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定北来的很快。

    面见陛下,得知消息后,他顿时就变成了苦瓜脸。

    但有些话必须要说,不然那就是他的责任。

    便朗声道:“陛下,臣也想剿匪,可咱们有军粮吗?”

    “若是粮草足够,臣亲自带兵,保证让整个大未王朝境内再无土匪横行。”

    “这……”

    陈玄被噎住了。

    大未王朝虽然每年的税收不少,足足有几千万石粮食。

    可他是主战派。

    那些钱粮往往都运送到边关将士手中,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抵御外敌。

    自己所留甚少,堪堪够日常开支。

    也正因此,他才迫切的希望内帑充盈。

    李延知道这些事情,小声的提醒道:“陛下,如今正值税收之际,再过些时日,各地的赋税就会汇聚到京城。”

    “那会咱们就有了足够的粮草支持镇北将军剿匪了。”

    支持个屁!

    陈玄在心中反驳了一句。

    赋税都要送到边关将士手中,让他们吃饱穿暖,否则的话,人家凭什么背井离乡帮你守卫边关啊?

    那是一丁点都不能克扣。

    但这话陈玄没有明言,而是顺势道:“既如此,那朕就再等些时日。”

    不过匪寇的事情必须解决。

    就算没有赋税,也必须要荡平匪寇,方能还老百姓安稳太平的生活。

    沉吟一二,陈玄又冲着柳定北问道:“镇北将军,你是大将军,能够告诉朕,没有粮草的情况下,该如何剿匪?”

    “这个臣做不到。”

    柳定北无语道:“将士们不吃饱喝足,哪里体力剿匪?”

    “根本就不等走到土匪的山头,就饿晕过去了。”

    “陛下,臣倒有一计,可以不用朝廷出粮草,便能成功剿匪。”

    许纯此时站出来道。

    “何计?”

    陈玄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陛下,据臣所知,土匪往往都是祸害乡里的存在。”

    许纯说:“主要打劫的对象就是老百姓和富商,剿匪对他们最有利。”

    “若是让他们拿出来一点钱粮,想来他们也非常乐意。”

    “咱们可以把剿匪的任务分派到地方上去,让州牧,郡守,县令跟当地治下的官吏联合一起,组织剿匪队伍出兵剿匪。”

    “粮草就由当地的老百姓和富商来凑。”

    “如此,不但能平定了匪患,还免去了粮草的困扰,何乐而不为呢?”

    “不可!”

    陈玄还没开口呢,柳定北就皱起了眉头。

    “如今赋税已经相当繁重,老百姓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哪还有多余的钱粮来缴纳剿匪的税务?”

    “这是在逼着老百姓造反啊。”

    “胡说!”

    许纯顿时就不干了,“镇北将军,你休要危言耸听。”

    “边关的老百姓苦,那是因为你麾下的将士没能守住边关,导致外地入侵,祸害了老百姓的生活。”

    “而内地,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何来朝不保夕之说?”

    “就是。”

    诸葛元朗也跟着附和道:“近来臣收到很多诗词歌赋,无不在称赞陛下,是千古明君。”

    “若是民不聊生,那些文人墨客还不把我们朝廷骂个狗血淋头吗?”

    苏文成也跟着说:“镇北将军,你要知道,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老百姓是陛下的老百姓。”

    “陛下管着他们吃,管着他们穿。”

    “如今需要他们拿出来一点钱粮帮忙剿匪,同样也是在照顾他们的安危。”

    “他们为何要造反?”

    “还是你在以己度人,想要造反?”

    柳定北不善言辞,根本就抵挡不住三人的合力围击,只能以武力解决。

    捋胳膊挽袖子,他就要在御书房动手。

    “够了!”

    陈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这里是朕的御书房,你们要打架,滚出去打,别碍着朕的眼。”

    见皇上发怒,四人也不敢再言语。

    陈玄语气缓和一些,接着道:“土匪竟然连朕赈灾的钱粮都敢打劫,必须除掉。”

    “就依许爱卿所言,由地方组织剿匪的兵力,从当地老百姓和富商手中征调粮草。”

    “你们都退下吧。”

    把人都打发走,陈玄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忍不住冲身边的李延道:“你说徐酒官携带那么多银子回东海郡,会不会被土匪打劫啊?”

    啊?

    这……

    李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啊。

    “应该不会。”

    陈玄又自答道:“徐酒官携带相思酒回京,路途那么遥远,都没见土匪打劫他。”

    “却偏偏打劫了朕赈灾的钱粮,这是何故呢?”

    “还是徐酒官有什么抵御土匪的妙招?”

    “传他来觐见,朕要好好问问他。”

    “回陛下,徐酒官已经回东海郡了。”

    李延小声的提醒道。

    “哦,对。”

    陈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都怪这群没什么能耐的大臣,一个个竟知道给朕找事情,却从来不为朕分忧。”

    “还是徐酒官好,被贬到东海郡云安县,竟还想着帮朕充盈内帑。”

    “等他的任期满,朕一定要提拔他为内阁大学士。”

    “谁再敢阻拦,朕砍了他的狗头。”

    果真!

    还是徐酒官亲。

    李延在心中暗自嘀咕,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徐酒官。

    哪怕徐酒官骂他娘,他也要笑脸相迎。

    对了,干儿子要去云安县传旨,必须要好好交代他一声,让他多跟徐酒官亲近亲近。

    李延也在心中打起了算盘。

    ……

    这一切赵平并不知情。

    他仍旧沉浸在制作香皂的快乐当中。

    徐天华说了,这玩意能卖一千两银子一块。

    一锅能熬制出来三十块,那就是三万两银子啊。

    一天能熬制四锅,十二万两银子。

    而且香皂没有什么成本,劳力又是他们自己,等于说净赚。

    他要赶在徐天华回京之前多制作一些出来,到时候柳梦茹练兵的军费就不愁了。

    当然,赵平也没有忘记霜糖。

    这东西虽没有香皂赚钱,但一斤也能卖一千两银子,也是非常可观的。

    而且他采用的就是黄泥脱色法,工序十分简单,也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反正就是加大力度生产,然后由徐天华带去京城宰那些狗大户。

    临近晚饭的时候,柳梦茹才起床。

    梳洗完毕,她看到忙碌的一家三口,也加入了阵营,变成了忙碌的一家四口。

    不过柳梦茹恢复记忆,思考的事情已经不再局限于乡野村妇了。

    不再想着家里还有没有下顿饭的口粮?地里的庄稼长势如何?而更多的则是战事。

    所以她趁机问,“相公,剿匪的情况如何了?”

    “我不知道。”

    赵平说:“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什么?”

    柳梦茹直接就瞪眼了。

    “这么说你一天的时间都在干这些?根本就没有关注战事?”

    “没有啊。”

    赵平理所当然道:“这些比战事重要多了。”

    “剿匪失败,咱们还能重整旗鼓,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剿匪。”

    “然而这些东西能帮我们赚很多银子,有了银子,咱们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柳梦茹也清楚这个。

    大军出征,粮草先行。

    若没有足够的粮草,想出征都难。

    但仍旧有些气不过,“那你也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万一有一方失利,你也能及时做出调整啊?”

    “没有万一。”

    赵平摇摇头说:“咱们现在可用之人太少,必须要自己培养。”

    “如何培养呢?”

    “那就要让他们多去经历事情。”

    “剿匪就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完全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做,就能看出来谁是将才?谁是帅才?谁是谋士?谁是逃兵?”

    “以后咱们在分派任务的时候,也能根据他们的特性来进行,免得让他们做不擅长的事情,反而适得其反。”

    柳梦茹被劝服了。

    相公说的不错,他们的人手都是从西坪村和夏村拉起来的,基本就是老百姓,没有任何战斗经验。

    即便相公教了他们一些兵法,可也需要实战经验。

    相公这是在帮她练兵啊。

    就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柳梦茹暗暗在心中叹息。

    也就在这个时候,夏治学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人还没到,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捷报!先生,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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