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手指
    顧芒一瞬間沒太明白阮秋是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所以手撕喪屍的某個人只存在我自己的記憶裏是嗎?
    阮秋不為所動, 锲而不舍地仍在搖晃着顧芒的胳膊:“嘤嘤嘤。”
    顧芒:...
    那兩只異種喪屍還在逼近,轟隆轟隆帶着響,随着聲音迫近, 那兩只喪屍的沖擊力震得馬路都在跟着抖動,從車窗能依稀看到它們青面獠牙, 長着血盆大嘴, 像古墓油畫上的惡鬼, 腐爛的臉上還在掉着爛肉,爛掉了的鼻子藕斷絲連地挂在臉上,尤為陰森可怖。
    黃莉莉已經叫都叫不出來了, 瑟瑟打着顫,這是一種人類面對強于自己數倍生物時天然刻在基因裏的恐懼。
    劉焱瘋了一般沖向車後座去掏後備箱的牆, 顧芒一面低頭裝彈一邊說:“槍不會用就別用,拿長刀。”
    這句話不知觸到了劉焱哪個點上, 他像終于有了什麽發洩的途徑, 瘋了般朝顧芒大吼:“那你呢?你不過就是個廢物,就是命好有個好哥, 除了投胎厲害點, 你個病秧子有什麽用——”
    他這番話說的太過沒良心, 楊逸第一個皺起眉頭,剛想說幾句, 只聽劉焱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裏戛然而止,一個尖銳的角對準他的虹膜, 迫使他閉上嘴。
    “你太吵了。”阮秋提醒了一句, 把尾巴尖收了回去。
    他才不想把尾巴尖戳在這個聞起來就臭臭的人身上呢。
    顧芒沒在意這邊情況, 在他眼裏劉焱跟在耳邊嗡嗡飛的蒼蠅差不多, 他甩了一下槍栓, 确定參數已經調整好了,“嘎達”一聲上膛。
    車窗搖下,顧芒懶洋洋趴在車窗上,他半眯着眼睛在槍鏡裏堪堪定了個位,眉頭都懶得挑一下。
    這幅樣子就像什麽來動物園坐在車上觀光游覽的乘客,外面就是飛虎猛獸,他還在想着要投喂火腿腸還是鹵蛋似的。
    喪屍已經很逼近了,是不是能用爪子勾着車身,劃出刺耳的劃玻璃音。
    車窗打開,黃莉莉甚至能聞到喪屍身上的腐肉味,那個爛掉的鼻子就晃在她眼前,直把她快吓暈了。
    偏偏顧芒還悠然趴在車窗上,在末世血紅的殘陽和兩只血盆大嘴下有種說不出的诙諧。
    楊逸看地冷汗直流,生怕這兩只喪屍一不小心給顧芒咔嚓了,他把油門到最底,突然“嘭”一聲,車身都跟着一震,有什麽東西撞到了車頂。
    原來是劉焱哆嗦着開槍了,他十分沒有經驗地學電影裏那樣拿下巴抵着身,被後座力震得牙差點掉下半顆,狼狽地把頭重重撞在車頂,又精神高度繃緊,即便在這樣近的距離,都沒有打中這兩只喪屍。
    顧芒嗤笑一聲:“廢物。”
    劉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看那喪屍已經迫近,只聽“噠”“噠”兩聲,顧芒手裏那支MP5沖鋒槍輕巧地點出兩顆子彈,均直接射穿了喪屍咽喉,那兩只喪屍痛苦地大叫出聲,嗷嗚呻|吟着往後退,加之車重踩油門,很快拉出一大截距離。
    能射穿喉嚨,沒有皮膚硬角質化,看起來也沒多厲害。
    顧芒無聊地想着,切出一只M416的重槍,震耳的“钪”“钪”兩聲,那兩只喪屍腦袋被攆成了煙花,死得不能再透。
    阮秋極為捧場地鼓起掌:“好棒!好棒!”
    車依然平穩地高速運行,黃莉莉和楊逸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顧芒。
    他...他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重槍射出子彈後槍管很燙手,顧芒把兩只槍甩到後備箱,又開始打呵欠。
    這具身體是真的不好用,這才打了幾槍,也沒出多少力氣,就累地不行。
    阮秋戳了戳這兩支發燙的槍管,突然臉紅了,他覺得自己也和這兩支槍好像,一被顧芒摸,就會變得燙燙的,熱熱的。
    小魅魔滿心喜悅地想和顧芒分享這件事,從後備箱直起身子爬到後座,從後往前把腦袋搭在顧芒腦袋旁邊,卻見顧芒半阖着眼睛,又在睡了。
    他不樂意了。
    “別睡...”阮秋委屈地戳了戳顧芒下颌。
    基于書上說的【示弱】方法,阮秋自認為自己已經發揮了作為示弱型戀人的全部美德,不僅躲在了顧芒身後,還會撒嬌嘤嘤嘤,甚至最後還鼓掌了!
    難道這不值得一次甜甜蜜蜜的進食嘛?
    顧芒被戳的有些癢,幾次偏頭也躲不開,無奈地看着阮秋:“想幹嘛?”
    小魅魔本來可憐兮兮的,不被搭理還好,越理他他就開始越來勁,眨巴着眼睛晃着尾巴期待道:“我,我是不是很乖?”
    【對于喜歡的男生,也不要一味地順從,偶爾也要耍一耍自己的小性子,讓他見識到你的特別之處,有來有回,互相交鋒,懂得讨取好處,男生覺得有了付出,才會黏在你身邊】
    天啊,黏在自己身邊,阮秋簡直想都不敢想!
    顧芒沉吟片刻,只能說:“不是很乖。”
    阮秋跨起一張小貓批臉。
    明明很乖啊,都是按照書上做的。
    他把書憤憤甩到後備箱,索性直接爬樹似的爬進顧芒懷裏,長長的尾巴繞圈一樣盤在顧芒小臂。
    顧芒有些失笑:“下去,太重了。”
    漂亮的美食擺在眼前不能吃,比殺了他還難受,阮秋破罐子破摔,索性閉上眼在顧芒肩膀磨牙,聲音被阻隔着,含含糊糊地耍無賴:“不要不要...”
    他想吃嘛!
    見人這樣,顧芒也明白這是憋壞了,到底得給點好處,不然不知道還要怎麽再作妖。
    他也擱不住在這麽多人面前丢臉,附在阮秋耳邊說了什麽,阮秋一聽,眼睛燈泡似的就亮了,乖乖巧巧坐在座椅上,也不動了。
    正好這時候車開到一家超市旁邊,這裏喪屍也很少,八成剛才那兩只異種喪屍是這片區域的統治者,普通喪屍都不敢過來,經過剛才一通追逐和大起大落,楊逸估摸大家應該累了,停在這裏說休息一會兒再趕路。
    打開車門,鋪面而來的腐屍味差點沒給顧芒直接送上天,偏偏身邊的小橡皮糖又黏了上來,猴急地就想去舔,顧芒忙給人推開,臉頰發熱,小聲說:“找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旁三人去了超市,顧芒和阮秋來到超市外面不遠一處小巷子,因為比較偏,地上沒什麽渾濁的屍塊髒水,也幹淨。
    一離開衆人視線,小魅魔就孩子似的小聲歡呼了一下,矮下身子就往某處鑽,顧芒紅着臉揪着他衣領把人提出來:“等一下!”
    阮秋呼吸已經急促起來,胸脯一鼓一鼓地呼出熱氣,“唔?”
    顧芒伸出一根手指,低聲道:“給你吃這個,別的等你表現好再給你吃。”
    阮秋視線跟着移到那根白玉樣的指節上,在末世,別的人手指甲都髒兮兮的,連阮秋自己有時來不及清理,手指尖都是屍肉泥土,唯獨顧芒的手指像青蔥一樣白,透露出一種幹淨溫潤的誘|惑。
    小魅魔歡雀一聲,舔棒棒糖似的含住顧芒幹淨的指節,很小心地控制着把尖牙後縮,柔軟的唇舌甜甜蜜蜜地嘬吮,啧啧舔出讓人臉紅的聲音。
    偏偏當事人是半點不害臊,明明嘴巴做着這樣勾人的事兒,眼睛滴溜溜地純黑,像吃到糖的孩子,含含糊糊地笑:“甜...好甜...”
    顧芒把視線偏開,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阮秋作為一只魅魔的身體需求,還是忍不住問:“哪裏甜?”
    一根普普通通的手指罷了,也就他跟寶似的捧着舔。
    阮秋舔地入迷,顧芒能感受到指尖是不是戳到阮秋的喉嚨,這似乎有些太過了,他想拿出手指,卻被阮秋的爪子固定住手腕,不僅食指,連帶着中指也被掠奪進溫軟的舌尖。
    他嘗試用力把手抽出來,發現抽不動。
    顧芒:...
    “就是很甜...”阮秋的瞳孔深處又開始印出紅心樣的痕跡,用尖尖的小虎牙隔着一層皮肉磨着顧芒指節的骨骼,印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牙印,“指頭很甜...關節...也甜,都好甜...”
    手指舔夠了,他又癡迷地去舔顧芒的手心,猩紅的舌尖在掌心的紋理裏剮蹭,像要把顧芒吃了。
    他舔的愈發沉迷,腦袋歪來歪去,直把那手內內外外舔了個遍,連指縫也不放過,顧芒的手被舔的濕漉漉的,像在水裏泡過,小魅魔卻怎麽也吃不夠,癡癡地想着,連肉眼可見的手都這樣甜,看不到的地方呢,會不會更美味...
    “甜...想把你的每個地方...都——”
    顧芒終于忍不住抽出手捂住阮秋的唇。
    小魅魔的臉只有巴掌大,被捂住了嘴巴,半邊臉都被遮住,一雙黑漆漆又紅豔豔的眼裏滿是濃地化不開的沉迷。
    被捂住嘴巴,也不知道害臊,就着這個姿勢又去舔顧芒掌心。
    顧芒觸電一樣把手抖開。
    “好了,去超市看看有沒有什麽要用的。”
    顧芒放下一句話,轉身離去,耳根幾乎紅到了脖頸。
    阮秋意猶未盡地在原地回味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那本書實在有用,竟然真的幫助自己吃到了,他折回去又爬進後備箱把那本書拿出來仔細研讀。
    【在喜歡的男生面前,一定要注意打扮自己,不夠漂亮也沒有關系,至少要保持幹淨整潔,如果能加一些小心思的點綴就更好了...】
    阮秋已經把這本書奉為聖旨,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轉頭進超市紮進了飾品店。
    他在平時向來不修邊幅,頭發亂亂的沒個造型,末世的飾品店就像垃圾站,為了生存尚且自顧不暇哪裏有空愛美,這倒是便宜了阮秋,他在琳琅滿目的小卡子裏挑了一堆亮晶晶的,又從發繩發帶裏挑了喜歡的顏色,花花綠綠往桌子上一擺。
    好像有點太多了...
    阮秋苦惱地選了一會兒,決定全都用,他沒打扮過自己,也不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滿心滿眼都是想着顧芒看了自己的裝扮後會喜歡,最後弄得有些四不像,花花綠綠挂了一腦袋,像個小聖誕樹。
    這算是幹淨整潔嗎?肯定是。
    他卻很是滿意,笑盈盈地在鏡子面前自顧自欣賞了好一會兒,出門卻被個不速之客擋住。
    劉焱手裏拿着槍,嘴角挂着嘲諷的笑:“髒貨,就這麽喜歡舔男人的手?”
    阮秋皺起眉。
    他目光肆意地從頭到腳在阮秋身上打量,剛才那兩個喪屍進攻時他見阮秋縮在顧芒後面,越發确定心中猜想。
    魅魔就是魅魔,哪裏有什麽硬實力能力的,還不是任由人揉圓搓扁,拿來洩|欲的玩意兒!
    既然這樣,又有什麽好怕的?
    他一步步迫近,呼吸也跟着粗重起來:“怎麽,沒有男人上你你就饑|渴地受不了了?知道他為什麽不碰你嗎?因為你就是個髒貨,人家是二少爺,嫌棄你罷了,”
    劉焱把阮秋抵到了牆角,笑出聲:“不過沒關系,我不嫌髒,你把屁股撅起來,我比那病秧子的有力氣多了,肯定能滿足你這騷貨。”
    阮秋茫然地看着他,劉焱嘴裏的很多字他都似懂非懂,沒聽懂的占大多數,只抓到一個重點。
    他是髒貨,顧芒嫌他髒,不要他。
    是這樣的嗎?他不碰自己,是嫌他髒?
    可是....自己哪裏髒呀?
    阮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對着鏡子看了看臉,都是上車前在林子的水池邊洗過的,不髒呀。
    他問:“哪裏...哪裏髒呀?”
    劉焱一愣,諷刺地笑了:“你在這裝純裝的有意思嗎?還他媽是哪裏髒?當然是你那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後門髒,吃過多少男人的玩意兒了?啊?”
    阮秋搖了搖頭,更加迷惑。
    他從實驗室出來後記憶沒了大半,還沒在外面逛多久就遇到了顧芒,完全聽不懂劉焱在說什麽,可是心裏莫名缺了一角,好像自己真的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了似的......
    劉焱刺耳地笑了,他趁着阮秋愣神,一手拿槍抵着他的腦袋,一手掰開阮秋的嘴,手指霸道地往裏捅。
    阮秋死死皺着眉,反射性幹嘔起來。
    “你不是愛吃男人手嗎?我先拿我手指頭滿足你,等會你再用你後門吃,”
    阮秋艱難地仰着頭,喉嚨裏咕哝出難受的悶哼。
    劉焱呼吸越發粗重,半個身子壓在阮秋身上,嘴裏的話也越來越髒:“看你這騷樣,整天纏着那該死的病秧子幹什麽?”
    阮秋漆黑的眼珠轉動了一下。
    “他沒什麽好活頭了,廢物成那個樣子,他有力氣幹...”
    “啊————”
    劉焱失控地尖叫出聲,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手指關節被重重嵌進阮秋尖銳的牙齒裏,随着“咔嚓”一聲,那截手指被硬生生咬斷。
    “額啊啊啊!放開!”
    極度的慌亂與驚恐之中劉焱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槍支,可任由他死活地甩着自己胳膊,手腕依然被一雙利爪攥住不得動,接着那張惡魔樣的嘴一口接着一口,像吃香蕉一樣把這雙的手指頭全部咬斷。
    他随手一甩,把痛到痙攣劉焱扔到地上,又翻出剛才的在飾品店拿的發簪,穿透了劉焱的跨間。
    “呃呃呃啊啊啊啊——”
    劉焱除了痛到慘叫根本無計可施。
    阮秋覺得有點吵,又往劉焱下颌一踩,那一口整齊的白牙生生被踩掉了十幾顆。
    他脫臼了,在地上掙紮着。
    阮秋蹲在他腦袋邊,眼睛卻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他認真地自言自語道:“他會一直陪着我...不會死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8-28 20:36:28~2023-08-29 21:57: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野猴子 18瓶;貓貓今天好累喔、綠帽子幽靈、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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