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人物設定
這本女尊題材的小說是輕喜劇。
先前那本短篇悲劇寫得太傷了, 她到現在都還有點沒緩過來。
因為對文字和情緒的敏感,她經常會沉浸在自己創造的小說世界中無法自拔。
這些天夜裏,她常常會做噩夢,夢到劉婉的慘劇。
驚醒過來, 一摸枕頭都是濕的, 不得不翻個面接着睡。
睡眠質量也不太高,白天的時候很是疲憊, 做事集中不了注意力, 總是跑神。
她需要寫一些不那麽沉重的故事,來緩和一下情緒。
所以這一本小說的主基調是輕松歡快, 幽默诙諧的。
首先女主身份的設定——她前世是一個賢妻良母,勤儉持家,秀外慧中, 跟劉婉差不多,是封建時代對優秀女性的具象化。
她世家出身,受到嚴苛的規矩約束,也曾喜歡寫詩作畫,跳舞撫琴,但因父母不喜女子擺弄這些, 所以偷偷藏起愛好, 把自己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成為一個賢名在外的淑女。
嫁人後她同樣如此,與夫君相敬如賓。
然而某次出遠門探親, 突發地震, 山石崩塌, 她的馬車連人帶馬翻下了山崖,再次醒來後整個世界更天換地。
男女地位颠倒, 所有的一切跟原先相反。
穿越之後的世界,許乘月有兩種想法,一種是魂穿到完全陌生的世界,一種是魂穿到原先世界的平行世界,所處的環境還跟前世相同,父母都沒變。
第二種設定無疑更具優勢,讓人更有代入感。
對于主角來說與前世無比相似,所有地方都很熟悉的環境,卻因為男女地位的颠倒而發生了巨大改變。更有看點一些。
所以她采用了第二種設定。
男主方面,目前還沒有确定下來。
她不知道是否應該安排男主。
如果不安排男主,只寫女主身上發生的故事,描寫她的經歷以及與整個世界的發生矛盾,和三觀受到的沖擊,主線會更加清晰明了,但也會很單調。
如果要安排男主,又得有兩個方面要考慮——是把他安排成符合女尊社會的賢夫良父,還是思想覺醒的男子呢?
這兩種選擇各有優劣。
作為女主親近的人,前者會對她造成很大沖擊,但後者又可以豐富人設。
咦?!對了!
她可以兩者都寫。
在劇情發展的前半部分寫成是符合社會主流的賢夫良父,後半部分描寫他的思想覺醒,有前後的對比會讓人物更豐富鮮活,也讓劇情更有看點。
這樣一來許多問題就解決了。
許乘月一拍雙手,為自己絕妙的想法鼓掌叫好。
她鼓搗完人設,天已經黑了,屋裏的蠟燭不怎麽能照得亮,燈光昏暗。
“秋露,今天休息吧,現在已經晚了。”許乘月喚道。
後天再搞大綱情節吧,反正不急。
“好,小娘子。”秋露開始收拾整理東西。
洗漱完畢,熄了燈,許乘月鑽進被窩,躺在床上,閉眼歇息。
然而腦海中思緒紛飛,片刻不得消停。
一會兒想到女主剛穿越過去時,遇到的刺激香豔場面,一會兒又想到洞房花燭夜,女主看到男主一副任君采撷的樣子躺在床上,手足無措,尴尬不已的場景。
她埋在被子裏暗暗地竊笑起來。
真是太刺激了,不知道讀者看到,會是什麽反應?
大驚失色?羞慚窘迫?還是興奮激動?亦或者怒斥她這個作者不知羞恥,什麽都往書上寫?
不對,老祖宗玩得可比她花多了,只是不像她這般放在臺面上,大喇喇地發表出來,相比之下她寫的那點子清水連意識流都算不上。
《洞玄子》就成熟于唐代,流行在貴族之間。
其中有詳細的接吻教程,什麽男含女上唇,女含男下唇,兩口相嘕,一時相吮。
這些文字她一個現代人看了都臉紅,最刺激的是用正經的文言文寫出來,仿若在語文教科書上看到,還被語文老師用溫和的語氣解釋了一遍。
所以說她有什麽好興奮的,許乘月的激動之情迅速冷卻了。
布衾多年冷似鐵,無人給她暖被窩。
她活得還不如老祖宗,連吻都沒接過。
所以說她前世為什麽要做個宅女?為什麽不出去多看看優質男性?
現在連個回憶都沒有。
許乘月暗恨捶床。
旁邊廂房的秋露夏荷聽到動靜,“小娘子,怎麽了?”
許乘月捶床的手一頓。
糟糕,忘了她不是獨居,木質建築的隔音也不好。
“無事,我翻個身,聲音大了點。”
将兩人安撫好,許乘月懷揣着自己浮想連篇的念頭,這才睡了過去。半夢半醒的時候,又出現了自認為絕妙的靈感,艱難地爬起來将燈點燃,迷迷糊糊地寫在紙上。
結果就是又沒睡好,起來之後不斷打着哈欠。
隐約想到自己昨天記下了什麽,她跑到書案前,拿起上面的紙來看。
都是些鬼畫符,缺胳膊少腿,亂成一團。
唯一能看的一句是:母親坐卡丁車飛到火星上喂泥巴吃土……
什麽亂七八糟的?她絕妙的靈感呢?
許乘月翻來覆去沒找到,面無表情地将這張鬼畫符揉成一團。
以後再也不相信意識不清時冒出的靈感了。
今天許乘月有日程安排。
之前她邀請裴舟吃飯,時間定在今天。
許乘月可是有用心準備的,她訂了天香樓包間,熟人好商量,還定制了一些沒有出現在菜單上的菜。
務必要好好犒勞她的“授業恩師”。
她們一出門兒,才發現裴舟早已在門外等待。
“裴将軍,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他們不是說好了天香樓門口見嗎?
“正好閑來無事,提前來了。你這是?”裴舟疑惑地看着她拿出幾根長長的魚竿兒。
“跟你吃完飯後,我要去城郊釣魚。”許乘月回答。
她把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務必不讓自己閑下來。
用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熱愛中去。
好吧,其實是在家裏閑得太久了,整天寫寫畫畫,都快發黴了,好不容易收拾好行裝出去一趟,當然得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才不辜負這身打扮。
倒也不是說她盛裝出席,只是在家裏的時候,她經常是怎麽随性怎麽來,頭發也不梳,直接用一根發帶綁起來。
衣服也是寝衣,穿着既方便還舒服,不用穿那長得快要拖地的裙子。
“沒想到,許娘子還有垂釣的愛好。”裴舟贊道。
像她這般年紀的,很少有耐得下性子去垂釣的,一是坐不住,二是靜不下心等。
“哈哈,小愛好,随便玩玩。”許乘月沒敢說她自己的戰績,釣上一條二兩的小魚,她都得高興老半天。
幾人去了天香樓,一路無話。
進門後,有認識許乘月的博士,帶着他們上樓去包廂。
他們這一群一男一女,外加兩個仆從的組合,引起了許多人的注目。
許乘月帶着帷帽,厚臉皮地當作沒看到。
裴舟的心理素質更不用說,他皺了皺眉,往旁邊挪了點,擋住衆人的視線。
進入包廂,落座後不久,菜就端上來了。
許乘月還擔心長安的廚子,跟洛陽的手藝不一樣,現在一嘗,發現是她多慮了,味道還原的很好,幾乎嘗不出差別。
美食盡在眼前,她忘了前面還有個裴舟,大快朵頤,吃完後還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打完嗝,她才意識自己所處的場景,快速地捂嘴,尴尬目移,少頃又放下手來。
不就打個嗝嘛,沒事兒,她臉皮變厚了,壓根兒不在意!
裴舟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很快消失無蹤。
“裴将軍覺得味道怎麽樣?”許乘月問道。
“當然是珍馐佳肴,宮廷禦宴也不能及。”裴舟毫不吝啬地誇獎道。
他說的是實話,宮宴為了盡量不出錯,菜色非常一般,甚至都是些冷食,能吃是能吃,但美味算不上。
“那就好,我還怕招待不周。”
出了天香樓,許乘月向裴舟告別,“裴将軍,那我們先走了,回頭再見。”
裴舟訝然,“我們難道不是一起去嗎?”
他以為她邀請他一起去釣魚的,不然為什麽拿那麽多魚竿兒?
“……”許乘月想說她沒那個意思,但對上裴舟微暗的目光說不出口了。
“如果你不介意,那我們就一起去吧。”她幹巴巴地。
“怎會介意,只是我不懂垂釣,還得請教許娘子。”裴舟好心情地說。
“好說,好說。”許乘月又得意起來,重新找回自信。
要論理論知識,這個朝代她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之所以釣不上魚,肯定不是她的原因,自然環境總是充滿很多變數,她也不能完全控制。
到了地點,裴舟才發現許乘月那五條魚竿果真沒有給他準備的,她一個人就能用五條。
許乘月每回釣魚失敗後,會總結經驗教訓,她如今采用了“竿海”戰術,多一條魚竿就多一份釣上來的幾率。
至于效果,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對,好,就是這樣,把魚鈎甩進水裏。現在固定住魚竿,靜心等待。”許乘月指導着,“裴将軍學得很快,一定能釣上來。”
她試圖給這個誤入歧途的人一點安慰。
一入掉圈深似海,從此魚兒不咬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