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新年(下)
    05
    元問心的私人飛機在距離贏舟最近的城市的機場降落。(注:為了給贏舟空運物資,這個機場他剛投資一個億修的。)
    他十分酷哥地摘下墨鏡,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機場修的還是不錯的,不大,但是新,雖然每天就幾架飛機。還都是貨機。
    工作人員也是元問心花錢雇的,就三個。
    分別是安檢員,地勤和保安。
    元問心拖着行李走出機場,看着面前平整的雪地,以及幾公裏外稀稀拉拉的國道路燈。
    鎮上只有700戶人。有一所小學,對口援建的,讀中學還要去200公裏外的市區。
    一想到贏舟在這種地方榴蓮都吃不上,元問心就感覺心口絞痛。
    他深吸一口氣: “這裏還是不太發達。我看還是投資建個滑雪俱樂部吧。還可以修點度假村。要不然辦個冰雪節?”
    荀玉覺得他說的辦法不錯。不過: “贏舟明明只叫了我,你跟上來幹什麽?”
    元問心冷笑一聲: “你一個人去當電燈泡嗎?我怕你尴尬。”
    荀玉抿起唇,不說話了。像敗犬。
    接機的車很快就來,荀玉問: “為什麽不坐直升機?”
    元問心回答: “到不了。”
    到不了的原因有很多。但限制他們的肯定不是普通的環境因素。
    荀玉思考片刻: “詭域外溢?”
    就像是靠近核爆地區會有嚴重輻射一樣;贏舟的存在就是這麽一顆不斷外溢的核。彈。
    元問心“嗯”一聲。
    “你跟贏舟說了嗎?”
    “說了。”元問心低頭看了眼表, “走吧,現在才七點半,應該能趕上吃晚飯。”
    司機是局裏安排的,之前在森林附近檢測到了異常超高波段的詭異力量波動。來了一大波人。
    局裏很是緊張的一陣,後來知道是贏舟和裴天因才松了一口氣。
    後來人撤了,卻留了一個小職工。跟護林員似的。裴天因還找他要過糖和鹽。
    平時,空投來的快遞箱也只會停在這,往森林裏飛風險太大。
    夜裏剛下了暴雪,鏟雪車先他們一步行動開路。但這條路依然很是颠簸。
    雪地一望無際。點綴着一排低矮的灌木。
    司機卻說那不是灌木,是被大雪掩的只剩一個尖的桦樹枝幹。
    因為暴雪,這裏的樹看起來并不高,一直到向陽區才好一些。
    元問心被颠簸的越野車抖的頭疼,尤其是汽車還燒柴油,味兒沖。
    車開了4個小時, 11點,司機停下車。謹小慎微地說了聲: “元執行官,荀執行官。到了。”
    他不太清楚元問心和荀玉的具體級別,倒是在新聞上見過很多次。
    如果不是這次來訪沒有聲張,附近幾個區的幹事估計都會跑來接駕。
    眼前是一片森林。一眼望去全是高大的松木,桦木。
    森林邊上還修了一個小基站。冰天雪地裏顯得很是孱弱。
    “都快到北極圈了,樹居然這麽大。”
    的确,普通的松樹生長百年也才五六十米,碗口粗。這裏的樹一個個都粗壯的像熱帶植物。
    荀玉摸了摸樹幹,道: “應該是太歲的特性,輔助了這些植物生長。”
    厚厚的白雪積攢在樹枝上。森林在暴雪中生機盎然,連溫度都比周圍高一些。
    這是一片徹頭徹尾的無人區。在地圖上是大片大片凍土,甚至連通訊需要特殊的波段和衛星。
    兩輛雪地摩托被司機從基站裏推了出來。
    “大人,車。”司機說完,摸了摸頭, “我從來沒進過森林裏,也不知道衛星地圖,沒辦法送你們了。”
    摩托車是荀玉要求的。
    元問心随口道: “辛苦了。”
    他低頭,給自己戴上頭盔和手套。又把衛星導航器固定在車的擋風玻璃前。
    根據導航,他們現在離贏舟已經很近了。
    只有47公裏。
    說是摩托,其實更像是小坦克。車的履帶是平的,兩側的車輪像是雪橇,有個上揚的弧度,能掃雪。
    元問心把随身攜帶的伴手禮在車後座上用繩子固定好。
    荀玉坐在後面那輛摩托上,嚼着随身攜帶的幹糧。
    不好吃也不難吃。味道和贏舟他們的口糧差不多,只不過有效物質的含量少一些。
    普通的食物根本沒辦法支撐他們的身體消耗。
    雪花飄落在他漆黑的眉毛上,凍出一點冰碴。
    “要不還是別辦什麽冰雪節了,想辦法把贏舟帶回去吧。”
    元問心摁下摩托車油門,油箱發出一陣轟鳴: “那也得他願意啊。”
    他“嗖”的一下沖了出去,蓬松柔軟的雪地上壓出兩條細細的車轍。
    荀玉連忙咽下食物,跟着開了過去。
    森林的邊緣還能看見野生的馴鹿,狐貍,貂和狼。
    興許還有熊瞎子。
    這些動物體型比外面大,身上也存在不同程度的畸變。
    越往森林裏開,雪越厚,霧也越濃。
    厚厚的雪堆了好幾米,一個勁地往油氣管裏灌。噴出來煙都是灰黑色的。
    元問心掃了眼衛星定位,還差三公裏。
    他穿的衣服是用航天材料織的,可元問心依然感覺到了寒意,呼出來的吐息成了一片片冰霧。
    這裏天亮的晚,黑得又早。下午三點,天空只剩一點黯淡的深藍色。加上樹木遮擋,濃霧;能見度極低。
    更糟糕是的,明明顯示贏舟就住在附近。然而偵查的蝴蝶都從他身體裏飛出去好幾只,也沒找到房子在哪。
    到處都是一樣的森林,一樣的濃霧。陰沉如同一個醒不來的夢魇。
    元問心開着雪地摩托,在附近轉了幾圈,不由得緩緩停下。
    他打開手機,想給贏舟發條消息,發現自己果然連不上號稱外太空都有用的衛星信號。
    元問心表情凝重: “荀玉。問你一件事,自從贏舟複蘇後,你和他見過面嗎?”
    荀玉一愣: “沒。都是打電話或者微信。”
    元問心: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看到的并不是真的贏舟,而是一些很逼真的幻覺?”
    他在異能局見過太多類似的檔案。
    比如丈夫死後,和死鬼丈夫繼續生活的妻子;每天晚上夢到死去寵物的主人……
    荀玉用鼻子嗅了嗅: “不至于吧,你沒聞到嗎?”
    “什麽?”
    “花香。”荀玉的臉上露出笑容, “而且越來越濃。”
    荀玉的鼻子能聞到其他人嗅不到的氣味,在某些詭域裏能當搜救犬和巡回犬使。
    在對太歲香味感知上尤其靈敏。
    幾乎是他說完的下一刻,濃霧中出現了淺淺的光點。由遠及近。
    贏舟提着一盞燈,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臉上挂着淺淺的微笑: “來了?走吧。這裏”
    霧氣朦胧,贏舟的臉也像是打了一層柔光。像幻夢,像森林裏的精靈,像豔麗的鬼。
    他站在不遠處的雪丘上,皮膚白的和雪融為一體。
    銀白色的蝴蝶落在贏舟的肩膀上,親昵地扇動着鱗翅。
    元問心怔然片刻,腦海裏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句很久之前看見過的詩。
    “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
    荀玉就沒那麽文藝了。
    他丢下幾乎要開不動的摩托車,踩在了深深淺淺的雪地裏。
    但這裏的雪比荀玉想象中厚。一腳下去,整個膝蓋都埋了進去,幾乎要陷到腰際。
    荀玉“嗷嗚”一聲,直接變成黑狗,撒歡地奔向贏舟。
    贏舟彎腰,摸了摸他的頭。
    荀玉反複蹭着贏舟的腰,嘴裏發出委屈的“嗚嗚”聲。
    雖然中間嗅到了其他人的氣味有些不爽,但能再見到贏舟,其他都無所謂了。
    阿努比斯的尾巴在半空甩出一道殘影。
    元問心: “……”
    服了。別人說當男人的狗都是口嗨,你怎麽真的會變狗!
    然後他看見贏舟有些無可奈何地蹲下,伸手抱住了阿努比斯。
    “我沒事。不是好好的嗎?”贏舟安慰道,說着,還撓了撓荀玉下巴上那搓厚厚的絨毛。
    阿努比斯把狗頭埋在贏舟的懷裏,哭得更兇了。
    ……
    好煩。還有點嫉妒。出去扣荀玉工資算了。
    理由是影響異能局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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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句來自餘光中《絕色》。
    番外怎麽還沒寫完。明天一定。
    *修改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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