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激吻
阮秋低着頭看表。
秒針一刻不停地在動, 分鐘隔六十秒動,時針隔很久會動。
已經快一個小時過去了。
距離一開始阮秋自己給自己定下的等待時間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五分鐘。
可他看着滴答滴答走的秒針,就忍不住想, 再等一下,再等五分鐘。
那人會來的。
為人師表, 怎麽能不守時呢?
晚秋的天黑地快, 學校處于市中心附近, 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阮秋蹲在路燈底下,這樣出神地看着表, 又提着一個粉紅色的袋子。
每個人路過時都會看一眼這個奇怪的少年一眼,在看到袋子時又一副了然的樣子。
又是個和小女朋友吵架的!
而當人想再多看幾眼時, 又會被阮秋擡起的眸光吓一跳,悻悻溜走了。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阮秋蹲的膝蓋發麻, 他站起身子, 面無表情。
或緊張或羞哧或忐忑的心情被時間洗刷地一幹二淨,他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顧芒又像上次和他在床|上包成一團第二天又裝不認識一樣。
只是一個簡單的親吻, 他就像個沒嘗過酒精的人喝了一杯烈性b-52轟炸機雞尾酒一樣被醉地暈乎乎的了。
丢不丢臉啊, 那人說不定背後笑話他好騙呢。
阮秋越想越氣,氣顧芒不守信用, 也氣自己像個傻逼。
悶痛的心情在胸口呈網狀地擴散,他咬着唇把手裏的粉紅色袋子摔到地上, 貓咪形狀的粉色唇膏可憐巴巴地從袋子裏滾出來, 撞到樹根底下, 沾上塵土。
正當阮秋要大步離開時, 手機鈴聲響起。
他立刻精神一震, 以為是顧芒的電話,掏出手機一看卻是夏宇。
“呵......”阮秋扯了扯嘴角,啪嗒把電話摁掉。
手機揣進兜裏,卻好像中病毒似的,電話鈴“叮叮叮”響個不停,阮秋摁掉一個接着一個,那電話就一個接一個地響,好像他不接這電話就要打到地老天荒似的。
阮秋本來心情就不好,他煩的不行,接通電話後寒聲道:“你最好祈禱你有什麽要緊事。”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嘈雜,接着傳來夏宇急切的聲音,
“我現在跟我哥在外面——剛才聽黃躍說......隔壁班的那個張護,說是要找顧老師麻煩,我走不開你去看一眼吧!”
阮秋整個人像被棒槌敲了一下,隔了幾秒,急切道:“地址在哪??”
地址發過來,就在不遠處的巷子,阮秋忙把樹根下的唇膏撿起來放進袋子,馬不停蹄朝巷口那邊跑去。
黃躍正坐在矮牆上看着熱鬧,這邊人不少,都擠在一塊兒,二班的阮秋的小弟們都在,盤坐在地上嘎嘎樂,不遠處是張護叫來的外校人把顧芒圍成個圈兒。
“護子哥,你這‘家’都被個小老師偷了,今兒不好好來頓大的哥幾個可看不起你啊!”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
“就是就是!”
黃躍一聽不樂意:“怎麽叫張護的‘家’被偷了,明明是我阮哥的‘家’!”
二班小弟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那個人有些尴尬,但也是萬萬不敢得罪阮秋的,笑笑道:“兩個人的‘家’,兩個人的‘家’。”
黃躍點點頭,覺得這才對味了,補了一句道:“我阮哥的部分得更大。”
這邊吵得熱熱鬧鬧,其實張護那邊的人把顧芒圍成一圈兒,黃躍這幫顯眼包什麽也沒看到。
但黃躍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立成大功一件了,就拍了照簡單說說事情原委發給了夏宇,最後還賤兮兮的補充一句:
【先別告訴阮哥啊,我想給他個驚喜!】
夏宇幾乎是秒回他,那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在黃躍期待的視線中,出現一句:
【你自求多福:)】
黃躍:?
夏哥這是什麽意思?
他正調動他全部的腦細胞思索這件事兒,想了沒多一會兒,旁邊的小弟們叫起來,黃躍順應着一看,遠處竟然是阮秋的身影!
他大驚失色,心底責怪起夏宇來,暗想這人不厚道,自己的頭功竟然被人搶先報了去,不過事已至此,他做兄弟地大度,勉強不跟他計較。
黃躍從矮牆上跳下去,拍着屁股上的土,那上面的土就迎面噴在一旁頓成整齊一拍的小弟們臉上,嗆地他們抽二手煙似的直咳嗽。
“阮哥!”黃躍笑地像朵怒放的菊花,“你來了?”
他眼尖地看到阮秋手上拎着的小粉袋子,“送給嫂子的?”
黃躍清了清嗓子,剛準備歌揚傳頌一番自己的事跡,擡頭卻對視上一雙泛着寒光的眸子。
“顧芒在哪?”
黃躍缺根弦地以為阮秋是因為“家”被偷了氣成這樣的,笑笑道:“張護說要教訓他一頓,不需要咱動手,阮哥你別生氣,我本來打算明天再告訴你來着,就——嗷!”
他被突如其來的一腳踹翻在地,不僅他呆雞了,一旁的小弟們也看愣了。
黃躍撓撓頭,以為是阮秋氣狠了,正要爬起來安慰,卻只見阮秋看都不看他,徑直往前面走去。
“阮哥是想親自上啊......”黃躍說。
幾個人的腦袋像向日葵朝太陽轉一樣朝那邊看去。
張護站在人圈裏面,他叫來這幫小社會們把顧芒左右架住,圈裏只剩下他和顧芒,即是張護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說顧芒長得實在俊,就算處境這樣也沒有絲毫的狼狽。
“你特麽沒有什麽想說的?”
張護之前氣急,已經給過顧芒一拳,眼下顧芒嘴角帶傷。
顧芒說:“我沒有,但我知道你明天要被記處分了。”
“老子怕處分??”張護吼起來,顯得他長的潦草的臉更加潦草,“老子告訴你,就算記處分,也是你這個該死地搞師生戀的先滾出學校!”
顧芒心裏一墜,只聽張護道:“你特麽地就這麽愛勾引女學生?我告訴你,玺悅是我一個人的!”
顧芒:......
這人是憨批吧?
他徹底放下心來,也懶得再解釋什麽,說:“我等會兒放學還有事,你要做什麽趕緊做。”
張護見顧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更是氣地七竅生煙,揮起拳頭就要再來一拳,卻橫腰被人直接踢飛了出去。
踢*飛*了*出*去!
一種小社會該溜子都看愣了,見張護炮彈似的射到一邊,紛紛咽口水去看向來人。
那人長的沒有多高大,反而算得上清瘦,卻一身煞氣。
這煞神還手提着一個粉色袋子。讓這群該溜子紛紛繃不住了,現在打架厲害的都喜歡粉紅色嗎?
“放開他。”
那群社會該溜子哆嗦着放開顧芒,幾個人面面相觑,竟然溜了。
顯然,張護給他們的錢不多。
顧芒靜靜站在那裏,見阮秋不解氣似的轉身仍要去找張護,上前拉住阮秋的手腕。
“等多久了?”
阮秋一下子就不動了。
他轉過身,不回答,看着顧芒嘴角的淤青,張了張嘴,“疼嗎?”
顧芒輕輕一笑,搖搖頭,剛打算說話,那邊張護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了,他以為阮秋也是過來要教訓顧芒的,嚷道:“你特麽,你你就算牛逼,你也特麽的得有個先來後到!讓我先教訓才輪的到你!”
阮秋木着臉拉開袖子,又被顧芒拉住。
顧芒搖搖頭:“明天再處理他的事,先走吧。”
衆目睽睽之下,顧芒就這樣牽着阮秋的手腕離開了。
臨走時,黃躍還被阮秋眼刀剜了一眼。
所有人:???
他們是錯過了什麽嗎?為什麽發展變成這個走向了?
“剛才等多久了?”
顧芒又問剛才的話題。
阮秋不願意回答,被顧芒牽着的手腕發僵硬,他不答,反而問:“那孫子還打你哪兒了?”
顧芒扭頭去看他,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兩人走在路上,路燈悠悠的照着,亮一段兒黑一段兒,只能看到阮秋忽明忽暗的側臉。
阮秋後脊繃直:“拉住我幹什麽,那鼈孫就會以多欺少,打的就是他......你,你還被他打哪兒了?”
顧芒站住了,阮秋也跟着站住,不願意擡頭。
顧芒把阮秋攬進懷裏,一手捧起他的臉,小孩兒果然眼圈紅了,被他擡起臉還不願意看他,臉別過一邊兒,又被顧芒捧着正過來。
愧疚了這是。
顧芒嘴角彎起淺笑,應着月光,好看地不像真人,嘴角的傷口就顯得格外礙眼。
“我沒事。”
別瞎想了。
“我是老師,”顧芒說着,“就算是遇到任何情況,也不能帶頭去欺負個學生。”
“那是學生嗎!”阮秋嗓子像堵着團棉花,“他就一個二逼,腦子被驢子踢了......”
“別罵人。”顧芒說。
阮秋蔫了吧唧地垂着頭,又擡起頭,眼巴巴地問:“除了這兒還有別的地方疼嗎?”
顧芒笑着又說一遍:“沒事了——不說晚上去吃火鍋嗎?走吧。”
阮秋搖搖頭:“不想吃了,去買藥吧。”
顧芒牽起阮秋的手,繼續往前走:“我兜裏有藥,等到了火鍋店再塗。”
阮秋愣了一下,盯了半天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問:“你為什麽有藥?”
“還不是某個人天天打架,”顧芒說,“沒有點兒藥怎麽行。”
阮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嘴角在黑漆漆的夜色裏彎起來笑了。
兩人到了火鍋店,開了個小包間。
兩個人吃火鍋當然坐對面兒更好,阮秋卻非要叫着給顧芒擦藥,一屁股坐在顧芒那邊的沙發上,翻開顧芒的包找擦傷藥。
還沒找到藥,卻翻出來一個沒有字的小白瓶,他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顧芒家裏也看到過,問:“這是什麽?”
顧芒不着痕跡地把藥瓶收回來:“感冒藥而已。”
阮秋沒太在意,翻出藥膏,指腹沾了一點去給顧芒的嘴角擦藥。
他從小到大打架受過不少傷,給自己處理時候向來不會上心。此時卻小心翼翼,生怕給顧芒弄疼了,藥上完了顧芒什麽感覺也沒有。
本來也就是個小淤青罷了。
阮秋卻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的意味顧芒性命垂危了呢。
顧芒笑着打斷他,問:“袋子裏的是什麽?”
阮秋愣了一下,反射性把袋子藏在身後:“這個......”
正好這時候服務員過來,彬彬有禮拿着菜單問:“兩位要點什麽菜。”
顧芒說要爆辣,阮秋也愛辣,挑了個辣鍋,阮秋遮掩似的拿起菜單亂七八糟點了些菜,回頭一看顧芒竟然趁着時候拿出來唇膏,好笑地看着自己。
阮秋臉一下子紅了,“還我!”
顧芒佯裝訝異:“難道不是給我的?”
他低頭看着唇膏,又忍不住笑了:“你把我當成小女孩兒了?買這個幹什麽?”
“我樂意,管得着嗎你!”阮秋羞惱地說,“不要就給我。”
雖然這樣說着,卻抱肩拿餘光瞄着顧芒,一副“你敢給我試試看”的樣子。
“為什麽不要?”顧芒“啪嗒”一聲打開蓋子,心想着說不定在酒吧表演時候可以塗這個。
他拿起唇膏,在上下嘴唇的唇珠塗抹一點,然後抿唇,上下唇瓣蹭了蹭,那唇膏是潤滑性質的,并沒有多少顏色,顧芒的唇變紅是因為上下唇摩擦導致的。
這時候鍋底和菜已經都上好了,服務員彎腰說了聲慢用,轉身離去關上包間的門。
顧芒剛才還是面如冠玉,擡起頭時候已經唇紅齒白,輕笑着問:“好看嗎?”
阮秋喉結微
動,胳膊攬着顧芒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他這一次真真切切地嘗到了顧芒唇舌的味道,就像這人身上好聞的氣味一樣,花兒一樣的香,聞起來叫人上瘾,他吻地急躁,像抓不到糖果的小孩把桌上東西攪得亂七八糟。
鍋底冒着滾燙的水蒸氣。
顧芒攬着阮秋的腰,引導他,舌頭在阮秋嘴巴攪拌,吮吸,帶起暧昧的滋滋聲,又壞心眼地在阮秋剛找到節奏時扣着阮秋的後腦勺深吻,理所應當地抱着軟在懷裏的身體。
阮秋不肯示弱,親來親去,始終占不了上風,急的眼睛都紅了,又被顧芒一個深吻把所有聲音堵在喉嚨,被動承受這個男人強勢的吻。
這個人是他的老師,他在被自己的老師壓在火鍋店的沙發上吻,而且一點反抗的力氣也沒有。
每個字連在一起都是錯的,不對的,但阮秋不管,在顧芒怕他呼吸不暢淺淺分開時又喘息着追着吻上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耳邊聽到模糊的聲音。
“先生......先生......”
阮秋撐在顧芒身上,擡起眼。
服務員臉色通紅地站在一邊,手裏拿着熱水壺,小聲問:“您的湯快要燒幹了,要加些水嗎?”
作者有話說:
啊,想吃火鍋了,偷偷拿走小情侶不吃的菜(bushi)感謝在2023-10-06 19:48:52~2023-10-07 20:13: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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