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总是这个样子。”叶母叹气,“没有法子。”

    “你别劝。”叶父道，“我们现在住在这边，没有住在老大那边。老大他们要是愿意就给我们一点钱，要是不愿意,我们也没有逼着他们拿。”

    叶父知道大儿子一家子在首都租房子要花不少钱,自己找他们拿钱,只会让他们原本不好过的日子雪上加霜。

    如今，叶全的亲事定了，这还可以。叶父不担心叶全的亲事，他一个当爷爷的操心那么多干嘛,还是得叶全的父母去操心那些事情。

    “嗯。”叶母微微点头,“你说，司翰能顺利出国留学吗？”

    “不一定。”叶父道,“我瞧着这架势,小儿媳妇她哥不愿意出钱。没有人出钱,我们家又没有那么多钱，还出国留学干嘛。”

    要叶父说,叶司翰就在国内读书得了。叶父不是不想叶司翰出国留学,而是需要他们出钱的话，那就没有意思了,还是得是乔宇齐出钱才可以。

    “倒也是。”叶母点点头，“出国留学得要不少钱呢,我问人了,有时候准备的钱还不够花的。但是都出国留学了,一家子只能咬紧牙关，哪里能让孩子没有钱花啊。”

    “对，就是这个样子。”叶父道,“不是我要说我们孙子不行，你看看他，他有认真读书吗？”

    叶父自己都能看出来，都不用别人来跟他说。他这个孙子成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要是叶司翰努力一点，也许叶司翰的舅舅还愿意出钱。

    “他舅舅不出钱，我们更没有钱。”叶父道，“让他在国内读大学就可以了。”

    叶父不可能逼着儿媳妇卖掉房子让叶司翰出国留学，叶司翰留学回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叶父之知道这两套房子是实实在在地存在，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存在，他们当然不能让乔丽娜卖掉房子。

    如果乔丽娜卖掉房子，乔丽娜还能设法住去她哥哥那边，而自己和妻子却不好住去乔宇齐那边。

    因此，这房子必须得留着。

    “嗯。”叶母道，“他们还在问呢。”

    “不用我们操心。”叶父道，“让他们去问，问的又不是我们。”

    叶父心想要是叶司翰的舅舅能答应出钱，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要是乔宇齐依旧不答应，他们也没有损失。

    “确实不是问我们。”叶母道，“我们从乡下出来，这些年又没有做什么事情，哪里有攒那么多钱。”

    叶母在厨房这边待了

    好一会儿出去，等她去客厅的是叶大嫂已经走。

    “她走了？”叶母问。

    “可不是走了嘛。”乔丽娜道，“她不走，还要留下来蹭饭吗？”

    “……”叶母听乔丽娜说了很多次这样的话，她很想说他们是妯娌，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可她知道自己要是说一顿饭，乔丽娜就会说后面还有很多顿饭，这压根不是一顿饭的事情。

    乔丽娜故意恶心叶母，她要多说说这样的话，哪怕是重复的话，那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让婆婆知道自己的态度，这比什么都重要。

    叶母多多少少知道乔丽娜对自己的不满，她不多说，而是去做事情。

    在叶全结婚的时候，乔丽娜都不愿意包大一点的红包，奈何叶贵说他们还是得做做表面功夫，省得大哥大嫂说他们的不是。叶贵是先欠他大哥的，后面再还的，这种偿还方式比较容易受到别人的诟病。

    “你大哥大嫂三个孩子，他们结婚的时候，你这个当叔叔的都得包大的红包。”乔丽娜不大开心。

    “叶全结婚是要大一些的红包。”叶贵道，“我们在房间里说说，你别出去说。”

    “没在外面说。”乔丽娜道，“就是觉得我们亏本了。等我们儿子结婚的时候，他们又不可能包那么多红包给我们的儿子。”

    “他堂哥堂姐结婚了，他们也得包红包。”叶贵道，“差就差一些，没什么的。”

    “你要是手里有钱，我就不说了。”乔丽娜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手里的钱少，也就是你大哥大嫂搬出去之后，我们才能攒点钱。儿子读高中还花了不少钱，等他读大学，一年的学费就要不少。”

    “该花的钱都得花。”叶贵道，“这省不下来。”

    “是省不下来。”乔丽娜道，“我没有出嫁的那一会儿，都不用为这些事情头疼，嫁给你之后，我总担心手里的钱不够用，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是我妈还活着，我还能找她要点钱。我妈没了，我爸不给我钱，我哥也不给。”

    乔丽娜真心觉得她妈太早中风了，她妈应该晚几年中风。

    “别去想了。”叶贵道，“真要是想，就想着儿子出国留学的事情。他那么想出国留学，他都还跟他的朋友说了，如果没有让他出国留学，他的脸面都全都丢光了，儿子会不高兴。”

    “我当然知道他会不高兴，可是我已经找我哥说了，我哥就是不肯答应。”乔丽娜道，“我哥现在都不见我了，也不允许我进工厂里。保安直接拦住我，不让我进去

    ，我说我是我哥的妹妹，没有一定用处，别人就是不让我进去啊。”

    乔丽娜不是不想让儿子出国留学，她用了很多办法去劝说她哥，都没有一点用处。

    “我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乔丽娜咬牙，“我是他的亲妹妹，我们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外甥，他还这么冷心肠。”

    “这点钱对你哥而言，确实不算多的。”叶贵道，“他只是不舍得给我们儿子罢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乔丽娜道，“他记恨我，记恨我们的儿子。还有我那个大嫂，她一定有在我哥的面前说难听的话。那些人都听我大嫂的话，他们都不肯帮我。”

    “爸呢？”叶贵问。

    “别说他了。”乔丽娜道，“我见我哥油盐不进，就想着去堵着我爸，我爸根本不愿意多跟我说话。他冷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了他大几百万似的。”

    乔丽娜想想那个情形，她就觉得来气，“他还说了我很多句不是，说他手里没有钱，就算他有钱，他都不可能把钱花在我们的儿子身上。你说，可气不可气？”

    “是非常可气。”叶贵附和。

    “是吧，我平时很少求他们的，他们还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乔丽娜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他们的亲人，真要是不行的话，只能让司翰在国内读书。”

    “儿子不愿意。”叶贵道。

    “他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乔丽娜道，“他要是想出国玩，我们给他凑一点钱去玩。要留学的话，不行了。”

    “现在出去玩干嘛，那不是浪费钱嘛。”叶贵清楚家里有多少钱，让儿子这个时候出国旅游，不合适，“等他大学毕业，他自己工作了，再说出去旅游的事情。”

    叶贵更在乎自己的生活条件，不能为了儿子出国旅游就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

    “他的外文不行。”叶贵道，“就算让他出去读书，他也读不好的。他在家里也不错，至少离家近，真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帮他把事情处理好。”

    在叶全的婚宴上，乔丽娜没有去多恭维叶全，没有说很多好听的话。乔丽娜坐在那边，一副很高傲的模样。

    就是叶静结婚的时候，乔丽娜都是这样。叶静的丈夫知道乔丽娜有两套房子，他还知道乔丽娜的兄长是个有钱人，不只是他知道，他的父母也知道，叶静的婆家人更希望她跟乔丽娜接触，而不是跟叶大嫂接触。

    叶静的婆家人认为乔丽娜不会随便上门打秋风，乔丽娜还是懂得分寸的，毕竟乔丽娜

    本身是首都人。城里人才能更了解城里人，那些乡下人就想着占城里人的便宜。叶静的公公婆婆曾经下乡过，他们特别瞧不上乡下的姑娘，也瞧不起叶静。

    当叶静得知婆家人更喜欢乔丽娜的时候，她就觉得有钱真好，即便乔丽娜的脾气不好，她公公婆婆还是觉得乔丽娜好。

    叶全婚宴就是办了六桌，没有办更多桌。主要是在首都这边的亲戚朋友，老家的亲戚请的少。老家的亲戚过来得有住的地方，就算乔丽娜那边能暂时住个几天，但是叶大嫂不想让乔丽娜总说，倒不如少请一些人。

    何况，他们的老家距离首都的距离不算近，老家的亲戚都不喜欢为了吃一顿酒席跑过来。叶大嫂夫妻又不可能给人报销来回的车费，车费都比礼金贵了，这不划算。

    因此，叶大嫂夫妻就是请了关系很近的几个人，其他亲戚就等着他们回老家再请。

    女方那边的亲戚更少，都没有凑够一桌。

    乔丽娜瞧着这般情景，她还凑到叶贵的耳边道，“他们还是双方父母都同意的婚姻呢，摆的酒席都没有我们当时结婚的时候多。就这么几桌，冷冷清清的。这样也好，能省一些钱，你侄子能有钱养孩子。”

    “小声点。”叶贵不希望别人听到乔丽娜说的话。

    “很小声了。”乔丽娜道，“又没有特别大声，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大家都能看得到。他们都不用听我说的，这般冷清，都不大像是结婚宴。”

    “确实不像。”叶贵点头。

    “是吧，一点都不像。”乔丽娜道，“我们儿子满月酒的时候，都摆了十几桌呢。”

    那个时候，乔父和乔母还有多给乔丽娜钱，乔丽娜当然能过得奢侈一点。乔父和乔宇齐不给乔丽娜钱了，乔丽娜自己就知道要节约一点。

    “就这么一点人，他们还闹洞房吗？”乔丽娜问。

    “兴许要闹吧。”叶贵道。

    等闹洞房的时候，还出了一件事情，伴娘的衣服被扒了，内衣都被巴拉下来，很多男的都看到那一幕。这倒是伴娘都哭了，伴娘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被人看光了啊。

    那些伴郎才不觉得这有什么呢，他们认为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就不是他们一个人的错。他们还认为要是伴娘配合一点，他们没有那么用力，伴娘自然不会那样。

    伴娘跟新娘还吵起来了，新娘站在叶全那边，也就是站在伴郎那边。

    “以后，你就不是我朋友了！”伴娘本来以为新娘会帮着自己做主。结

    果新娘在那边说让自己别去在意这些事情，说后面给自己包一个大一点的伴娘红包。

    这让伴娘很生气，她当新娘是朋友，新娘当她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存在。

    这种事情，走光一下，又没有视频作为证据，那些人明显不可能给伴娘当证人。伴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去警察局报案，那些人也能随意糊弄一下，她要是发到网上，别人又要深挖的她的信息，让她更加丢脸。

    那个伴娘为此还换了工作，她不想周围的同事说自己曾经的遭遇。

    新娘得知伴娘辞职了，她还想伴娘是不是玩不起啊。

    而周围的女同事都对新娘敬而远之，她们都觉得新娘的做法过分了。原本，这些人还以为新娘和伴娘的关系好呢，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乔丽娜就是看看，她本来就没有留到那么晚，她回家比较早。谁知道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要是她早知道的话，那她一定要留下来看看热闹，看看那些人怎么闹。

    即便伴娘没有多说出去，但是有别人说出去，说得像模像样的。

    就连季姗姗都听闻了，谈秋雨也知道，两个人一起在餐厅吃下午茶的时候，还说起这一件事情。

    “那伴娘也是倒霉。”谈秋雨道，“遇上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帮她做主，还丢了工作。”

    “没有办法，她要脸面，不可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一件事情。”季姗姗道，“别人知道了，那些人多半会说是不是她自己有问题。是不是她衣服没有穿好，是不是她自己勾引了伴郎。”

    季姗姗想到了姜梦瑶曾经说过的话，世人看待问题，他们能把过错推到女人的身上就推到女人的身上，不能把过错推到女人的身上，他们就要设法把过错跟女人牵扯上关系。

    总之，错的都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季姗姗觉得这话还真是非常有道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哪怕大家总是说男女平等，可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吃亏。

    “你跟姜梦瑶是越来越像了。”谈秋雨不禁感慨。

    “不算很像。”季姗姗摇头，“她更纯粹一点。”

    “你要是听到你的话，估计她也要说她不够纯粹，她也看利益。”谈秋雨道。

    “人多多少少都是要看点利益的，哪里可能当一个傻白甜的圣母呢。”季姗姗道，“她啊，很不错的。”

    谈秋雨跟姜梦瑶接触少，她们两个人算不上朋友，就是因着季姗姗的关系，谈秋雨跟姜梦瑶见面的次数多一点。

    不过这两个人说话的次数很少，很多时候就是打一声招呼。

    “江慧芳的孩子找到了吗？”季姗姗问。

    “还没有，还在等那个出国的人家。”谈秋雨道，“不知道他们这一辈子能不能等得到了。万一人家不回国，一直待在国外呢。”

    “那不是正好么，江慧芳可以养着那个儿子，养一辈子。”季姗姗道。

    ⒗)

    “有很多人说江慧芳生的是女儿。”谈秋雨道，“但是没有瞧见葛家的人去找生了女儿的人家。当时，医院里应该有好几个人生了女儿吧。再说了，真要是掉包孩子，不一定就是掉包医院里的孩子，还有可能是从医院外头抱孩子过去的。”

    谈秋雨想想都觉得这一件事情不好办，她不知道葛家人有没有想到那些点。反正又不是自家的事情，她不去多管。

    “江慧芳都去找她姑姑很多次了。”谈秋雨道，“她总是一副十分伤心难过的样子。”

    谈秋雨看到江慧芳到家里，她就想着出去走走，不愿意在家里多待着。她没有去偷听江姑姑和江慧芳之间的对话，这两个人有时候都是躲在房间里说话的，这让谈秋雨怎么去偷听啊。

    “真伤心还是假难过，还说不准呢。”季姗姗就是不相信江慧芳会难过，江慧芳对亲生女儿的态度不是很好的。

    “嗯。”谈秋雨点头，“我不去听，不多管。真要有什么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

    “这就对了。”季姗姗道，“八卦，适可而止。”

    “乔丽娜找你了吗？”谈秋雨问。

    “她找你了？”季姗姗反问。

    “是找我了，她希望让我多劝劝你。”谈秋雨道，“她也是奇怪，我跟她说话，好几次都不欢而散，而她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找我。”

    谈秋雨真想不明白，乔丽娜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呢。

    “她是没有办法了，别人都不搭理她，你好歹还会搭理她一下。”季姗姗道。

    “还不是因为我们几个人的关系有点复杂。”谈秋雨道，“不然，我哪里愿意搭理她。她是真看不懂别人的脸色，就想着她自己。”

    “看得懂，也得假装看不懂。”季姗姗道。

    正如同季姗姗所说的，乔丽娜假装自己看不到这些人的脸色，只要她当看不见，她就能继续厚着脸皮。乔丽娜又去堵着乔宇齐，她直接冲到乔宇齐的车前，好在司机原本就是要停车的，刹车也快，这才没有酿出大祸。

    “哥，司翰都跟同学说他要出国留学了，你不肯帮忙，是要他被同学笑话吗？”乔丽娜道，“他的同学还说他有你这么一个有钱的舅舅，你这个舅舅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