?
“孩子发烧了,不确定是不是跟你们一样被感染了,我不能带他走,这样有可能会扩散开来。另外……”顿了下他说,“我也不能走,我得留下来照顾他。而且,我跟他和你都接触过,也有可能会传染,先留下来观察两天,看看情况。”
以前他也没有这种经验,不过经过了上次的生死一劫,已经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传染性的疾病。
“你二爷爷呢?”他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