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项葵好担心黎黎的眼球健康,她小时候经常有听街坊邻居说,有人喜欢翻白眼,结果某天突然就翻不回去了——尽管现在看来像是吓唬小孩的都市怪谈,但两秒六个的速度还是太恐怖了些。
她一路疑神疑鬼地回到房间,关上门,才彻底长出一口气。
越清把她的包放桌上,好笑道:“之前不是打定主意要坦白了吗,怎么现在又这样?”
“那也得找到合适的时机。”项葵振振有词,“反正不可能是现在。”
越清:“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项葵说,“再两个月吧,说不定她就消气了。”
越清其实觉得这种事越拖越容易出故障,但他理解项葵的想法,实在不行他这两天就把自己当个野生掩护体吧,左右不过是多被白几眼。
……而且项葵主动抱他那么紧,他不开心都难。
两人回房,帮会群的消息就来了。
【黎黎原上:刚才在走廊上看到对小情侣,人长得挺好,怎么行为如此不检点/白眼/白眼/白眼】
【小沫宝:就是说啊!光天化日搂搂抱抱,再走几步不就到房间了,竟也这么急不可耐,做出这些个腔调来!/锤桌】
【等下又被人骂:笑死,肘子又被星号哥堵复活点了,这两个帮会现在仇可大了,一见面就打。】
【小沫宝:什么什么?!我马上来看!!】
项葵默然关掉了对话框,心中悲愤地想,我何尝不是被逼无奈。
刚落地酒店,她和越清就充分体现了两人性格的差异性。
项葵爬了趟山,体力其实还行,但精力槽已经空了大半,急需静待充电。她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把窗帘拉上,换了睡衣,关灯带眼罩,先是狠狠睡了一通午觉,醒来时,已经是夕阳满天。
她坐起来裹着被子,脑袋有点发懵,每当这个时候,总有种自己独立于世界的微妙感觉。
打开微信,越清三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
【越:醒了吗?】
她回了个【醒了】,决定起身,想着,这个时候刚好可以开始探索地图了。
五分钟后,房门被敲了敲,越清拎一大堆吃的玩的喝的进来,挺平常地说,“我下午都问过了,有个智能开关,天幕到日出时间点会自动打开,我们反正在这待两天,看一次就够了。那边活动区域分种类,我看了眼都没什么兴趣,倒是这纸杯蛋糕造型挺可爱……”
悲报,地图已经被越清探索完了,甚至还发现了隐藏道具小蛋糕。
“怎么把晚饭也一起带进来了。”项葵还一脸困呢,又被捞过去啄木鸟亲,她问:“在房间里吃吗?”
“不然?”越清很轻地笑了下,促狭道:“万一在那又遇到黎黎,你要挂我身上吃吗?”
项葵:“……”
好有道理哦。
两人相对着把饭给吃了,越清收拾掉东西,
等到天色黑了,才到活动区的角落去玩了会儿桌游。
山上空气潮湿?[(,特别是晚上,夜深露重,项葵在外面待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一回到房间就总觉得头发蔫蔫的,很难受,所以很快去洗了个澡。
抹了遍沐浴露。
再抹了遍身体乳。
身体乳是新买的,留香很久,项葵出来一闻,差点被自己香晕。
她吹干头发,对着镜子穿好睡衣,心想,哼哼,这还拿不下你!
……要是真拿不下就当她没说。
为了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司马昭之心,项葵甚至还很耐心地在房间里回了会儿信息。
是大鱼来牵线拉桥,说关于那个前五十参与技改建议的活动,乾坤官方那边有策划来私聊,意思是知道鲨鱼小葵这个队伍能进前五十是板上钉钉,想询问一下她有没有到时候参与直播宣传的意向。
项葵看到“直播”这两个字想也不想就打算拒绝,但那头的意思是不需要她开麦,只要打一两把游戏配合一下宣传就可以,是有出场费和限量时装发放的,保证不会暴露她其他马甲的事。
项葵:“……”
也对,其他人不知道没刺和食人葵的大号是什么,官方还能不知道吗,天天在那拱火看热闹。
她怎么看这字里行间都写着“你也不想让人知道你小号是什么吧?”的意思。歹毒,实在是居心歹毒!
项葵镇定地回了【我再考虑考虑】。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项葵趿拉着拖鞋,开门走到隔壁,敲门。
越清开门了。
两人对视一眼,越清淡淡睨她,明知故问:“有事吗?”
“没事。”项葵正色道:“我就是来串个门。”
———
或许每对情侣刚开始都是这样,越清一言不发地侧身让她进来,沉默的空气中,项葵把桌上的纸皮拿了放放了拿,越清去给她倒了杯水,两个人都一副很忙但不知道具体在忙什么的样子。
“洗澡了?”越清闻到气味,“头发吹干了没?”
项葵面不改色地答:“干了。”
越清靠近,指尖伸进后发里不客气地揉了两下,质疑道:“这叫干?”
项葵说:“差不多……”
终于有事让他们干了,项葵坐在床沿,越清开着最小档凉风,把发尾的湿润一点点蒸干。
电视开着没人在看的综艺节目,嘉宾十分聒噪,说着自己并没人在意的搞笑故事。
项葵脑袋被吹得有点舒服,她正襟危坐着,突然听到越清有点迟疑地问,“你上次说你爸……”
“肿瘤住院了。”项葵眉心一皱,“他其实……”
“具体是什么知道么,我不大放心。”越清也跟着皱眉,“不是说他。你今年体检了吗?”
今年才五月,还没到体检的时候吧,项葵摇摇头。
越清:“去年?”
去年正好赶上新旧工作交替,也
没怎么体检,要说前年,好像考资格证的时候去过一次。她是那种偶尔小病但都不严重的类型,最多也就是个流感,所以想起来毕业后竟然还真没怎么好好体检过。
项葵摇了摇头。
“几年都没去?不行。”越清估计是心里惦记这事挺久了,语气挺重道:你月中记得跟我去做次体检。”
他不是没学过生物,知道父女之间遗传疾病的可能性其实没那么高,但就算只有1%的可能性,他也要看到结果才放心。
更何况多做体检总没什么坏处。
项葵垂着眼:“……哦。”
“我跟你一起,不会让你自己去的。”越清想到什么似的,补了句,挺认真地问:“我家里差不多都是月中去,到时候可能会碰见,往后错开一天?”
项葵又沉默了片刻,才抿着唇,说:“不用错开。”
越清:“……真的?别勉强。”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项葵一字一句地说,“但我觉得,可能可以……试一下。”
吹风机的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清的唇,柔软又轻飘地落在她鼻尖上。
……
天幕是开着的,视野极佳,房内还设了望远镜,项葵对星座没什么兴趣,唯一的知识来源是大学时非要卖弄的观星社学长。
她吹完脑袋,非常狡猾地就势往床上一躺。
滚滚,就到了最中央。
越清把东西收好,居高临下地无奈看她:“……”
“我有事要解释。”项葵拍拍自己身旁的床单,“施洛的事。”
她总不能真让越清这么干吃醋,有的事还是要说清楚好。
越清胸膛起伏一下,闭了闭眼,还是挺沉默地躺到了项葵身边。
老天很给面子,星星还真的挺好看。
项葵从施洛开始说,一路说到林熙,“其实那时候林熙很讨厌这个三师兄,因为觉得他和自己撞人设了,那段时间还总是明里暗里试探我,问我觉得阿三和她哪个比较好……”
越清:“你喜欢这种试探吗?”
“嗯。”项葵难得不是刻意地弯起唇角,“这说明她在意我。”
越清状似随口一问:“所以我吃醋你也不会不高兴?”
项葵迟疑:“适量……”
她的过去离不开林熙,也离不开灼月。
“你是不是有疑惑过,为什么我把自己现实藏的这么严,却老是起和真名有关的ID。”
“其实一开始只是随便起的。她和我说,她的真名就叫做‘灼月’,我还没懂,后来才明白,她姓卓,单字一个越,本人就叫卓越。”
项葵啪啦翻了个身,“我当时觉得这真的好酷。怎么会有人的名字都这么好?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到现在也是。我开始忍不住模仿她的一举一动,包括语气,包括动作,包括真名和ID的联系。”
她就紧紧贴在旁边,身上传来源源不断的香味,越清手不知
道放哪,顿了一瞬,有些别扭地横开,搭在另一边的枕头上。
项葵说,“但是一想到重新见到她,又觉得有点害怕。”
越清:“近乡情怯么?”
“……可能,有一点。”项葵闷头晃了晃脚,“主要因为,我还是没有很好。”
越清看她出神的侧脸,很轻地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也很想你,像你一样。”
项葵不敢想。
身侧的呼吸坚定温和,气氛太好,她明明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要每次忍不住哇啦啦说太多,可想说的话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都不用费力去找。
说到最后,她嘴唇都有点发干。
时候不早了,越清一捞手机,半阖着眼去看时间。
昏暗光线中,数字鲜明,22:19。
“快十点半了。”他小臂还被项葵枕着,挺艰难地反手捏捏她后颈,安抚性质强烈,缓声道:“回去早点睡吧。”
项葵像个假装听不见闹铃的熊孩子,拙劣地装死。
“回去了。”越清加重了点力道,“不是说明天还要起来看日出?”
让她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出,他心态目前尚还平稳,心里有数,没那么大危机感,毕竟项葵再怎么着不会用强的,小葵好,有素质。
项葵被捏的睁眼,没动,只是突然发问:“今天怎么没戴眼镜?”
越清莫名:“怎么了?我度数其实挺低的。”
“你之前不是发帖问女孩子喜欢半框还是纯金属吗?”项葵明知故问,“我觉得纯金属也适合你,怎么不戴来给我看看。”
越清:“……”
又被拽小辫子,他木着脸垂眼,项葵蜷在他怀里,眼睛亮亮的,抿着唇促狭偷笑。
好啊,又笑他。
不是说好不提了?
“戴来干什么?”越清没轻没重地捏她腰侧,恶声道:“不戴眼镜你就不主动亲我了是不是?”
项葵搂住他脖子往下按,吧唧一口亲在了他嘴角上。
这算亲么,越清一言不发地追过去,抵开她紧闭的唇缝,舔了舔虎牙。
以前没谈过,偶然看到别人说什么亲嘴能亲个十分钟半小时的,他向来只觉莫名其妙。不就是张嘴,自己没长么,能亲这么久,是没其他事干了?
但现在,他磨着项葵柔软的下唇,热息相接,心跳砰砰,不是不想停下来,是脑海里似乎就没“停”这个概念。
暗室之内,耳鬓厮磨,唇齿交缠,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湿漉温热,两瓣唇刚刚分开,又再度莽撞地靠近,咬合,呼吸越来越重,两人的耳朵都热烫一片,彻底红了。
有消息来,手机屏幕突兀一亮,他在均匀气息的间隙中才倏地发觉,现在已经四十五分了。
差不多了,嘴小心磨薄两层。
而项葵被他紧压在枕上,头发有点乱,察觉到他停下,没睁眼,发出有点催促的鼻音:“嗯?”
靠……
越清喉结滚动一瞬,又自暴自弃似的垂头亲了上去,给自己在心里定了个闹钟。
凑个整吧,十一点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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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葵舌根被搅的有点发酸,她偷摸睁开眼,朦朦胧胧的黑影之下,越清结实的手臂在她身侧撑着,青筋明显,指尖正挺克制地按在耳侧,小心着没压到她头发。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机!
她生疏地把手从对方荡开的下摆处伸了进去,先轻轻按在腰侧,再就是腹部。
他有锻炼习惯,但不是泡健身房控制饮食吃蛋白粉的那种贲张的肌肉,平时作息规律,不抽烟不喝酒,经常寻空出去骑行打球,肌理很好地贴合着骨架,线条生机勃勃,干净匀称,触手上去一片光滑,体温很高。
指尖触到的瞬间,项葵鲜明地感觉到了他全身的紧绷,连唇舌的动作都停了。
“干什么?”
“手没地方放。”
“……那就往我衣服里面放?”
是啊。项葵快速摸了几下结实的腹肌,发现还没被阻止,黑夜壮贼胆,她开始默默地向上摸索。
就快抵达目的地时,她终于被抽手按住了。
力道挺大,她就这么被捏着手,原路返回,送驾回宫。
越清下唇还带着刚才磨吮的红,一脸木然地盯着她,开口,嗓子是哑的:“……不是,你为什么突然要摸我啊。”
怎么突然狗脸大变,项葵竟有点心虚,哽道:“不、不行吗。”
“我们才刚刚谈天说地,并肩看星星,聊完人生。”亲一亲就算了,越清闭了闭眼,是真不理解,“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把手伸进来摸我?”
项葵一愣,比他还不理解:“不就是该这个时候才摸你吗?”
要是突然说着说着就开始摸岂不是很不正常??
越清:“……”
项葵:“……”
越清木着脸把她的手无情镇压,看了眼,真十一点了,这下赶人都疾言厉色不少,“快点去睡觉。”
不应该啊,怎么还这样,按照常理来说,这是热恋期,他这时候变身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火爆辣椒都不为过,为什么这么淡定,项葵炯炯看他,眼神逐渐怀疑。
“明天要早起。”越清挺轻地把她额头一推,“而且不是你说爬山爬得累死了?都累死了还想这个?”
项葵嘟囔了句什么。
越清没听清,“嗯?”
“这跟累不累有什么关系。”她不承认爬山是娱乐项目,但这事应该能算娱乐项目啊,项葵犹豫半晌,“我应该只要躺着就好了吧。”
“……”
“还是,”项葵气弱道:“需要我动吗?”
她虽然理论经验挺多的,但刚开始应该还是普通点才比较好?
“…………”
项葵感受到了什么,严肃地想。
欢天喜地!地主老爷的粮仓今天终于大丰收!门都被挤开了,就是看守的人有点不小心,门顶到她了,有一点疼。
疼好啊,说明很有精神!
短暂的沉默间,越清反应挺快地起身,是真没办法了,“我去你那,你就躺这睡,行吗。”
他不是故意要拿什么乔,一是觉得,现在这时候不合适。二也是觉得,至少刚开始得在家里吧,这样也都能放开点。先不说酒店有隐患,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学生了,不是除了酒店没地方待,连家里都没去过就急着干什么,显得好像他多随便一样。
项葵抓住他手,问:“去哪?”
“先去趟卫生间。”越清背对着她,道:“你早点睡。”
都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后面没了声音,越清还以为小人葵折腾他一晚上,终于肯高抬贵手了,那口气还没松出来,就又被拽了下,项葵用很认真、很认真的语气对他道:“就在这吧。”
他听错了?
越清转头:“?”
“就在这弄,没事。”项葵抱着腿坐床沿,用更认真、完全没在开玩笑的语气说:“正好我看看呢。”
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