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林望野和自己说这些的初衷是为了分享快乐,林深不愿扫他的兴。
他将心头那挥之不去闷闷的感觉强压下去,手肘撑在车门边单手托着下巴,调整好状态转换出轻松的语气痞气十足地笑了一声。
“订婚戴中指,结婚无名指。你俩这么早就急匆匆把戒指套无名指上,到了订婚结婚的时候傻眼了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啊!?_[(”
林望野提起这事儿就有点焦虑,低头把玩脖子上的项链。
“虽然当时很幸福,但我们俩好像真的不小心把那份特殊的意义透支掉了!你想啊,就算他过两天向我求婚,我虽然依旧会很开心,可戒指我俩早戴习惯了!都不那么特别了!”
说完,他凑到林深旁边。
“爸,你帮我想想办法。”
“我能帮你想什么办法。”林深轻笑,耸肩摊手:“这种事情我又没经验,你让陆成轩帮你想吧,他脑子好使。”
话语落下,陆成轩默默开口。
“我也没经验。”
林深抖动着肩膀嗤笑两声,挂上无可奈何的表情扭头拧了一把林望野的脸:“那就没办法喽,自己琢磨去吧。”
“哎呀,指望不上你们两个的话我还能指望谁呀!”林望野皱着眉头吐槽,没过一会儿就自己舒展开来,伸手拉拉林深的胳膊:“爸,那天你能到场吗?”
林深瞪大眼睛见了鬼似得看着他。
“他向你求婚,我到场干嘛?你俩在烛光和玫瑰环绕里永结同心深情拥吻的时候我在旁边拖地打扫卫生吗?”
“烛光和玫瑰...”林望野小声嘀咕,随后拨浪鼓般摇头,解释说:“你怎么能这么想!他给我求婚我肯定会同意呀,你是我的长辈刚好当见证人,我们两个直接就把婚事订下了,多好!”
林深觉得他匪夷所思,正儿八经讲起道理。
“你爹我都没有同意这门婚事,你已经快进到要求我亲眼见证了!你觉得你礼貌吗?”
林望野真诚发问:“那你同意吗?”
林深更加真诚地反问:“我反对的话你会拒绝他的求婚吗?”
林望野疯狂摇头:“当然不会。”
话音落后,林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那你问个鸡毛啊,就在这问问问。你俩从谈恋爱开始就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我甚至被蒙在鼓里,现在想起我来了,没门,我不去。”
说完,林深扭头看向前方路面不跟他说话了。
发觉计划有变,林望野快速眨巴几l下眼睛,赶紧使出撒娇大法:“去嘛去嘛,当时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一开始我也没追上他啊,确认关系之后马上就告诉你了嘛。”
不提还好,提起这事儿林深转瞬间回忆起记仇本上的某一页。
他转过身,当场开始翻旧账。
“那我问你,你喜欢许岁年的事儿为什么当时和陆成轩说都不和我说?我可以理解你瞒着你是我穿越过
来的赛博儿子这件事不方便说,但为什么这事儿陆成轩比我还先知道?”
“呃......”
林望野倏然磕巴了一下,眨巴着眼睛和他对视,意识到这事无法蒙混过关,干脆说实话。
“我怕你会揍他。”
“......”
林深用力吸了一口气,欲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有些无话可说。因为的确存在这种可能,并且几l率很大。
别说当时,他到现在都想揍时渊一顿。
从认识开始就打心眼里疼的儿子他自己还没热乎几l年,眨眼就被别人撬走谈恋爱,现在又要拐到国外结婚。
这谁能不来气?
上辈子老牛吃嫩草的事儿他到现在都还没找那货算账。
见林深一直不吭声,林望野拽了拽他的胳膊,好声好气商量着说:“来嘛老爸,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亲眼见证,这样的话多圆满。”
林深梗着脖子不再看他,硬邦邦地说。
“不去,我懒得去围观你俩秀恩爱。”
见势不妙,林望野顿时六神无主地看向陆成轩。可主干道车多路况复杂,陆成轩在认真开车没有及时给予回馈,林望野干脆心一横,在林深背后偷偷掐自己大腿,眼圈唰一下红了。
察觉到身后的人突然不吭声,呼吸的声音掺杂进了类似感冒的鼻音,多年经验让林深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拉响警报,倏然回头。
果不其然,他那从二十年后穿越过来的赛博儿子正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
林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场眼前一黑。
“去去去!我去你俩求婚现场拖地总行了吧,别哭!你是我爹行不行!?真服了!”
听他这么说,林望野表情当场多云转晴,神色亢奋:“好!那你白色情人节那天一定要来,要穿得帅呆酷毙!我要黑西装!”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经过将近半小时车程,林深和林望野被送到宁昌大学门口,陆成轩掉头去上班。
对于管理专业的学生,学分和课时计算会考虑到创业因素的实际情况酌情计算。
到了大三课程已经不太多了。
林望野和林深只需要把必修课的学分搞到手就行了,所以作为本地人也无需住校,走读就可以。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重新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校园里,林深或多或少有些感慨。他看着身边来往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再看看走在身边的林望野,总觉得跟做梦似的不太真实。
还有谁能跟自己儿子一起上学?
他恐怕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了。
下车之后林望野就一直没说话,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捏在指尖转圈,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要戴上还是摘下来方便时渊送新的。
凝望着他手中那枚小小的圆环,林深摊开掌心。
“给我瞧瞧。”
林望野始终没什么机会在林深面前显摆。
因为每次只要开个头,林深就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撇过头。
见自己百般努力终于勾起了林深的兴趣,林望野赶紧把戒指递给他。
林深不爱戴花里胡哨的饰品,接触这东西还真是第一次。他忽略林望野周围散发着恋爱粉红泡泡美滋滋的笑容,垂眸认真打量着手心躺着的金属圆环。
不知是否像林望野说的那样因感情被赋予意义。
这么小一枚东西,放在手心竟然真的可以清晰感受到其重量。
这的确出乎了林深的预料。
他捏起那枚戒指仔细查看,戒身线条流畅,没什么多余的点缀,简约的款式,刻在内圈的名字缩写散发着铂金的金属光,在阳光下并不明显,却又格外吸引眼球。
片刻,他默不作声地将戒指交还给林望野。
林望野把戒指重新套在手上,歪头大量他的表情,眼珠子灵活的转了半圈。
“怎么啦?”
“没什么,就看看。”
*
相比2.14情人节,白色情人节显得没有那么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天是工作日的原因,各大商圈和街道上售卖鲜花的人都少了许多。
今天恰好没课,工作一天的林深刚走出林虹大厦就看见马路停着一辆锃亮的宾利,火红色的车身极其显眼。
见他出来,立刻短暂按了下喇叭。
远处的夕阳散去,街边的路灯逐一亮起,夜色已然拉下帷幕。林深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距离七点还差二十分钟。
为了满足林望野的要求,林深今天破天荒换上了自己参加重大会议或者见重要客户才会穿的西装四件套。领带系得板板正正,连皮鞋都擦得一尘不染,精致程度几l乎可以说是随时可以去戛纳红毯走一圈的级别。
连公司员工都以为今天要有什么牛逼的人莅临公司。
整整一天严阵以待,愣是没一个人敢大喘气。
直到林深以极其普通的姿势下班。
迈开步子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林深扭头看了一眼,系安全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中写满不理解。
“我这么正式,你一个被求婚的穿成这样。”
林望野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连帽卫衣工装裤外加运动鞋,一副学生日常打扮,取下装逼用墨镜往后座一丢,待他系好安全带之后踩下油门。
“废话,他不告诉我肯定是要给我个惊喜,我当然得假装啥都不知道啊!要是特别兴师动众不是暴露了吗?”
“那倒也是。”
林深寻思片刻发现是这么回事,也没多说什么,扭头望着窗外欣赏城市夜色,随口聊道。
“毕业后你就要陪他去西格维尔了是吧?”
“嗯。他为我耽误了两年学业,我肯定要去陪他嘛。等他完成学业我们两个再一起回国发展。”
林深长叹一口气,故意阴阳怪气地唏嘘。
“儿子长大了,留不住
喽。”
林望野一听就知道林深在开玩笑,但还是担心心里真的吃味儿,特地郑重强调:“放心啦,我会经常飞回来看你的,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当孤寡老人。”
林深冷哼一声,嘴角却勾起笑意。
“算你小子有孝心。”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抽空去看我嘛。”憧憬起美好未来,林望野不由自主地弯起眼睛,笑着说:“西格维尔真的很美,工作不忙的时候你就买张机票旅游散散心。”
“正有此意。”
父子俩随口聊着,没过一会儿就到达目的地,也就是位于宁昌市中心商业区的“天空之眼”。
天空之眼是座总高度超过500米的高塔,内部功能齐全,集合购物中心、酒店、餐厅、会展、影院、观光平台、游乐设施于一体,是宁昌市名声在外的坐标建筑。
当然,由于是知名旅游景点,加上景观的确不错,无论是餐饮、酒店还是购物,消费都比其他地方高许多。
林望野把车停在附近,和林深一起步入一楼大厅。
对于时渊把林望野约在这里林深并不意外。
这地方过情人节的确足够浪漫。
天空之眼拥有得天独厚的层高优势,可以欣赏整个城市的夜景,因为存在高消费,人也不会像别的公共场所那么多,看见有人表白求婚就被当猴观赏。
而意外虽迟但到。
林深本以为这一趟的目的地会是餐厅靠窗的位置或者酒店套房。
可他却万万想不到,时渊竟然会在天空之眼预定一整个观景平台。
总高度足有500米的天空之眼观景平台非常多,大大小小各个方位角度。有些对买票进来的游客免费开放,有些支持私人预定。
所以不乏有各种上流酒会在这里预定活动场地、某某公司老板将重要客户约在这里一对一谈事情表达尊重、富家子弟在这里举办生日派对。
自然而然,时租价格非常刺激。
当林深看到林望野提供登记信息,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乘坐电梯前往观景楼层的时候,林深人都处于恍惚状态,在电梯里呆站半天才忍不住感叹。
“见岁和的病有了着落,许岁年可真舍得啊,这种地方都敢包下来给你过情人节?他有点太狂野了。”
林望野从上了电梯嘴角就没下来过,听完他的话不置可否,轻挑了下眉毛。
“该省省,该花花。”
林深没吭声,默默对他竖起大拇指。
两人乘坐电梯一路上行,由于还有别的游客在中间停了几l次,最终在78层的时工作人员带着林深和林望野走下电梯,在某扇双开的木门前停下脚步,将手中开关门的卡片交给林望野之后就离开了。
林深不用猜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布置。
因为门还没开,他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花香。
林望野拿着卡在门上一刷,‘滴’一声过后毫不犹豫地拧开门把,感觉多少
要有些仪式感不能如此草率的林深还没来得及把他反过来的兜帽调整好,林望野就已经愣头青似得钻进去了。
你等等?[(,别那么......”
紧跟进去的林深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头顶承载着宇宙星空。
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尽数俯瞰。
他看到一片由纯白色的玫瑰组成的花海,地面上、墙上,目之所及几l乎无死角铺满眼前将近一百平的观景平台。
烛火点缀其中,随着夜晚的微风摇曳。
白玫瑰的味道很淡,但量变引起质变,馥郁的香气入侵着浑身毛孔,让人踏入那刻就沉醉在这场不折不扣的人间盛宴。
林深喉咙滚动了一下,完全说不出话。
玫瑰向来是爱情的代名词,他无权指责时渊选择这样的花向林望野示爱。
可白玫瑰是他喜欢的花。
他没有从某个人手中收到过哪怕一朵。
林望野当着他的面收获了整个花海。
林深在白玫瑰的簇拥中站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林望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更没有发现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直至耳边传来熟悉到极点的声线,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深的心跳在这瞬间仿佛静止了。
今天是林望野的主场,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来不及思考太多。
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在这样的场景下和这个人见面。
因为他怕自己会发火。
会不计后果的去质问,最后搞得大家都难看。
林深没有回应这声叫喊,他背对着身后的人花了半晌调整表情和情绪,决定先暂时离开把空间留给林望野。
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更加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陆成轩站在他面前,纯白色的西装熨烫妥帖没有一丝褶皱,修饰出完美的身材比例。手中捧着一束挂着新鲜露珠正在盛开的白玫瑰,静静凝视着他。
林深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呼吸紧跟着静止。
嘴唇动了动,却没成功吐出一个字。
长时间待在高位训练出来的思维能力让林深永远能在关键时候保持冷静,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想通了一切。
根本没有时渊情人节要求婚这回事,林望野最初这么说,就是为了顺理成章的把他引到这里。
这是一个局,他是被忽悠着走进来的。
林望野压根不是今天的主角。
全程被蒙在鼓里的他才是。
先天情感认知上的缺失以及林深半推半就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陆成轩并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理两个人彼此之间的关系。
但对他来说,初衷非常明确。
那就是对林深心意的无条件遵从,以及陪伴和保护。
这并不需要任何身份。
所以他没有纠结过自己在以什么名义这么做。
更加意识不到在感情问题处理上自己有多么笨拙。
在林望野提出计划的时候,陆成轩是认同的。
他总要去猜林深需要什么,却又总猜不中。既然有人告诉他林深要的是一个承诺,一个清晰的身份界定,他现在给得起。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能够从中阻挠。
选择最好的时间和地点。
营造浪漫、表白。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的进行到现在。
可陆成轩唯一没料到的是,自己会在这种紧要关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躲在暗中观察的林望野也没想到计划的漏洞竟然是忘了给大哥准备台词。见俩人在如此浪漫的场景中相对无言,急得冒汗。
早知道就抄几l句酸诗让他念了!
林深和眼前这个人四目相对,看他踌躇地站在原地,由于实在不擅长表达感情,在这重要时刻连开场白都挤不出来,总算知道百感交集是什么滋味。
有点憋不住想笑,眼睛又控制不住泛酸。
林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绪,轻声问。
“你干嘛来了。”
经他略带催促的提醒,陆成轩终于直击今天的目的,沉黑的双眸注视着林深,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坦白直言:“林深,我依旧不清楚感情如何定义。但如果爱是发自本能想要靠近、取悦、占有、保护,放弃权衡利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么我确定,我爱你。”
说这番话的时候,陆成轩全程非常平静。
他仿佛并不觉得山盟海誓的场面有多隆重,也没有刻意将态度调整成非常郑重其事的样子。
而是在阐述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事实。
角落的林望野激动地直跺脚,抓紧旁边时渊的胳膊小声bb:“窝巢,好牛逼的情话。”
观景平台上没有别人,再小声也没用。
林望野暗搓搓的感慨实时飘进林深的耳朵,林深凝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听着一如既往清晰冷静的话语,忽然有些难以维持表面上的淡定。
其实他早就能感觉到陆成轩的心意。
那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却又若隐若现、似是而非的情感,从最开始就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只是陆成轩在其他方面的表现太好,总给林深一种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感情只是次选的错觉。
谁能想到他会笨得要死。
这么多年,连挂在嘴边的爱都说不出来。
林深将心中翻涌的悲喜和酸涩全都强压下去,微微扬起下巴,依旧是平日里强压一头的态度,声音却有些沙哑:“然后呢。”
陆成轩上前两步,在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开口:“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林深表情明显懵了一下:“啊?”
观景平台虽然做了防风处理,但还是时不时有微风拂过。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陆
成轩以为林深没听清楚,重复询问并且说明:“国内不支持,但我们可以去北欧结婚。以北欧的法律,你是我的合法伴侣,我在北欧的资产与你共享。”
林深压根不是没听清,而是没听懂。
什么意思?恋爱还没谈上一天就直接要结婚了?
但好像,都是早晚的事儿。
这么多年,林深从未动摇最初的选择,知道这辈子铁定栽在这个哑巴笨蛋身上。
到了今天,哑巴总算学会了说话。
可林深心眼里装着的却不是皆大欢喜,而是怎么为难他。
他垂眸瞥了一眼陆成轩怀里的白玫瑰,故意不冷不热地开口:“谁家求婚只带花?”
话音落后,陆成轩还没吭声,欣喜若狂的林望野就火箭似得窜了出来,将揣在怀里的盒子在林深面前打开展示并自主配音。
“叮~”
林深转眼望去,倏然怔愣。
盒子里铺满降温用的干冰,里面装着两个小雪人。有用一红一绿两个瓶盖做的帽子,以及树枝做成的胳膊。
当年送陆成轩雪人的事情已经在林深的记忆中不太清晰了。
可他知道自己小时候很爱这样做雪人。
“我刚到陆哥家的时候在他家冰箱的冷冻室见过两个小雪人,爸,是你送的对吧!你那么久之前送的东西,陆哥保存了好多好多年!”
林望野清楚陆成轩嘴皮子不利索,小嘴叭叭地说:“那两个雪人在搬家的时候遭遇断电融化了,这两个是我学着做的,原来的树枝断了没法用,但瓶盖是原装的!”
林深凝望着盒子里那两个惟妙惟肖的小雪人,扭头深深望了陆成轩一眼。
这是什么惊为天人的大傻子?
两个破雪人,闷声不响保存十年?
心里虽然这么想,林深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眼睛。
他吸吸鼻子快速眨眨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还没花贵。”
“还有呢还有呢!”林望野急不可耐地瞅向陆成轩:“陆哥,快快快!”
在林望野的催促下,陆成轩当着林深的面缓缓抬起胳膊。
林深目光跟随他的手指看过去,一眼看到红色的瓶盖被取下来之后,雪人的头顶放着一枚戒指,夜空下光彩夺目,如同冰雪上的皇冠。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谁都都没有说话。
等了半天没下文的林望野又急了,气氛组小林分分钟上线,把雪人放在旁边的灯架上,节奏感十足的鼓掌:“在一起!在一起!唔......”
起哄到一半,林望野就被极其有眼力见的时渊捂住嘴拖走了。
待到“闲杂人等”离开,林深将目光从陆成轩的眉眼挪到那枚戒指上,注视片刻之后还是没松口,抱臂看他一眼。
“咱们两个性格一点都不合适,倒霉到家的才会遇见彼此。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省得婚后整天闹矛盾。”
听他说完,陆成轩
唇角竟然勾起一丝笑意。
“这十几l年时间足以证明,我们能够解决这些矛盾。而且,我不认为我们的相遇是彼此倒霉。”
说到这里,陆成轩伸手把手中的白玫瑰塞到林深怀里,随后翻转手腕将刚才那枚红色的瓶盖举起来展现在他眼前。
林深定睛望去,在瓶盖内侧看到四个字。
[再来一瓶]
如同触动某个闸门的开关。
在这瞬间,各式各样的情绪在林深胸腔翻涌不息。
时光仿佛倒流回小学那个冬天。
无聊的小少年踢了一路空饮料瓶,在路的尽头将其捡起丢进垃圾桶。用随手拧下的瓶盖做了个雪人,送给彼时最喜欢的朋友。
后来,他用推开的方式一次次试探。
而陆成轩用无条件的包容证明了那份可以反复确认、随时测试的决心。
初春的夜晚很凉,林深浑身的血液如同烈火般燃烧,撩动永不熄灭的少年意气和满腹情意沸腾滚烫,冰雪消融。
“哪有站着求婚的。”他提出质问。
陆成轩侧身拿起那枚戒指,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抬起头朝眼前人伸出手。
“林深,可以和我结婚吗?”
在白玫瑰所组成的花海簇拥中,林深将左手放在陆成轩掌心,凝望着那枚戒指被套在无名指上,缓慢推进。
戒指尺寸刚刚好,略带今生今世都要和某个人牵绊着的束缚感。
陆成轩站起身之后,林深蓦然流露出一瞬间的局促。
流程走完了,接下来怎么办?
看电影里好像是要接吻了。
林深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什么亲密的事都干过了,此时此刻周围也没什么人,内心深处那一丝尴尬究竟是哪来的?
不行,太熟了这个人。
温情路线走不了一点,得赶紧找个理由吵一架。
内心戏结束,林深生怕陆成轩下一秒要亲上来,抬起头刚准备发动没事找事的被动技能,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接近,反而拉着自己转身走向大门。
“干嘛?”
“小林想吃楼上旋转餐厅,应该已经在等了,走吧。”
“噢。”
掌心的温度相互传递,指尖触感陌生。
林深被动的跟着陆成轩向前走,眼神锁定在彼此牵在一起的双手。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对他们两个来说,身份如何界定似乎真的没那么重要。
因为标准答案永远只有这一个。
那就从头恋爱,反正时光还长。
先从牵手开始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