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身嬌體弱70
“你給我機會嗎?”
“你先放開我。”
“哦。”陸北淮立馬松開宋且的手腕,就發現這手腕被自己抓紅了,有些心疼:“對不起啊,我太用力了,疼嗎?”
宋且見他這會才來道歉:“我脖子比較疼。”
陸北淮站起身,握上他肩膀,垂眸查看着剛才自己咬的位置,只見冷白的脖頸處有一道自己咬過的痕跡,沒有淤青,有點紅腫,皺着眉頭用指腹摸了摸:“對不起。”
“別随便摸我。”宋且躲開,看他一眼:“沒禮貌。”
‘沒禮貌’三個字,帶着批評的語調,其實就這麽一句話。
直接腦補成‘罵是愛’,讓原本郁悶低落的情緒蕩然無存。
陸北淮忍着上揚的唇角弧度,見宋且捂着脖子警惕地盯着自己,輕聲詢問:“那我禮貌一點就可以追你了嗎?”
“……看你表現吧。”宋且對這個問題無所适從,耳朵蹭的熱了:“我、我就是說一下。”
他沒談過戀愛,就是覺得自己應該是異性戀,可他也沒有遇到自己特別喜歡的女孩子,更別說男孩子,剛才也就是頭腦那麽一熱,覺得陸北淮哭得有點可憐,這人本來也是挺慘的,他讨厭的原因對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怨陸北淮其實也不公平。
就是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心軟了。
“好。”陸北淮轉身就開始收拾碗筷:“你先去洗澡睡覺,我來收拾。”
宋且見他收拾得那麽自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你要留宿?”
陸北淮端起吃完的泡面鍋,看向宋且,認真的點頭:“嗯,現在很晚了。可以借我住一晚嗎,我睡客廳也可以。”
宋且:“……”他想了想:“我有客房,你還是去睡客房吧。”
“客房?”陸北淮凝眉:“你有邀請過誰來家裏住過嗎?”
“這也很正常。”宋且往衣帽間走去,去拿自己換洗的衣服:“每個人都有交朋友的權利,我有,你也有。”在走進衣帽間時,回頭看了眼一臉幽怨的陸北淮:“如果不開心你就回家睡吧,你的是別墅,我的小房子未必住得舒服。”
“沒有,我開心。”陸北淮面無表情端着鍋,忍着心裏頭無休無止的妒意,是誰,究竟是誰來過宋且家裏住了!!
宋且收回視線:“嗯,你開心就好。”
他拿好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
浴室便熱氣氤氲,熱水本該沖刷掉今天高強度工作的疲憊,可當水從頭頂淋下時,身體卻驟然僵住動不得。
從未有過的恐懼從心頭彌漫開來,手再次不受控的發抖。
宋且垂放在身側的手顫抖得愈發厲害,他想擡起手關掉水,甚至連關掉熱水按鈕的動作都無法完成,腦海裏不斷閃現陌生卻又恐懼的畫面,一片漆黑,嗆水,無法呼吸,耳畔伴随着水聲讓這樣的恐懼無端蔓延。
從頭頂淋落的熱水沖刷過臉頰,水從面上流過鼻子竟然有一種嗆水的感覺,身體無力地緩緩蹲下地,難以平緩的喘息讓臉色蒼白至極。
天旋地轉的眩暈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眼前不斷發黑,‘嘭’的一聲,甚至連額頭鼻子磕到地板都感覺不到。
頭頂的花灑淋落,臉着地時鼻腔流血嗆咳不止。
血在水中暈開流入下水口。
躺在地板上任由被花灑淋落的單薄身軀不斷發顫,時間一點點過去,顫抖到某個閥值,戛然而止,手重重地垂落身旁,‘啪’一聲砸在暈着淡淡血水的位置,沒再有動靜。
“嘭”的一聲,自己好像掉進水裏了。
他的四肢已經被卡在氣囊跟座椅中間,下沉感無比強烈,湧入車內的水越來越多。
呼吸變得非常急促,喉嚨和胃部好像進了不少水,他咳嗽被水嗆到後,肺部有一種劇烈的撕裂感和灼燒感。
耳膜灌入水的感覺就像腦子要爆炸,呼吸不過來了,沒力氣再掙紮,頭暈目眩,眼前一片黑,耳朵已經聽不到聲音。
是瀕臨死亡的感覺。
……要死了嗎?
……
時間來到了淩晨兩點。
這個時間對于金融人來說實在是正常得不得了,尤其是一同操盤國內外的,時間差簡直是癫到瘋狂。
主卧裏沒什麽動靜,就連卧室推開個門縫都察覺不到動靜。
陸北淮站在門口差不多二十分鐘,在這二十分鐘裏他給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告訴自己不能夠再像之前那樣有太多占有欲的行為,可又按耐不住內心的期冀,想看看宋且,看看給他機會的宋且睡了沒,肯定睡了吧,這家夥睡眠質量那麽好。
——沒走不就是機會。
原來付出是真的會有回應的。
從小到大,他終于得到過一次回應了。
他背靠在門口的牆,心髒跳得強烈。
算了,還是不能當一個變态,得給宋且留一個好的印象。
“……陸北淮。”
就在他準備去睡覺時,忽然聽到主卧裏急促喘息的動靜,眸底倏然一沉,立刻推開門走進去。
陸北淮進去時發現床上沒人,聲音是在浴室裏傳出來的,立刻跑過去,結果發現腳下一地的水!?
他快步走到浴室門前,在他推開浴室門的那一瞬,從腳底上湧的冰冷宛若血液逆流。
浴室不知道開了多久的水,門沿邊有幾厘米的高度,而花灑一直放着的水快到腳踝的位置,躺在地板上額頭磕着地面的宋且通體雪白,渾身寸衣未着渾身發抖得厲害,側躺的臉快着地,水快沒過唇到鼻子,眼眶通紅哭喘着嗆咳,完全動彈不得模樣。
陸北淮臉色倏然陰沉,心髒仿佛驟停,立刻上前将花灑關掉,連忙扯過一旁的浴巾,然後将躺在水裏的宋且抱起來,包裹在浴巾裏,顧不得自己的褲腳與褲子膝蓋已經濕透,慌張得只剩下懷裏的人。
在抱起來時才發現額頭跟鼻子都有些腫,鼻子下還有血跡,渾身冷得可怕。
這張漂亮的臉透白得可憐,細淚滿面,喘息很微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陸北淮。”宋且眼前一片模糊,依稀中看見張熟悉的臉,哽咽出聲:“……我……”
陸北淮察覺到身前這雙手抖得厲害厲害,顧不得那麽多,沉着臉立刻将人抱出去,下颚線緊繃,還是極力克制着自己的緊張情緒,生怕給宋且造成焦慮,放輕語調的哄着:
“沒事,我喊救護車,你別緊張。”
宋且微微擡頭,張了張嘴。
微涼的唇蹭過下巴,像是無力的呼喚。
陸北淮慌張的腳步一頓,垂下眸,撞入宋且眼眶通紅的模樣,心痛得說不出話,他隐忍着情緒:“怎麽了?”
“……我撞到鼻子了。”宋且哽咽出聲。
剛才一瞬間,他像是猜測到了什麽,聯想到了什麽可怕且荒唐的事情。
為什麽他成為‘宋且’。
那是他出的車禍可能是被撞下橋的河水裏溺水身亡,而‘宋且’也是溺水身亡的。
原來如此。
說的聽起來像是一件小事,卻讓懷中的人頃刻間淚流崩潰。臉色蒼白,喘息頻率過于急促讓他的唇色也白了幾分,額頭滿是冷汗,驚魂未定的模樣。
陸北淮被這聲哽咽的委屈弄得心煩意亂,他先把宋且放到床上,趕緊用被子蓋好,快步走去衣帽間給宋且找身保暖的衣服,手裏還帶着個紙袋,再回到床邊輕輕掀開被子,把人抱起來穿好衣服。
現在看着朝思暮想的身體也都沒了心思,就怕自己慢了一步讓自己後悔終生。
将宋且穿好衣服後,擦幹淨鼻腔上的血跡,也看了眼有沒有再流鼻血,才将紙袋豎起捂在他的鼻腔上,輔助回吸二氧化碳。
“小寶,吸氣。”
“呼氣。”
“對,慢一點,沒事的,我在這裏。”
宋且感覺鼻子上有什麽東西籠罩着悶悶地,腦袋嗡嗡作響,還沒緩過來,那股溺水的感覺仿佛還在喉間,在聽到耳畔低沉的聲音響起,提醒着自己吸氣和呼氣,慢慢地,原本急促的呼吸在低沉溫柔的聲音下漸漸平複,手下意識地攥緊身旁的大手。
整個過程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穩住自己的語調跟對方說着呼氣吸氣,生怕跟不上自己的語調速度。
陸北淮拿着紙袋的手掌心已經出汗,目不轉睛地盯住閉着眼的宋且。
“……好了。”
一聲輕緩疲憊地語調從紙袋裏傳出。
陸北淮這才放下紙袋,握緊宋且握着他的這只發抖的手,一手的冰涼,他俯下身查看被撞到的額頭跟鼻子:“額頭疼不疼?鼻子疼不疼?怎麽就突然摔倒了,有沒有哪裏很不舒服?今天不是吃藥了嗎,是不是太累了?”
一連串的問題把宋且問得腦袋嗡嗡。
他沒說話,發抖地手點了點眉心,覺得頭疼欲裂。
不一會,大手覆蓋上額頭。
“頭疼嗎?”陸北淮見他躺着好像很不舒服,便把他抱起身,半靠在自己胸口,讓他坐着可以更舒服,空出一只手在他額頭的位置揉捏着:“還有哪裏不舒服?”
掌心下額頭的溫度不算很燙,卻似乎有燒起來的趨勢。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自己沒有站在門口,沒有聽到呼叫,宋且會怎麽樣。
這人怎麽可以自己一個人住呢?
宋且閉着眼,喘氣平緩了下來,缺氧過後的感覺讓他疲乏地靠在結實的胸膛上。
寬大的手揉捏力度實在是太舒服,心有餘悸之下沒能抗拒。
可他腦海裏卻浮現剛才那瞬間的畫面,甚至想起曾經車禍前的事宜,他是正常在橋上行駛車輛,在三車道的位置,橋上并沒有很多車輛。模糊印象中是有一輛行駛在一車道的泥頭車就忽然倒車逆行,幾乎是在毫無防備之下的情況下自己的車就被撞出橋。
撞到橋下的河裏。
所以他是被撞到橋下的河裏,掙紮過了,可最終打不開車門溺水身亡。
‘宋且’也是溺水身亡。
他……是陰差陽錯被陸北淮拉進來的,救了他一命。
陸北淮沒聽到宋且的回答,松開捏着額頭的手,低下頭正想詢問,卻突然被抱住,由于太過意外,身體僵住沒敢動,甚至手足無措地将雙手懸在宋且的腰後。
“陸北淮。”宋且緊緊地抱住身前的寬厚肩膀,抿直唇忍着哽咽:“……謝謝你。”
陸北淮以為他是說這次:“你這樣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住,剛才發生什麽了,是頭暈嗎?”
宋且輕輕搖頭,仰頭看向陸北淮:“我想起我是怎麽死的了。”
陸北淮皺眉:“什麽?”
“被車撞下橋,打不開車門溺水死的。”
陸北淮腦袋裏的弦‘崩’的一聲,難以置信地看着宋且:“……什麽?”
宋且疲憊地垂下腦袋,額頭抵着近在咫尺的肩膀,悶聲道:“原來是你把我帶進來的,是你救的我。”
手還是顫抖個不停。
最終手被包裹在大掌裏,握住了顫抖,肩膀被擁入溫暖有力的胸膛,鋪天蓋地的安全感籠罩而下。
耳畔落下低沉溫柔的聲線。
“原來是我救了你,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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