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的打算,无人知道。

    但是,小德子候在养心殿外,看圣上送走国师后,又传了两个喜嬷嬷来问话。等到两个喜嬷嬷离开,自家师父来去匆匆,离开时神色有些不对,只交代他们小心侍候。

    田昌御前大总管,他又未隐藏行踪。

    小德子稍微一问,就听说他去太医院了。

    夏世子前脚刚走,后脚圣上又见了这么些人,会是什么事啊?

    小德子不知道,索性也不多想,只想法子将这消息送了出去。

    玉蟾宫中,云妃本来还以为明宗会给自己这个颜面,让顾如画来自己宫中问安。结果明宗竟然让顾如画去给一个死人上香,还让黎萍儿那个贱人陪着,不由大怒。

    她气得砸坏了几套瓷器,才平静下来,让人开库房挑了一块老子出关玉雕摆件,“将这个送到晋王府,让晋王去送给菩真国师。”

    她不能失宠,她若失宠了,自己的图谋就是笑话,自己的儿子也成了笑话!

    云妃照着镜子,看着自己依然妍丽的容颜,圣上贪鲜好色,宠爱几天新晋秀女,是每年都有的事儿。等新鲜劲儿过去,自己再去笼络回圣心,也不是难事。

    但是,黎萍儿号称自己跳的舞是上古传下的祈福舞,这可是正中圣上心坎儿。

    就算自己能再得回圣心,黎萍儿不能除去,那有什么用?

    解铃还须系铃人,圣上笃信长生,最听菩真国师的话,这事自然还得找菩真国师想法子。

    她以往也给菩真国师送过东西,但往日用不上他,这次,倒是需要他出力了。

    “娘娘,圣上处理朝政辛苦,要不要给养心殿送些点心吃食?”她身边侍候的宫女看自家娘娘不高兴,出主意道,“圣上若是看到娘娘送去的点心,必定高兴,肯定能马上解了娘娘的禁。”

    云妃不屑地扫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忽然发现这宫女脸上新涂的胭脂,显得脸颊红艳娇嫩。这宫女姿容不算绝美,远远比不上自己,但是,那年轻朝气,却是自己所没有的。

    想到年轻朝气,她就想到黎萍儿,乡下地方来的黑丫头,黑得跟块炭一样,大字不认识几个,竟然压了自己一头!

    一怒之下,云妃起身转头,啪一巴掌甩在了那宫女脸上,“给圣上送点心?本宫是不是还应该将你送上龙榻啊?”

    “娘娘,奴婢绝没有此意,求娘娘明鉴!”那宫女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地。以往云妃与圣上闹别扭,都是送点心过去哄得圣心回转。

    这两日禁足,玉蟾宫上下噤若寒蝉。

    她是娘娘身边侍候的,自然更希望娘娘心情好些,自己这些侍候的人也能过些好日子。哪里想到云妃竟然会问出这话呢?

    想到往日想爬上龙榻的宫女的下场……她吓得连连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红肿了一块。

    “娘娘,奴婢不敢有此妄念,奴婢对娘娘一片忠心,娘娘明鉴,娘娘明鉴啊!”

    “明鉴?”云妃冷笑了一声,看着这宫女磕头后狼狈却又梨花带雨的样子,“要我信你,倒也不难。”

    “娘娘……”那宫女满怀希望地抬头。

    云妃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支金簪,丢到了她面前,“在自己脸上划两道,这簪子就赏你了。”

    “娘娘……求娘娘饶命,娘娘……”宫女绝望地祈求,破相的宫女不能在贵人身边侍候。她若是破了相,就得到浣衣局等处去做苦役。

    她还想磕头求饶,云妃冷笑了一声,“你若是不划,那这簪子就是你偷的。本宫虽然被禁足了,送个手脚不干净的进内刑司,还是容易的。”

    宫女绝望地拿起簪子,泪流满面,宫中侍候的其他人低头的低头,转头的转头,没有一人敢多嘴。

    云妃身边侍候,赏赐丰厚,在宫里比起不受宠的才人美人都要威风些。但是,娘娘一旦对你生厌,处置起来也毫无回旋余地。她们没人敢求情,以前求情的人,都被同罪处置了。

    “快点,本宫可没工夫等你想。”云妃不屑地踢了那簪子一下,“你若不敢,不如本宫让人帮帮你?”

    那宫女闭眼,狠心朝自己脸上狠狠刺下,随着一声痛叫,血马上流了出来,人也软倒在地。

    云妃看着她脸上的血洞,哼了一声,摆手让人将她拖出去。

    可惜,伤的是一个奴婢的脸,若是黎萍儿脸上也戳上一下就好了。最好,能将黎萍儿那贱人送进内刑司!

    云妃吐出一口气,无趣地走到偏殿去,让人给自己按摩修剪一下指甲。等到菩真国师那儿传回消息,她总能收拾掉黎萍儿的,还有不识好歹的夏南和顾如画。

    云妃不是第一次处置宫人,后宫中也无人拿这事去禀告明宗,一个奴才的命,死了也就死了。

    宫外,同贺接到小德子送出的消息,连忙将这事报到了夏南面前。

    夏南听说明宗传了喜嬷嬷,沉思片刻后,吩咐道,“你让人去太医院打听打听,看看田昌去太医院找了谁,有没有诊脉,有没有取药。”

    田昌若是没有诊脉取药,就不是他自己有病痛,那就必然是明宗有什么吩咐。

    “另外……”夏南沉吟片刻,“传太医来,就说我受了风寒,需要静养几天。”

    宫中消息未明之前,他还是不要再出门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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