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寄突如其?来的注资,自然很欣喜。
    程寄渐渐回过神,他的手指根根纤细,交叉在一起,很冷静地说:“李院长,我是个商人,让病人感激我并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在盈利。”
    李院长很快转过弯来:“当然当然。”
    那天程寄一直待在医院,似乎在等一个人。
    景致服侍景向维躺回床上,“睡觉了,爸爸。”
    景向维看着黑乎乎的窗外说:“今天可能?要下雪了。”
    “天气?预报没说。”
    景向维躺下,“我活了五十多了,有感觉,你等会儿走的时候把房间里的伞带走,听我的,准没错。”
    景致给他掖着被子,笑?着说好。
    十几分钟后,她关?上灯,拿着伞从房间里出来,空荡荡的医院走廊,程寄独自坐在白色长椅上。
    听到动静后他站起来,疲惫的脸上映照着琥珀色的灯光。
    景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等电梯。
    程寄拿着外套,默不作声地跟上去。
    电梯门开了,他们?又默契地走进?去,各据一角。
    像是熟人又像是陌生人。
    电梯门上清晰映着两人的影子,然而只有程寄抬着头,他在镜面中看见景致低着头。
    伞尖轻轻戳着地面,发出不重不轻的声音,却又直戳人心。
    景致抬起头,直视着程寄在电梯门中的目光,晦涩地开口道:“谢谢你拉了我爸爸一把。”
    程寄眨了眨眼,语调轻柔:“不用客气?。”
    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了,程寄问:“你回家吗?我送你。”
    景致摇摇头,说:“不用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好半天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把外套拿去......”程寄的话?被电梯声打断。
    景致没有听见,开了门之后就出去了,程寄慢了半拍,跟出去的时候就见到温以?泽等在门口。
    他见到景致出来就迎上来,然后把手上的女士外套给她,笑?着问:“怎么?出门连衣服都忘了。”
    “太着急了。”
    “景叔叔还好吗?”
    “问题不大。”
    “幸好你带伞了,外面已经下雪了,我们?走吧。”
    “好。”
    他们?状若无人地说着话?,温以?泽撑开那把透明的雨伞,两人共撑着伞,步入纷纷大雪中。
    景致似乎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个程寄。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程寄皱着眉,目光沉郁。
    黑漆漆的夜空着下着鹅毛大雪。
    那是北京的第?一场雪。
    程寄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10点,昨晚翻来覆去地没睡好。
    手机一打开,叶柠他们?已经带着温以?泽去了跨年晚会录播现场。
    景致在微信上给他们?回了消息,然后先去了医院,打算医院的事?情忙完再去看看温以?泽。
    奶奶已经在医院陪着景向维,医生在给爸爸做日常检查。
    “我们?医院过段时间设备要更新,老太太,以?后你儿子检查会更方?便详细。”
    景致进?来的时候,就听到医生这么?说。
    “是吗?”奶奶也高兴地回应,“我之前还听你说这里的设备有些老了。”
    医生检查完,更新了景向维的床头病例报告,说:“领导说的,有个投资人要入股谈投资,不过也没最终确定?下来,大家都希望吧。”
    “哦哦,最好是这样。”奶奶笑?眯眯地送医生出去。
    景致一直沉默。
    房间里安静下来,景向维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淡淡地笑?。
    景致看了一眼,嘴角勾了个弧度,然后走到窗边。水濛濛的一片,看不清窗外风景,景致用手指在上面慢慢涂抹,很快就冻得阴凉。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景致看时间差不多,便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她答应爸爸,明天会在医院陪他一整天。
    出门的时候,正?好见到院长送程寄出来,两人在大厅相遇。
    院长的徒弟是景向维的主治医生,之前景致在病房的时候见过几面。
    她想装作没看见直接就走,院长却一把喊住她,景致不得已走过去打招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
    “这位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家属,她父亲就属于脑梗与心梗一起发作的我复杂情况,之前从外院转过来的时候很严重。我相信,如果我们?院的设备更新之后,对景小姐父亲这样的病人会有很大的帮助。”院长拿景致父亲的案例说。
    程寄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一会儿:“那是一定?。”
    “我刚才还听说,您昨天在现场救了景先生,程先生真是功德无量。”
    面对院长的吹捧,程寄还维持着表面上的笑?意,但也渐渐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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