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祖宗托梦

    当卫慕闲站在许白微面前时,几天不见,当[ri]在邙山被神雷劈烂的血[rou]竟然已经长好了,完全看不出他当时的惨状,只是头发长不了那么快,断发很多,发质像被烧焦了一样看起来乱糟糟的。

    他身上挂着个玉雕小人挂件,瑛瑛半透明的魂魄从上面飘下来,站在卫慕闲身边,一脸期盼地望着许白微。

    许白微一阵沉默:“……就是你最近一直在三元观周围打转吧。”那个被香客看见了以为是小偷踩点的家伙。

    卫慕闲微微垂头,面上不掩愧意,随即又抬起头真诚道:“萍水相逢一段缘分,是我先辜负了你的好意,如果可以,想留下里帮你做点事,以表歉意。”

    说完,他看了看许白微,然后又看了看院子里的白玉团,虽然没说,但也含蓄地表达出那意思,他跟白玉团一样,既然白玉团都被接受了,那也别赶他走了……

    之前几天,这两个在三元观外面蹲守的家伙已经打过了照面,两边没说过话,但目的都一样。

    许白微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一个不够又来两个,她难不成其实是在宋[chun]林手里进货来的?

    王燃凑过来小声说:“要不留下吧,干活儿的嘛,多一个不嫌多,现在观里香火越来越旺了,就算多了殷符言一个,也不见得能一直忙得过来……”

    许白微瞥了他一眼,“你就指望着多给你找几个打下手的是吧?”

    王燃揣手缩回去,“嘿嘿,这不是确实有需求嘛,而且你不是说之后要扩建吗,到时候肯定有的忙的。”

    听见王燃这话,卫慕闲突然眼睛一亮,毛遂自荐:“鄙人生前也曾在工部做事过一阵子,在建筑一途小有心得,要是帮得上忙的肯定尽力而为!”

    许白微听了这话,略微意动,三元观的建筑就是古建筑风格,即便要扩建,也要与现有的主体建筑风格相符。虽然可以找在古建筑上有点研究的建筑设计师,但肯定没有卫慕闲这种真正的古人来得实在,况且还在工部做过事,这得是[jing]英人才。

    而且,请人得花钱,用他能省下一笔花销。

    嗯……不错。

    她视线漂移左右张望了下,就是不去看卫慕闲,作势清了清嗓子,“咳,殷符言,你怎么想?”

    殷符言笑答:“我不介意,姐姐你自己决定就好。”

    许白微不禁一滞,又叫她姐姐了。

    虽然是之前叫过很多次的称呼,甚至还是她自己让他叫的,但是那时是个孩子,不是现在这么大个人啊!

    卫慕闲那一番话在场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唯独许星河身子一僵,端着屁|股下面地小兀子,不着痕迹地往许白微身边蹭了蹭。

    许白微朝卫慕闲说:“……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那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目前三元观的住房紧张,不单是神像的住房紧张,活人住的也是。目前住在三元观的,除了王燃和殷符言,加上卫慕闲的话,许白微自己过来偶尔留宿的房间都没有

    。就这样,还是黄皮子和白玉团一鼬一鼠没当人算进来呢。

    看来扩建计划是要早点提上[ri]程了。

    这天三元观的事了结了,许白微跟许星河一起回许家,在路上的时候,他战战兢兢地问:“刚刚那个穿古装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生前”的意思是什么啊?还有什么工部,这种封建官僚体系,至少得往前推百来年,加上那人还穿着古装……

    许白微心说,是死人。

    跟非人类打[jiao]道多了,就是容易出这种纰漏,刚才竟然疏忽了,忘了许星河还在现场。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许白微选了个委婉的表达,“是个读书人,王朝顶级人才……”

    她刚起了个头,许星河立马打断她,“你别说了,我大概明白了。”

    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阳[xue],一脸严肃,脚下步伐也不禁变快了,一边走一边说:“以后我就不怎么来你那道观了,我怕我心里承受能力不好,现在医疗技术还有限,要是救不过来二哥这年轻的生命就[lang]费了。”

    他原本还有个想说的。

    刚才听见殷符言喊她的那一声,许星河原本已经成功转移的关注点,立马转了回来,十分怀疑地盯着他。

    这么大个人了叫什么姐姐?什么普通朋友叫姐姐?

    就算是搞玄学的,也不能证明他没有贼心啊!

    但被吓了这么一遭,就给忘了。

    许星河是从泗阳回来才回许家,先在三元观没看见殷睿,以为是她没带着去,可回家之后也没看见人。

    “咦,小睿呢?”

    许白微一阵沉默,这个问题在她回许家的第一天,许父许母就已经问过她了。她还在邙山的时候就开始想,怎么去解释一个小孩儿凭空人间蒸发?况且已经让许家办了领养手续,不可能一直瞒着他的情况。

    第 56 章 祖宗托梦

    她只好实话实说。

    那天她在许父许母面前,调动了浑身的演技,哭的那叫一个伤心[yu]绝。

    她编了个故事,说原来小孩儿身上患有怪病,遗传[xing]的难以医治。他的父母就是死于这种病,殷睿在邙山突然恶疾复发,还来不及叫救护车,就没了呼吸。

    这个发展走向实在太突然,况且殷睿在许家待了这么一阵子,看起来都是健康的,半点看不出有病的样子。以至于许父许母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点难以置信。

    但许白微实在哭得太伤心,一点不像是假的。

    许母犹豫地问:“那小孩儿的遗体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打电话联系家里?后续安葬事宜还需要筹备……”

    许白微[chou]噎着说,已经将殷睿葬在了邙山,就不用再麻烦了。

    许父和许母面面相觑,震惊于这个闺女的主意实在是太大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一声都没知会家里,直接就给埋了。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惋惜于这个孩子跟许家没有缘分,只相处了这么短暂的时间。

    许白微之前怎么跟许父许母说

    的,现在就同样跟许星河这么说,毫不意外的,许星河也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这事儿发生得这么突然。

    他张了张嘴,嗫嚅了下,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看向许白微,见她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笨拙地开[kou]安慰了一句:“节哀”。

    许白微点了点头,但神情没有好转,许星河就不敢再提起这个事情,害怕让她更难过。

    背地里许白微轻轻吐了[kou]气,这件事情算是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晚上吃完饭过后,许星河把从殷符言那儿拿来的沉香粉拿出来,递给许母,说:“妈,你不是夜里的睡眠状态不好吗?这是我朋友给的沉香粉,有助于安神助眠,你没事儿就可以点来闻一闻。”

    许母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伸手接了过去,“你小子终于知道疼一疼人了。”

    光就沉香粉本身对许家而言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市面上多得是,但是儿子专门拿回家给她的,总是让人心里熨帖。

    “也给我一点呢。”许父突然开[kou]。

    许星河视线望过去,看见许父眼下明显的青黑,不禁吓了一跳,“嚯,爸,你黑眼圈怎么这么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长期失眠的不是我妈?是你呢。”

    要是放在平常许父多少要骂他两句,但今天他没[jing]神,就白了许星河一眼,“可能前阵子公司里的事务有点多,忙过头了,最近身体状态不太好吧,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

    许星河问:“你梦到什么了?”

    许母捂嘴一笑,说:“他梦见你爷爷追着他屁股后头,追着他打,打了他一夜。”

    许星河噗嗤笑出声,“爸你这个梦确实有够消耗[jing]神的,那你从妈这儿分一点沉香粉去吧。”

    许白微没说话,她昨天晚上是在三元观留宿的,没有回来,所以还不知道许父做梦的情况。听见许母刚刚说的,她敏锐地朝许父看了一眼,许父身上戴着护身符,一般情况下那些东西近不了他的身。

    除了自家祖宗。

    许父分了沉香粉去是想带到公司,在家的时候,他跟许母一个卧室。只要许母点上,他也就一起闻到了。

    大概是昨晚的噩梦,实在是让他[jing]神不振,拿到沉香粉就点了一点,沉香的气味闻起来确实给人一种舒缓安宁的感觉,仿佛心里的躁动都被缓缓抚平了。

    晚上睡觉之前,许父心想,今晚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抱着这样的期盼,夫妻俩渐渐进入梦乡。

    一夜漫长。

    然而第二天天亮起床,许父整个人更加[jing]神萎靡,仿佛[jing]气被吸干。跟他同床共枕的许母首先被吓了一跳,“你不会又做噩梦了吧?你黑眼圈怎么比昨天还要重了?”

    许父目光幽怨,说:“是啊。”

    而且离奇的是他做了跟前一天晚上一模一样的梦,又被自己已经过世的爸爸追着打了一晚上。

    白天许父说出来,许家几个都觉得过于离奇,许白微平淡地喝了[kou]茶,这个结果她已经料到了。

    昨晚她稍稍注意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东西靠近,许父的这个情况是自家祖宗托梦,实际上魂魄还在地府呢。

    这种情况下,许白微也没办法[jing]准猜到那是什么意思,只稍稍提了一句:“寒衣节快到了,可能是在催促多烧点纸钱下去。”

    寒衣节是每年农历十月初一,又称十月朝、冥[yin]节,民众又称鬼头[ri],是祭祖的[ri]子。要是祖宗在下面花钱比较大手大脚,提前来催钱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托梦追着打人,这,还是有点粗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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