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好学生。”

    傅云青轻怔,抬眼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学校,非常熟悉的教室。

    是他小学的教室。

    “又是这个梦吗?”傅云青垂下眼。

    他知道这个梦里,会见到那个小小的可爱的詹小鱼,詹小鱼会霸道地扯着他的袖子说,我们要做好朋友,别的同桌都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也要是。

    哪怕他不给他好脸色,詹小鱼也顶多是自顾自气上一会儿,几分钟又黏黏糊糊地凑过来,软着声音哄他:

    “小云,我的好同桌,好朋友,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想吃热狗,你去帮我买好不好,我也帮你买好吃的。”

    小男孩的声音好听,撒起娇来奶呼呼的,眼睛里藏着星星,像是个精致的娃娃。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蛮不讲理地闯进他的生活,怎么也赶不走,和他名字里的鱼一点也不像,反而像一块年糕,黏上了就不撒手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他不喜欢撒娇,不喜欢粉粉嫩嫩的小裙子,不喜欢女孩子拉他的手,也不喜欢玩过家家。

    他总是站在人群外,旁观她们的游戏,她们说话,笑容,一举一动,他都格格不入。

    直到那天,詹小鱼抱着书包,走到他课桌旁边,笑眯眯道:“你好呀,我的新同桌。”

    傅云青做过很多反反复复的梦,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梦的走向。

    “有点厌倦了。”他垂着眼,声音很轻地说。

    明明他现在又认识了詹鱼,长大的詹鱼,为什么还是在做这些梦,就好像是在嘲笑他,他们如今的关系远远不如从前。

    至少,以前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好学生,你怎么又生气了呀?”男生的声音很清朗,带着张扬的笑意,“不要生气啦,我给你买好吃的,你理理我嘛!”

    傅云青回头,看到詹鱼坐在自己身边。他一愣,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陪我玩过家家好不好,”詹鱼拉着他的袖子,脸颊有些红,“我演爸爸,你演妈妈,好不好,再玩一次,我保证就一次。”

    傅云青下意识点头,就像以往每一次的选择一样。

    “太好了!”詹鱼高兴地站起身。

    他把桌子拼在一起,假装那是厨房的岛台,他清理桌子上杂七杂八的文具。

    突然他愣了一下,回头说:“不对,好学生你这个时候,应该过来帮忙,然后从后面抱着我说,老婆你真贤惠,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好。”傅云青走到他身后,手臂格外沉重。

    男生的背影看着清瘦单薄,白色的衬衫下隐隐显出漂亮的蝴蝶骨。

    “快啊。”他不高兴地催促。

    心跳有些快,傅云青缓缓抬起手,掌心不明缘由地潮热一片,他动作很轻地环住对方的腰。

    那截腰纤细柔韧,有种莫名的

    熟悉感。

    “我现在要做饭了,”詹鱼笑眯眯地偏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下,老公,你现在应该吻我,说老婆你辛苦了。?_[(”

    亲I吻来得猝不及防,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动,傅云青扶在他腰上的手背上鼓起几根分明的青筋。

    “我,不能。”他有些出神地看着男生淡粉色的唇瓣,喉结滚了滚,呼吸有些急促。

    “为什么不能?”詹鱼仰着头,眼睛里很困惑,“老婆要亲亲,老公你竟然拒绝,你是不是不行?”

    “不是,”傅云青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他的腰,“我不想伤害到你。”

    男生歪歪头,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伸手环I住他的脖I颈,几乎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怕他摔下去,傅云青下意识搂紧他的腰。

    两个人严I丝I合I缝地拥着,就像两块拼图,一点空隙都没有。

    男生凑到他的颈I侧,若即若离的距离,唇I瓣贴在他的大动脉上,轻声说:“那老公你就轻一点啊。”

    柔软的唇I瓣来I回摩I挲,温热潮湿的气息喷撒在皮肤上,钻进血管,捎带着血液也沸I腾起来。

    像是被当头一棒,傅云青只觉得脑袋蓦地一空,理智从身体I中剥离,眼里只剩下那开I合的唇I瓣,他低头近乎失I控地吻了下去。

    触碰到那柔软唇瓣时,他蓦地想到,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因为这是长大了,但还在他身边的詹鱼……

    清晨,天刚破晓。

    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满园的寂静,惊得树上的鸟雀喳喳乱叫。

    傅云青睁开眼,身上又潮又热,尾I椎尚且残留着淡淡的酥I麻感。

    半晌,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沉沉地呼出一口浊I气。

    青春期少不得这种纷杂迷I乱的梦,他一度因为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感到厌恶。

    这种梦里第一次有了主角。

    男生泛红的眼尾,像是晚夏的火烧云,漂亮又惹眼。

    大院里的孩子们已经起床晨练,嘈杂的声音里,男生清朗的声音格外突出。

    “啊——”詹鱼掐着声音,正在吊嗓子,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一个啊声调婉转,九曲十八弯,明亮又干净的嗓音,听得人身心舒畅。

    明明是每天早上都会听到的声音,再简单不过的练习。

    感觉到无法平复的躁I动,傅云青坐起身,紧紧抿着唇,拎起浴巾去了浴室。

    进门前,难得地低骂了句脏话。

    幸好是醒了,不然还不知道这婉转的调调里,他还要做出多么荒唐的梦。

    -

    接下来的两天,詹鱼带领着作战小分队,在整个游园会扫荡。

    第一天侥幸没有参与的陈夏楠在第二天归队,六人小队在短短三天,就拿到了170张兑奖券。

    陈夏楠入队的时候,还自带兑奖券,这是他第一天的时候玩游戏拿到的,只不过兑奖区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

    就攒着了。

    总共有十几张,瞬间赶超了陈博洋和兆曲的进度。

    陈博洋,兆曲:“………”

    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詹鱼拿到了三十七张兑奖券,考虑到通关率,大多数游戏的设置都不算非常难,大类上分为智力型,常识型和体力型。

    虽然不想承认,但詹鱼智力型游戏只拿到了一张券,就是历史人物解谜,不过好在有傅云青和秘书长,他们第二天就拿到了这几关的券。

    目前票数最高的是傅云青,42张,第二是詹鱼,37张,第三是秘书长33张,第四……

    这以后数据暂不值得统计。

    很不错,今天你们要继续努力,?_[(”詹鱼拍拍好兄弟们的肩膀,“你们三加油把剩下的票拿到,我得去准备了。”

    今天是校庆的最后一天,晚上就是闭幕会。

    作为整个校庆的压轴节目,詹鱼得早早地去准备。

    “话说,你们谁见到傅云青了?”詹鱼脚步一顿,回头问身后的几个人。

    “啊,你们不是住一块吗?”陈博洋有点懵。

    “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兆曲挠挠头,“咋啦,你俩吵架啦?”

    詹鱼:“………”

    “算了你们不懂,”他摆摆手,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么性格别扭的男人!走了,拜拜。”

    兆曲和陈博洋面面相觑。

    “这两天确实是没见到傅学霸,我还以为是校庆收尾,学生会很忙呢。”

    “我也以为,看样子是和鱼哥吵架了?”

    “可是傅学霸不是还让秘书长把票送过来了吗?这也不像是吵架啊!”

    陈夏楠不高兴地打断他俩的猜测:“想啥呢,鱼哥和傅学霸肯定好着呢。”

    顿了下,他缓缓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肯定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好。”

    陈博洋懵了下。

    为什么他有种感觉,陈夏楠只是一天没在,就已经有了种不为他知的变化。

    但具体是什么变化,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这人提到鱼哥和傅学霸的语气怪怪的。

    “谁知道呢,管他的,走冲关去,今天一定要把剩下的票搞到手!”

    兆曲握拳,仰天一挥:“走走走,今天杀他个天翻地覆,拿下42张票。”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智商……”

    在去大礼堂前,詹鱼特意去了趟学生会。

    虽然之前来过一次,但他是被教导主任带过来的,根本没记路。

    一路问着人才找到主席办公室的。

    “咚咚咚!”他伸手敲了敲门。

    大概人都在校庆的各个区域忙,学生会办公楼很安静,敲门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回响。

    詹鱼等了会儿,没人回应,也没开门。

    “这是人没在?”他撇撇嘴,“领导怎么比下面跑腿的还忙!”

    “咦,詹同学?”

    詹鱼回头,眼睛倏地一亮:“秘书长小姐姐!”

    秘书长抱着一摞文件夹,看到他也是忍不住笑:“你没去游园会吗?”

    詹鱼伸手接下她的文件夹,乐呵呵道:“剩下那几关我实在是过不去,懒得费劲儿,我是过来找公主殿下的,结果人没在。”

    “谢谢啊,”没了手上的文件,秘书长松了口气,闻言笑道:“主席刚刚被烟花会的负责人叫过去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么忙啊。”詹鱼啧了声。

    “其实确认工作不用主席去的,”秘书长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主席说烟花会这个环节很重要,就亲自去了。”

    她打开主席办公室,偏头对詹鱼说:“要不你进来等吧,里面还有空调。”

    “不用了,”詹鱼摆摆手,“我还要去准备,晚上有我的节目。”

    “啊,是的,”秘书长笑道,“那晚点主席回来我会转告他,你来找过他的事情。”

    “嗯嗯,谢谢啦。”詹鱼笑着告别。

    转身的瞬间,笑脸一垮,果然,这家伙肯定就是在躲着他。

    晨练见不到他人,晨练结束去找他,人已经走了,等来了学校,竟然也找不到人。

    “多大的事情啊!”詹鱼抓狂,“至于吗,大老爷们的还害羞!!”

    真是和小时候的性格一模一样,别扭得要死,不高兴了就躲起来。

    “我一定要掰一掰他这个性子!”詹鱼下定决心,“他现在是个男孩子了,真男人就是要直面困难,这种性格,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除了他,谁受得了这种别别扭扭的性子,他一定要在定型前,把这家伙的性格给掰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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