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很有巧思的奈格丽姬款式的项链,简约又厚重。
    说它简约是指主链平平无奇,由三股细银链子扭成,松散地打了个结挂在脖子上。
    但主链下的两颗梨形大钻石绝对厚重,如同垂下的流苏,落在胸口,明光闪闪。
    就连景致这样因为工作,见惯了不少珠宝的人,也忍不住心动。
    “喜欢吗?”程寄问。
    “送给我的?”
    “净说傻话,”程寄轻笑,摘下项链给她带上,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谁让我只有你一个教女,小劳拉。”
    景致错愕地抬头,仿佛被人窥见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浑身发热,羞愧难当。
    程寄按住她肩膀,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颈间,声音清越,说出来的话让景致渐渐平静下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北风教父最初送给劳拉项链的时候是三颗雨滴。”
    他的手顺着天鹅颈般的脖子绕到胸前的那两颗钻石:“这是我送你的两颗雨滴。”
    “也是两个愿望,不管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
    “景致,这是我的礼物,你喜欢吗?”
    面前巨大的透亮玻璃清晰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不远处桌子上的是绿玻璃罩的台灯,胸前的钻石火花璀璨,照得景致耀眼夺目。
    而他们脚下就是著名的维港夜景。
    月边疏影,佳人姝丽。
    感受着耳边的呼吸声,景致抬头,对上玻璃中那双浅色的眼睛,此时正无比柔软地望着她。
    景致心中震动,好像刮过龙卷风。
    程寄的手指顺着钻石项链慢慢往下延伸,捉住柔软的一捧。
    在浓重的呼吸中,景致慢慢闭上眼睛。
    密密麻麻的亲吻落下来,不知不觉被抽走了身上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身上刚刚一凉,马上就被温热的海水包围。
    景致承受着推力,试图保持清醒,“这是你自己送的礼物,可不算我挑的,那赌马赢的礼物还算数吗?”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娇俏糜糜,程寄有些受不住,恩了一声。
    “我要你再送我一颗雨滴。”她紧张地说。
    就像和阿拉丁神灯许愿的那个盗贼,他的愿望是更多的愿望。
    景致觉得自己很贪心,在这段关系中想要更多。好在有人满足她的欲望,程寄重重地一声应答,便追了上来。
    景致彻底没了理智,在海里沉沉浮浮。
    却没有浮木可以依仗。
    有时候一个浪头打来,几乎把她打落水下,求救的吟哦声立即被吞没。
    那种感觉既让她疼痛又上瘾,闭着眼睛,紧紧咬着唇瓣。
    程寄的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掐住她的脸颊,景致吃痛,松开贝齿,程寄的手指就趁机送进去。
    上下一起潮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景致被滚烫的浪花抛入半空,没了生气。
    夜半,景致被灼眼的光亮醒,一睁眼就见到窗外的二分明月铺洒在房间。
    床头的自动化按钮按了几回也没有反应,景致下床,忍受着双腿酸软,走到窗边拉窗帘。
    他们住的是香港的半岛酒店,窗外的维多利亚港在黑夜中长明。
    照得她心慌。
    景致驻足欣赏了一会儿才拉上窗帘,回到床上,不知怎么竟毫无睡意。
    房间的冷空气开得很足,她还是热得有些燥,想把薄被拉下去点,手却不小心摸到了程寄的胳膊。
    一片冰凉。
    索性就放在上面散热。
    心思慢慢幽沉。
    其实景致不是没有想过离开程寄。
    程寄这个人寡情淡泊,有时候不近人情,像杯没有味道的纯净水。
    然而这种寡淡并不是有意为之,区别对待,而是与生俱来的下意识行为,与人相处的时候也像是做商业买卖。
    只是在她动了离开念头的时候,程寄又展现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生涩稚嫩的温情。
    就像他此刻不急不缓的心跳声。
    不太用力,但是缠绵。
    景致慢慢依偎过去,程寄似乎有所察觉,昏睡中还是轻轻拍了拍她身子,像是哄她睡觉。
    景致嘴角浮出满足的笑意,闭上眼,着陆在他怀里。
    *
    他们这次来香港的目的是参加新郎的订婚仪式。新郎姓郭,广东人,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移民香港,家里做运输生意。
    当天的聚会场所是在豪华酒店的草坪上。
    全托程寄的福,景致一入场就是关注的焦点。
    准新人迎上来招呼他们,让景致没想到的是,新娘宋小姐是北京人。
    景致主动伸出手:“我还以为宋小姐也是香港人,祝两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也不知道是景致多想还是宋小姐真的对她抱有敌意,宋小姐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完全谈不上该有的社交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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